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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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盛二十七年,雖然不是黨爭最火熱的時候,但一些皇子已經開始秘密謀劃,自己的這次的功德設保不準已經引起他們的忌憚了。 形勢所迫,她先前所構想的計劃,也要盡早施行了。 經過反復思索,在眾多傷殘病痛中,季王選擇做一個瞎子。當然,這個瞎不能是真的瞎,那樣做的代價太高。她還要留著自己的眼睛賞荷花,做木藝的。 她要做的是裝瞎。一個問題隨之而產生:是否有一種藥物,可以讓自己裝瞎而不被發覺呢? 她貴為皇子,無緣無故突然瞎了,必定引起四方關注,屆時京中乃至是天下的郎中醫者皆會匯聚于王府,替她瞧病。這如何能瞞?如何能演?必須要倚仗一些藥物來協助自己。 季王想起了那日的那個郎中,垂眸沉思了一會兒,喚道:福加,將你那日請來的那個郎中再請到王府中。 王爺又身子不適?譚福加探頭瞧著夏容宣的臉色,又是滿臉擔憂。 不是,我有些東西想問問他,須將其請來王府一趟。 行,我馬上去安排。 季王目前只有這一樁煩心事,便待在房中一直等候著譚福加的消息。 譚福加知她著急,一探得消息立馬前來稟報:王爺,那個郎中尋師父去了,此時在松蘭山里,書信與他,卻是回絕。 他的師父? 他的師父乃是松蘭山一帶的名醫,每個月的逢五之日才肯接診。 名醫?季王抬了抬眸子,注意瞬間被這兩個字吸引走。 不僅僅是名醫,更有甚者稱之為神醫呢,聽說是醫術了得。 當真?季王抓著扶椅的手不自覺用力。 好多人都知道這個神醫呢,對他的醫術大為稱贊,想是有些真本事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此神醫行為與常人有異,比較特立獨行,讓人捉摸不透。 你這般說讓我對他越發地感興趣了。季王直言不諱道,心里盤算著要去親自拜訪一趟。 王爺感興趣?想招進王府中來?譚福加想起季王府中還缺一個大夫,便如此言說道。 夏容宣本是想著會一會神醫,結果譚管家替她尋了個由頭,她便順著他的話頭往下說去:正是,府中大夫一職空缺已久,若神醫入府,如虎添翼,豈不美哉? 王爺所言極是,老奴這就安排一能說會道之人上那松蘭山 不不不譚福加還未說完,季王便出聲打斷了他,瞇著眼笑道:本王親自去,才顯誠意。 譚福加略一思索,贊同道:也是,此神醫脾氣古怪,說不準真得如那古時的三顧茅廬一般,方能將其請下,王爺親自去也好。 季王傾身上前,急迫道:你速速去安排,越快出發越好。 是。譚福加得令,旋即前去安排出行事宜。 前車之鑒,外出拜訪隱居之人,不能弄得聲勢浩大,會惹人生厭的。季王帶上和林、和順二人和兩三個仆役便出發了。 松蘭山在季州境內,但是居于邊界的位置,從王府至山腳,需行三日。季王提前算好日子,恰巧在七月十九的時候抵達松蘭山腳。 殿下要做好露宿山林的準備,這個神醫的脾氣古怪的很,不管你從多遠趕來,他絕不讓你留宿,重病之人亦是如此。大多數來訪的人皆要在這山中搭建臨時屋舍,以避風雨???,那些就是前人留下的痕跡。和順指著林蔭下的幾根木樁道。 和林偏了偏腦袋,看向林中深處,笑道:我們自是不怕的,王爺不是最喜歡搭建木屋了嗎?此時正好一展才能。 季王笑笑沒有說話,露不露宿山林不要緊,她最擔憂的是這個神醫這里有沒有能讓自己裝瞎卻不被發覺的藥。 前面是蜿蜒小路,路上還有荊棘,騎馬大為不便。天要黑了,我們不如在此地下馬尋一住所,嘶!這森林中的蚊蟲真是多呀!和林時而撓著癢,時而拍打蚊子,模樣滑稽。 夏容宣與和順看罷,哈哈大笑起來。 下了馬,夏容宣掃視著四周,尋到了一片開闊之地。松蘭山樹林茂密,蚊蟲定然成群,無奈地與眾人道:今夜大家苦一些,便宿在著山中。 和順嘆道:我們受苦不要緊,就怕殿下您受苦。 區區蚊子,不足掛齒。季王笑道??烧f是這么說,轉瞬之間,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已經被蚊子叮了十數個胞了。 她為維持面上的風度,又不好明目張膽地撓,只好裝作沒事人一般走開,在他們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摸摸地撓兩下。 這個地方好,平坦開闊,方便搭建房子。和順指著一地道。 那便定在這兒了,大家散開去尋些木材、大葉,我們要在天大黑之前搭好住所。有了興趣之事,季王的注意力轉移走了,身上奇癢難耐之感頓時少了許多。 一行人躍躍欲試,正準備動手,卻見一個素衣打扮的男子快步朝他們靠近。 你是誰?和順警覺,大喝了一聲。一行人紛紛停下動作,舉目朝著那名男子望去。 客不必驚慌,我是奉師父之令,請客人們上山的。男子亢聲應道。 汝師是?和順絲毫不敢懈怠,徑直將腰上的刀橫在身前。 來人規規矩矩地答:吾師姓韓名江,是住在這松蘭山的醫者。 第6章 夜采荷瓣 聽這名字,眾人皆是一驚,原來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神醫! 和順擔心有詐,又問道:汝師不是逢五之日才接見客人?怎今日開了先例? 并非先例,吾師素來率性行事,今日也是見各位客人有緣,特命我來請。林中蚊蟲甚多,居處干凈整潔,諸位貴客快速速隨我上山吧。 有地方住,當然不住這山林了。和順看了夏容宣一眼,詢問她的意思。 夏容宣略一思索,點了點頭。 一行人隨著男子向山上走去,約莫走了兩炷香的功夫,一處簡潔古樸的院落出現在眼前。 季王站在院落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她發現這處住所設計精美,構建精良,是她喜歡的風格。難不成是遇上了知己?季王對那位神醫越發好奇了起來。 客人們在此院歇息,放心住下,吾師聲名在外,不會對大家圖謀不軌。男子笑著說道,口吻之中帶了些打趣的意味。在他看來,面前的這幫人著實過分的警覺了。 不知尊師此時在何處?冒昧打擾,應當去拜訪一下。季王禮貌地道,絲毫沒有皇親貴胄的架子。 這個時辰,吾師已在屋內休息,不便打攪,尊駕明日便可見到。 如此便不打擾,是在下唐突了。 院內有婢子,若客人們有需求,可尋她們。明日來訪的客多,我需去備下明日要用的器物,失禮告退。素衣男子行了一禮,便欲離去。 季王回禮送人遠去:慢走。 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快些去休息吧。還有提醒一聲,行走在外皆要稱我為公子,莫要暴露身份。季王面露疲倦之色。 明白。 屬下們告退了,季王拿著自己的小包袱,走進了自己的廂房里。接連奔波,她確實累了,眼睛和眉梢都無精打采。 還未走到床榻旁,她便停下腳步,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什么味道?打完哈欠,她又站在原地喃喃了一句。打哈欠的時候她猛吸了一口氣,頓時有一陣清香涌入肺中,清爽怡人。 調轉方向,季王往窗戶走去,插栓一開,一陣荷花的香味撲鼻而來,十分濃郁。季王瞬間清醒,睜大眼睛朝外望去,只見廂房的不遠處有一片荷塘。 外頭昏暗,季王在影影綽綽中分辨出了荷葉與荷花,臉上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 她丟下自己的小包袱,拔腿往門外走去。循著香味,她摸索到了荷塘旁。 真香。入夜之后,荷花開放得少,是沒有多少香味的??蛇@處的荷花,不知怎的竟一反常態,馥郁無比。 季王蹲在荷塘邊,聞得入迷了,遲遲不愿離去。夜里無光,她看不清荷花清麗粉俏的顏色,獨獨看著一個模糊的影子,就喜歡不已。 她越看越喜歡,好想摘下一朵,放入房中伴著入眠。 可現在不是在自己的王府中,這荷花也不是自己種的,它們有主人,她不能做這種偷盜之事。 季王蹲在地上,用食指在地上撥著小碎石,鼓著腮幫子,糾結極了。 不遠處的閣樓上,一個人靠著欄桿而立,將季王模糊的背影收入眼底。她似是知道了季王所思所想,嘴角浮上了一縷溫柔繾綣的笑意。 那唇角揚了片刻,忽然凝滯住了。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就會發現蹲在地上的季王突然站起了身子,正貓著腰朝著荷花伸出手去。 屏息看著季王動作,片刻之后,她停頓的唇角又揚了起來,笑意比方才的更大了。 愁眉不展的季王終于做出了決定,她朝著荷塘邊的那朵荷花伸出了魔爪,然后小心翼翼地將荷花邊上那片枯萎的花瓣摘了下來,抓在手心里。 摘一朵荷花太過失禮,那就偷偷摘一片枯萎的花瓣吧,主人若是知曉,應當不會怪罪吧。季王抓緊手心里的花瓣,心里已經說服了自己,可不知怎的身體還是做賊心虛地回望四周。 看著季王躡手躡腳的模樣,閣樓上的人忍俊不禁,眼里眉梢都帶著笑意。眷戀的目光一直送季王回到房中,那人才依依不舍地轉身,緩步離去。 手里小心握著那片芳香馥郁的花瓣,季王回房的腳步都變得輕盈,幾日積攢下來的疲憊在頃刻間蕩然無存。她將花瓣放在了床頭,熄了燭,房間里便只剩下荷花的清香。 這一覺季王睡得又香甜又舒適。 翌日,雞鳴打破了松蘭山清晨的寧靜,季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想起了什么,忽然渾身一哆嗦,她猛地掀開被子,一翻身便坐在床邊穿起了鞋襪,動作十分迅速。 公子,早膳和林在門口迎她,話才說到一半就止住了。季王從他身邊略過,連一瞥都未曾留下,把他當做空氣一般。 公子。和林端著早膳,一臉委屈相,又喊了一聲,尾音拉得很長。 可夏容宣還是沒理他,身子崩得筆挺,視線集中在前頭,朝前方廊道直直走去,一副走火入魔與世隔絕的模樣。 和林捧著早膳就要追過去,被和順攔下。和順晲了他一眼:咱們家公子的性子你忘了,進入這般忘我的境界,必定是尋到了興趣之物,你現在怎么叫怎么擾,他都不會理會的。 你快跟去看看,公子又尋到什么好玩的了,回來記得告訴我。和林挑著眉梢道。 好。和順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小跑著跟了上去。 夏容宣直直地朝著荷塘走去,臉上的笑容隨著漸近的腳步而放大。 好美。清晨的荷塘還縈繞著陣陣煙霧,望過去猶如仙境一般。荷花清麗的色彩從青翠的荷葉中冒了出來,亭亭而立,好看至極。 妙哉妙哉。季王這里看看,那兒瞅瞅,腳步不停,嘴里也不停,嘰里呱啦的,都是贊美的詞。 和順的腳步停在后頭,心里不解道:殿下的喜好他一向知道,可他又是何時喜歡上荷花的呢? 尊駕,吾師有請,請客移步內室。季王荷花還未欣賞盡興,耳旁卻傳來昨夜那名男子的聲音,她趕緊收起自己羨慕的目光,端正了儀態。 拂了拂袖子,她正色地問道:還未卯初,韓大夫這么早便接診? 男子笑了笑,手上擺出恭請的姿勢:吾師做事喜早,后頭不至于手忙腳亂??驼堧S我來。 季王轉身念念不舍地看了荷花一眼,微不可察地癟了癟嘴,跟著男子前往內室。 到了內室門口,男子抱拳行了一個禮,面色略有些難色,輕聲地道:吾師孤傲清高,他讓尊駕做什么,請尊駕務必依言而行。 明白。季王點點頭,心中頓時生出幾分忐忑與緊張。她并不是一個圓滑的人,不知如何巧言令色,她害怕自己做得不好。 伸手探進衣袖,季王撫了撫昨夜采下的那片枯萎的花瓣,又深吸了幾口氣,她才稍稍鎮定了些。 男子推開了內室的門,示意季王進入。待她進去之后,他又將內室之門關上,守在外頭。 內室四周圍著深色的紗帳,清風一吹,下擺飄蕩,里頭的光線并不明亮,縈繞著裊裊青煙,神秘而又詭異。 季王拽住了自己的衣袖,慢慢挪動腳步往內室里頭走去,不一會兒,一道屏障隔在了眼前。屏障的后頭依稀有個人影,定睛一看,卻見那人束發陪玉簪,身著道袍,像個男子。 季王走近,立馬端正了神色,恭敬地抱拳使了一禮:在下慕名而來,是遇到一件煩心事,勞請神醫幫我。此事若成,在下必定重金相酬! 季王抱拳彎下了腰,維持著這個姿勢站著,語氣恭敬有禮,可那神醫不知怎的竟無一絲一點的回應。既不讓她坐下,也不讓她離開,連吭都沒吭一聲。 季王的心驟然慌了,她臉皮子薄,經不住這份尷尬,臉紅得快要滴血。內室的空氣都像凝結一般,二人相對無言,過了許久仍沒有緩和,季王腳站得發麻,一咬牙,鼓起勇氣抬起離開眸子,打量著屏障后頭的人影。 一抬眸便見那個人手臂高揚,給她打著手勢。 季王不解,定睛再一瞧,發覺那手勢似是讓她靠近,她想起素衣男子的叮囑,依言而行,走到屏障下方的矮桌旁。 矮桌旁鋪著蒲團,韓江示意她坐下。 坐定,季王才看到書案上寫有一張字條,上書:吾不能語,以字示之。 原來如此!季王捧著黃紙大為恍然。 看完之后,屏障下方又塞來一紙,又寫道:尊駕來此,所為何事? 一來便直擊正題,季王喜歡這般的直接,激動地抓過簾帳下方的毛筆龍飛鳳舞地在黃紙上回道:有一事相求,請神醫幫我。 季王寫完將黃紙遞了過去,右手卻拽著毛筆不放,忘了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