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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您應該高興才是?!便y寶喃喃道。 阮平朝半晌抬起頭,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她還好好的, 是該高興的。 可這么久了卻毫無音信,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放下手中信紙,阮平朝吹熄了燭火準備脫衣上床。 佛說:緣分天注定,不可強求, 求則苦,不求則不苦。 懷抱錦被,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或許只有入了夢才算好,起碼還有機會見到她。 “什么人?!”突然院子里響起了景淮生的聲音。 阮平朝猛地睜開眼,只見窗前閃過一絲劍影。 他趕忙下地,出了屋門,合衣而寢的金寶銀寶已經眉目凜然站在門前。 院中,持劍而立的是景淮生帶來的隨從,他護在世子身前,對來人怒目而視。 阮平朝再將視線看向眾人圍殲的那人。 出乎意料的是,幾人這么大的陣勢,對面卻站著的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 那女子長發及腰,臉色雪白,神情驚慌,仿佛半夜闖入這里的不是她,而她只是個被人驚擾了的主人。 “怎么……是你們,謝戚呢?” 她半夜爬墻入府,本想來尋謝戚,卻無端撞進了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公子房中。 謝戚是謝知府的大名,阮平朝冷笑,看樣子這個夜入謝宅的女子并不是什么謀殺欽差的刺客,而是來與謝知府私會的情人。 他看一眼如臨大敵的景淮生和持劍而立的隨從,明白真相以后皆是一臉窘相。 阮平朝雙手環在胸前,看著那名女子饒有興味的問道:“姑娘要是來找謝大人,為何不等到天亮?” 那女子眼中閃出一絲驚懼,泫然欲滴。 這時阮平朝才凝眸細看,這名女子盡管生的端方秀美,但仔細一看年齡卻也不小。 看樣子謝大人還喜歡嬌美徐娘這一款。 院子里的喧鬧將謝戚和夫人吵醒,很快的,他帶著幾個家丁提著燈籠也趕到了院中。 他一眼便看到當中站著的婦人,謝戚眼中掠過一絲厭棄的神色被阮平朝清晰的捕捉到。 “謝大人,這位是?”他挑眉道。 謝戚仿佛想要趕緊和那名女子擺脫聯系,趕忙說道:“二位大人不要誤會,這是我一個遠房的親戚,家道中落才來投奔我的?!?/br> 說著他趕緊叫家丁上前,想要將那名婦人帶走。 “打擾二位休息,實在對不住,我現在就把她帶走?!闭f著,謝戚朝二人拱手賠禮。 不過是一樁沒甚新意的風月事,阮平朝和景淮生看了一會兒也覺得沒甚大意思。 可正準備返身回房的時候,突然聽到那婦人痛哭流涕的大吼道:“謝戚你這個畜生,我們的女兒被抓走了??!” 一聽這話,謝戚幾步上前趕忙拿手去捂那婦人的嘴,生怕她又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 哦?看樣子這位謝大人的確有些故事。 景淮生被挑起了興致,停住腳步,他抬手指了指那婦人道:“叫她說?!?/br> “大人,我這親戚早年在家時候受過傷,腦子有些不正常,說的那些話做不得真?!?/br> 此刻,饒是景淮生這個未經世事的也知道肯定有貓膩。 可還沒等他說話,一旁阮平朝開口了:“呵呵,那本官就更想聽聽這瘋婦人能說出什么異想天開的故事了?!?/br> “可……”謝戚還想阻攔。 景淮生難得附和對方,笑笑說道:“我也最喜歡聽故事了?!?/br> 兩位朝廷來的欽差把話說得如此明白,謝戚再阻攔下去就太此地無銀了,只好甩甩手并悄聲囑咐,叫那婦人小心點說話。 一聽這二位年輕人正是京中來的欽差,那婦人情緒變得更加駭然。 她哭跪在院中,聲音如訴如泣,十分悲凄。 “就是因為你們來了,我們娘倆才落到如斯田地!” “……”二人萬沒想到,這故事竟然跟自己還有關系,更加來了精神。 原來這名女子叫楊楚瀟,原是保定月桂樓的一名歌妓,因為音色優美,又生的漂亮裊娜,一時成為保定府的第一號美人。 自古才子配佳人,盡管謝戚算不得什么俊美才子,但是年輕時候也是保定府有一號的人物,二人如膠似漆,沒多久楊楚瀟便后被謝戚納入府中為妾。 夫唱婦隨琴瑟和鳴,倒也過了一段舒坦日子。 可好景不長,幾年后楊楚瀟生了個女兒。 謝戚家中子嗣單薄,況且正妻已生有兩個女兒,他求子心切,所以這個小女兒不光沒有得到他的寵愛,而且連帶著他對楊楚瀟的熱情也漸漸喪失。 再加上新鮮感過去了,之后的日子謝戚慢慢的也就不再來娘倆的院子。 若是這樣平平靜靜的日子倒也罷,楊楚瀟也不期許其他,只想將女兒好好養大。 但是因為二位欽差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 朝中不許官員納妓女為妾,這一律法從前朝便有,到了當朝更加苛刻。 曾有位七品小官納了個妓女為妾,后被巡按知道,當時便貶回家中種田去了。 而謝戚當年被美色蒙了眼,竟娶了保定府最紅的歌妓。 若是被二位欽差大人知道了,他可如何是好。 于是在二人抵達前幾日,謝戚竟然將楊楚瀟休棄了,隨便辟了處院子將母女二人從自己府上攆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