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沙雕現場被撞個現行, 宋鶯時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轉而問工作人員,才得知懷絮在節目組陪同下外出。 在選秀期間, 練習生們不可無故外出是一回事,但節目組給大家放假、以及在節目組安排下進行個人或團和ǜ媸峭耆沒問題的。 只是按理說都會提前通知, 這次卻沒有, 至少, 和懷絮朝夕相處的宋鶯時不知道。 得知這個消息,宋鶯時愣下, 道: 她有什么業務嗎? 工作人員笑著搖頭: 這我就沒問, 吳導帶著懷絮走得急。 宋鶯時挑眉,謝過對方,若有所思地垂眸。 一般練習生業務外出, 不管是去棚里還是外景,在目的地都做好安排,最多一兩個工作人員帶隊或陪同。 更何況吳導是總導演,雖然看重懷絮,但絕不會親自為懷絮做這種雜事。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們要見的人身份不一般。 從白塔基地飛馳而出的私家車上。 開車的是跟在吳導身邊學習的導演組年輕人,吳導和懷絮坐在后座上,窗外景色如梭。 吳導欠身問道:還有多久到?別遲,不好。 年輕人道:走高架不堵車的話40多分鐘,應該來得及。 吳導點點頭,笑道:可不能讓老傅等,他性子急。 又轉而跟身邊的懷絮感慨:要不是性子急,能到地兒才跟咱們打招呼嗎?嚇我一跳,沒想到你真把他說動。 吳導口中的老傅,是他多年好友傅啟,也是業界一位職業制作人,同時兼任編曲。 當初評級舞臺上懷絮清唱她的原創歌曲,吳導就肯定這是一個可繼續造勢擴散的熱點,因而在私下跟懷絮溝通過,節目組可以幫她制作成曲,讓她借助綜藝平臺一舉推出她的首支個人單曲。 不過春野也不是做慈善,版權方面,懷絮得有所讓步。 雖然如此,這個條件對懷絮來說也不算苛刻。畢竟現在不是十年前,一首單曲放出去不只需要好聽,還需要各路宣傳,才有可能引爆流量。 縱使懷絮再有潛力,錯過這波初評級舞臺的時段以后再發布,觀眾也就不新鮮,效果大打折扣。 更何況,沒人可以保證懷絮最后可以出道。 但他被懷絮拒絕。 懷絮拿出另一套方案。 她自費嘗試聯絡邀請編曲人制作人,前來制作這首歌曲,完全獨立于節目組之外。 唯一需要節目組配合的,就是允許她在不影響綜藝錄制的前提下,進行相關活動。 吳導當時沒有一口答應。 按照合同,在選秀期間,練習生該無條件服從配合節目組,不得私自進行其他業務。 但懷絮隨即拿出吳導心動的條件。 回想那天,吳導忍不住笑。 高興的。 還好那天被懷絮激得讓她試試,白撿個便宜。 而懷絮也是真膽大。 她一個在圈里籍籍無名的小姑娘,真敢給圈內金曲獎??透祮l小樣,請他來制作,還真喊動! 此時,吳導不會再懷疑懷絮這份勇氣,他贊賞而不失好奇地問: 要是你失敗,老傅不搭理你,你怎么辦? 懷絮膝上交握的雙手中按著一個黑色A5薄本,神容里有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鎮定沉著,即使聽到這句話也未變色。 仿佛他們在談論的不是圈里頂級制作人,也不是足以決定她第一首單曲命運的事件。 她偏頭直視吳導,啟唇道: 還有節目組。 原來節目組是你的備胎? 吳導郁悶下,再一想現在的情況是雙贏,這才欣慰起來。 手機鈴聲響起,他接個電話。 懷絮禮貌避開視線,聽著身畔吳導中氣十足地發號施令,望向窗外。 失敗的可能性很小。 在她得到的那份記憶中,鄭奇逸拿走她的創作,本是跟相熟的制作人一起搗鼓出demo,在棚里無意間被傅啟聽到旋律。 傅啟見獵心喜,主動為鄭奇逸編曲,一同創造出那首讓他一舉成神的《封愛》。 隨后鄭奇逸再邀請傅啟參與他的創作團隊,被傅啟拒絕。 再后來,懷絮站出來,揭露鄭奇逸的原創騙局。 輿論沸騰。 傅啟得知《封愛》的真正創作者,和她約見在一間茶館里,兩人相談甚歡。 應該說,傅啟對有音樂天分的人態度都相當不錯。 而那時的懷絮所思所想的首位不是如何做音樂,而是如何把仇人踩到腳下,而音樂從她的愛好,變成她最鋒利無情的戰靴。 隨后的日子里,傅啟成為她最好的工匠,將她的戰靴修飾得更迷人心神。 懷絮知道吳導是傅啟的朋友,所以說服吳導,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 所幸這一世的傅啟和她記憶中的相差無幾,幾天時間,直接奔赴到N市,如今在市中心酒店落腳。 在行政酒廊見到傅啟時,傅啟面前是個茶桌,他邊和吳導敘舊,邊為他們倆斟茶。 懷絮沒有插話,安然坐在一旁,唇角自然微彎,沉靜而不呆板。 傅啟給她斟茶時,她曲起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扣兩下。 傅啟口中的話停停,多看她一眼,吳導也看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笑笑。 隨后的氣氛一直不錯。 傅啟本就沒有為難懷絮的意思,兩盞茶過便進入正題。 懷絮拿出不離手的歌詞本,給傅啟看她改動的幾處歌詞字眼,哼唱幾處不確定的旋律,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當場商議起來。 這歌寫于她高中時代,那時候的她沒什么創作常識,不懂得漢字的陰陽平仄與曲調旋律之間如何相融,旋律也有些生澀單薄。 當初那首《封愛》若是沒有傅啟的改動完善,也不會獲得如此高的反響。 后來的懷絮午夜夢回,想起這首歌時,心頭總難以言說。 這首歌被盜竊,轉而成為她攻訐鄭奇逸的殺手锏。 所有人都知道它屬于她,但一切過往難以消弭,它身上附著揮之不去的輿論和故事。 幾乎每個人提起它,都會提到鄭奇逸的名字,讓人厭煩作嘔。 而現在,懷絮從頭來過。 她可以用她多年學習的樂理和制作知識,和最好的制作人一起,重新制作它。 最重要的是,在這次的十八歲,她的第一首歌屬于她自己,再沒有其他污穢粘連,簡單而純粹。 傅啟看向第一句歌詞上面空蕩蕩的那行,問: 這首歌起名沒? 懷絮一時想起昨夜。 像身姿輕盈的鳥兒從心頭飛過,嬌聲鳴啼,潔白翅羽帶起清朗的細風。 懷絮眸間微一酸澀,緩聲道: 它叫《入眠》。 難以,入眠。 上午已經敲定公演曲目,下午所有人都在熱火朝天地試著上手,幾乎沒有人去睡午覺。 按班級劃分的教室自此改成按公演團隊分。 一首歌一間,總共分十二間,為此在七樓加開不少練習室。 宋鶯時練舞時很專心,到五點多的時候,陸陸續續有人去吃飯。 一下午耗芟耗下來,宋鶯時也餓,正好練習告一段落,她對著鏡子重新綁綁頭發往外走。 到餐廳,宋鶯時打份鹵rou飯。 她端著餐盤一眼看去,每桌都是三三兩兩聚眾干飯現場。 雖然今天分新團隊,但大家好像更習慣跟室友一起干飯,宋鶯時不禁想到她的室友。 出去這么久,懷絮也該回來吧? 但人不知道在哪兒。 不知道餓的嗎?也不來食堂。 宋鶯時甩甩腦袋,找到人群中的萬嬌,在那桌坐下來,順口問: 怎么說,練得怎么樣? 萬嬌也是dance組,跟她選的不是一首歌。 萬嬌道:還湊合,一周時間應該夠。懷絮呢? 宋鶯時心想你問我,我問誰。 沒想到她還沒找懷絮,別人就先問她。 宋鶯時覺得這種巧合挺有意思,失笑道: 我怎么知道。 你們平時不都一起。萬嬌隨口道,還唱起來,朋友一生一起走,誰出道誰是狗 宋鶯時噗嗤一笑: 你不去vocal那邊真可惜。 萬嬌深以為然道: 聆聽不到我的美妙歌喉是觀眾的損失。 萬嬌的兩個團里小姐妹過來,對萬嬌指指點點: 老遠就聽見你貧。 然后她們左右看看,問宋鶯時: 小十,懷絮今天不在? 又被問遍,宋鶯時有些無奈: 嗯,出去,不知道回來沒有。 小姐妹之一有些失望: 還想請教她。 宋鶯時還沒來得及安慰,就見小姑娘臉色又亮起來: 懷絮不在,小十就是我們的。 ? 這是什么說法? 萬嬌拍桌子:我還看著呢! 小姐妹們不搭理萬嬌,一人一邊地挨著宋鶯時坐下來,甜甜道: 小十,我們一起吃飯。噯,你喜歡吃牛腩嗎?我分你呀。 宋鶯時被這個走向弄得懵下,看著兩個比她年紀小、卻對她目露憐愛的小姑娘,一時懷疑是她看錯,又不好問,只好客客氣氣道: 謝謝,我吃這些就夠,你們吃。 頂著兩個小姑娘和萬嬌的注視,宋鶯時低頭干飯。 看著吃飯的宋鶯時,小姐妹們對個慈愛的眼神。 小十吃飯真可愛! 想投喂! 小十想吃什么跟mama說啊mama給你買啊啊??! 在宋鶯時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她已然在練習生內部多群神秘的mama粉。 雖然宋鶯時外貌明艷,舞臺很颯,為人處世也公認的高情商有能力,遇到事也很靠譜,按理說會成為大jiejie形象。但大美人平時真的超可愛??!誰擋得住??! 奈何女鵝旁邊總形影不離地跟著個冰霜美人,弄得大家不由矜持起來,也不太敢湊上去爭寵。 今天簡直是天賜良機! 見女鵝快吃完,小姑娘們噠噠噠拿些飯后水果回來,堆到宋鶯時面前。 西瓜,哈密瓜,橘子,小番茄。 小十,吃水果。 宋鶯時沒有飯后吃水果的習慣,但盛情難卻,跟著吃瓣分切好的西瓜。 多吃點呀! 宋鶯時笑道:真吃飽。 見她們還要熱情勸她,宋鶯時隨手拿起個橘子,討饒道: 我帶回去吃,歇歇再吃,行吧? 萬嬌嘖聲道:慣得她們,就是看你懷絮? 宋鶯時跟著萬嬌的視線,看向她身后的餐廳入口。 懷絮似乎剛從外面回來,肩上挎著包,穿得簡約的T恤長褲,長發束起。 她拿著歌詞本站在遠處,雪膚薄唇,眉眼如墨染點,澄澈干凈。 一眼望去,不像選秀的練習生,反而像剛下課的學生。 她站在那一言未發,卻生生引得許多人抬頭看去,半天收不回視線。 而當宋鶯時捏著橘子,回首望去時,正巧與懷絮視線直直對上,半途相逢。 看到懷絮回來,宋鶯時眼角慢慢向下彎,朝她一笑,揚揚手里的橘子跟她打招呼,喊道: 懷絮。你吃晚飯嗎? 懷絮的視線跟著落到橘子上,又掃向宋鶯時身邊的兩個練習生。 一邊一個。 宋鶯時被簇擁在中間。 餐廳的燈光映在宋鶯時身側,直晃人眼。 懷絮舌間沒什么滋味,眼被晃得心慌意亂,她本想抬腿走過去的腳步頓在原地,兩三秒后,轉身離開餐廳。 宋鶯時噯聲:怎么走? 萬嬌道:可能吃過吧。 宋鶯時道:我也吃完,你們慢慢吃啊。 說完,她把餐盤收拾,追著懷絮離開餐廳。 好在這次懷絮不難找,就在宿舍。 宋鶯時回到宿舍時,懷絮正在喝水。 淡藍的玻璃杯襯得懷絮的手指愈發白皙,整杯水被懷絮一口口咽下去。 因仰頭而牽起的頸部線條流暢秀美,有水珠從她唇角滾落,一路延至喉嗓。 宋鶯時欣賞美色多看兩眼,就被懷絮抓個正著。 懷絮瞥她:看什么? 宋鶯時如實道:看美人啊,我室友真好看。 懷絮沒說話,撇過頭。 宋鶯時笑兩聲,正經起來:你跟吳導干嘛去? 去見人。 什么人? 懷絮沒回答。 宋鶯時湊過去,貼在她身后,腦袋正好繞到懷絮肩上,虛虛搭著: 別這么小氣呀,跟我說說,嗯? 懷絮眉頭幾不可察地一蹙,又很快松開,頭一歪,避開宋鶯時唇間吹拂而來的濕熱氣息。 她語氣不再毫無起伏: 說話靠這么近做什么。 懷絮罕見得這么不配合,宋鶯時略略一想就想到今天上午的事,看來懷絮出門一趟都沒忘兩個人的小別扭。 記性真好。 這種程度的推拒宋鶯時可不怕,反倒脾氣上來愈發來勁,她斜眼懷絮,用兩個人都能聽清的聲音喃喃自語: 也沒見你躲開。 這話一落,作為高自尊人士,懷絮果然抬腿要走。 宋鶯時誒聲,傾身向前,用小臂勾住她肩,逗完人這才開始哄: 怎么嘛,你有什么不高興的跟我說說嘛。是我讓你不高興,還是今天出去鬧得不愉快?你跟我說,我保證誰也不說。好不好? 宋鶯時聲音慣來甜津,這番話嗓音壓得軟糯,滿是大人哄小孩的語氣,懷絮嘴唇微抿,不想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