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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近幾日,換了個教養嬤嬤過來教她們男女風月之事。 孫玉秀這才琢磨過來,這分明就是在給府上主子培養拔尖的侍妾。 她當即表示不做了,可看著她們的管家放話說,想走,好啊,贖身要十倍賠償! 孫玉秀被一百兩的贖身錢壓得喘不過氣,最終只好趁著晚上看守的人睡著,這才偷偷跑出來回了家。 誰成想,第二日便被郝永安的常隨帶著下人給抓了個正著。 她不肯回去,還被對方當街打罵,好在碰上了尹湉湉算是保住性命。 “臨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將前兒給的那十兩銀子留下了,我沒拿他們的錢?!睂O玉秀抽泣道。 尹湉湉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人,對她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 方才已經陪著哭了一回,這會兒再聽一遍,眼圈兒又紅起來。 阮平朝想了想,半瞇著眼問道:“你身契還在郝府?” 孫玉秀點點頭。 “那就麻煩了點,畢竟買賣雙方簽字畫押的,你這么偷跑出來人家抓你回去也在理,盡管你現在在我府上,可只要身契不拿回來,你永遠都是郝府上的人?!?/br> 尹湉湉不樂意了,她吸了吸鼻子道:“那不對啊,明明說了是去當丫鬟,是他們先騙的人?!?/br> 這個時候段啟山插嘴,將對方聽說順天府尹以后立馬放人了的事說給了阮平朝。 原來是這么回事,阮平朝心下了然。 “哦?沒想到我一個區區三品官,在京城里竟然還有這么大的面子?!彼咝Τ雎?。 這哪是給他面子,這是在給圣上面子。 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得了皇上的重視,朝堂上近來都在議論圣上是不是私下交代了他什么事情去辦。 如今眾人皆摸不清他的路數和底牌,自然不會輕易招惹。 若是有朝一日被這些人找到了自己的軟肋,怕是要十倍百倍的討回去。 “孫姑娘不用怕,暫時郝府不會再抓你回去了?!?/br> 阮平朝并不過多解釋里頭的煩擾,打發了孫玉秀先回家中看看情況如何。 送走孫姑娘,阮平朝少見的和尹湉湉賣起乖來。 他眉目舒展,迎著她的目光笑起來,溫和如一縷春風拂面:“尹姑娘,承佑又幫你一回,怎么答謝我?” 尹湉湉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她手心沁出汗水,但心里頭倒有些豁亮,隨即她樂呵呵的報了一溜兒菜名:“等著,本姑娘今兒讓你們瞧瞧什么是大廚的手藝?!?/br> ** 跟做大俠相比,尹湉湉覺得還是手里的蝦更好料理一些。 阮平朝好歹是個不大不小的京官,府上也要稍微有些牌面。 可滿府上下主子就那么一個,沒有妻妾沒有長輩。 還帶來尹姑娘這么個能干的,所以后院小廚房里除了于嬤嬤外,并沒有招其他人。 尹湉湉也樂得在這方不大的小天地里當家。 在漢陽樓的時候,當家是她爹,哪怕自個兒廚藝再精進,都還有被挑出毛病的時候。 可到了這兒就不同了,于嬤嬤只會些家常菜,自然是她在廚房里當了家。 尹湉湉直感嘆多年媳婦兒熬成婆,自己這個小廚娘終于熬成了大師傅。 既然說了要給人家擺一桌,尹湉湉準備把自己的看家本領都招呼出來。 大師傅不能事無巨細全都自個兒干,她安排了于嬤嬤幫著和面,她自己則到一邊拾掇河蝦。 先將蝦頭和外殼去掉,然后剔除中間的蝦線。 收拾出一小碗蝦來,又用花雕、鹽和蔥姜腌好放在一邊兒。 等待蝦rou腌制的功夫,她取出一塊豬里脊,手腳麻利的在上面劃出幾道刀花。 切好的里脊上面再抹上一層鹽,然后下油鍋炸了。 遇了熱以后,里脊順著刀花卷起來,層層疊疊很是好看。 尹湉湉把rou盛出來,又在最上面撒上一層小茴香。 “這是宮廷菜,我爹說原來這都是皇上才能吃著的東西,今兒也讓阮承佑他們長長見識?!?/br> 她一邊說著話,同時又做了一道清炒絲瓜片來調和一下席間的油膩。 于嬤嬤瞧了眼盤子里炸的金黃酥脆的里脊,嘖嘖稱奇,直感嘆這小丫頭歲數不大能耐倒是大。 幾道菜都做好,尹湉湉算下時間又將蝦仁和面團取出。 她將面團分成幾份,再做成薄薄的餅皮,里頭包上香蕈和木菌剁碎以后拌成的餡料。 最頂上放上一只蝦仁,尾巴留在餅皮外頭。 一個個包好的燒麥放在竹編的籠屜里,尾巴彎彎的翹起來,別致可愛。 于嬤嬤又忍不住好奇:“這也是皇上吃的?” “是,我爹說,宮里頭管這個叫鳳尾燒麥,金貴著呢!” 皇上是不是喜歡這些菜阮平朝不知道,可是眼見著小丫頭拎著食盒往桌子上布膳的樣子,實在有些討人喜歡。 她小臉紅撲撲的,額頭還帶著細蒙蒙的汗水。 阮平朝下意識的掏出手帕想替她擦擦。 可月白的手帕舉到半空他突然又覺得實在不合規矩,就硬生生的折回來掩住自個兒口鼻,輕咳了兩聲來緩解此刻有些莫名的心思。 一旁看了半天的段啟山忍不住開口調侃:“承佑,你這是邪火入了心肺,才引發的咳嗽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