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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晚出早歸,往常江困坐五點多的公交車從學?;貋?還能透過窗戶看到沿路的晚霞,漫天緋紅。 現在卻看不到了,外面一片漆黑。 就算它不黑也沒用,車窗上早已附著上層薄霜,手指貼上去好一會兒才消融,逐漸明晰。 考試周在下個星期。 大學的考試時間不再固定,選修課一般都在前幾周考利索,留下必修的好幾科堆在最后一周。一般都是上午考完一門,下午就得埋在課本里接著復習下一門。 饒是江困這種學習好的,一到這時候也有種摸不著抓不著的無力。 許恣晚上直播也開始頻繁,好像是因為過些日子他要過生日要忙,許多up和粉絲都很激動。 這倒是個好事兒。 江困第一次蹲到不覺直播,是那天9點多回來的時候。 當天施楠楠纏著她要吃關東煮,好容易才趕上了最后一躺公交。結果剛一到家,臥室里傳來了許恣低啞的嗓音,不知道跟誰說了一句“不帶女的?!?/br> 于是江困就不聲不響關了門,像個賊一樣躡手躡腳地回了屋子,打開b站。 因為追人是第一次嘛,沒有經驗。江困一進屋就給人家甩了好幾個“花式夸夸”。 然而當時我們主播不覺正在與人激情對線,沒空搭理她。 “……” 江困心道行吧。 大主播日理萬機……以后追到手了都是常事兒,確實需要提前見識一下。 后來送禮物的就多了,許恣也象征性地念了幾個名兒。江困因此還反思了一下自己出現的時間是不是不太對,應該專門挑他閑著的時候? 但也不是那么回事。 畢竟就憑許恣這個人,冷漠的要死——會隨便記住一個粉絲的名字? 江困盯著屏幕的眼神也黯了黯。 可他也。 不像是會喜歡什么人的樣子啊。 雖是這么想了,江困還是截屏,保留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給人家花錢的證據。 免得某個經常耍賴的到時候不認賬。 屏幕里的人站在塔下看了眼經濟,用他的冷調的嗓說:“這個射手的出裝不錯,我喜歡?!?/br> 許恣的意思就是這個出裝值得學習,畢竟看他打游戲的不僅僅只有法師,還有一部分打別人的。 彈幕一個個地開始跟風。 【嗯嗯嗯知道啦,您喜歡,那小本本記好啦~】 【聽到了沒,我老公說喜歡?!?/br> 【什么?喜歡誰?】 【喜歡誰都不行,除了Sleepy和我?!?/br> …… 許恣那邊似乎是掃了一眼屏幕,低笑罵了個“沒正經”,這話題就被揭過了。 而江困卻望著出神。 她用一只筆支著下巴,開始沉思許恣到底會喜歡什么樣的人。 乖巧的?懂事的?性感的?知性的?學習好的?如果他喜歡的是當時的Sleepy,那當時的自己又是什么樣的? 總不會是現在這樣。 時間能改變一個人很多,江困自己不愿意細想,也能知道這么久自己變化了多少。 可她又不禁有一個念頭—— 那過去的Sleepy能回來么。 …… 別了吧。 還是別細想了。 - 這天,江困又一邊掛著不覺的直播一邊刷著概率論,下一科考得就是這個。 最近就是這樣,只要許恣直播,江困就像是習慣一樣把手機放在支架上,三心二意地學。雖然兩個人不過一墻之隔,有時候江困能清晰地聽到那邊人說話半天,這邊才傳來動靜。 但江困總覺得這樣距離就更近了些。 在耳邊能聽見他的聲音,有時候說什么策略和方法,也是江困能聽得懂的。只要稍微一分神,就會被游戲里的許恣吸引,通常就再也回不來了。 江困也許自己都沒發現。 光耀那點回憶,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迭代更新,逐漸而又緩慢地被另一個人的聲音取代。 悄然卻又洶涌。 之前玩游戲,江困就有開勿擾模式的習慣。這些天她忙著追人,另一邊的江和耘還老是給她打電話問她什么時候放假回家之類的。 最開始她也回復,敷衍幾句一二月份的。但受不了江和耘反復確認,不知道要安排什么事,她索性又把勿擾模式打開了,誰也別煩。 可當屏幕上彈出一條消息框的時候,她還下意識地用手指頭戳了戳,結果沒反應。 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許恣那邊顯示的。 江困覺得有哪里不對的地方,還沒等想出來,耳機里就傳來了一聲:“稍等我一會兒?!?/br> 話音未落。 江困臥室的門被敲響,許恣的聲音緊跟其上:“江學妹?!?/br> “……” 江困像個受驚的兔子,仿佛做了什么虧心事兒,渾身一哆嗦,臉騰一下紅了。 她連忙把手機界面劃了出去,打開了一個不知道什么軟件,又緊忙回了個“怎么了?!?/br> 一套動作花了3秒鐘不到。 于是許恣推門進來的時候。 看到的是一個漲紅了臉,正襟危坐,兩手橫屏捏著手機的江困。 “……” 兩人隔空一對視,都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空氣寧靜了會兒。 接著,兩道聲音同時發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