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1)
但事實上,他只是腳踏實地比較認真和專注而已。 因為踏的是上輩子已經踏過的地,就顯得這輩子走起來格外輕松。 相比于他,其實齊瑾才是真正的聰明。 高中時期不好好學,在吊車尾的班跟大家一起混,像是一個學渣。 但兩人在一起后林有樂發現齊瑾不管學什么都快,除非不想學,比如下廚。 有時候他被事情絆住不能及時回家,齊瑾在沙發上快餓成一片兒了,也不愿意進廚房碰一下刀切個菜、煮個水泡個面兒,非要等他回來。 但也有例外,像是他生病了,齊瑾就會 做一些光看著、聞著都知道會對胃很有挑戰的粥。 林有樂回過神,把書籍之間的縫隙撥開,放回先前拿的那本。 下廚,齊瑾也學了。 在龍門名邸的時候,齊瑾那做飯做菜的架勢就模有樣的,做出來的味道也不錯。 那曾是他堅定認為這是平行世界的理由之一。 再有就是,齊瑾會在室內種植盆栽,從小熱愛學習,還會游泳了。 上輩子,齊瑾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有這樣的改變? 如果齊瑾沒說謊,重生回來的時候六歲,之后很快在各種藥物的作用下、忘記了上輩子相關的記憶。 那是什么時候回復的記憶? 倒是有幾個特殊的可疑的時間節點林有樂想,就是齊瑾發病的幾個節點,特別是第一次在陽臺上,齊瑾抱著他哭。 那時候齊瑾說的話就很奇怪,只是他當時以為齊瑾精神錯亂了。 不過回過頭來想想,真要細究,齊瑾是重生的的蛛絲馬跡也很多,像是非要糾結讓他喊阿瑾這件事。 嗐。 林有樂不再想,換了個書架找書看。 晚上六點。 夜色徹底籠罩了整個城市。 龍門名邸。 主臥房。 齊瑾調整了房間的燈光明亮度,找來座椅坐下,姿勢微微后仰靠著椅背。 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放松配合。 歐陽拓??粗膽阎?,笑著問:一定要抱著這個嗎? 當然。齊瑾應的時候看向自己單手抱著的粉色玩偶豬,想著樂樂給它取名字時候的神情,忍不住眉飛色舞起來,跟歐陽拓海炫耀:我兒子,這么抱著會有安全感一點! 身為心理醫生,歐陽拓海不會覺得齊瑾說的奇怪,只是好奇促使齊瑾這么做的行為背后的動力。 現在知道后,他也就配合的語氣輕松的問齊瑾:它有安全感一點,還是你有? 齊瑾道:我們都會有。 歐陽拓海就微微笑了下,那挺好的,放松的心情會讓我們的搜索過程進行得更順利,希望這次會有進展。 歐陽拓海很早之前,就知道齊瑾有一部分記憶被強行抹除了。 抹除的這個人是別人還是齊瑾自己,這個他無從得知,因為齊瑾從來不配合他的治療。 一開始為齊瑾做心理疏導像是在安撫一只刺猬,再到后面情況稍微好一點,仿佛刺猬已經收起刺,但事實上,內里依舊緊閉著不讓任何人看。 他為這個病例做了詳細記錄、多方提案,開會研究,最后決定采用一個比較特殊的辦法。 他在潛意識里給小齊瑾灌輸思想,讓他把自己最珍貴的記憶寫成文字放進某個箱子里,再把鑰匙偷偷藏起來,藏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地方。然后,在每次治療,都引導齊瑾,告訴他一場嚴重的暴風雨讓房子凌亂一片瀕臨坍塌,告訴他,如果想找到他很珍貴的那樣東西,必須找到鑰匙。 與潛意識慢慢對應的是現實。 齊家用顯眼的大鐵鏈鎖住了一個房子,里面全是關于另外一個孩子的內容,然而,隨著齊瑾慢慢遺忘了那些珍貴的回憶后,現實中的齊瑾也像是忘記了,不再想辦法去找那個鑰匙開那個鎖。 歐陽拓海計劃中,只要現實中的鎖被打開,齊瑾那些被封閉的強行藏起來的記憶也會跟著打開。 可惜。 實驗似乎失敗了。 齊瑾暴力的強行拆除了那些,就像強行的想起了那些記憶,卻又沒有完全想起。 治療開始。 齊瑾抱著齊豬,在帶著一點點警惕其余身心全部配合的情況下,很快在歐陽拓海的語言引導下,在大腦里構建出了畫面 車水馬龍的街道,平價小區,公寓樓。 推開房門,房間內卻凌亂一片。 房間中央站著他的愛人,正孩子氣的皺著臉,聽到開門聲后立刻抬頭看過來,眼睛一亮,跑過來問:阿瑾,我之前不是買了紀念品嗎?裝在盒子里,但鑰匙不見了,你知道放哪兒了嗎? 齊瑾哪知道,他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但一時想不起來,于是很快被拉著一起在家里翻找。 幾乎翻了個底朝天。 累得實在不行了,齊瑾就癱倒在沙發上看他的樂樂繼續找。 看林有樂一會兒跪下來,一會兒墊腳尖,衣擺下那截白晃晃的細腰在眼前晃來晃去,齊瑾喉結滾了滾,咽口水,說:找不到就別找了,什么紀念品我們再買,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說著他對林有樂招招手,寶貝,過來,先讓我抱一抱。 林有樂很聽話,果真停下來朝他走來。 齊瑾手指發熱發癢,等把人真實的摟到懷里后,一只手勾著腰、另一只手就去掰他的腿,讓林有樂跨坐到自己的腿上。 兩人接了一個纏綿溫柔的吻,他心中懷念又珍惜,啄吻著,呼吸正慢慢改變,臉突然被捧住 要找到。 林有樂瞪大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語氣正經又嚴肅,一定要找到,再買多少也不是原來那一個,很重要,知道沒?給我好好想! 齊瑾感覺自己臉被搓了搓,看著面前愛人認真的表情,只好偏頭努力想了一圈。 其實還是沒什么印象,但好像有一些閃回似得片段,讓他心中不太舒服。 都不舒服了,當然懶得說也懶得動。 林有樂卻十分敏銳,捕捉到了他那點細小的神色變化,掌心夾著他的臉追問:你想起來了? 齊瑾只好不太情愿的說:好像在我市中心那棟小區樓。 是嗎? 林有樂立刻從他的腿上下來,興奮的快速說:那我們這會兒就去! 下次吧?齊瑾本能的有些排斥出行,他就想在房間內,抱著他的樂樂,既然舍不得松開雙手,又舍不得踏出這方小天地,又把起立的人給摟了回來,嘟囔著說:東西又不會跑掉,我今天累死了,一點都不想開車,也不想出去,今天還是節假日,外面的車多的要命,肯定會堵的。 我開,行了吧? 齊瑾還是不想,你開車就不堵了嗎? 林有樂忍不住笑了,我開車,等找到,我們在你市中心那棟房子做晚飯? 我更想做.愛。 也不是不可以~ 好!我們現在就去??! 第101章 不上出租車 林有樂今天清凈了一天,齊瑾不知道跑哪去了,晚上也沒回宿舍。 吃著楊曉江請的豪華夜宵套餐,林有樂發覺自己有點過度關注齊瑾了,于是迅速解決掉夜宵,刷個牙沖個澡,出來趁熄燈前把數學課本上的內容從頭開始復習。 馬上就要迎來高中第一次期中考。 那比月考還要重要,加上齊瑾如果正兒八經的來搗亂,指不定能威脅到他的第一。 林有樂得先把態度端正起來。 快要到熄燈查寢的點兒了。 寢室長問:誒,齊瑾去哪了?怎么還不回來。 他有事要忙,說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林有樂本來不打算關注齊瑾相關話題,但架不住這聲音實在太熟,而且發聲源就在邊上,更重要的是那人說完后就僵住了,像是突然被人掐掉一樣,可事實上沒有任何人接他的話。 他抬頭看去。 看到楊曉江迅速爬下床鋪,嘴里嚷嚷著忘了刷牙,溜進了洗手間。 全程沒敢跟他對視一眼。 林有樂眉頭挑了下楊曉江怎么會清楚齊瑾動向的? 他收回視線繼續看書,心平氣和的心想:好家伙,原來是齊瑾特地收買了楊曉江。 難怪今天幾乎就沒放下過手機,晚上還說買彩票中獎要請他吃豪華夜宵。 這是當了一天的眼線,良心不安了想補償吧? 這時林有樂都還沒去想:楊曉江這給他買夜宵的錢,其實是受賄后的贓款。 龍門名邸的別墅里。 歐陽拓海幫齊瑾找記憶的過程中,出現了一點細微的差錯。 本來應該是由他用言語來帶領齊瑾去找,但齊瑾卻在他構建出來的空間里,自發的跟某些人對上了話。 被催眠就像是做夢。 人在做夢的時候很難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所以驚慌、恐懼,還有欣喜等等情緒都是真實的,催眠同樣,被治療者不會意識到自己在催眠之中,他會經歷一些現實中投射出來的真實。 在齊瑾閉著眼睛的世界里,天色已經黑了。 接近初秋,夜晚有些冷。 于是在出門之前,齊瑾讓林有樂穿件外套。 但林有樂穿上后他看了卻不滿意,非要自己進小小的衣帽間里幫忙找。 然而十幾分鐘過去了也沒找到滿意的外套,只拿到林有樂面前比劃來比劃去,最后都掛回去。 林有樂就直接拿了一件,隨便穿一下。 齊瑾正要說。 林有樂看向他,反正待會兒要脫。 ?。?!齊瑾瞬間被說服,原本那些微妙的抵觸和想要拖延的心情也都被稍稍的壓了壓他妥協,道:等我喝口水。 好。林有樂沒給他再拖的機會,車鑰匙我拿了,我先下樓。 車內是相當封閉和獨立的一個空間。 齊瑾早就考了駕照,家里也有好幾輛車,不管是越野超跑還是平時的代步車都有。 開不同的車,用不同的開車技術。 譬如接林有樂上下班的時候,他永遠是最穩當的。 林有樂很喜歡坐齊瑾的車,因為齊瑾開車穩。 他喜歡那種心平氣和。 會開車的人,不管是新手還是老司機總有這樣那樣嚴重或輕微的路怒癥,包括林有樂自己,要是被亂開車的人嚇到時,也會忍不住低咒個一兩句。 但齊瑾不一樣。 齊瑾開車時脾氣好到沒邊。 不管別人是想要加塞、超車,不打轉向貿然變道還是信號燈十幾秒就早早減速停在人行道前,他都能及時應對,半點兒不氣,完全不需要他哄。 所以林有樂雖然說這次自己開車,但下了樓后,還是坐進了副駕駛。 對此,后下樓的齊瑾也沒有異議。 只是齊瑾跟以往不一樣,他今天顯得有些暴躁。 出小區轉彎時,有一只野貓突然竄出來,他嚇得一腳剎車踩住,當時就罵了句臟話。 林有樂察覺出這心浮氣躁,特意看了一眼齊瑾的臉色。 齊瑾皺著眉,雖然松了離合繼續開車,但眉間那點褶皺一直沒松開。他開的很慢,總四下張望觀察路況,哪怕是不會有行人出現的用高高的綠化柵欄阻隔的機動車道,他也總看兩側,后視鏡,車內后視鏡。 你在害怕? 有人問。 齊瑾嘴唇緊抿,顯露出一些不安,嗯,我看到一些車禍的視頻,可能還有些影響,不過沒關系。 他不知道那個聲音從哪里來,只下意識的回答。 車子在漫長的行駛后,終于緩緩停下。 抵達了目的地。 齊瑾下車,看到漂亮的霓虹燈燈牌掛在建筑物的上方,寫著超如意會所。 這不是他在市中心的房子。 可齊瑾跟從副駕上下來的林有樂都沒有察覺到這點不對。 鑰匙交給會所的泊車小弟。 他們結伴進入了會所。 推開包廂門,聽到里面略顯得熱鬧的聲音一頓,許多面生面熟的人看過來,然后起哄的叫和鼓掌,說早就知道他倆最后會在一起,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齊瑾長身玉立,聽到這話笑起來,在大家的揶揄眼神和語言中,被身側人挽著臂彎進去。 他們坐下。 他拿出提前給大家準備的小禮物,一一送了出去,開始天南地北的聊。 聊到一半,身邊的人不小心把手邊的小禮物碰掉了,他彎腰去撿起來,還給他時,包廂的門又被人從外面推開。 略有些昏暗的燈光下,他看到來人芝蘭玉樹,五官斯文漂亮,整個人都很白,比身上繡著金線銀線的白襯衫還白,秀氣的鼻梁上架著細細的金絲邊眼鏡,往那兒一站,溫潤儒雅,引來包廂許多女人的興趣和議論。 是樂樂。 齊瑾微微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自己身側。 那人正在笑,還熱情招呼對方。 是莊梓俞。 齊瑾心里沒來由的不安起來。 歐陽拓??吹剿ブ媾钾i的手突然用力了,手臂收緊,手背上有些青筋凸起來。 齊瑾聽到站在門口的林有樂問:阿瑾,我讓你找的箱子,找到了嗎? 嗯?找箱子? 黑匣子找到了嗎? 齊瑾昏昏沉沉,聽到有人在門外說話,聲音很熟悉,又久遠。 已經找到了。屋外的人語氣聽上去有些遲疑,但是,我覺得還是不要給小瑾看比較好。這件事雖然比較遺憾,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結果沒辦法改變,我們只能及時止損。趁著現在小俞內疚,主動提出解除訂婚來一心一意照顧小瑾,說不定兩人能成。 我覺得不太可能。 總得試試。至于林有樂那邊,家長我已經派助理去說明情況了,只等對方看過后就讓殯儀館接手cao辦,這樣的交通事故,肇事司機和出租司機都搶救無效當場死亡,保險公司陪錢管他們賠錢,我們再補一些,面子上過得去也就差不多了。 唉,按你說的這樣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