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執權臣后我跑路了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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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頭一點潮濕的、熟悉的香氣撲面而來。 徐頌寧指節屈起,捏著帕子掩住口鼻。 “這氣味兒好古怪?!?/br> 阿清皺了眉頭,也把口鼻掩住了,徐頌寧張望堂屋里頭的擺設:“我在凈塵寺廂房里,也聞過這個氣息——應當是種迷香,當時是藏在了一截蠟燭里,點燃了沒什么太大的味道,叫人察覺不太出來?!?/br> “效用卻是很大的?!彼溃骸拔覀儩M屋子都因此睡得昏昏沉沉的,幾乎醒不過來,出了大事?!?/br> 阿清很快回想起那日清晨,她和薛愈傷痕累累、一身狼狽的樣子,皺了眉。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進了臥室。 “云朗?!”阿清喚道。 云朗坐在地上,臉貼著長榻,睡夢沉酣,她手臂下,壓著本賬本,書頁有些褶皺,因為沾了水又烤干,前幾頁的邊邊角角卷起來一點。 阿清叫了她幾聲,都毫無動靜。 她無奈,掐在她人中上,徐頌寧適時端起桌上冷茶,蘸了幾點冷水灑在云朗眼瞼上,語氣溫和地喚道:“云朗,云朗?” 好一番指責疼,云朗總算是轉醒,睜著一雙眼困惑地看著徐頌寧和阿清。 徐頌寧和阿清伸手把她攙扶起來,一時之間顧不得掩住口鼻,手腳都有些發軟。 阿清仔細辨認著這香里頭的藥材,徐頌寧抬手掐斷了香爐里剩下的半根線香。最后一縷裊裊青煙盤繞在她臉側,她面無表情地看過來,掌心攤開,把那半截香遞到阿清跟前。 云朗看了一眼,不怕死地湊過去一嗅,也反應過來:“我又中招了?我一整日都在屋子里,是誰換了這香?” 她揉著枕亂的發:“姑娘走后不久,我就看幾個小丫頭在咱們院子外頭,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擔心她們是想拿那賬本,干脆就在屋里守著,因為聽見窗外有兩聲動靜,就走過來看看,昏昏沉沉地就睡過去了?!?/br> 徐頌寧點一點頭,手搭在她肩頭,一下一下慢條斯理地拍著,動作輕柔。 阿清打量了兩眼那截線香,先把窗戶推開了:“這屋子里頭還有些氣味兒,姑娘先出去吧,這東西我雖還看不出是什么,到底嗅多了不太好?!?/br> 徐頌寧點一點頭,抬手握住云朗手臂,把她攙出去。 她被那香熏得快入了味兒,這會子手腳發軟,不太能走得動道兒,靠徐頌寧撐著她身子一點點往外挪。 “若非姑娘回來得早,我今天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彼?。 徐頌寧笑笑。 她握著云朗手臂,眼前晃過那場可怖的大火:“你吩咐的小廚房動火嗎?” “什么?”云朗搖搖頭:“我沒事兒怎么會吃獨食,不怕云采捶我么?” 徐頌寧眉頭蹙得愈發緊了些,卻忽然聽見一聲驚呼:“著火了!” 云朗愣了愣,仰起頭看過去。 只見煙塵從那窄小的廚房里頭飛出來,嗆得人直落淚。 -------------------- 作者有話要說: 1軍巡鋪:宋朝滅火的機構。 - 祝大家中秋假快樂(*^ワ^*)! 第27章 當日黃昏,薛愈忙完公務,自宣平司出來時候,忽而聽見望火樓鼓聲。 他仰頭去看,見兩柄旗子遙指東北。 “那是……” 身邊的江裕愕然:“是徐姑娘家——敬平侯府?!?/br> 薛愈斂了神色,拎著韁繩佇立片刻:“你去…瞧一瞧?!?/br> 江裕才應聲領命,就見自家大人手底下的韁繩一甩,徑直朝著敬平侯府方向去了。 夜色一點點昏黑下去,火光晃過徐頌寧神色,她戴了帷帽,遠遠站著,看軍巡鋪的人滅火。 阿清去照顧云朗,獨云采立在她身旁。 “二姑娘自從上次回去后,便一直閉門不出,沒什么動靜。夫人‘病’著不許出門,不過聽說,身邊的人出去采買了幾次東西?!?/br> 帷帽下的神色溫和平靜,徐頌寧看著一片狼藉的小院,一言不發。 因為發現得早,火沒來得及殃及到堂屋便被撲滅,徐頌寧吩咐人扣下了當時里頭做飯的廚娘,準備著交到官府手里頭去。 她恍惚看見一道人影:“那是?”她指給云采看,那人卻緩緩過來了。 火光暗了下去,徐頌寧眼力逐漸不濟,隔著帷帽的輕紗看得更不清楚,一雙漂亮的眼眸輕輕眨動,看著對面的人。 “傷到了嗎?” 那人嗓音發沉,站在她身前慢條斯理發問。 “薛侯爺?” 徐頌寧聽出這聲音,聽見那人低低應一聲:“順路,聽見望火樓上的動靜,來看一看?!彼D一頓,又補充一句:“這是我職責之內的事情?!?/br> 又是畫蛇添足的一句。 薛愈皺了眉頭,干脆不再說話,眼落在徐頌寧身上,等她回答。 徐頌寧搖搖頭:“我很好,只是…損失慘重?!彼噶酥改切N房,嘴邊一點無可奈何的笑,被那帷帽遮掩著,并沒顯露。 “是意外,還是什么?”他徑直開口,開門見山問話。 徐頌寧笑意垂落:“家丑不可外揚罷了?!?/br> 薛愈杵在那里,才要說兩句,背后忽而好大一陣動靜。 徐順元匆忙進來:“這怎么回事?!” 徐頌寧抿著唇,嘴邊的笑淡下去:“父親?!?/br> 后者才要發火,一眼看見徐頌寧身后的薛愈,臉上很快便換上憂切的笑意:“侯爺怎么來了?” 薛愈指一指那廢墟:“此時并非火事多發之時,覺得有異,分內之事,趕來看一看?!?/br> 徐順元頷首:“侯爺盡職盡責?!?/br> 薛愈點點頭,目光瞥過徐頌寧,她在父親面前很乖巧,頭微微垂著,雙手交疊身前,筆直站著。 他咳一聲:“我在此處久留不合適……” 徐順元兀自說了許多,聽了這句,就怕他下一句是要告辭了,朝著前院一招攬:“是我思慮不周,天色晚了,侯爺去喝盞茶吧?!闭f著,他向徐頌寧使了個眼色。 薛愈裝沒看見。 徐頌寧是真的沒看見。 那火差不多全熄滅了,天黑下來,只幾個人擎著火把,大的輪廓徐頌寧還能看見,微小如一個眼神兒,當真是太難為她了。 敬平侯眼皮抽了抽,后知后覺想起女兒這夜里看不清東西的毛病。 空氣一時陷入死滯,薛愈向前走了兩步:“侯爺請吧?!?/br> 徐順元稍作思慮,步履匆匆跟上他,徐頌寧獨自一個人站在那片廢墟外:“我把她逼得太急了?” 逼急了,便就曉得害怕,開始不擇手段了。 前頭薛愈跟著敬平侯進了書房,后者吩咐人擺上茶水,遞到他手邊:“侯爺進來公務忙嗎?” 薛侯爺對這些公務應酬一貫應付得來,尤其他天生一張溫和眉眼,哪怕一肚子壞水,但凡這人對你春風和煦地笑一笑,也能讓人信他一片赤誠。 “并不很忙,所以有時間過來看看?!鳖D一頓,他道:“火事牽涉甚大,上至陛下,下至黎民,徐大人還是盡早查處出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外頭一個交代的好?!?/br> 徐順元點了頭:“這是自然,侯爺放心?!?/br> 頓一頓,他意思著問:“適才我家大丫頭跟侯爺說話,沒有冒犯到侯爺吧?!?/br> 薛愈眼皮很薄,似笑非笑地往上撩起,烏沉的眼眸落在他臉上,慢條斯理道:“適才那位徐大姑娘嗎?早些時候潦草見了一面,沒什么印象” 頓一頓,他道:“侯爺教導出的女兒,自然是很好的?!?/br> 話說得客氣周全,滴水不漏。 也不給人希望。 -------------------- 作者有話要說: 頭有點疼,不好意思。 第28章 徐頌寧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她爹的萎靡不振,仿佛是人到中年最后一點希望都破滅了,前兩日眼里頭還有點微光,今天那點子光滅得丁點兒不剩。 也不曉得薛愈昨天跟他說了什么。 徐頌寧斟酌一二,先把火事的結果說給了他聽:“宣平司昨日派了人一起來查,說是廚娘做飯時候不仔細,不慎招致火災?!鳖D一頓,她補充:“不過我寢室外無端多了許多易燃的棉花,說是上頭人吩咐小丫鬟出來晾,準備拿來做被子的。我身邊人都說沒吩咐過,或許是上傳下達,過程中出了紕漏,被人誤會了吧,我已經吩咐人妥善收起來了,父親放心?!?/br> 她這話說得不算太含蓄,但語氣絕對溫和,雖然話里的意思就差指著她爹腦門兒說“你看看你夫人做的好事兒”,但說話時候的神色語調又讓敬平侯覺得這還是自己那個溫馴乖巧的長女。 他心說還是要私下里訓斥一番郭氏,怎么把內宅里面的事情鬧得那么大,都驚動了宣平司里頭那一位,差點連累到了他。 不過好在是把矛頭指著大丫頭,她一貫懂事兒,這樣的事情約莫不會放在心上。 敬平侯心里噼里啪啦打算盤,另一頭徐頌寧掂量了掂量,從袖子里頭抽出賬本來:“前兩日父親要我清算侯府舊賬,以還清那些欠債,我便大略算了算這兩年的進項和支出,又請了賬房先生們幫著一道兒算了兩下,覺得賬務有些不對,請父親看一看?!?/br> 徐順元接過那賬本翻看,一邊翻一邊數落:“哦,這事情我曉得,我把事情囑托給你,不是要你去找人幫忙的,你沒事兒便來前頭請人…嘶——” 他神色一凝,眼睛直勾勾盯著那賬本。 他入仕前期在戶部、工部混過兩年,賬本上的東西比徐頌寧熟得多,這么些個小套路半點瞞不過他,平日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是因為“水至清則無魚”,結果今天一看這個水渾得有點過,都快沒有魚了。 “這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