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
書迷正在閱讀:撿了個alpha機器人做老公、成癮性關系(1v1,sc)、我家將軍馬甲多、傲世毒妃誤嫁妖孽王爺、師尊能不能攻一次、偏寵枝桃[娛樂圈]、千億富婆成年代文對照組女配[七零]、當條咸魚不好嗎、從御獸宗回來后、鬼醫本色:廢柴丑女要逆天
簾布后傳出嘔痰的咳嗽。 家臣揚手一招,下令出發:“走!” “呸!”路邊吐來口水。 “善惡到頭終有報!單狗死期已至!” 那壯碩的家臣手持雙锏,怒目而視,卻見人群熙熙攘攘俱是痛恨的神色,竟分辨不出究竟是誰在說話。 這些螻蟻,怎敢對侯爺出言不遜?須知萬戶侯一抬腳,就能輕輕松松碾死他們。 “走罷?!迸\囂撊醯胤愿?。 家臣憤憤不平收了雙锏,車隊開拔。唾棄聲接連響起,再不快點離開,就要被口水淹沒了。 汝陽的守備軍沒有任何動靜,仿佛王都的火尚未燒到蠡吾——這只是個錯覺,真相是,單官積威尚在。車隊沿著田埂離開縣城,北上往嶂山去。嶂山是一方土地神,山高林深,既給隱士創造家園,也為逃犯提供庇護。 彼間什么樣的人都有,是以家臣建議侯爺暫時到深山老林躲避風頭,時機一過,再攜帶千金萬銀,改頭換面重出江湖,又是一條好漢。 至于以侯爺的年紀,還能不能等到這一天,那就難說了。身家富可敵國,主人一死,只得都分給侍奉的眾仆從,就為這,單官逃命的隊伍都不至于太寒酸,喪家犬們聞著味兒都來等著分一杯羹。 單光義一死,家族后輩里還剩下一個單光全,跟隨單侯爺。此刻騎了一匹灰鬃馬,行走在隊伍末端,看守著他即將繼承的財產。 道旁枯藤老樹,棲鴉似葉,殘枝如猙獰鬼手,作勢欲抓。 單光全欲與家臣套近乎,催馬上前。此人乃是單官身邊一員猛將,策使雙锏,力大無窮,自號嶂山怪客,是單官三催四請從深林里請出來保護自己的世外高手??上攵兴?,別人甭想動財產的歪腦筋,不過,若是與他聯手分成,那又另當別論了。 于是單光全明目張膽,撬起了親叔叔的墻角。 “先生,這以后就是我管文事,您管武事,咱倆認識一下,合作無間!” 嶂山怪客郁郁不樂,不想和他認識:“能順利到了嶂山再說罷?!?/br> 為響應他這句話,隊伍突兀停下。 前方林道上一個孤身的人影。 人面不清晰,手中的劍很清晰,閃著陰惻惻的寒光。 沒有遇上官兵,卻遇見個山匪?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那人手腕一轉,側過劍鋒,烏鴉驚飛四散:“陰間道,活人止步?!?/br> 從道路盡頭刮來的寒風里帶著血氣,單光全冷不丁一個哆嗦,而身邊嶂山怪客已抽出雙锏,習武令他精神敏銳,對危險擁有極其準確判斷。他雙腿一夾馬腹,大喝迎頭趕上,重锏形似硬鞭、狀如竹節,一記砸實了,能叫人七竅流血。 對面那人單手執劍,橫劍一格,乒乓一聲仿佛冰河乍破,另一手輕輕按上馬頭。馬匹前沖收勢不及,嘶鳴著后蹄騰空,嶂山怪客凌空倒翻,視線落在格擋的那柄重劍上——一朵六瓣蓮花映入眼簾。 這電光朝露的剎那,他想起曾在何處見過此場景,而彼時執此劍的青年人早已命喪黃泉。危機感頓時涌上心頭,他發出一聲可怖的吶喊—— “快跑!” 誠如他所愿,單光全轉頭帶隊就跑。 眾家仆大呼小叫,拖著錢車趕著老牛,竟然在這關頭沒有丟了牛車撿錢就跑。很快他們在林中迷了路。 單官扶著車窗,奄奄一息道:“蠢材!不要跑回蠡吾!向嶂山方向!” 單光全不敢原路返回,怕嶂山怪客已成了一具死尸,領著隊伍斜斜往北去。一路奔逃雞飛狗跳,原以為跑到夠遠了,瞻望一眼,那劍客卻又在前方,劍鋒滴血。 單光全怪叫一聲,探手從牛車里揪出單官,甩上馬背就跑。身后傳來求饒與慘叫,如同鞭子抽打在他背上,迫使他沒命地驅策坐騎。 林道九曲十八彎,經過亂鉆一氣,單光全已迷失方向,渾然不知路在何方了。 但這樣胡亂地逃命,非常有效地甩開了劍客。兩條腿畢竟趕不上四條腿,單光全從天亮奔逃到天黑,相信自己終于得到了重生。 夜幕烏云籠罩,眼見要下雨,天邊滾雷陣陣。單光全找到一間獵戶入林時暫住的小屋,決定在此潦草度過今夜。 他下馬,并將單官抱下來,可憐的長行畜牲累得口吐白沫。 單官在最近一年里極速衰老,原本靠人參鹿茸、靈芝仙草維持的人皮,萎縮成干癟的一塊,覆蓋在小人兒似的骨架上,輕飄飄不具備生命的重量。單光全擔心叔叔被馬顛死了,忙背他進茅屋。 屋里一張竹席,破破爛爛,一股霉味。單光全將叔叔放在上面,檢查他的呼吸,所幸人還活著。他于是上下其手,將單官渾身摸了個遍。單官從跑馬的昏沉中緩和過來,艱難睜開眼睛,憤怒而嚴厲地道:“你在做什么!” 悶雷滾到茅屋上方,落下一道閃電,一瞬間清晰地展現出單光全鄙夷且貪婪的面孔:“做什么?他娘的,你快死啦老頭!伺候你這么些年,老子該拿的,一分不少你都得給我!否則你以為我為什么逃命還他娘的帶上你?箱子里那些錢算什么,哄哄下人而已!你奶奶的囤的地契才最值錢!快說!藏在哪里了?!” 單官哪里還說得出個一二三,他全然呆住了。常言道人走茶涼,他還沒走,心已經涼了,當然不為親侄子丑陋的真面目,這些人是為了什么聚集到侯爺身邊,他何嘗不明白?他害怕的是,自己竟不知不覺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