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豈能盡如人意
“好??!”聽她如此說,黎栩作勢生氣道:“愛妃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竟敢說朕是竹竿,還說朕要被別人架走,若朕被架走,愛妃豈不是沒夫君了嗎?”他說著,作勢要去掐璃瞳的臉蛋,璃瞳躲著他的手,咯咯嬌笑道,口中卻還上氣不接下氣得頂嘴:“陛下可真是小氣,臣妾好意關心,卻說臣妾大膽!” “渺琯,”黎栩突然一下將璃瞳擁至懷中,“我知道你關心我,我騙不了自己的,現在還能得到你的關系...我真是幸運...我...,見黎栩一下子情緒變得如此奇怪,璃瞳不禁有些發愣,“陛下、陛下,你怎么了?“她在黎栩懷中輕輕喚道。 “我沒事,”黎栩神態已不復方才的歡樂,他的聲音深沉而低重,“我只是擔心,擔心會再度失去....你?!啊北菹?,“見他如此說,璃瞳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男人明明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帝王,為何在她一個小女子面前,總跟一個小孩子沒差別,這種時候,需要cao心的反而是年紀閱歷尚小的她了。 她將白暫的手撫在黎栩臉上,兩只手正好捧在他的兩邊臉上,”愛妃...黎栩見她這樣,有些不解,璃瞳一笑,道:“陛下,不許哭?!?/br> “朕沒哭?!?/br> “臣妾知道,臣妾并非指的是陛下的臉,臣妾指的是陛下的心,臣妾此時是可以聽到的,陛下心內的....哭泣?!?/br> 你可真是愛說大話,什么心內的哭泣,你莫非是活神仙不可?朕的內心此時暢快的很,哪有半點哭泣?“ ”我就知道陛下會逞強,“璃瞳一笑,伸手向腰間,摸索一會,拿出一個精巧的香囊來,展示在黎栩面前,”陛下請看?!耙姶?,黎栩奇道:“這是什么?“說罷,又恍然大悟道:”哦,對了,這是愛妃先前身上系的香囊,山茶花味道的,我真是記性差,怎么把這也忘了?!?/br> 他說罷,見璃瞳頗為嚴肅把香囊高高舉起的樣子,道:”愛妃這是何意?莫非是要學那街上的算命方士,拿這山茶囊兒,給朕算上一卦罷?“他說完,自己也覺得尤為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璃瞳見他只管自己笑得歡暢,根本不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不禁尤為氣惱。 “小女子哪懂得什么卜卦之術?陛下休要取笑了!不過?。壑樽右晦D,顯得頗為精靈可愛,悄聲道:“不過,當初制香囊的時候,那養花人曾告訴臣妾一個秘密?!崩梃蚝闷?,道:“哦,是什么?” 璃瞳嘿嘿一笑,道:“他說,他養的花兒與其他人不同,是用異法栽植而成,臣妾聽了心中好奇,便問他,是什么奇法?他說是祖傳的寶貝,不肯回答,又受不了臣妾的再三追問,于是只能告訴臣妾這花的另一個小秘密了事,他說,這花兒啊,只需采上一朵,裝進袋中,便可制成香囊,不需如其他香囊還需腌制之法。 “而且,這花兒有一奇處,其性頗喜淚,平日還好,若一有人在它哭泣,被它感應到了,它便也啼哭不止?!?/br> “那養花人還說,這花兒頗為靈性,所謂的哭泣啊,不管是臉上的,還是心里的,它,都能感受到?!傲珜⒛窍隳抑械脑诖蜷_,口子一開,一股撲鼻的清香味頓時傳滿了整個房間,那朵茶花也被她取出,沾著水,好似滴上了清晨的露珠,微微在呼吸間顫動,顯得柔弱而脆弱。 “陛下請觀之?!?/br> “ 很美的花兒,就和你一樣?!?/br> “和臣妾一樣?”璃瞳雖然欣喜,但是害羞的轉過臉頭,”陛下真會開玩笑,臣妾哪有它美。渾然天成,洗盡鉛華,這才是真正的美啊?!啊边@就是你的不對了,渺琯,“黎栩認真道:”雖然文人墨客皆愛稱贊不施粉黛的佳人,但誰又能說如你這般喜愛紅妝便不是美呢?“ ”好啦!“璃瞳無奈的喚道,”就陛下會說,白的黑的,好話壞話,都讓陛下說盡了!” “渺琯,”黎栩捧著璃瞳的小臉,雙眼直視她的眼睛,認真道:“只要渺琯愛聽,什么話我都是愿意說的?!薄班郏币粋€忍不住,璃瞳終于笑出了聲,“什么話都能說出,陛下莫非把自己當成了街上的說書先生不成?” “對不起?!边@是良久的沉默之后,沐侑第一次張口說出來的話。 這真是莫名其妙,死士想,他的言語貧乏,說得更詳細一點,這短暫的生涯甚至來不及讓他的胸中存儲下半點墨水,就要體會到腦袋在刑架上滾落是何種滋味了。 “對不起?!倍@一句,卻是死士說的。這時候他的靈魂仿佛隨著身體一起被綁縛,牢牢的嵌在那根鐵架上,他心中的那一絲光明穿越千年萬年的時光,從遙遠燦爛的星空中廣闊向前,托著常年的余光,來到了他的孩提時代。 那個只擁著牙牙學語概念的時代。 勾起了死士拋棄許久的生活方式,又迫使死士回想起了他的過去,因此他開始模仿,模仿過去的自己,模仿正在模仿他人的自己,他隨著沐侑的聲音,也說下那句話。 “你向我道歉?”沐侑問道,他看起來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慌張,因此用著并不從容的語氣說下這句話。 “是的、是的?!彼朗奎c頭,臉上面無表情,這其中傳達的冰冷又蒼白的特質,倒很像他過去交答任務時的作態。 “但你不需要道歉,無錯的人是不必做出這種舉動的?!薄拔也皇菬o錯的人?!彼朗恐刂氐卮驍嗔怂脑?,“我的過錯很多,事實上,自打活著那一刻起,我就無時無刻不感到罪惡?!?/br> “自從我活在這個世上,我就覺得一切的,包括我,包括任何人,都惡心至極?!彼麛蒯斀罔F地說著,表情認真而篤定,好像是一個正在宣判審判結果的法官,又好像是正在公布自己研究成果的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