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執權臣后我跑路了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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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頌寧捏了捏那賬本的封皮兒:“怎么有些發潮?” 說到這兒,云朗輕嗤一聲。 “姑娘還說呢?!彼割^點在那封皮兒上:“云采今日去拿賬本,半路上碰見夫人身邊的人,說是要去拿些熱水來,嘴里碎碎念叨,說姑娘管家,這里也顧不上、那里也顧不上,夫人院子里的熱水都燒不出來云云——呸,姑娘壓根兒都沒怎么動她的安排,如今誰忙什么、做什么活計,分明就還是按照著夫人安排的來,若真有辦不來事兒的,那也是……” 那也是郭氏自己個兒留下的人不中,唯利是圖可待舊主子。 徐頌寧嘴邊一點無奈的笑,指節落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她眼睛正盯著那賬本看,語氣溫和:“好云朗,先把正事說了?!?/br> 云朗:“云采要躲開她去,結果她拎著一壺水橫沖直撞地就懟上來了,一盆水全潑云采身上了?!?/br> 正說著,云采換完了衣裳,推門進來,聽見這一茬,嘿嘿一笑:“我看她那架勢就不對勁兒,早把那賬本子揣在了懷里,她只把我潑濕了,賬本可是一點兒也沒沾著?!?/br> 徐頌寧無奈笑笑。 “改天跟我出去時候,叫人給你做一身新衣裳,算是我賠你的?!庇挚聪蛟评剩骸澳阋彩??!?/br> 云采搖頭:“我才不要姑娘賠給我,又不是姑娘潑濕的我?!?/br> 云朗也道:“姑娘給我出過氣了,我也不要?!?/br> 徐大姑娘無奈一笑:“我又不是沒有錢,就當送你們的,好不好?” 云朗和云采嘿嘿一笑,都答應下來,一邊兒說閑話去了:“阿清呢?” “阿清去給姑娘燉藥膳了,說起來阿清jiejie真厲害,昨日若非她粗著嗓子學男人講話嚇唬二姑娘,她還真不一定怕成那個樣子呢?!?/br> …… 徐頌寧則把那條理清晰的賬本仔仔細細翻過,在心里估算出這么些年的虧空來。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約莫一年兩三萬兩,敬平侯府幾代積累,家底不薄,這些錢丟出去,不遇上急事兒便什么也看不見,然而這些年到底一代不如一代,愈發不濟了,這么些錢扔出去,到底是項大數目。如今敬平侯也只是氣惱,把郭氏扣在了家里頭,也不曉得等他知道了這事情,又會怎么樣。 徐頌寧想了想,叫了云朗問徐順元的取出。 “適才我去拿賬本,侯爺便收拾著要出去,聽聞是今日要赴宴?!?/br> 徐順元出京處理公務,來回時日長久,親朋好友同僚下屬,紛紛遞了帖子來給他洗塵接風,到如今了這風也還沒接完,據說已安排到月末了。 那一時半會兒是找不著了。 徐頌寧點一點頭,只好把那賬本先收起來。 “給阿宵的冠子怎么樣了?” 沈照宵生辰就在那幾天,摔壞了來不及修便到了,徐頌寧便只好挑了幾塊珠寶翡翠的原石送了過去,叫她自己想著打磨些個什么來玩。 過后她又在原本的圖紙上改動了一二,照樣吩咐人呢去打了一副新的出來。 算算日子,也快好了。 “鋪子里昨日來人說呢,就差一兩顆珠子了,姑娘要去看看嗎?” 徐頌寧點一點頭:“若好了,我就順路送去給阿宵?!?/br> 云朗臉上帶傷,不樂意見人,便只有阿清和云采跟著,三個人湊在馬車里,徐頌寧閉目養神,阿清和云采一人一小把瓜子,說著閑話。 路途不遠,很快就到了,云采進去問了,很快把那冠子捧了回來,精致秀氣的一頂,不過分張揚,也不失大氣。 徐頌寧頗滿意,點一點頭,吩咐人去沈家。 馬車卻沒走,有人扣了下車門:“徐姑娘?” 這聲音徐頌寧如今可太熟悉了。 是薛愈的。 徐頌寧從前對他倒也還算是坦然的,此刻曉得兩個人之間橫亙了一樁婚約,心里頭咂摸出一點亂七八糟的滋味兒,實在不曉得該怎么應對。 她嘆一口氣,緩了緩精神,起身出去了。 薛愈站在外頭,神情溫和地對她點一點頭。 一別幾日,他似乎是清減了些,腰愈發瘦,整個人精神倒還好,只是瞧著扭傷的手臂依舊不太靈光,垂在身子一側,沒什么太大的動作。 “侯爺好?!?/br> 薛愈并不直視她,挪開視線回禮:“偶然瞧見徐姑娘馬車,所以來打擾一二,冒昧了?!?/br> 徐頌寧搖搖頭,示意他有話直說。 薛愈緩聲道:“我父母的遺骨…我預備著近日遷入祖墳,因這些年都是姑娘祭拜的,所以來交代一句?!?/br> 他說著,雙手交疊,向徐頌寧長揖:“還沒正式謝過徐姑娘?!?/br> 他這樣鄭重,叫徐頌寧下意識后撤了身子,目光垂落,瞥見他手背,想起樁事來,指尖虛虛抬起了,扶他一扶:“侯爺已經謝過我許多次了?!?/br> 指尖蹭過他手背,眼前恍惚晃過一幕場景,徐頌寧指節一僵。 薛愈彼時才抬起頭來,目光從她眉眼間掠過,就見適才還溫和帶笑的徐大姑娘,臉色倏忽涼下來,修長的手指抵上額頭,整個人趔趄著后退兩步,臉上帶著真真切切的恐懼。 “徐姑娘?” 徐頌寧啞著嗓子抬起頭:“我有些急事須得回府,侯爺見諒?!?/br> 薛愈:? 她匆忙要回身上馬車,長長的裙幅被踩住,差點跌倒,薛愈抬手把人扶住,被她緊握住手臂。 握著那手臂的手指收緊了又很快松開,她回頭看過來,嘴角牽扯出一道比哭還勉強的笑:“多謝侯爺?!?/br> 她才說完這一句話,眉頭便匆忙蹙起,眼光瞥見他,大約是覺得這幅表情不合適,又要換上那幅勉強的笑臉。 薛愈:…… 薛愈覺得,自己若再跟她多說一句話,她似乎就要哭出來了。 他是怎么又把人嚇成了這幅樣子。 “她說你…和睦?!?/br> 薛愈想起阿姐說的話。 他默默支了額頭,指節在太陽xue上輕輕揉了揉:徐姑娘她,果然是在說場面話。 -------------------- 作者有話要說: 補昨天的更新,沒有意外的話零點還會有一更。 第26章 徐頌寧手腳冰涼地回到了馬車里。 阿清瞥見她面色蒼白,伸手要摸她脈,她搖一搖手:“回府?!?/br> 云采摟著裝花冠的匣子,下巴靠在那檀木盒上頭,眨著眼看她。 徐頌寧手撐在眉心,面色蒼白,神情空泛寡淡,眼眸定定望在一點上,一動不動地戳在那里,不說話,沒什么動作。 她牽動唇角,要扯出一個粉飾太平裝作若無其事的笑來,最后卻只是僵硬地浮動在臉上。 眼瞼垂落,她眼前晃過適才觸及薛愈手指時候看見的場面。 ——她看見自己站在一片連天的大火里,火舌吞噬天際,她臉上晃動著火光,周匝的空氣都燒灼guntang,簌簌撲在臉上,周匝人聲嘈雜,吵鬧聲響徹夜色。 有人大呼:“快去軍巡鋪1請人來,這火太大了!” 云采滿面塵灰,拽著她手嗚嗚咽咽地輕聲啜泣:“他們說…說是姑娘院子里的小廚房做飯的時候火苗竄起來,燎燒了屋頂,晚風一吹火星子亂飛,把堂屋也燒著了,小廚房的火撲滅時候,堂屋已經燒得停不住了,大家叫云朗,不曉得為什么沒喊應她,火太大,燒得人進不去,她們說…說云朗可能是在里面被嗆暈過去了……” 火光晃動,她在人群里看到郭氏冷漠的笑容。 她直勾勾朝她看過來,眼神冷蔑輕佻:若非你,那丫頭怎么會就這么陷身火海、不得好死? 徐頌寧手腳驟然一軟。 一雙溫熱的手握過來,包握住她冰涼的手指:“姑娘?”阿清面容憂切,輕輕把她喚醒回來,徐頌寧烏沉的眼珠在眼眶里木然轉動一下,重新聚焦,看向她和滿面憂色的云采,嘴角抿出一點蒼白無力的笑,搖了搖頭:“我沒事?!?/br> 阿清依舊握著她手,替她按揉著手掌上的幾處xue位,云采伸過手來,把她另一只也握住了,搓動著掌心要把她冰涼的手指焐熱。 徐頌寧漸漸靜下心來,緩了一口氣,垂落眼皮開始思索這次的事情。 郭氏冷漠寡淡的笑臉依舊在眼前,徐頌寧想起那賬本,還有云采被潑濕的衣裳。郭氏自己也曉得,這樣的事情絕對能惹毛了敬平侯,她被逼急了,于是對著自己下了狠手。 一把大火燒下去,所有證據都能煙消云散。 “夫人家里,是不是有人在軍巡鋪里?” 云采點一點頭:“夫人有位表弟,姓孫的,在里頭做廂使。是走的侯爺關系,便就是管理著咱們那一片?!?/br> 徐頌寧點一點頭。 廂使管理轄區火事,包括滅火以及事后起因的搜檢。如今年歲里,用木材搭建屋子的不少,前年冬日,崇寧坊意外起火,一路綿延,甚至把坊墻燒毀。 是以朝廷勒令眾人,凡遇火事,必報之官府。 徐頌寧指節搓動,心里思索著該怎么辦,馬車已經緩緩停下,云采輕輕握著她衣袖,小心翼翼叫她:“姑娘?” 徐頌寧恍然回神。 “你去問,夫人身邊的人今天去做什么了?”頓一頓,她補充:“還有我二meimei身邊的?!?/br> 后者答應下來,把手里裝花冠的匣子遞給阿清,自己下了車。 徐頌寧看著那匣子,眉頭一蹙:“從前似乎是沒聽聞過他家會來通告打制首飾的進度的?”她原本覺得,是因為這花冠不是第一次打制,所以過來說了一聲,如今看來,似乎也不只是? 阿清伸過手來,扶住徐頌寧。 后者似乎已然想通了什么,神情已經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溫和平靜,仿佛適才的失態只是曇花一現。 阿清只覺得她和薛愈適才或許鬧了些矛盾,并沒有多問,兩個人一路回了院子,就見屋門緊閉,炊煙裊裊。 “怎么今日這么早就做了晚飯,還動了咱們院子里的小廚房?” 這小廚房時日已久,當初沈知蘊還沒去世的時候便安置上了,但是徐頌寧平日里并不想顯得特立獨行,因此并不常用,只是偶爾錯過飯點,或是得了幾味新鮮食材,就吩咐人送過去改善一二伙食。 直到阿清來了,時不時給她燉些藥膳進補,才用得勤了些。 只是今日阿清分明是跟著出門了,又是誰吩咐的? 徐頌寧皺眉打量那小廚房一眼,嘴角沒半點感情地一彎,叫住了個人去問詢,自己轉身先去推了堂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