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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東西? 尹湉湉有些急了,平白無故的取東西出去做什么,難不成這些日子不見,為了躲自己,這人都要搬出府去。 “阮承佑要搬哪兒去?”她急道。 “不是,不是?!笨粗媚镆荒樈辜钡哪?,金寶有些慌了神,上回兩女爭一男的戲碼還是在他們哥倆兒眼皮底下發生的,他心知倆人之間有些尷尬,可顧青云的事情又是一萬個不能叫尹姑娘知道的。 “主子是叫送去段少爺那頭的?!边@是在這個瞬間金寶能夠想到的最恰當的答案,可他卻沒料到偏是這個理由更戳了尹湉湉的心。 原來這么些日子不在府上用膳,原來這么些日子躲著自己,原來日日天黑才回,都是因為跑去段府會段小蓮去了,一想到這兒尹湉湉更難受了。 她癟著嘴,眼角也耷拉下來,低低地又問道:“那今日阮承佑又不回來吃晚飯嗎?” 沒等對方回答,她又像是已經預知了結果一般,有些失望的補充道:“我在宮里的時候特意同其他廚子學了糟鵝掌,想著是金陵美食,前些日子才做了一些,也到了能吃的時候了,可惜阮承佑又沒口福,唉?!?/br> 糟制菜肴本就是江南的食俗,尹湉湉這一手還是在宮里的時候跟著蕓香學來的,為的就是回來以后能給阮承佑露一手,可無奈這手藝學會了,人卻躲遠了。 金寶咽了下口水,他是真的饞尹姑娘的手藝了,這些日子主子為了躲尹姑娘,當然也確實年下政務繁忙,又有許多案子的事情要處理,所以日日都是在府衙里對付吃些東西。 他在京城本就沒吃到過正宗的糟鵝掌的手藝,一聽尹湉湉的話,他鼻尖仿佛已經聞到鵝掌噴香的味道,這冬日的雪景里再燙上一壺黃酒,那該是怎樣愜意的享受。 可主子今天還在城郊的莊子上和顧秀才論案呢,估摸著又夠嗆能回府上吃飯了。 他也不免有些遺憾道:“尹姑娘,主子近來忙得很,等過了年就好了?!?/br> 安慰完面前小狗似的委屈的尹湉湉,金寶又忍不住補充一句:“糟鵝掌能給我留點嗎?” 瞧著他懷里準備帶出去的居家用物,又一想這些玩意兒都是送去讓阮承佑和段小蓮郎情妾意的附庸風雅的,尹湉湉頗有一種這人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覺。 她翻著眼皮兒撇嘴道:“……看本姑娘今天胃口如何吧?!?/br> 至于還能不能剩些下來,那都是命了。 ** 京郊的莊子上。 這蕭條的院子經來人一拾掇,比早些日子看起來規整不少,顧青云住了些時日,跟最初的干瘦憔悴相比也已經養出些人氣兒。 看著放到面前的筆墨紙硯,阮平朝說道:“勞煩顧大人將前幾日你同我說的那些一一寫下來,然后簽字畫押留作憑證,讓我替你翻案也有個依憑?!?/br> 阮平朝并不相信顧青云,盡管也理解他一路坎坷多舛,但混至此境還要靠女人去幫忙出頭的男人,他還是沒辦法從心里信任,更何況這人還是段啟山從青樓里給撿回來的。 嘴上說的忠貞不渝,也不過是過眼云煙的薄情郎,阮平朝對他一絲好感也無。 顧青云訥訥地答了個“好”。 小院子里,枝杈光禿禿的桃花樹下,金寶正擠眉弄眼的同銀寶講今日在府上和尹姑娘說的話。 “師弟,咱能不能想個辦法讓主子回府里用個晚膳?!苯饘毜?。 銀寶手里拿著個干枯的樹枝當作劍,正在比劃剛剛學習的劍法,一聽這話抬頭問道:“啥辦法?” 金寶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架勢瞪了他師弟一眼,說道:“若是這莊子上的灶頭點不著,這十里之內連個人家都沒有,咱們就只能回去府上用膳了,你看這招咋樣?” 這院子里的后廚只有個老婆婆,是阮平朝遣下人在附近雇來的,負責顧青云的一日三餐,偶爾阮平朝在這兒的時候也一道同吃。 可這婆婆手藝實在一般,金寶銀寶已經和自家主子在這兒吃了好幾頓沒什么滋味兒的飯菜,實在是有些饞得慌。 銀寶盡管腦袋里情愛一竅未開,可嘴也是被尹湉湉手藝養叼了的,他一聽尹姑娘特意糟了鵝掌鴨信也不免有些心焦,他咂咂嘴,小聲囁嚅道:“不太好吧!再說,熄了爐灶顧大人豈不是也要餓著了……” 院子里就一間廚房,總不能為了讓主子回去用膳,讓這院子里一堆人都餓著吧。 正想著如何打濕柴火熄滅爐灶的金寶一聽,也頓時蔫了下來:“唉,算了,沒口?!偷仁裁磿r候主子想通了,咱才能繼續回去吃香的喝辣的?!?/br> 兩人都沉浸在懷念美食的思緒里,并沒有留意到身后腳步輕盈的來人已經靠近身邊。 清冷的聲音響起,把這倆人都嚇了一跳。 “怎么?我要想通什么?” 阮平朝負手立在二人身后,挑起一側眉頭,斜了眼金寶,云淡風輕道:“你小子長進了,壞主意越來越多了?!?/br> 金寶嚇得一激靈,聽這個意思,主子是從他要滅了灶火的時候就已經聽見了,他趕忙諂媚地笑道:“不敢,主子,我就是隨口說著玩兒的?!?/br> 阮平朝輕笑道:“為了回去吃一口尹姑娘糟的鵝掌,你這一顆心恨不能生出七竅來???” “主子,這也不光是為了我們,您看您近來熬得,人都清減許多,再這么下去我們做下人的看著都心疼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