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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良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像想起來什么似的,回頭跟許恣高舉手,揮了揮。 許恣剛把視線從手機里挪了出來,就撞見了這副景觀。 其實能感覺到,這一年來初良變得更加穩重了,知道靜下來學習,不會的也虛心求教。頂嘴也有,不過只是偶爾。他也在悄無聲息地長大。 這不取決于他經歷了什么。 少年人本該意氣風發。 他低頭悶笑一聲,抬了抬手。 初良仿佛倍受鼓舞,也笑了,兩人隔著校門,給人一種“一笑泯恩仇”的錯覺。 最后一批考生走進校園,正是人多的時候。 初良心情好不少,正堅定地朝校園里走,不再管后面的腳步聲。 誰知聽到了后邊人揚聲一句話。 聲音不大,音量足以讓周圍考生全部聽見,包括最開始校門外嘰嘰喳喳聚著討論考題的……聞言皆是一駭。 “就考赤壁賦了?!?/br> “我說的?!?/br> 這堅定的口氣讓所有人都忍不住跟旁人對視,慌張了一片。 初良:“……” 他眼里浮上了一層水霧,笑著走了。 對哦。 比搞心態誰能搞得過他許恣哥。 考題這東西誰也說不準,去年考的今年備不住也會考,押題永遠沒有十全十美。 所以最后真考了《赤壁賦》是誰也沒想到的。初良出來的時候激動地要給許恣一個熊抱。 險些當場被踢飛。 江困原本也憂心忡忡,怕這兩人在一起戰爭一觸即發,結果……嗯?好像關系更近了些? 反正,她知道她旗袍沒白穿。 最后初良算分,算自己能考個640沒問題。 當時幾個人正在燒烤店擼串,這個數字一報出來,嚇了一桌人一跳。 施楠楠叼了個rou串:“我靠牛啊,考出安綏沒問題吧?” 過來蹭飯的邵起哲也附和:“往南邊考考,那邊小姑娘多?!?/br> 施楠楠:“低俗!人家小初像你?” “我?我怎么了???你對學生會主席說話尊敬一點!” 兩人又有吵起來的意思。 初良卻搖了搖頭,隔著餐桌偷偷地瞅了瞅許恣和江困。 “我去安大,學法?!?/br> 這幾個字一落下,全桌人都停下了動作。 燒烤店嘈嘈雜雜,唯獨他們這一隅寧靜了下來。 許恣低頭給江困剝蝦,見她失神便遞進了她嘴里。 “分夠?!彼f。 “不是夠不夠的問題……”江困拍掉許恣的手,“為什么要學法呢?” 初良直言回答:“替你學的?!?/br> “……” 當時因為休學一年,校方規定沒辦法重新申請雙學位。江困背了半年的法典毫無用處,成為了她那段時間填補閑暇的工具。 不過重來一遍她也不需要再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可以做一些自己敢興趣的事兒。 只是初良得知這件事后久久難以釋懷。 就像江困沒有一絲猶豫地為他做過事一樣,他也想反過來做些什么。 有些時候決定就是一瞬間的事,有人會因為在街道上看一眼身后的高樓大廈而選擇學金融;有人會因為醫院路過的一句話選擇學醫;有人從小到大就想當老師…… 初良當時就查了安綏大學的法學線。 施楠楠自愧不如,當場干了一杯酒。 邵起哲未老先衰,吃了兩大口饅頭。 酒過三巡,施楠楠紅著臉,打著酒嗝問:“你還是……當時在電梯里……那敢怒不敢言的小孩嗎……” 初良:“……” 江困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酒喝紅了眼,被許恣強行換成了礦泉水。 她笑了笑,“行,以后好好保護,跟你一樣被騙錢的小朋友?!?/br> 初良拿起酒杯,抿了抿嘴:“嗯哼?!?/br> 順便。 也要保護你。 想到這初良心里一虛,放下酒杯正好跟許恣的眼睛對了上,差點嗆出來。 那雙眸子漆黑,深不可測。 估計也用不著吧,他又想。 那…… 悄悄保護。 - 江困跟去許恣家見家長,是第二年秋天的事兒。 兜兜轉轉,兩個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夜里,許恣開門進屋,江困恰巧從屋里出來接水。 在抬頭的那一刻。 他們撞上了對方的目光。 許恣后來都忘了,他搬出來住是為了騙老爺子自己處了對象。 只不過劇情脫離了大綱,江困最終也理所應當地不交房租。 許家是大家,院子里雇園丁的那種。 江困聽說后,特意換了一身淺粉色的長裙,斂了身上那股可愛稚嫩的氣質,端莊大方了些。 進屋后的氣氛很好。 許恣天天稱的“老爺子”也并不老,反倒年輕地讓江困誤以為是許恣哪位哥。 但說話還是暴露了一股淡淡的滄桑感。 許恣的mama倒真是位美人,桃花眼柳葉眉,眸子也是漆黑的。她行動有種優雅地緩慢,鞋子敲在地上節奏沉穩干練。 其實看許恣就能推到他祖宗幾代都不能差。 可惜江困許久沒跟這個歲數的女人講話了,舉止有些拘謹。 看相冊的時候,江困的目光停在了一張照片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