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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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庭愣了一下,哥你生日....就我們倆么? 嗯,我有一些事很想做,秦丞言看著他的眼睛說,陪我一起吧。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做好探案館的攻略了。 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安庭還是答應了下來。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吃完飯時烏云已經變得稀薄。實驗室還有半小時就重開了,正好足夠他們回去。 我拿到了治療藥物的基因片段,車里,安庭把筆記本攤在腿上,從存儲文件中調出材料給身邊的人看,我們需要先把基因片段全部分離,篩選出最適合承載識別器的那一段。而腎腫瘤細胞形狀多變,分裂出來的細胞和核大小不一,我們只需要攻克其中一種就能....... 他說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秦丞言疑惑偏頭,怎么了? ........學校發了新郵件。 安庭臉色不太好看,他眉心輕輕蹙起,雙擊點開郵箱 【親愛的同學們,很遺憾地通知,由于此次iGEM校內海選賽報名人數較多,所以學校內部商議決定將比賽規則從最終淘汰制改成階段淘汰制?!?/br> 階段淘汰制?什么意思? 安庭咬了下唇才慢慢開口說,本來到最后每個人交一份課題研究報告就可以了,學校會根據這個選出勝者??涩F在變成了階段式,把兩個月的時間劃成四份,每15天交一次研究報告,一共淘汰四輪。 這已經不能說是嚴苛,簡直是有點兒變態了。 15天出一份研究報告,就等于起碼要完成實驗的一小部分。如果組里人多,進度快,有可能把做實驗寫報告這件事在短時間內完成,可他們組只有兩個人。 秦丞言將視線重新放回路面上,他眼底閃著晦暗不明的光,學校是想把渾水摸魚的人先解決掉。 哥,安庭張開五指,輕聲問,我的手,還有多長時間能好? 這事兒江波說過,就算用上稀世名藥,最快也要兩個星期才能活動自如。 兩個星期,十四天啊....... 他們需要分離基因片段,不斷測試能夠識別腎腫瘤細胞的細胞因子,實驗強度大,難度高。 安庭本來想著在手好之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等手好了之后在帶著學長那份加倍努力回來。 總之,只要在時間截止之前,他絕對有把握能拿出一份高水準的研究報告。 但現在全被這一封郵件打亂了。 小孩兒的頭低著,臉被暗沉的天空染成了灰灰的顏色。 秦丞言深深吸了口氣,騰出一只手揉了下他的頭,別擔心,不是什么大事,按你原先的計劃走。 可是........安庭怔怔地看著電腦屏幕,其實他現在蜷一下手指都疼,兩只手甚至做不到最簡單的握拳。 十五天什么的,根本不夠。 秦丞言垂眸看了他一眼,聲音沉沉的,還有我在,沒事的。 一路上氣氛都有點沉悶,安庭不斷在腦海里模擬出最優選的辦法。其實對他來說真正難的是第一次淘汰,如果能安穩度過,后面根本不是問題。 學校主要為了篩掉渾水摸魚的人,那只需要給導師團隊一個無法拒絕的報告就可以了。 無法拒絕的報告,擁有閃光點的研究方向...... 我們不需要拿出完整的實驗數據,秦丞言把車停好,姿態隨意地靠在椅座上說,只需要給他們一個可能性就好。 安庭動作輕頓,看向學長的眼睫顫了一下,可能性? 對,秦丞言解開安全帶,側過身替他把電腦裝好。 沒有一個科研人員能拒絕有可能三個字。 回到實驗室,秦丞言找出劍橋實驗室的書,翻開所有實驗的最終一頁指給他看。 安庭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們.....先寫結論? 對。 余尾鳶那組人還沒有回來,實驗室里落針可聞。 秦丞言兩手搭在書面上,慢慢地把想法說給他聽。 那是安庭第一次直面學長的學習能力和邏輯思維有多恐怖。他為這個比賽準備了很多年,查閱無數資料,對國際上有關靶向治療的所有動態都了如指掌。 但從他們確定課題到現在不到半個月,秦丞言就熟知了他所累積的一切,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一個極其完美的實驗計劃。 把你擬定的結論寫出來,導師團隊一定不會將你淘汰。 安庭仰起頭,面露疑惑,如果實驗中發現我第一次交上去的研究報告是錯的怎么辦? 那你真的很棒,秦丞言對上他的視線,平時冷淡的臉上罕見盛滿溫柔,你幫世界刪掉了一個錯誤答案,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安庭張了張嘴,看見學長背后的窗戶外,滾滾烏云不知何時早已散開,燦烈的陽光鋪滿大地。 半晌后,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好,那我,我們一起試一次。 第22章 紅紅了眼眶 說完壯志凌云的話后,最終還是回歸到問題本身。 安庭站在細胞分離儀前,每一根手指都在輕輕顫抖。 他需要把培養基里的腎腫瘤細胞組織放進去,動用技術手段成功把不同種類的腎腫瘤細胞分離出來,用顯微鏡記錄下每一種的特征和活性狀況。 然后挑選出活性最高的那三種,作為他們實驗里的靶子。 安庭拒絕了秦丞言想要替他的想法,實驗里還有很多別的事情需要做。治療藥物因子還需要分解列出基因序列,而且還需要不斷重復實驗找到能夠識別靶子的導/彈。 他不能把所有的壓力都放在學長一個人身上,學長的善良和心疼是禮物,不是被當做理所當然逃避的借口。就算手疼又能怎么樣呢?這是他自己做的選擇,他必須堅強。 安庭深吸一口氣,慢慢將手放進cao作臺上。 這是個精細的活兒,手部的微微顫抖無疑等于把難度番了好幾番。安庭必須全神貫注,把所有的力氣都放在十根手指上。 然后他感受到了一股異常清晰的疼痛感,像有人用錘子把鋼釘一下一下釘進rou里。那些受傷的骨骼和筋脈尖叫著瑟瑟發抖,拼命震顫希望主人卸掉手部的力量。 安庭猛地打了個哆嗦,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后背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沒事的,他閉了下眼睛,還可以忍,只有十五天,很快。 學校的儀器并不算頂尖發達,他一遍遍實驗接著一次次失敗,長時間的站立和高度集中讓他的眼前變得有些花白。他沉默咬住了唇,夕陽投下的余暉把地上微微抖動的影子拉成窄窄一條。 坐在對面的秦丞言長久地看著安庭的背影,將想要起身走過去的動作連同手里的筆一起掰斷。 實驗室里另一個組不知道何時也全部回來了,叮叮當當的聲音充斥四周。他們這一半人多東西多,顯得空間擁擠,另一半則顯得空曠。這種情況下,突兀佇立的人就很顯眼。 邱建修第八次從筆記本前抬起頭,極為不屑地切了一聲。 也不知道在那兒裝什么?不就是想上演悲情戲碼讓監測老師說點好話、多給幾分么?真惡心。 他小聲鄙視了一番后,電話在兜里震了震,是傅然約他吃晚飯。 邱建修也看過那條熱貼,但作為曾經的舍友兼兄弟,他可是知道傅然跟安庭在一起得了多少好處。他并不覺得自己哥們兒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相反,他覺得傅然特別牛逼。 事業女人兩不誤,他也就是沒輪上這個機會。 兩人用信息確定吃晚飯的地點,邱建修剛要收起電話時,余光忽然瞄到一抹白。抬頭一看,原來是同組一個女生,正扭扭捏捏走向對面。 邱建修立刻瞪大了眼。 臉上畫著淡妝,是很可愛的類型,邱建修見面的第一眼就上前套出了微信。 此時她走到秦丞言面前,輕輕附身,恰到好處地露出一點鎖骨,低頭略微有些羞澀地開口問,不好意思這位學長,我們組顯微鏡有點不太夠用,可以借你們的用一下嗎?用完就還過來。 秦丞言冷靜的向后退了一步,這個女人剛巧擋住了安庭。 女生的笑僵在臉上。 在那邊,自己拿。秦丞言站起身,打算去洗水池沖一下手就去把安庭換下來,時間太久,怕那孩子的手受不了。 可是.......那名女生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腕,我搬不動呀,你能不能幫幫我? 秦丞言的眉頭終于擰了起來,他抽出手,眸色冷淡,抱歉,我有潔癖。 ........ 2號組有不少人視線交錯落在這邊,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女孩子受不了了,轉身要走,忽然身后一聲輕響,她眼前瞬間閃過一道黑影,下意識抬頭,徹底怔在原地。 原來是安庭因為手部顫抖而將握著的筆掉在了地上,他下意識伸手去撈,身體卻因為發虛而晃了晃。 秦丞言眼疾手快,一把將人從身后扶住,幾乎把安庭整個兒圈進了懷里。 還好么? 從長時間高度集中的狀態下猛地抽離安庭眼前都是花的。他白著嘴唇輕聲說,還好..... 冷汗粘濕了他額前的碎發,粘粘地貼在眼角。秦丞言讓人靠在自己胸膛,騰出一只手替他擦干了汗,把礙事兒的頭發捋到后面,然后才帶著人走到椅子前坐下。 女生像被雷劈了一樣站在原地。 潔......潔癖? 用不用去醫院?秦丞言蹲在他面前,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 安庭搖了搖頭,他有點耳鳴,只能看見學長眸子里擔心和啟闔的唇。不想讓人為自己擔心,還偷偷想把不停發抖的手慢慢藏進背后。 但半路就被人強行攥住手腕撈了回來,秦丞言只看了一眼,立刻說,我給江波打電話。 江波是帶著針來的。 秦丞言本想把人帶回教職工宿舍,但為了不耽誤進度,安庭堅持在實驗樓里隨便找間空教室,扎完后他還能幫學長做些記錄數據的工作。 不嚴重,江波檢查完后說出結論,就是一下子用力過猛導致的,小安安你得學會循序漸進啊,別太著急了。我帶了醫用彈力繃帶來,你帶兩天會緩解很多。 之后江波還替他按摩了一下手臂上的xue位,安庭果然放松不少。 謝了,請你吃飯。結束后秦丞言說。 江波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客氣啥,小安安也不是別人,咱啥時候有空不都能吃。醫館里還有事兒,我先走,你那個.....你晚上帶人吃點好的,牛骨湯什么的溫一溫。 他來的快去得也快,安庭從疼痛里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別多想了,秦丞言低頭看他,想感謝等比賽結束再說。 這一次安庭學乖了,他不再執著于單打獨斗,也不再給自己那么大的壓力。 他做了一份研究安排表,把十五天劃分成一個個小時間塊,嚴格按照表格里的內容去做。循序漸進,一點一點加大難度。 但他們人數少依舊是個硬傷,就算前期準備完全,還有秦丞言龐大的知識體系和恐怖的動手能力做支撐,但到完成第一個15天課題報告還是有很大距離。 時間不夠,那就壓縮時間。 兩人每天凌晨四點半起床,要在實驗室里呆超過二十個小時。 夢想裝在腦子里的時候是豪情壯志的,是熱血沸騰的。 但當完全付諸于實踐時,就會變成無數個枯燥的日日夜夜,那些不斷重復機械似的實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都如同看不見的螞蟻,成群結隊爬進身體,一小口一小口吃掉心頭的熱血和腦袋里的堅持。 每天安庭睜開眼就是窗外暗無天日的樣子,隔壁床的喻平睡得很舒服。接近深秋,連呼吸的空氣都是冷硬的。 那種感覺像有無數只手把他拼命往床里按,跟他說,別堅持了,再睡一會兒吧。堅持有什么用呢?你看你不做的時候過的也挺好啊。大不了不參加比賽了,你還是研究生畢業,未來依然光明。要不就休息一天,你都堅持這么久了,休息一天又有什么關系? 但每到這種時候,就會有一條信息伴著震動而來,像一根稻草把他從泥沼中撈出來。 安庭晃了晃腦袋,點開微信。螢螢幽光驅散了一角黑暗,落在瞳孔里,仿佛一簇溫熱的燭火。 【秦丞言:給你帶了早餐,還熱的?!?/br> 后面還有張配圖,是實驗室窗臺上養的一盆米蘭開花了。黃色的,小小的,擁擠在一起,生機勃勃。 右下角還有學長不小心入鏡的手,很白,手指修長,皮膚彎曲凸起的骨骼走向清晰好看,露出半截掌心顏色紅潤,看上去很溫暖。 這只是個極其普通的凌晨,秦丞言也只是做了一件之前每一天都做的事情??砂餐ノ罩謾C,獨自坐在床上,忽然就紅了眼眶。 第23章 回不去了 像在黑暗中踽踽獨行的人忽然有了一盞燈,一根拐杖,一個同行的伙伴。 四周都是慘白的墻壁和冰涼的實驗器皿,手指的鈍痛頻繁而清晰??擅慨斔季w出現怔愣的縫隙時就回頭看看,總有一個人站在那里。 他們在凌晨四點半的實驗室里,共同為同一件事付出全力。安庭想,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十五天。 枯燥的實驗仍在繼續,腎腫瘤細胞的變化性特別強,安庭需要不斷重復去記錄那些數據,以至于他后期看見數字都會犯惡心。 直到十天后,一個尋常的清晨,電腦照例嗡嗡開始工作,數據堆疊分析,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時,安庭余光瞄到什么,手下的筆忽然一頓。 亮起的屏幕上,有一項很不起眼的數值發生了變化菱形腎腫瘤細胞的表面活性出現輕微波動。 短暫的怔愣后,安庭迅速把詳細數據調出來,一項一項仔細研究。經過漫長的謹慎分析對比之后,他緩緩放下筆,無聲坐在實驗臺前。 一直分出一縷心神在他身上的秦丞言幾乎立刻注意到了他的怪異,暫停掉手里的工作后走過來問,怎么了?手疼了么? 那天的天很藍,飛鳥盤旋上空,微風拂過,米蘭花搖搖晃晃投下一小片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