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5)
話音落下,他抬手示意。 看齊瑾只是一個人,手里也沒武器,身后幾十個人只沖了四五個。 齊瑾一把抓住迎面打來的棍子!他手勁兒大得驚人,往后狠狠一拖,那人棍子脫手當場跌了個踉蹌,被齊瑾反手一棍打倒在地。 有了武器,其他三個站不過五秒,直接被打趴下。 幾個沖鋒陷陣的先撲街,其余人一驚。 花臂男怒喊:愣著干什么,他就一個人!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給老子跪下來磕頭叫爺爺! 的確,齊瑾就一個人,單槍匹馬又赤手空拳,再牛逼也得被車輪戰耗死。 一群人聞言都叫著沖了上去??! 齊瑾捏著長棍干凈利落的撂倒幾個成年人,又是拳頭又是拿腳踹,抽空往身后的路口看了眼。 人太多,只分神短短半秒,手臂上就挨了狠狠一記悶棍! 咔擦一聲像是清脆的骨裂。 齊瑾痛哼,立刻回擊!但其他地方也跟著露出破綻,一個人眼里兇光畢露,手中刀刃寒光一閃,直接朝齊瑾肩膀扎去! 學校圖書館。 楊曉江冷汗都下來了,對坐在桌前寫作業表情無動于衷的林有樂急說:真的,千真萬確!就在學校巷尾,齊瑾要被人打死了! 第106章 你不理我,死了算了 他快要被人打死了,你打學校保安室電話,或者120和110,都比來找我有用。 楊曉江腦子一卡,但十萬火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仗著自己個子高一點力氣大一點,直接把林有樂從位置上拽起來,那邊管那邊,你也得去! 林有樂不情愿,為什么? 為什么?楊曉江心說那當然是因為齊瑾走之前格外強調過,如果今天沒把林有樂帶去,又沒被打死,那死的就會是他楊曉江??! 刀刃刺破校服,插進皮rou里發出鈍悶聲響,齊瑾吃痛,轉身一腳踢飛偷襲的人,又分心神的往路口瞥去一眼。 那里還是半點動靜沒有。 這算是徹底惹火了他,掃了一眼情況,粗略的估算了下剩余這些人的戰斗力,再揍倒幾個問題不大,于是生奪武器,再把人踢飛踹倒,砂鍋大的拳頭泄憤似得拳拳到rou! 十幾分鐘的纏下來斗,地上倒了大片,齊瑾也負傷,他一臉汗津津,頭發都濕透了,可多余的粗氣一口都沒多喘,掃向其他人的目比先前還凌厲嗜血。 這是打出熱血來了。 花臂男跟剩余的那些人終于慫了 這家伙像不怕死,肩膀上的傷口一直流血,粘稠的血液濡濕了學校制服不說,還順著從他進抓著棍子的手背上流過滴在地上,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滴答、滴答。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都被扶起來了,只聽誰又喊了一聲他沒力氣了!沖?。?!,又集結起來群起而攻! 混混們士氣高漲,誓要把齊瑾給揍扁。 而那一刻,花臂男不知道是路燈太暗了、自己眼花看錯,還是齊瑾的嘴角的確微微動了下,勾起來像是笑的弧度。 棍子迎面砸下 齊瑾松開武器,抬手臂去格擋! 手臂上肌rou繃緊像是鐵塊一樣完全賁發。 咔擦。木棍子應聲打斷,斷口處的空氣中揚起一點飛塵。 花臂男眼睛徒然瞪大! 他看到先前還一個打了他們二三十個人的家伙,抬起雙手護住腦袋,完全不反擊,挨打的同時還發出一聲聲慘叫、痛叫。 情況不對! 花臂男經驗老道,一眼就看出了齊瑾的反常,也猜出可能的原因。 剛剛打得太熱火朝天誰也沒注意有沒有警察來了,萬一他豎起耳朵聽,還真聽到路口遠遠跑來幾個腳步聲,不管是警察還是學校的保安,或者普通人,一旦報警,他們都得被抓去輪番審問教育。 再看面前的小子,一身的傷,看樣子教訓也吃夠了。 他忙說:行了行了!我們走! 說話間,林有樂、楊曉江領著學校十來個穿制服的安保人員從路口跑出來。 花臂男一群人撤得快,你扶著我我扶著你,一瘸一拐的,幾十個人在路燈下越跑越遠。 只剩小巷里躺著的動靜奄奄一息的齊瑾。 校門口竟然發生這樣性質惡劣的打架斗毆事件,十來個保安們二話不說追上去! 楊曉江見狀,也二話不說追上去! 于是沒一會兒,人全跑完了。 巷子空蕩蕩。 就地上躺一個,路口站一個。 巷弄安靜,路燈明亮。 微涼的夜風刺激著人的五官,讓人覺得凍、覺得冷,而那突兀的血腥味,就順著那股子涼一起鉆進人的鼻子。 林有樂緊抿嘴唇,他當然看到了地上橫七豎八的武器,趁亂逃跑的那伙人也個個兒人高馬大,光身形就和上次那些個草包不一樣,除了花臂男以外,其他人應該都是特意喊來打架的。 有些負責虛張聲勢,大部分負責打人。 林有樂半天沒動,也沒出聲。 周遭非常安靜,安靜到齊瑾貼著冰涼的地面躺了好一會兒,心里開始忐忑發虛:樂樂不會已經轉身走了吧? 狠心的把他一個人丟在這?! 咳。齊瑾蒼白的嘴唇微動,咳嗽一聲,虛弱的想要勉強的支撐起來,他單手撐在地面,肩膀處的傷口一用力就裂開了,被鮮血浸泡的刀刃燈光下寒光凜冽。 林有樂下頜倏然緊咬,眼看齊瑾手臂畸形垂著,凝聚不起力氣站起來,心中堆積的情緒萬千,到底是快步走了上去,別亂動。 齊瑾聽到這聲音差點感動到哭??! 樂樂沒走! 等林有樂走到身邊,迎著路燈蹲下來,齊瑾眼里含著淚,似乎不敢置信,樂樂,你怎么來了? 林有樂沒工夫配合他的瓊瑤戲,蹲下來,努力用沒什么的起伏的語氣說:不是你讓楊曉江叫我來的嗎? 齊瑾: 靠,楊曉江那蠢貨,就直接說了?! 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林有樂沒說在這話題上停留,看向齊瑾不自然扭曲的右手,手斷了? 不知道。嘶??!齊瑾想嘗試著動一動,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額頭豆大的汗也一顆一顆往外冒,緊繃的肌rou放松,剛剛挨的那些打可是半分不摻假的,痛得他這會兒連痛呼的力氣都沒了,順勢倒向了蹲在一旁的林有樂身上。 林有樂眼疾手快扶住他,這一靠近,血腥味更濃。 他皺眉拿出手機,想打120急救電話。 不去醫院齊瑾血淋淋的抓住了林有樂的腕子,他是真的沒什么力氣了,大腦意識也在逐漸模糊。 刀子扎進肩膀已經有段時間,這過程中一直在流血,失血過多導致他這會兒眼睛發花,身體也發冷,嘴唇早蒼白得跟紙一樣。 所以他抓著林有樂的手不僅沒力氣,還冰得人一朵哆嗦。 林有樂之前還懷疑齊瑾在賣慘,被他這涼的手一摸,心里也一驚,怒道:不去醫院你是想死在這里嗎?! 去醫院就鬧大了。齊瑾靠在林有樂懷里,明明失血太多眼前都發花發黑了,卻感覺暖烘烘的,那都是熟悉的又久違的屬于樂樂的體溫,他嘴角微勾,覺得幸福,又有些心酸,我不能讓我爸媽知道 不讓爸媽知道要緊,還是活命要緊?! 可以聯系家庭醫生過來。齊瑾貼在他的懷里蹭,口中越喘越厲害,像是馬上就要翹辮子一樣,先,先送我去龍門名邸,讓他來找我 林有樂皺眉,總覺得哪里有點違和。 齊瑾也不給他太多時間考慮,掙扎著就要站起身。 林有樂幫他站起來,隨后反應過來齊瑾說話條理那么清晰,明明氣息都喘不穩了,說那么長的話卻沒問題,怎么可能一點力氣都沒有? 還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瀕死樣子?! 就裝吧! 再看齊瑾現在,都能在他攙扶中站起來了。 林有樂: 我給你叫個車,你自己回小區吧。 話音才落下,剛剛站起來的齊瑾直愣愣往他身上倒! 林有樂不想被耍,抬手就要把齊瑾推開,余光卻看到他雙目緊閉,臉色慘白,還真就失去意識的樣子,不確定下也不敢感情用事,只能攔了出租趕緊把人送去小區。 幸好龍門名邸就在附近,幾分鐘就到了。 他拿出齊瑾的手機給家庭醫生打電話,對方說馬上就到。 這個馬上格外漫長。 林有樂手上全是血,卻不能擦,因為不敢把齊瑾隨便放在沙發上,怕動到刀口出現二次傷害。 終于,千等萬等,等到林有樂心亂如麻到忍不住去探齊瑾的呼吸 家庭醫生終于姍姍來遲。 醫生很專業,看到齊瑾傷成這樣,一句話不問,先脫衣服拔刀止血進行清創和縫合,在幫齊瑾接脫臼的手腕,之后處理手臂肌rou的拉傷。 林有樂站在一旁,只要醫生說一句他就連忙搭把手幫忙。 整個期間,林有樂眉頭緊皺著就沒松下來,齊瑾卻是一動不動,一聲沒哼。 顯然失去了意識。 林有樂表現得再鎮靜,也是慌張的,他手里拿著繃帶,問醫生:齊瑾他沒事嗎?要不要送醫院? 現在傷口已經都處理好了,只要不感染就沒事。家庭醫生一點不慌,有條不紊的處理掉齊瑾身上所有傷口后,收拾自己的醫藥裝備。 林有樂看了一眼沙發上衣服褲子都被扒的差不多的齊瑾,心里好歹松下一口氣,又問:那他多久能醒?這件事,你不會告訴他爸媽把? 醫生說:不會。 林有樂想:這醫生還挺有醫德。 但轉念一想,為什么?雇傭這人的可是齊瑾的爸媽吧! 念頭才起,林有樂就聽到醫生背上箱子肩帶,說:小少爺下午就給我打過電話了,讓我在附近等著,可能會需要往這邊來。 林有樂瞪大眼,那你還這么久才過來? 我女兒突然哭鬧。醫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臨時回家了一趟,沒想到就在這路中接到了你的電話。 林有樂: 他看向閉眼躺在沙發上的齊瑾,又氣又無語,差點玩脫了! 醫生叮囑:藥等少爺醒來讓他吃,然后隔兩個小時測量一次體溫,只要不發燒就不用吃消炎藥。 林有樂立刻皺眉:所以我還要在這里照顧他? 醫生尷尬,總不能他留下來照顧吧?他女兒還在家里哭呢,再說小少爺也沒交代,只讓他過來處理傷口 這么一想就心安理得了,不管林有樂的話就走了。 林有樂能怎么辦,起身送了他一下,再回到別墅內,就看到明明還昏迷不醒的齊瑾,這會兒不知道怎么已經睜開了眼,靠坐在沙發上,被剪成布條的衣服亂散著。 林有樂嚇一跳,但立刻就說:既然已經醒來,那我就先回去了。 齊瑾立刻閉上眼往旁邊一歪。 林有樂說:你要是不怕壓到傷口裂開你就倒。 齊瑾: 強行撐住了。 他看向林有樂,臉色還是慘白的,也沒什么力氣,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帶著些祈求的神色,樂樂,你別走 齊瑾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林有樂心頭火起,一把摔上門,指著齊瑾,齊瑾你幾歲了!還玩這種招數,如果來晚了你真死在那怎么辦! 你不理我,死了算了。 第107章 你說實話 林有樂聽完這話,又氣又惱,余光掃到桌上那個結實的玻璃水杯,真想拿起來砸齊瑾滿頭,再大罵一句那你就去死!但看到齊瑾嘴唇蒼白,表情執拗卻虛弱,又說不出來。 太不公平了。 一個男人,明明馬上要三十歲,卻因為套著個未成年的殼子,做這樣任性幼稚可恨的事,就變得可以原諒起來。 像不懂事的小孩闖禍后大哭。 既打不下手,也罵不出口。 原來,齊瑾這幾天不是不纏他了,只是想到了一個新的辦法纏他。 林有樂對此無計可施,心里的煩悶和憋屈卻更重。 醒了就吃藥。 林有樂到底還是拿過了桌上的水杯,只是沒砸到齊瑾頭上,去廚房燒了一壺熱水。 燒水的這短短幾分鐘,是林有樂強行空出來的獨處時間,他深呼吸平復心情,又重新清洗之前只是隨便沖了下的手。 掌心、指縫,脈絡。 凝固住的血液被水沖得寡淡,順著手背流下,流入水槽,再消失不見。 林有樂怔怔的看,想那狹窄悠長的小道、成群逃離現場的混混們,還有安靜巷弄里那個無法忽視的、粗重不勻稱的喘聲。 涼涼的夜風把濃重的、讓人無法順暢呼吸的血腥味帶入呼吸管道和肺部。 像是要把整個人都凝固住。 熱水燒好了。 林有樂回過神,拿起壺柄,往水杯里倒出半杯。 回到客廳,看到坐沙發上維持著原來姿勢的齊瑾已經重新閉上眼,身上的衣服還是那樣破破爛爛的。大門敞著,冬夜的風卷著寒冷一陣陣侵略原本溫暖的客廳。 齊瑾無所察覺。 林有樂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齊瑾的清醒是不正常的,大概用了超強的意志力之類的睜開眼確定一下他還在不在。 看來也是有點怕他和醫生都走后,留一個人在客廳自生自滅。 林有樂放下杯子,關上大門,然后去三樓臥室,打算抱一床輕柔的鴨絨被下來。 三樓只走廊亮著些聊勝于無的吸頂燈。 林有樂推開臥室,入目漆黑一片,他伸手在墻壁上摸了摸,摸到開關打開。 房間布置熟悉又陌生,占據去大半空間的兩米大床上,擺放著一只仰姿十分囂張的粉色玩偶豬。 林有樂走過去,拿被子的時候多看了一眼那只玩偶,想起他跟齊瑾在游戲城的娃娃機面前忙活半天一無所獲,最后齊瑾氪金買了這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