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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宜良外甥’, 各家還有社糕、社酒相送,家里頭熱鬧得很?!?/br> 陪阿娘簡單用過飯,她提起山下秋社大典,又讓陸雨昭去體會下尋常百姓家人的熱鬧。 陸雨昭見她很有興趣便道:“阿娘不如和我一起下山去逛逛?” “我就不陪你了,禁不住上山下山的折騰,等來年身體好些再同你一起去?!痹埔棠锘?。 - 陸雨昭一去山腳村舍,還沒走近,就聽到喧囂鼎沸的說笑聲。 村口宗祠門口一塊空地擺著露天宴席,其間人群熙攘,各自繁忙。每個人都忙著自己手里的事,婦人們們擇菜、切rou、在鍋爐前燉rou,小孩兒蹲在地上幫忙看火遞柴;年輕力壯的男人們在村口殺豬、剁豬拆塊,還能隱隱約約聽到悲慘的豬叫聲;煙熏火燎的火堆旁,老人們烤著一整頭豬,簡易樹杈子做支架,粗壯樹枝支著烤豬不停轉動;還有在木盆里用鹽揉著一只碩大的豬蹄,想必是做腌火腿的…… 這一番充滿煙火氣的熱鬧景象自然吸引不少都城之內的人,瞧熱鬧是其次,大多是rou行rou販子來進貨的。 陸雨昭穿梭其間,那一大鍋的豬rou大亂燉和烤全豬的火燎香氣不斷鉆入鼻子,實在是香得不行。 走到長桌旁,已經上了不少菜:涼拌豬頭rou、豬血羹、烤豬蹄兒、或涼拌或清炒的素菜等等,讓人應接不暇。長桌不少真正的長桌,而是從各家搬出來的吃飯用的方桌拼湊而成的。 村落之間辦宴席就是如此了,一條龍服務的流動酒席,宗族親戚都來吃,熱鬧而樸實,陸雨昭吃過不少這種露天酒席,有些民間大廚的手藝不必酒店差。 再說殺豬飯,后世不少農村還保留著這種習俗,一直延續至今。 陸雨昭也隨著導演組吃過云南大理白族的殺豬飯,是在臘月年前,外出上學打工的年輕人都回來了,差不多也是如此繁榮景象。殺豬飯的菜品也應接不暇,做坨坨rou千張rou、酥rou豬頭rou、燉排骨燉豬血菜湯、腌菜炒豬rou、還有白族特有的火燒豬rou。 “借過一下!借過一下!”背后有人高喊。 陸雨昭連忙躲開,轉頭就看見賣豬頭rou那家食店的店老板。他把一盤萵苣絲拌烤豬皮放上桌,忙得不可開交。 他瞧了一眼陸雨昭,“欸,娘子我記得你,果真來了??!娘子一定要留下吃飯,留下吃飯啊?!?/br> 他熱情不已地叫了一個小蘿卜頭過來,“不好意思我去忙了,讓我家臭小子阿文帶著娘子四處逛逛,等會兒來吃殺豬宴?!?/br> 阿文蹦蹦跳跳躥到陸雨昭跟前,“娘子要不要去看烤全豬!馬上烤好了,我讓阿爺給我們片脆豬皮吃!剛烤好的脆皮可好吃了,酥酥脆脆的,熱乎乎的,面上還撒著茴香花椒粒!” 秋社這天,小孩兒最感興趣的永遠是烤全豬。煙熏火燎的火堆邊圍滿了小蘿卜頭,個個仰著頭張著嘴,目光灼灼盯著烤全豬,就差流口水了。 陸雨昭趕過去時,第一頭烤全豬就快烤好了。 阿文朝著一個拿著菜刀的老頭兒大喊,“阿爺烤好了嗎?我要吃豬皮!最外面的烤豬皮!” 老頭兒揚了揚手里的菜刀,作勢恐嚇他們,“去去去,一邊兒去,一群呆瓜腦袋別圍著火看!站遠點兒!” 小孩子們依依不舍往后挪了一小步。 陸雨昭忍俊不禁,背著手站在人群后觀看。 烤全豬徹底烤好后,幾個老漢抬著一整頭豬往旁邊沒火的空地去,一群小蘿卜頭旋即圍了上去,嘰嘰喳喳要吃rou。阿文爺爺拿著菜刀利落片下幾塊豬rou皮,一一分給了小蘿卜頭解饞,阿文也得了一片,又要了陸雨昭的那份。 他時刻惦記著阿爹的話,舉著一塊豬皮就跑到陸雨昭面前,踮著腳往她眼前一戳,“喏,快吃!” 那邊兒的烤全豬全身抹了小茴香花椒粉還有各種混合的醬汁腌料,烤好后通體金黃,色澤很誘人。陸雨昭咬了一口片下來的豬皮,烤得焦脆酥口,香辛料在熏烤的作用下非常的香。 沒多時阿文又遞來白條條的豬rou,只有淡淡咸味,卻鮮嫩多汁,一點不柴。肥rou的部分肥而不膩,別具一股異香。 嘗了鮮解了饞,四處轉了轉,殺豬宴就要開席了。 村民陸陸續續入座,露天長席一時人頭攢動,桌子上擺得滿滿當當,還有社糕社酒。 阿文找到父親,安排陸雨昭和一眾外鄉客落了座。這個村里的百姓個個熱情非凡,來著皆是客,都往宴席上引。 陸雨昭捏著一雙筷子嘗遍這豪華豐收的殺豬菜,涼拌豬頭rou毋庸置疑的好吃,豬血羹粘稠濃鮮,烤豬蹄軟糯彈牙,讓人意外的是萵苣絲拌燒豬皮。用醋、蒜泥涼拌,火燒火烤的焦香豬皮卷著脆口清爽的萵苣絲吃,簡直是人間美味。 小孩兒沒有坐著吃,都是捧著碗晃來晃去四處夾菜。陸雨昭忍不住也要了半碗飯,這一次吃豬rou吃得心滿意足,過足了癮。 殺豬宴過半,天漸漸黑了下來。掛在露天帳篷上的燈籠一盞盞亮了起來,遠遠瞧去這一條長龍宴席頗為溫馨。 陸雨昭找到阿文父親道謝,又找他買了兩只烤豬蹄兒,打算帶回去當宵夜啃著吃。也給顧昀解解饞,他這幾天吃得清淡,她看著都倍感同情,這樣下去嘴里都快淡出鳥了。 - 回去后,陸雨昭拎著兩個豬蹄兒塞進小廚房,豬蹄兒涼了,想著等晚些餓了重新加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