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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昭忙不迭點頭,眼眨也不眨地喊:“好哥哥?!?/br> 顧昀靜默:“……” 須臾,少年桃花眼稍斂,濃密的眼睫輕顫,笑得更開懷了。 這死小子低下頭帶一點笑的側臉,可真犯規,陸雨昭看著發笑的顧昀,莫名其妙地想。 她嘀咕,“好哥哥,別笑了?!?/br> 顧昀笑著搖頭,“你可真是個……” 陸頭一歪,不明所以,是什么? 顧昀沒應聲,喚了歲微進來,“去小廚房,讓廚娘煮碗河祗粥送過來?!?/br> - 粥沒煮好,藥先煎好了,歲微端著托盤進臥室里。 陸雨昭餓得前胸貼后背,盯著托盤眼睛都亮了。 她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粥來啦?” “不是?!睔q微頓了頓,“先喝藥吧,娘子?!?/br> 陸雨昭有點抗拒地說:“可以不喝嘛,小歲微?!?/br> 歲微臉一紅,為難道:“娘子,你待會兒肚子又疼了怎么辦?” 她看了眼顧昀。 顧昀百無聊賴靠在榻上,翻著一本閑書,是不久前陸雨昭從大相國寺的夜市買來的。 他眼皮子也未抬,“你不喝,粥便沒有了?!?/br> 嚯,你威脅我! 陸雨昭:“我不喝了?!?/br> 顧昀:“嗯,那便算了。夜里也不必吃那么多,睡不著?!?/br> 陸雨昭:“……” 抗議無效,她很快認慫,訕訕道:“我喝,我喝還不行嘛?!?/br> 端起托盤上的一碗藥一飲而盡,她皺了臉,這中藥可真苦,快把舌頭苦掉了都。 顧昀從坐塌起身,揚眉覷她,“誰讓你這么喝了?” 陸雨昭露出“你不懂”的神色,躺回了床上,嘆氣:“早喝早超生?!?/br> 幸之,敲門聲起,小廚房的劉三娘很快將河祗粥送來了。 歲微去開門,讓劉三娘進來。 劉三娘提著食盒說,“光喝粥太單調了,聽聞娘子病了,我做了菊苗煎,一同吃了罷?!?/br> 陸雨昭笑瞇瞇點頭,“好的,好的?!?/br> 她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在圓桌前坐下。 劉三娘打開食盒,將河祗粥和菊苗煎放上圓桌。 河祗粥用砂鍋乘著,蓋著蓋子。菊苗煎綠油油的,只有兩塊,似是油煎的蔬菜糊糊。 陸雨昭迫不及待掀開蓋子,熱騰騰的霧氣便鋪面而來,米粒白瑩瑩,飄來粥米的清香。 粥湯面上浮了一層薄薄透亮的油花,應當是碗中幾塊類似于臘魚干的油脂。 她拿起瓷匙喝了一口粥,滿嘴的咸香,加了胡椒末,整碗粥濃郁之至。再吃一口類似于臘魚干的東西,韌韌的,很有嚼頭。 這碗粥應當是沒放鹽的,只加臘魚干熬煮入味的。相反地,湯粥中和了它的咸度,越嚼越香,分外咸鮮。 陸雨昭指了指臘魚干,“這個是什么?” 劉三娘答:“回娘子,是黃魚鲞,前些日子府里采買了一批魚鲞,黃魚鲞切條,泡水浸軟,用來煮河祗粥最鮮美不過了,自有一種海味?!?/br> 陸雨昭:“海味?” 劉三娘:“都是溫、臺兩州捕的海魚,將海魚對半剖開,清洗干凈,抹上海鹽腌制入味,吊掛起晾曬而成的?!?/br> 陸雨昭慢吞吞喝著粥,隨口問:“除了黃魚鲞,還有哪些?” “還有帶魚鲞、老鴉魚鲞、鰻條彎鲞、鯖魚鲞……這些魚鲞都可以烤來吃,烤得表面微焦,撕成細絲小條,下酒再適合不過了?!?/br> 陸雨昭聽劉三娘聊著美食,胃口大開,一碗粥見半,喝得渾身通暢舒暖,腹部似乎也沒那么痛了。 她這才夾起一塊圓圓的菊苗煎,細細看,原來一片青翠里還漸帶著一些紫。這菊苗煎吃起來,酥脆清爽,自帶一股菊的芳甜。但陸雨昭不解的是,這面衣似乎不是往常的面糊糊味道,更細膩稠滑。 她對吃食永遠保持十二分的好奇心,便問了劉三娘。 劉三娘笑道:“是將山藥碾至成泥,和了甘草水調出的面衣。再將甘菊葉裹上面衣,團成餅,下油鍋稍稍油煎,煎熟即可。我也是即興想到做的,白日里剛到了紫莖的甘菊苗,氣香而味甘,就趁新鮮趕緊給娘子煎了?!?/br> 陸雨昭點頭,聊得七七八八,她這才想起夜深了,放劉三娘退下。然后大快朵頤,將河祗粥同這菊苗煎吃了個精光。 吃飽了肚子,暖飽思……笨蛋陸雨昭重新學會了思考,清醒了,遲緩的反射弧回來了。 她的腦袋里,宛如過電影一般,將不久前的一幕幕過了一個遍—— 陸雨昭瘋了,心里尖叫一聲,一腦門悶悶磕在了桌子沿。 歲微嚇了一跳,“娘、娘娘子怎么了?” 沒怎么,你娘子只是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沒臉直視……她呼吸一窒,又陡然想起,顧昀是不是還在屋子里的? 第24章 灌漿與冰糖燉雪梨 樊樓的灌湯包 歲微聽到陸雨昭悶聲說沒事,接著目不斜視從桌前走到床邊躺下了,這才松了口氣。 她干脆利落收拾好碗筷,提著食盒退出了屋子,“那娘子早些歇息,我將食盒送去小廚房?!?/br> 走出門外,她低聲對阿寬說:“你端盆水進去,給娘子郎君洗漱?!?/br> 守在門外的阿寬“欸”著應聲而去。 這下,四周真是什么人都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