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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咳?!?/br> 喬言卿被眼淚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面前的人,也不打算管他。但她知道面前的人是誰。 陶溯來了。 只在下一秒,她便很明顯地感受到陶溯的情緒發生了變化。 “江聲?”陶溯這樣喊著,語氣平靜,卻有掩飾不住的憤怒。 應該就是旁邊那個大叔…… 不不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喬言卿甩甩頭,一眨眼,還在眼眶打轉的眼淚掉了下去,陶溯瞬間在她面前清晰起來?!疤?、陶公子,請你帶著綾姨去看看大夫吧……” 陶溯一愣,隨后從喬言卿手里接過岳綾,探查了一番傷勢,沉默片刻,對著喬言卿搖了搖頭。 結果早就很明顯了,就像裂開的傷口因為暴露在外,被凜冽的強風一遍遍舔舐著,讓人無比清楚地知道了傷口的位置。 喬言卿的眼睛失去了焦點,腦海里迅速閃過與岳綾有關的記憶——她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看什么看!不知道自己只是個人質?” 這句話忽然停在她的腦中無限重復。 咚—— 喬言卿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東西,直接跌坐在地上。整個人驚慌失色,連忙伸手一把抓住陶溯的腳踝。 “楚大哥,東叔……求求你,快去救救他們……求求你了,快一點,快一點,求求你……” 語氣卑微又絕望,加上過度的悲傷與驚慌,后面不斷重復著要說的幾個字完全沒了聲兒。 楚皓霖和祁東也算是人質。 “我知道了,你回屋子去?!碧账荻紫聛?,扯開喬言卿的手,淡淡開口。他又警告性地看了一眼江聲。這才轉頭離開,很快不見了身影。 對于楚皓霖和祁東,陶溯跟手下交代的是,牽制住就行。所以兩人也只是被關起來了,并沒有什么事。而陶溯趕到地牢讓住手的時候,兩人雖未到半死不活的地步,卻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誰讓你們動刑了?”陶溯已然失去了平時優雅的姿態,怒不可遏。 “回、回皇上,是宋大人。宋大人說他已經跟您說過了,見皇上一直沒動靜,這才讓小的們——” 說過?什么時候說過?從頭到尾只有那封傳信—— 陶溯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微微瞇眼,回想之前信中的內容。 時機已到,不要猶豫。 他冷笑一聲,“什么時候輪到他宋青云頤指氣使了?!?/br> 下面的人從未見過陶溯發這么大的火,全部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心里都知道,有人已經小命難保。 * “喬姑娘,莫要太過傷心?!苯暟参康?。 岳綾已經無力回天,除了安葬,她做不了任何事。好多還想說的話,也沒機會說了。 喬言卿轉過頭來,悲傷還未消散,只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喬姑娘也不要怕,我是特意來找你合作,擊垮陶溯的。你也看到了,陶溯把手下教成這個樣,另外兩位也不好過啊?!苯暯忉尩?。 喬言卿搖頭,“他沒有對你出手,證明你跟他是一起的?!?/br> 江聲有些意外,簡單打量了喬言卿一眼,隨后恢復了平靜,臉上跟著掛上了笑臉,“是這樣。不知姑娘是否聽過宋青云這個人?他是南煦國的侯爺。不瞞姑娘,我是在他手下辦事。陶溯本是夷境人,靠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成了南煦的皇帝。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九朝南煦聯手,定能把他拉下位。當然我并不強迫姑娘,畢竟剛經歷這些事情,這對你來說實在有些殘忍?!?/br> 喬言卿一向是溫順乖巧的,就算是在旁人看來理所應當生氣的事情,她也是平靜地對待。而現在,她逐漸開始體驗這些從未有過的負面情緒。 比如現在,對于面前的江聲,她只感到厭惡。 這些人,把你祖祖輩輩了解的比你自己還透徹,還要打著不強迫你的名義讓你被迫地自愿選擇。 “你還知道殘忍?!?/br> 喬言卿還沒有作出任何答復,而這個時候陶溯已經回來了。 “桃子,許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苯暡慌葱?,“你可要知道,我女兒的帳還沒有找你算——” 陶溯顯然對江聲是深惡痛絕,江聲還沒有說完,陶溯就已經拿出扇子,朝他一揮,幾把鋒利的小刀片霎時指向他。江聲已經習慣了他這一手,迅速拿出刀一擋,很輕松地應付了下來。 “威力不比從前啊?!苯曨D了一下,仔細瞧了一眼那把扇子,忽然有了新的發現,嘲笑道:“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為了個——”他說著剎了一嘴,但依舊是嘲諷著,“竟然把保命的家伙都丟了。你怎么有臉去見你的父母?” 江聲不想跟他糾纏,轉頭對喬言卿道:“喬姑娘,我還會來找你的?!?/br> “不許!” 陶溯本來就沒有半點好臉色,聽到這里,直接沖著江聲吼到。然而江聲已經離開了這里,他看起來就像是對著空氣發泄一番,滑稽又失態。 陶溯的額間已經出了冷汗,但看得出他在忍,也看得出他自己也沒有料想到會情緒失控。痛苦的回憶在腦海中翻涌,就像碎瓷片在只是半結痂的傷口上來回反復地劃動,讓它再次變成新傷。 喬言卿印象里的陶溯從來都是玩世不恭,她忍不住略微擔心地看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