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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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買完物理書后在網上看上條名牌領帶,送領帶總不會出錯,打開頁面付款時微微停了停,忍痛付下了七百八十塊。 在網上買東西的速度很快,沒兩天他就收到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他第一時間把禮物送去書房,還在禮盒里寫下貼心的話。 從書房走出的方助理對他見慣不慣了:又來送禮嗎? 少年點頭。 這次送的是什么? 方助理望著包裝精美的盒子問。 領帶。 他想了想補充:名牌領帶。 即便他不明白為什么系在襯衫上的東西能買這么貴,都能買十一本《分析力學了》了,不過送貴的禮物準沒錯,他想到中老年保溫水杯又不確定起來。 聞言方助理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善意提醒少年:賀先生的領帶只用意大利手工的。 空氣突然停滯,宋醉頭上的卷毛都無精打采趴了下來,正當他糾結怎么辦時書房里傳出冷淡的一句:可以放下。 泛著股勉為其難的意味。 少年在心里忍不住想,如果賀先生下海的話肯定身價十萬起,普通人還真養不起。 第十五章 聽到收下的話方助理把禮盒帶回書房,賀山亭還在開視頻會議,中文說得沒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 他站在旁邊記錄會議內容,說是會議不如說是命令,因為沒人敢反駁,黨羽盡失的陳明一言不發。 會議結束后賀山亭才打開禮盒,深灰色的羊毛質地領帶卷在盒子里,還附著張淡粉色的紙條,紙條上的字認真得一筆一畫的。 希望您帶上時會想起我。 男人望著紙條什么也沒說,藍灰色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當方助理瞄過來時,他才聽不出情緒說了句:油腔滑調。 * 不知道被對方冠上油腔滑調說法的宋醉打了個噴嚏,他只是按著書上說的做而已,連句子都是照著書上謄的。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買回來的書上,邊看邊在書頁上勾畫,還沒翻兩頁書桌上的手機響了。 因為是許寧的電話少年沒有放下手里的筆,左手接通對方的電話,聽筒里是許寧的聲音:上次回去后還好吧? 少年隨意嗯了聲。 我在酒吧說的話不是有意的,要不是葉今在旁邊慫恿我肯定不會這么說,你在心里別多想,別把自己身體悶壞了。 少年再嗯了聲。 你別老嗯嗯嗯的,我訂了去法國拉格雷夫滑雪的票,天氣熱當去避兩天暑,周末出發你自己收拾好東西。 宋醉下意識說嗯字,不過想了想太過敷衍,所以把許寧的話重復了遍:周末出發我自己收拾好東西? 不然還要我給你收拾?許寧施舍的聲音傳來,你不會不想來吧? 他勾畫的筆停下還真不想去,下個月就要參加托??荚?,雖然理論上可以無數次報考,但一千九百八十五塊的考試費用望而生畏,他必須把每次考試當作最后一次。 電話那邊的許寧沒想過宋醉會拒絕,片刻沉默后他正要煩悶開口聽到聲熟悉的好。 他心里那股煩悶不翼而飛,即便宋醉當時有點生氣還不是哄哄就好了,畢竟愛他愛得太不可自拔了。 而冷靜的少年想的只是雖然地方冷好歹是個外國城市,正好可以練練英語口語。 比起筆試來說口語不是他的強項,上次的雅思在口語上有瑕疵,因為初中的英語老師是體育老師代課的,在偏僻的山村會說普通話的人都不多。 * 在接下來的一周里宋醉租好了去滑雪的裝備,出發前一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他明天去拉格雷夫就沒人照顧宋天天了。 他走到書房門邊本來準備直接走進去,可想了想關門的經歷,客氣敲開了書房的門。 方助理聞聲走出來:有什么事嗎? 我周末要去拉格雷夫滑雪。他不好意思開口,能不能請方哥你幫我照顧一下天天? 當然沒問題。方助理關心問了宋醉一句,和上甜品課的朋友去嗎? 在他想來少年的交際圈格外窄,平時呆在房間里不怎么出門,住進來的這段時間只知道有個上甜品課的朋友。 不是。少年靦腆搖頭,是許寧問我要不要去滑雪。 方助理聽到回答后由衷地為宋醉高興,他還以為少年會被許寧慢慢忘記,沒想到許寧還有點良心知道帶上小男友玩,沒他想得那么糟糕。 拉格雷夫好像在阿爾卑斯山,距離格勒諾布爾只有一小時車程。他對拉格雷夫有印象,可以體驗高山滑雪。 宋醉嗯了聲。 方助理原以為會說拉格雷夫冰天雪地環境優美,但少年極為自然接過話:還可以練英文口語。 方助理: 他想起來問了句:你有適合滑雪的衣服嗎?普通的御寒服活動可能不方便。 宋醉點了點頭。 他走到房間把滑雪服拿了過來,土黃色的緊身滑雪服,因為二手的關系袖扣上還有不明顯的線頭,雖然看著不怎么樣但穿上去還挺保暖的:這個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方助理用手摸了下衣服的厚度,冷的話再加件羽絨比甲,就是不太好看。 宋醉松了一口氣,他對好不好看沒什么想法,在山里長大的孩子穿新衣服的機會少,因為他在青春期身高躥得極快,大多數時間都在穿親戚不要的舊衣服。 方助理朝書房后望了一眼,壓低聲音囑咐:不過最好不要讓賀先生看到。 為什么? 少年疑惑問。 以他的挑剔大概會說像在外面穿了件秋衣。方助理揣測著賀山亭的語氣開口。 宋醉聽話點了點頭。 方助理仔細問少年準備帶什么東西后,貼心提醒再帶上個保溫水杯,待少年離開便走回書房。 他把宋醉要去滑雪的事跟賀山亭說了:宋醉要和你侄子去拉格雷夫滑雪,感覺他特別開心,還說能去練口語呢。 賀山亭的嗓音透出輕蔑:法國能練什么口語,沒有人能在法國投降前占領巴黎。 方助理被這話噎住了,法國好歹也是英語普及率40%的國家,在賀山亭的眼里比東南亞小國好不了多少,果然德法從來不對付。 他換了個話題:我下周休假干脆也去滑雪好了,好久都沒出去活動活動了。 在他還是個年輕畢業生的時候,以為當賀山亭的助理會是金光閃閃的工作,每天不是坐加長林肯便是坐頭等艙出國訪問。 可殘酷的現實卻是賀山亭喜歡在安靜到滲人的地方辦公,連窗簾也不喜歡開,如果有人對他說他老板是只中世紀吸血鬼他也信。 沒假了。 他正想開口詢問時,賀山亭淡淡開口:畢竟我是一個挑剔的老板。 方助理無言以對,他忘了賀山亭對聲音格外敏感了,在門外的交談被聽得清清楚楚,他這位老板心眼確實不太大。 * 夜里收拾完明天的行李宋醉上床睡覺,醒來時給小玫瑰澆完水,還給宋天天開了個罐頭。 宋天天睡得比他還沉,只是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他拿著開封的罐頭走過去懶惰的小貓咪才打了個哈欠起身,他突然覺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點對宋天天來說太難實現了。 早上七點他準時拖著行李箱躡手躡腳走出了房間,因為賀山亭的臥室就在對面盡力不發出任何聲音。 一來是賀山亭不喜歡人打擾,二是雖然衣服的價格不貴但他還是怕被說自己買的衣服是秋衣,特別是帶上賀山亭的語氣。 正在他安全走到下一層樓梯準備往下層走時,忽然他聽見樓上房間的門開了。 他下意識抬頭看可什么也看不見,因為有什么東西如傘面般伴著輕輕的風聲從上空落下遮蔽了他全部視線,落在手里攤開 是一件做工精良的滑雪服。 作者有話要說: 方助理:差別待遇 #心里苦# 第十六章 (捉蟲) 宋醉捧起滑雪服再抬起頭時,樓上的人已經消失在盡頭,只有衣服透著微不可察的薄霧氣息。 這是讓他別穿秋衣的意思嗎? 少年后知后覺還是被嫌棄了,他把衣服小心疊起來放進行李箱,或許是賀山亭送的他連動作都無比恭敬,唯恐衣服會說話。 八點他準時到達機場,望見的不只是許寧,還有許寧身邊的白問秋,白問秋穿了件高奢成衣。 他的腳步停了停才跟上去,許寧抬手看了眼表:去辦登機吧。 正當他們準備走向大廳辦理登機牌時,白問秋歉意的聲音傳來:我想著人多熱鬧點昨天叫了磊子他們,他們還堵在路上。 等等他們吧。 許寧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轉頭問向少年:怎么只帶了這么點東西?不夠我給你買。 不過這顯然只是客氣話,當朋友們熱熱鬧鬧在機場出現后,許寧把宋醉忘在腦后,跟著同學們談天說地。 白問秋無疑是圈子的中心,所有人都圍在白問秋旁邊,只有宋醉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圈外。 * 飛機經過十二小時車程到達了法國尚貝里薩瓦省機場,在格倫布爾經歷一小時轉車后即將到達拉格雷夫。 一路舟車勞頓大家都餓了,還沒下車便從包里拿出準備好的食物,許寧將甜品點心遞向白問秋,坐在車末的宋醉吃著廉價巧克力。 他的行李箱并不大,為了節省空間沒有帶真空食品,只帶了三塊八的巧克力。 馬上就到了。 終于想起宋醉的許寧瞥見他手里的巧克力開口說,沒有要給他遞甜品點心的意思。 宋醉其實并不餓,一百克的巧克力熱量是586千卡,只不過他透過車窗望拉格雷夫,希望能看到有可以交流的地方。 車終于到了拉格雷夫,村莊是典型的法式鄉村風格,藍綠色的百葉窗嵌在白墻上,溫暖的陽光灑在爬地玫瑰上。 少年一下車毫不猶豫走向商店,車上的人既是白問秋的朋友也是許寧的朋友,望見宋醉這個舉動后立馬低聲討論。 他能聽懂英語嗎? 你說他聽懂英語?剛來滬市時讓他拿cheese結果他茫然站在原地,最后問我能不能用中文說。 今年為了許寧還去高考了,不過以他的資質不交白卷就不錯了。 宋醉不知道身后人的議論,倘若知道也不會在意,他走到商店里問店員:能聽你介紹店里的紀念品嗎? 夏季的拉格雷夫游客數量并不多,店里只有他一個人,紀念品安靜地擺放在透明的櫥窗里。 拉格雷夫位于阿爾卑斯山,阿爾卑斯山的模型受到旅客們的喜愛。店員用英語回答,你也可以選擇印有圖案的滑雪服或者雪狐玩偶。 雖然店員的英語帶著濃重的法國口音,可對著電腦練習和對著人練習是不一樣的,他積極同店員交流。 店員介紹完紀念品還向他介紹拉格雷夫:拉格雷夫擁有兩百米的垂直冰川,有實力的話在這里可以挑戰單板高山滑雪,這是在其他地方很少能體驗到的,不過最好還是跟著教練一對一聯系,不然容易受傷,每年都有初學者碰上意外。 店員說到意外時用了可怕這個詞,宋醉點頭說了聲謝謝,因為囊中羞澀只買了最便宜的明信片裝在口袋里。 當他上完免費口語課心滿意足走出商店,聽到旁人毫不掩飾的議論。 果然不會英語沒買到東西。 去這么半天什么都沒買?倒是用手比劃兩下說不定能行。 英語這么差別出國了。 宋醉張了張嘴還是什么也沒說,只不過當許寧也憐憫般給他包甜甜圈,他望著甜甜圈不由得沉默,他看起來就這么缺甜甜圈? 許寧在纜車邊訂了下榻的酒店,次日眾人換上滑雪服走出酒店朝著滑雪場地出發,夏季的阿爾卑斯山沒完全被冰雪覆蓋,從高處能望見連綿的草地。 拉格雷夫的雪場是真正登山者的勝地,沒有任何雪道標志,甚至連雪場工作人員也沒有,有的只是純粹的雪山。 上山后雪場門口的向導歉疚說: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們會來這么多人,已經連夜聯系教練了,可只聯系上了十九位。 雖然北半球的夏季是滑雪淡季,但他們來的人有二十人之多,為了安全起見每個教練只一對一指導,這就意味著有個人不能滑雪。 來的都是家里不差錢的二代,沒人愿意忍讓,許寧對宋醉開口: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在山上休息下吧? 宋醉知道其他的都是借口,即便買好了全套滑雪裝備的他還是點頭,他沒有任性的資格。 少年的退出沒有任何意外,其他的人換上自己的雪具,白問秋問向導游:約不到休勒內嗎? 休勒內是全世界最優秀的滑雪運動員之一,退役后偶爾在拉格雷夫從事教練工作,被指導過不僅會有突飛猛進的進步還是裝點自己的機會,不過休勒內不輕易教人。 不好意思。向導搖頭,他現在只指導天賦好的人。 白問秋習慣什么都要最好的,聽見向導的話眼里流出失望,不過還是什么也沒說,同自己的教練在雪場上練習滑雪。 卷頭發的少年獨自坐在山頂的椅子上,只能望著別人滑雪,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不過當所有人離開后他悄悄咪咪拿出本托福書。 * 滬市的夜里方助理陪同賀山亭回到房子,當走到客房時男人的視線在漆黑的房間里頓了頓,或許因為怕動靜大吵到他房間里鋪著手工地毯。 方助理不太習慣少年的離開,連宋天天也梗著脖子在望宋醉有沒有回來,他忍不住感嘆:也不知道宋醉滑雪學得怎么樣了。 我覺得運動還挺難的。體測沒及過格的他語氣擔憂,滑雪如果沒有好教練的話比較危險,新聞上報道過有人滑雪摔斷了腿。 賀山亭斂下灰藍色的眼走入書房,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淡淡的嗓音傳來: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