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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昭嗅到鮮得不行的蝦油香味, 忙不迭上筷子嘗了一口,嚯, 原來是蝦醬炒豆腐啊。 蝦油便是蝦醬,以鮮蝦為原料熬制提鮮的醬油。 這豆腐軟綿嫩滑,入口即化, 絮狀的蛋液增添了粘稠感, 蝦油的調味下, 讓雞蛋有了蝦膏的口感。 這半凝固的嫩滑雞蛋竟有幾分“賽螃蟹”, 以至于這蝦油豆腐吃起來也有幾絲“蟹黃豆腐”的風味。 賽螃蟹是什么?用蝦皮咸蛋黃或魚rou, 就能做成蝦蟹鮮味的炒雞蛋。一個平平無奇卻美味非比尋常的炒雞蛋而已。 “說起簽菜,禁中御膳做的羊頭簽是簽菜中的極品?!币ο灾u絲簽講,“要剔出羊頭臉上的精rou,最細嫩的那部分蒸熟后切絲,大蔥只取蔥芯,調味后裹豬網油下鍋炸。炸時要小心火候和時間,羊臉rou過嫩,過早撈起rou是夾生,撈遲了羊臉rou和網油就焦了?!?/br> 陸雨昭興趣十足,“只有宮里才吃得到?” 姚汐:“原本民間酒樓皆可做,一盤上好的羊頭簽可賣到上千錢。只是一道菜只用羊頭兩頰最嫩的rou,羊頭棄之不用,先帝覺得過于浪費鋪張,便禁賣這道菜,宮里逢上宮宴佳節才吃得到?!?/br> 上千錢,也太夸張了…… 陸雨昭這下了然了,附和道:“禁了好,禁了好?!?/br> 虞太夫人笑了,“要我看,雞絲簽足以滿足口腹之欲,何必折騰那些有的沒的?!?/br> 陸雨昭點頭,其實有些費時費事費功力的菜肴,花樣翻來翻去,不過是奢侈品的高溢價。說到底用價格彰顯階級壁壘的優越感,給人所謂高級感。 性價比什么的,按一分錢一分貨來比較,遠不值他那么高的價格。 好比在米其林五星餐廳賣泡面一定能賣出高價,說穿了就是做成你吃不起的樣子。 “說起宮里,汐兒,我記得你前日進宮陪阿晚說了會話,她領了兩個干凈清白的侍妾給你?!崩咸嚨貑栆ο?,“她今早讓人帶話說你不肯收……你是介意她不分由說塞侍妾給大郎嗎?” 姚汐脊背一僵,苦笑了下,“娘娘誤會我了?!?/br> 老太太沉頓半晌,“汐兒,阿晚心是好的,只是著急了些。我知道你委屈,但阿晚心永遠是向這著你這個嫂嫂的,她同我講了,她挑得這兩個人老實本分,生了孩子給你養,在你名下,你就是他的親娘?!?/br> 她不緊不慢說著,試圖說服姚汐接受這件事。 姚汐掀了掀唇,“祖母,我怎會介意,我大概很難再懷……能為顧家開枝散葉,我開心還來不及?!?/br> 虞太夫人:“這也是為你考慮,汐兒?!?/br> 陸雨昭沉默,很難再懷上嗎? 姚汐垂下了眼睫,為難啟齒,“祖母,前日我回去便同夫君講了,是夫君他……不愿意收?!?/br> 更是為此生了悶氣,又和她冷戰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老太太黯然不言,良久,長長嘆息一聲。 - 從老太太院子離開,陸雨昭沉默不語,看著眉間籠著輕愁的姚汐。 用這個時代的角度看問題,不論是站在老太太和顧晚的立場,還是姚汐的立場她都能理解。 老太太已經足夠寬容慈和了,七年無所出沒多言,依舊讓姚汐執掌中饋,她不是個惡婆婆?,F在提出納妾,也想好的讓孩子養在她身下,是足夠為她思慮籌謀的。 讓自己的丈夫納妾,對于誰都會介意吧,盡管姚汐讓自己是個賢明大度不善妒的女子。 但陸雨昭做不到客官理智,她的立場無限偏向姚汐。 盡管她覺得姚汐再優秀,一個這么優秀的女人,生不出孩子似乎就是人生的失敗者。 女人的價值就是生孩子嗎?陸雨昭嘆了口氣。 “嘆什么氣?”姚汐淡淡笑問。 “嫂嫂?!标懹暾演p問,“覺得不舒服嗎?” “嗯?”姚汐愣住。 “我覺得不舒服?!标懹暾烟拐\道,“沒有孩子,便什么都不是嗎?嫂嫂這么好?!?/br> “雨昭……”姚汐吶吶,“你不明白,我大概很難有孕了……祖母有為我考慮的?!?/br> 接著,陸雨昭才從姚汐口中得知,她六年前流過產,約莫是傷了身子,自此很難懷上。 “雨昭,老太太這么多年沒催沒怪,都是大郎兜著?!币ο寡?,“他是信守承諾的好夫君,說不納妾只有我這個妻子,他就誰也不要?!?/br> 陸雨昭正欲說什么,聽到急促腳步聲,顧暉從姚汐背后疾步走來。 他一把抓住姚汐的雙肩,輕輕搖晃,“祖母和阿晚為難你了?我說過你只管說我不收。她們還是執意如此?算了,我去和她們講——” 姚汐打斷他,“夫君,我也希望你納妾?!?/br> 顧暉深吸一口氣,手勁一緊,“姚汐,你又來了?!?/br> 賢明大度,溫順聽話,他要的是這樣的完美妻子么?從來都不是。 姚汐偏開頭不看他。 陸雨昭見狀,“嫂嫂,不是要去我那兒坐坐嗎?” 她不分由說扯走姚汐,頭也不回地拉著她走了。 - 陸雨昭把姚汐拉去她屋子坐了坐,聊了兩句,便是長久的沉默。 此后一天,顧暉冷著臉拒絕了這兩個人塞來的侍妾,好像還特意進宮把自己meimei顧晚斥了一頓,又去找老太太堅決表態。納妾此事,不了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