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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太夫人轉向江湛,“文會發生了那樣的事,攪的畫兒這邊也沒結果,你在朝中接觸的年輕人多,也cao心cao心這個meimei的婚事?!?/br> 江湛慵懶的靠在座背上,一只胳膊搭在木幾上,修長的五指輕輕轉動手里的玉盞,聞言他挑了一下眉,緩緩問了一句:“畫畫meimei自己想嫁人么?” 猝不及防被他這么問,蘭畫手下一頓,夾松子的小金鉗狠狠壓在指腹上,登時冒出一顆碩大的血珠子,她低低的“嘶”了一聲。 中間隔的不遠,江湛正好看到那顆血珠子,他心里猛然一悸,頭跟著眩暈起來,蘭畫手上的那滴血仿佛慢慢的擴大,在他腦中綻開,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漬,不斷往外噴涌,他下意識捂住了腦袋。 太夫人忙命花嬤嬤拿來瘡藥,又見江湛眼眉緊蹙,臉色慘白,忙問:“湛兒,你怎么了?” 一瞬眩暈過后,血色褪去,腦中恢復清明,江湛抬起頭,眼中已經沒有痛苦的神色,淡淡道:“沒什么,許是昨夜沒休息好?!?/br> 囑咐了他兩句,太夫人又去顧蘭畫。 金鉗小巧,蘭畫沒怎么受傷,抹去血珠子,幾乎看不見傷口,再涂上金瘡藥,就無大礙了。 太夫人這才舒了一口氣,她轉臉,就著剛才的話頭責怪起江湛來,“你這是什么問題,女子年齡到了,哪有不想嫁人的,畫兒未出閣,臉皮自然是薄的,這都被你給嚇著了?!?/br> 江湛輕按眉心,眸光晃了晃,也沒有接話,似乎剛才那陣眩暈還未完全褪去。 老夫人于是開始趕客,“好了,你昨個辛苦了一夜,快回去休息,畫兒也一起回去吧,我也該去佛堂誦經了?!?/br> 蘭畫起來福身應了一聲“是”,而后和江湛一前一后走出了祿安堂。 太夫人喜靜,她的院子在最西頭,譽王府又大,這里離翊和殿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院門外宴行和一輛馬車早早候在那里,見江湛出來,他忙迎上去,“王爺一夜沒睡,還是坐馬車回去吧?!?/br> 江湛點頭,抬腿上了馬車,車子朝前走了一段,忽又停下,宴行疾步回到蘭畫面前,躬身道:“蘭畫姑娘,王爺請您上車?!?/br> 蘭畫垂睫,輕聲回絕,“謝王爺好意,歸晴苑離的不遠,我習慣走著回去?!?/br> 宴行無奈,又跑了回去,隔窗跟里面傳話后,車子卻還是沒動,靜靜停在原地,蘭畫兀自往前走,經過車身時,江湛的聲音隔著車簾傳出來,“上車?!?/br> 原來竟是在等她。 蘭畫遠遠的站在車外,有禮有矩道:“王爺何事,在這說就行,畫畫聽著?!?/br> 這里距太夫人的院門不遠,偶爾有仆從婢女經過,她舉止有度,讓人挑不出個理,江湛自然也不能強迫她。 車簾被打開,江湛半斂著狹長的鳳目審視她,清冷的眸子透著淡淡的不悅。 見他半晌無言,蘭畫失去耐心,輕輕一禮,“畫畫告退?!?/br> “蘭畫meimei,”江湛拖著尾音,語氣疏懶,“欲擒故縱的把戲玩多了,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br> 聞言蘭畫心里一怔,氣急反而想笑,這個男人竟然以為她在欲擒故縱? 她明明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也是,她費盡心思接近他,而后對他的態度急轉直下,確實不和常理,看來是她表述的還不夠清楚,讓他產生了誤會。 她向前走了兩步,距離車窗更近,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我和王爺之間發生的事,皆是因為一時糊涂,現在我想清楚了,保證此后余生再也不糾纏王爺,更不存在所謂的欲擒故縱,王爺還像以前那樣,當我是這王府可有可無的義妹吧?!?/br> 她這番話照理應該是江湛想要的答案,可不知為何,親耳聽到后,他心里無端冒出一股子躁意。 記憶中每次回府,這個名義上的meimei總是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仿佛他一轉身,她任何時候都在,總是水眸盈動的看著他。 可如今她說余生再不糾纏,言辭懇切,沒留一點子余地,是真的想和那夜的事斷個一干二凈。 江湛本應該相信她的,可是莫名其妙的想到那件需要浸泡三天三夜的薄絹寢衣,多年的昭獄斷案經驗告訴他,動機這般大,怎會如此輕易放棄。 他倒是想看看,她后面還有沒有別的花招。 “唰”的一下拉下車簾,他的聲音又恢復了一貫的疏冷,“你最好說到做到?!?/br> “決不食言?!碧m畫脫口而出,順帶著舉起右手對天發誓。 江湛眸光一頓,緩緩吐出一個字,“走?!?/br> * 第一場雪后,天氣越來越冷,炭盆里燒上了銀骨炭。 這一日,蘭畫正和碧竹圍著炭盆烤紅薯,云翹慌里慌張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姑娘,姑娘?!?/br> 蘭畫用火鉗扒拉著焦黃的紅薯,漫不經心道:“你慢點,什么事?” 云翹一時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說這件事,“裕昌侯府來人了,說是要給馮世子和姑娘說親?!?/br> 蘭畫手下一頓,剛撈起的紅薯,又掉進炭盆,“馮世子?哪個馮世子?” “馮霽安呀?!痹坡N著急道。 第6章 三日后給我答復 蘭畫穿上披風,步履匆匆朝俸霽軒走去。 甫然聽到這個消息,她一臉惶然,心里除了驚訝,還沒來得及有別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