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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湉湉撓撓頭,躊躇了半天才說:“殺雞還行,殺人我不敢……” 說完,她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道:“反正燒兩天菜就能解決的事兒,何苦殺人呢?!?/br> 其實還有個原因,就是她覺得自己吃霸王餐的這個事本來就不太占理,但她不好意思說。 阮平朝覺得她既矛盾又好笑:“你不敢用,還帶它去救我?” “那不一樣,你幫過我,有人欺負你,我得幫你?!?/br> 小丫頭梗起脖子,說的義正言辭,跟剛才提起不敢殺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阮平朝心頭一緊,錯過臉并沒接話。 可一旁的段啟山是個多事的,他悠悠的探過臉,對阮平朝皮笑rou不笑道:“承佑,要是有個姑娘這么惦記我,我肯定得以身相許,就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了?!?/br> 阮平朝不言語,踱步走到案臺邊,拿起紙筆給廣陵城的同年起草書信,詢問顧青云的下落。 尹湉湉一看他寫信也來了精神,要去紙筆說要給家里也寄上一封家書。 段啟山看沒人理自己,有些無趣,還要繼續調侃。 阮平朝斜睨他一眼終于開了口:“段大少,金陵城惦記你的姑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要把自個兒許給哪個?” 又被威脅了,段啟山直恨自己是個沒記性的,總是讓人家有回嘴奚落他的機會。 “算了算了,刻薄刻??!嘴上我永遠別想占著你一點便宜?!?/br> 他心灰意冷的擺擺手,放棄調侃他們的心思,轉而去看認真畫家書的尹湉湉。 雪白的宣紙,濃重的筆墨,小丫頭大字不識兩個,只能靠畫畫給家里帶信兒。 費了半天的勁,這邊才畫了個女娃娃在上面,還是躺著的。 段啟山看了半天也沒琢磨明白這是個什么玩意,于是開口問道:“你這畫的什么啊,你爹娘能看懂嗎?” 尹湉湉撂下了筆,仿佛卸下千斤重擔似的,她看著自己的作品長嘆一口氣:“肯定能看懂?!?/br> 她指著那個躺倒的女娃娃說道:“這個就是我,這不是倒下了么,我倒了,就是我到了的意思?!?/br> 就這么張圖,說你死了你病了好像也行…… 阮平朝壓著唇角的笑意,無奈的將筆墨接到手里。 順天府尹代筆給尹家寄了封家書,表示小丫頭已經到了京城,平平安安,毋需掛念。 ** 金陵盛產絲綢錦緞,段啟山家就是做綢緞生意的,在京城內也有幾家鋪子。 他來了幾日,在阮府上實在閑的沒趣,便叫著尹湉湉一同出去逛玩,順便去家里鋪子瞧一瞧。 段家綢緞莊臨著護城河,掌柜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看見少東家帶著個姑娘來,忙要拿些布樣給她選。 尹湉湉從小就對這些玩意沒什么興趣,瞧了半天都是興致缺缺,倒是看上了掌柜剛買回來的一包炒瓜子。 “趁本少爺在這兒,不用你付錢,趕緊的啊?!倍螁⑸綋u著手里的折扇,晃出個紈绔公子的模樣。 尹湉湉撇撇嘴:“段大少,給你做了那么多天吃的,你也沒說給我點銀兩花花?!?/br> 不得不說,自從認識了尹湉湉,段啟山覺得最近的伙食實在豐富。 “哎,小丫頭,我發現你對著我和承佑,根本就是兩副面孔??!”段大少不樂意。 尹湉湉認真的搖搖頭:“不一樣,阮承佑為國為民呢,你?” 她翻翻眼皮兒,露出眼白來:“就是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兒?!?/br> 段啟山覺得這小丫頭跟阮平朝越來越像,那副欺負人的嘴臉也一模一樣。 他探身抓過掌柜的那包瓜子扔給她,嫌棄道:“一邊兒玩去,本少爺要干點正事兒了?!?/br> 尹湉湉拿著瓜子,也不理他。 反而笑嘻嘻的對掌柜的道了個謝,轉身走到一邊吹河風去了。 這頭,段啟山正在接受掌柜的荼毒:“少東家,東家前兒給來信兒了,說你到了京城,就讓你來鋪子里管賬,以后收賬進貨都得跟著參與?!?/br> 段啟山一個頭兩個大,直搖頭道:“不來不來,我離了金陵就是為了躲這個的?!?/br> 他覺得自己從來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他還是想當個毫無建樹的紈绔公子哥兒。 成天招貓逗狗,吃喝玩樂,豈不快哉。 掌柜的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轉身從貨架后頭掏出個盒子。 拿出段老爺寫來的信遞到他手里:“少東家,東家說了,要是不干的話,過幾天就叫家里來人給你帶回金陵成親……” 一頭是經商干活,一頭是回鄉成親。 段啟山拍著腦瓜子在煩惱著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頭傳來尹湉湉中氣十足的一聲大吼:“你給我放開她!” 從小掄鍋鏟的丫頭就是跟嬌滴滴的世家小姐不一樣,底氣十足,老遠就能聽見她的聲音。 段啟山匆忙走出來,正看見,一群人圍在一塊。 中間站著個油光滿面的男人,后頭跟著一幫家丁,尹湉湉就蹲在那群人面前。 她身旁還跪坐著一個年紀相仿,但穿的破破爛爛身上還有血痕的小姑娘。 男人開口道:“你是什么人,爺要買個姑娘哪兒由得你這個丫頭來摻和?!?/br> 尹湉湉將姑娘護在身后,抬頭說道:“人家都說不愿意了,你還要強拉她走,你這明明就是強搶民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