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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向來是個嘴甜的,一看主子今天心情上佳,便說起了俏皮話來。 聽到這兒,阮平朝噗嗤一聲笑了,說道:“為了口吃的,瞧把你能耐的?!?/br> 金寶趕忙道:“也不全是,主要是尹姑娘也確實特意為您學的這菜,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是?” 一襲紅裝,彎彎的笑眼,說起話來理直氣壯的小模樣,尹湉湉的形象又在阮平朝的腦海里蹦出來。 想著她為了自己特意跟別人學習了如何做江南菜肴,他的心一下子又軟了下來。 “備馬,回府?!?/br> 盡管阮平朝的聲音還似往日那樣清冷,可眼尖的金寶卻看見主子在轉身之時嘴角藏不住的一絲笑意。 第39章 銀寶 糟鵝掌這道菜肴, 須得選rou質肥厚的新鮮鵝掌,刮洗潔凈以后,護耳金霞再用小廚刀將掌骨剔除。 上好的糟鵝掌講究無骨但有形, 就是掌骨去了但是鵝掌其形不變。 去骨以后的鵝掌下鍋用水煮沸撈出, 然后再在調制好的香糟汁里鹵上一天左右,才是品嘗的最佳時間。 一想到自己費盡心思做的菜肴阮承佑也沒興趣回來品嘗, 尹湉湉對著罐子里糟好的鵝掌一個勁兒的長吁短嘆。 孫玉秀笑道:“嘆什么氣,多香的鵝掌,他們不在不正好, 咱倆獨享!” 尹湉湉揉揉眼睛,委屈巴巴的瞧她一眼也沒回話, 只是悠悠地轉回身繼續朝膳房的窗外望…… 小院里還零星飄著雪花, 帶著一絲冬日獨有的情懷, 房間里一襲紅裝的小丫頭卻仿佛連頭發絲兒都帶上了郁悶的色彩。 滿府都知道上次二女爭一男的戲碼, 孫玉秀自然也知道, 只是她想不通, 明明阮大人對這尹姑娘就是與旁的人不一樣,可偏生真的問他的時候又不承認。 她可還記得那回尹姑娘和段大少爺在后院喝多了以后, 這平日里冷的像冰山似的阮大人是怎么把這小姑奶奶抱回房里去的。 仿佛他抱在懷里的不是一個能拿菜刀殺豬宰羊的女廚娘,而是個什么易碎的寶貝, 金貴非常, 生怕磕了碰了。 順手幫坐在窗邊發呆的尹湉湉攏了攏鬢發,孫玉秀又無奈地催道:“小祖宗, 阮大人不回來咱就不吃飯了?” “唉……”尹湉湉長長嘆了口氣,微微頷首,小聲道:“沒心情……” 像一支打了蔫的太陽花,軟塌塌地萎靡下來, 徹底喪失了水分一般。 看著小丫頭有氣無力的樣子,孫玉秀既覺得可愛又覺得可憐,輕笑下剛準備過去安慰,突然一個身影映入了眼簾。 窗外,一個身穿銀色直裰長袍的男子閃身走進院門,他脊梁筆挺,肩背寬厚,外面披一件鴉青色的斗篷,似一棵豐茂的楊木,透著生機。 他甫一出現,尹湉湉馬上就精神了起來。 仿佛一盞瑩瑩的燭火,一下子就照亮了尹湉湉這棵快枯竭的太陽花。 她一激靈從椅子上蹦起來,推了門迎出來,一雙圓眼笑成月牙,驚喜道:“阮承佑,你回來了!” 剛從點著暖爐的膳房里出來,她身上帶著一股熱氣兒,混合著她獨有的那種鮮活的朝氣,阮承佑覺得自己也跟著溫暖起來。 金寶跟在主子身后,擠眉弄眼地朝尹湉湉使了個眼色,頗有些想要邀功的意思。 畢竟要是沒有他,主子今天未必就能回來。 可是這眼色是飛出去了,對面并沒人接收,尹湉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阮承佑一個人身上,似乎這瑩白的天地就剩他倆人了一般。 沒出息的望夫石,金寶心里感嘆。 可不免又為主子能遇上這么個姑娘覺得愉快,一時間竟有些難以自洽。 外面都是塵世的腌臜茍且,只有這小丫頭像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純真可愛。 看見來人的模樣,阮承佑也忍不住心里生出歡喜,他歪歪頭,笑著問道:“尹姑娘,在等我一起吃飯?” 尹湉湉下意識就想點頭,是在等他的。 盡管金寶說了未必會回來,可她自己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微薄的期待。 但看著面前人笑盈盈的模樣,她又突然不想承認了。 也不為別的,一想到他剛從段府回來,可能方才還在跟段小蓮說說鬧鬧,她的心就像浸了一升的醋,酸透了。 她賭氣道:“沒有,沒胃口罷了?!?/br> 明擺著是在說反話的,自從認識尹湉湉開始,她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說話,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耍過小性兒。 阮平朝一時有些愣住了,不知怎么回答。 但很快他就懂了,這是為著最近自己都在躲著她的緣故,鬧脾氣了。 旋即,他收住笑意,微微皺了皺眉,語氣里帶著一絲請求的意味說道:“那阮某煩請尹姑娘陪我吃頓飯可以嗎?幾日不曾與姑娘一起用膳,阮某實在有些茶飯不思?!?/br> 他說幾日見不著自己就茶飯不思了! 尹湉湉的一顆心像是放在大火上的爆谷,噼里啪啦的要從嘴里飛出來。 她一下子臉就紅了,耳朵尖都冒著熱氣兒。 櫻唇開了又闔,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尹湉湉心里開了花。 “畢竟尹姑娘是阮某見過吃飯最香的人?!?/br> 仿佛看破她的羞赧,阮平朝微微一笑打破尷尬,轉身大步走進了膳房。 …… …… 阮承佑是狗,阮承佑是狗,阮承佑是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