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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十三娘氣憤不已地講,“尚書省西門史家南食店,便是最先效仿我家做雞絲冷淘的。她家賣南炒鱔已經賺了不少了,一碗雞絲冷淘賺幾個錢!我氣這個,所以買了鱔魚回來,準備模仿她家做鱔魚……” 陸雨昭笑說:“不氣,不氣,模仿做什么?咱們要創新,如今川飯店不也有了鱔魚的做法了么?” 張學忙不迭點頭,幫忙順氣,“是了,是了,說不定城中吃膩了南炒鱔,都來吃我們家干煸鱔絲了哈哈哈……” 孫十三娘沒好氣說:“你想什么?人家看家招牌菜?!?/br> 陸雨昭瞬間來了興趣,“味道如何?” 孫十三娘不情不愿答:“鮮美不已,很有水準?!?/br> 以打探商機為由,陸雨昭又找到吃吃喝喝的借口。 “那我深入敵方,去打探打探敵情,看我方還有哪些不足之處?!?/br> 她面不改色地忽悠完,就去了尚書省西門,打算嘗一嘗那道南炒鱔。 這家南食店是杭州人氏開的,離尚書省不遠,據說尚書省出江浙人士,才選址此處的。 此時正是尚書省下值當口,都是穿著紅色、紫色官袍的官員進進出出,大多上了年紀,雙鬢斑白,胡子一把。 這里的鋪面格局比馬行街大許多,沒那么擠促。 陸雨昭一踏進店內,便瞧見這家女店主人,精神抖擻吆喝著問吃什么,進來一個問一個,手上麻利記著點單。竟有幾分孫十三娘的爽利勁兒。 陸雨昭報了南炒鱔,就在一堆年過半百的官員之間坐下了。 店內有一幫廚專殺黃鱔,一幫廚在案板前洗凈切段兼腌制,一廚子站在鍋爐前專門料理做鱔,分工明確,有條不紊。 那端將活殺了的黃鱔送去,切段洗凈,這端鍋爐前的廚子便下鍋炒了。所以雖是個現做現殺的麻煩事兒,上菜卻很快,沒多時她的南炒鱔就上桌了。 陸雨昭夾起一塊鱔段,上面劃菱形紋,每道紋路里都裹了芡汁。 她剛剛觀摩了做法,便是蔥姜蒜熱油爆香,將腌制好的鱔魚下鍋,大火翻炒,加料酒、醬油、醋、鹽、白糖、胡椒粉,繼續大火翻炒入味,最后加了一點水淀粉勾芡,收汁出鍋。這紋路里的芡汁,想必就是加了水淀粉的緣故了。 裝盤后,要在鱔段正中留個凹洞,灑蔥花蒜末,淋上熱油才算做好了。很像響油鱔絲的做法,明明白白,沒什么所謂秘方,主要看火候的掌控。 一言以蔽之,就是看廚子的手藝了。 陸雨昭將鱔段送進嘴里,黃鱔肚黃rou厚,新鮮滑嫩,芡汁無比香醇濃郁。鱔段去骨去刺,剔得干干凈凈,你只用放心大口去享受就好,全然不用去怕卡喉嚨。 這南炒鱔不愧于為這家南食店的招牌菜,真是一道絕味了。 陸雨昭吃完南炒鱔,倒是窺探出一點商機,專精一味菜肴,自當會成為絕味,成為自家的活招牌。 川飯店的絕味是什么?麻婆豆腐、水煮魚片似乎還算不上。 她一時毫無頭緒。 第26章 假黿魚與蜜浮酥柰花 進宮吃宮宴 入伏了,姚汐給顧宅各院置辦了新的夏衣,輕薄料子,紋路華麗精致。歲微驚嘆不已,忙叫娘子快換上試試。 姚汐持家勤儉,生活用度上并不奢靡,陸雨昭看著這衣服略帶遲疑,便問了送衣服來的嶼月。 “這衣服的金絲繡線頗為繁復,是各院都定做了?” 她可不想搞特殊,在這上面落人話柄。 嶼月霎時明白了陸雨昭的顧慮,笑道:“娘子不用多慮,過幾日便是皇后生辰,這衣裳是為了參加宮宴穿的,咱們顧家總不能顯得寒酸?!?/br> 陸雨昭這才明了,點頭稱是,“倒是我小家子氣了?!?/br> “哪有,哪有?!睅Z月說,“咱們娘子時??滟濌懩镒?,吃穿不鋪張,嫁過來從不曾要求過什么,很是知禮大度呢?!?/br> 哪有,哪有,陸雨昭笑著搖頭,她只是對穿上面不怎么在意,吃上面用自己的而已。 嶼月:“娘子試試罷,不合身還可以拿去改?!?/br> 歲微興奮點頭,“我來伺候娘子更衣?!?/br> 陸雨昭試了試,尺寸剛剛好,便讓嶼月回去復命了。 幾日后,皇后生辰這一天,陸雨昭隨顧家馬車,一路駛過御街,過宣德門,頭一次進入這大內皇宮之內。 她微微掀開車簾,沿路之景端肅華美,宮樓殿宇巍峨壯麗,教人大開眼界。 陸雨昭合上簾子,重新坐了回去。 姚汐說:“宮宴前,我們隨老太太先去淑妃娘娘那里敘敘舊。娘娘許久沒見自家親人了,想念得緊?!?/br> 陸雨昭點頭,心道是第一次和顧晚見面,和她應該算不上敘舊。 又從原身記憶記起,往日沒出嫁前,參加宮宴沒她的份兒,她應當是沒入過宮,更沒有見過皇后淑妃等人的。 淑妃住飛鸞殿,室內布置清雅,低調而奢華。 陸雨昭隨老太太和姚汐一踏入殿內,殿外候著的婢女喚了聲:“娘娘,虞太夫人和姚氏、陸氏來了!” 顧晚喜不自勝迎出來,眼眶含著隱隱淚霧,抓著老太太的手激動低喊,“祖母?!?/br> 虞太夫人溫藹笑了,拍了拍她的手,“多大了,還哭?!?/br> 顧晚破涕為笑,親昵挽住老太太的胳膊,就往坐塌去了。儼然感情很好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