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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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種子的進化,就到此為止了。 女孩站立在原地。 身著袈裟的男人半探下身子,湊到了她的耳邊。 再見了,由紀。 那滿臉鮮血的男人立起身子,向后退了一小步,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了某樣東西,將它一拋而起。 生長吧。他高呼。 沢田綱吉凝望著那本似是書籍一樣飛舞在空中的東西,瞳孔都在震顫。 超直感在叫囂。 警報聲在敲響,反反復復,急速地發出警告。 由紀! 稻森由紀頭一次見到溫文爾雅的沢田老師失態到嘶吼的模樣。 她朝著沢田綱吉揚起了微笑,那是個發自內心的、純粹的、無暇的笑容。 再見。她說。 對不起呀,老師。 我回不了橫濱啦。 明明是我同你定下了約定 最后食言的那個人,卻是我自己呢。 稍微,有些.遺憾啊。 燈光之下,那一高一矮前后站立著的兩道黑影,前方的那一道,突然爆炸開來。 粗壯的樹枝將瘦小的軀體撐開,就像種子發芽一般急速地向上生長。 就在那棵參天巨樹的生長停止之時,它卻又突然消失了。 無數的、細碎的閃耀光亮猶如落雪一般在空中輕輕飄下,就像是被控制了行進軌跡一般,最終它們又匯集成一團,一同鉆向了那被夏油杰拋至空中的東西。 那一刻,烏丸蓮耶臨死前歇斯底里的怒吼聲,突然回響在了沢田綱吉的的耳畔。 毀滅它!再找一個新的 【載體】 最后,那本有著青蔥的綠色封皮、吸收了所有光亮的書,從高空陷落,摔在站臺了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 再見,辛苦了。 第85章 (85) 11月1日。 太宰治推開房門的時候,首先入目的便是散落了一地的衣物。他低下頭,發現自己還不小心踩到了一件皺成一團的衛衣。 于是他收回腳,蹲下身拎起那件衣服。衣領的后方墜著的標簽搖搖晃晃。 是件還沒穿過的新衣服。 太宰治恍惚間想起,這是前段日子有次出門去逛街的時候,沢田綱吉一眼就看中的衣服。他回了家之后,就把衣服掛到了衣柜里,一直都沒有穿,寶貴的不得了。 他把衣服撐開抖了一下,簡單地疊了一下衣服,放到了一旁的小柜子上,接著往前走。 屋子里有一股很濃郁的煙草味。 那張面積很寬大的床上凌亂地散著被褥,一大半的被子直接掉落在了地上,潔白的床單也被折騰的皺巴巴的。 太宰治看了一會那床鋪。 這不是他第一次進沢田綱吉的臥室。 但是亂成這種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煙味變得更濃了。 他轉過頭看向靠著窗子的位置,那邊的位置簡直就是堪稱煙霧繚繞。 厚重的窗簾完全遮蔽住了窗外的光亮。 而在那一層層薄薄的白煙之中,一個男人垂著頭靠在窗子下方的墻壁上。 太宰治走了過去。 那人原本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但在聽到了動靜之后,還是緩慢地抬起頭,聳拉著眼皮掃一眼他的位置。 眼眶是青黑色的,比太宰治見到的他任何一次都要濃重。而那雙平日里總是熠熠發光的暖棕色眸子如今半分生氣都沒有。 他食指與中指間還夾著一根冒著火星的香煙,煙灰與短小的煙蒂散落了一地,粗略估計,這個人已經快抽完兩包煙了。 這算什么?借煙消愁嗎?黑發男人問道。 語調莫名的平靜,聽不出來究竟是不是在諷刺。 那個棕發男人露出了一臉頹然的神色,連同下巴上都冒出了不修邊幅的青黑色的胡茬。 他沒有理會太宰治的話語,而是裝作對方是一團空氣般,抬起手臂再次將香煙湊到了嘴邊。 手臂被人抓住了。 太宰治半蹲在了他的身前,那雙鳶色的眼眸銳利似劍。 別再抽了,綱吉君。他說。 沢田綱吉懶倦地抬眸掃了他一眼,隨后用力甩開了那握著他手腕的手。 別管我。聲音是嘶啞的。像是許久沒有被水浸潤過一般,連簡單的發音似乎都變得很困難。 太宰治沒有動,他又一次抓住了男人的手。他靜靜地凝視著那個頹然的棕發男人,全然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沢田綱吉皺起雙眉。出去。他命令道。 啪 * 10月31日。 夜晚21:35 稻森由紀死了。一棵種子從她的身體萌芽而發,迅速成長為參天大樹。 而后,世界之力全數被吸收進了一本書里。 眼前的視線似乎變得模糊了。 世界都天旋地轉起來。 從地底鉆出來,原本纏繞著他的腳踝的樹枝也消失了。 棕發青年趔趄了一下,被身后微卷黑發的男人抬手扶住。 站立在對面穿著袈裟的男人在狂笑,尖銳的、刺耳的聲音在這處站臺里反復回蕩。 然后,他的頭突然被一個人捏住了。 笑聲夏然而止。 不知何時站立在他面前的白發男人面露兇光,單單一只手,便將他抓了起來,并且高高地抬起。 杰,不好意思啊。五條悟捏著那具軀體的頭顱,事出有因,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話雖這么說,但是他的動作卻不帶絲毫的猶豫。 因為他知道,即使杰此時真的能看見了,杰也是不會生氣的。 縫合著頭顱的線被他迅速地抽去。 那上面一小半原本連著頭發的頭頂,在失去了線的連接后,立刻掉落了下來,不過被五條悟及時地接住了。 rou粉色的大腦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滑膩的透明液體順著那被打開后的顱頂流淌而下。夏油杰的表情在那一瞬間也僵滯住了。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以及其粗暴的方式抓住那表面光滑帶著水跡的大腦,就在他的手剛要釋放出咒力用力捏緊時 大腦突然從他手中消失了。 他將目光變的空洞無比、已不會再動的,唯一的摯友的身體,輕輕放在了地上,隨后扭頭看向了不遠處。 rou粉色的器官就在不遠處以一個十分丑陋的姿態上下蹦跳著奔跑。 速度很快,它似乎在朝著那本落在地面的綠色書籍跑動 這座建筑物里還有著許多沒有離開的群眾。 但是有那么一瞬間,五條悟已經不在乎了。他從來都沒有在乎過這些人的死活,說到底,限制住他的,不過只是心中的一道道德底線罷了。 他死死地盯著那惡心至極的、還在蠕動著的東西,抬起手即將作出了某個足以將此處夷為平地的術式的起手式時,卻見站在對面半弓著身子、垂著頭的棕發男人,突然直立起身子。 他看見那個棕發青年,張開了唇瓣:零地點突破 初代版。 金紅色的耀眼火光轉為了巨大的冰柱,以他的掌心為起點,迅速向那團還在蠕動的東西奔襲而去。 這處深邃的地鐵通道之中,再次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 . 沒人能夠融化這塊冰。沢田綱吉垂下頭,望著他的腳邊。 那是一個冰狀的結晶體,外觀看起來很光滑,似是冰塊,卻不帶分毫融化的痕跡。而那個rou粉色的大腦就以一個十分扭曲的姿態被凍在了其中。 五條悟站在他的身邊,抬起腳踢了一下那塊晶體:這個冰是什么? 我的異能力。沢田綱吉回答。他的聲音聽起來與往日無異,但是那雙散去了火焰之色的棕眸卻黯淡無光。 這塊晶體,沒那么容易被毀掉。即使是我自己,也無法融化它。 比死亡更殘忍的,是永生。 它將會被凍結在冰中。能夠思考、能夠看見,卻什么都說不了、什么都做不了永遠。 也許直至世界走到盡頭,才有可能真正的奔向滅亡。 對于這種東西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結局了。 太宰治從沢田綱吉的身邊走過,探下身子撿起了那本掉落在地上綠色封頁的書籍。 這本書里,匯聚著稻森由紀體內的本源之力碎片,還有那天被她吃掉的那片葉子。 無論完不完全,作為新的載體,它都將會擁有能夠實現人們愿望的能力。 但是那又怎么? 稻森由紀已經,回不來了吧。 作為那個能夠承載種子的特殊活物載體,她被迫背井離鄉,經歷顛沛的旅程。 直至死前,她還在懷念自己家人。 而她的家人們,卻被消除了所有與她有關的記憶。 沢田綱吉甚至不知道,如果自己回到了橫濱,該如何和他們談起這個不存在的女孩.還有她的死亡。 心中殘缺的那一塊,將會永遠都無法被填補上。 他成為了銘記那個女孩的,唯一一個人。 棕發青年抬起一只手掌,遮在了自己的臉上。 有灼熱的淚水從指間的縫隙之中流淌出來。 而那被凍結在冰中的器官丑陋地扭曲著,像是在對他猙獰地微笑。 * 啪 太宰治給了他一巴掌。 力道不重,但也不輕。 沢田綱吉愣了愣,他驚異地瞪大了雙眼,夾在手中的煙蒂都直接落到了地板上。 紅色的火星一明一滅,在木質的地板上留下一個漆黑的燙印窟窿。 綱吉君,你還記得,你是來做什么的嗎?語調很平穩,沒露出分毫的情緒。但太宰治清楚,自己正在沒由來得惱火。 他隱約清楚,自己會如此憤怒的原因。 如果你還記得,就別作出這副窩囊廢一樣的難看樣子。他捏住了那個棕發男人的下巴,強迫對方正視著自己。 沒有人會憐憫你的。他說。 稻森由紀死了!沢田綱吉撲騰著站起了身,他一把抓住了那個男人的衣領,太宰治,你有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同理心! 同理心。 這種東西,太宰治自詡自己大概真的沒有。 沒有任何一段關系,會成為永恒的。他回應了一句堪稱答非所問的話語。 你已經,做得很努力了。他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 沢田綱吉沒有說話。 綱君,從由紀被挑選為是種子的容器時,她的未來就已經向此時的結局進發了。而如果不是你的出現,那個女孩或許會吃掉封印著五條悟的咒具。 你明白的吧?如果她同化掉了五條悟的力量,她未來將會成為什么樣子?還會有足夠的理智,驅使那龐大的、無窮無盡的力量嗎? 想必,整個世界都會顛覆,會死掉無數的人吧。 而你的出現,無疑阻隔了走向那條道路的結局。太宰治將手搭在了沢田綱吉的肩膀上。 棕發的青年抬眸望向他,那一瞬間,他的目光似乎在閃動。 綱吉,你沒有做錯。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因為取出碎片的唯一方法,就是毀掉載體。 從種子被栽種于她的體內的那一刻,未來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綱吉,那本書我已經確認過了。太宰治把昨夜從站臺里拿走的那本書籍放到了沢田綱吉的身前。 是真的,身負著世界之力的書。他強調道。 我不確定它是不是最完整的了,因為這次的載體就是一本書。不過即使只是一頁紙,只要在上面書寫下合情合理的故事,最后也會轉變為真實。 你可以在上面寫下故事了。太宰治說。 沢田綱吉猶豫著,緩慢地抬起手、輕輕觸向了那本書。 有什么東西,在那一瞬間,從他的腦海之中滑過。 他剛拿起的書又落在了地面。 而他驚愕地瞪起了眼眸。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要放假了qwq 第86章 (86) 黃金,不知道一共多少克,反正有很多很多條。 放進背包。 A級指環,三十個。 嗯,裝起來。 匣武器,帶了幾個必備屬性,戰斗中可以靈活使用。 這些也要放好。 背包裝滿了。 沢田綱吉看著那個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有些費力地拉上了拉鏈。然后退后了幾步,露出了大功告成一樣的表情。 要走了啊。 他站在自己的房間里,突然有些感慨。 不知道會前往一個怎樣的世界呢? 房門在這個時候被敲響了,是很小心的、很緩慢的叩擊聲。 沢田綱吉看向門口,以一個分貝適中的聲音喊道:進。 來者推開了門,入江正一握著扶手走了進來。 那個戴著眼鏡的紅發男人站立在門口沒有動。他深深地凝視了沢田綱吉一眼,看起來似乎格外地緊張。 首領。到時間了。他的表情分外肅穆。 沢田綱吉點點頭:別緊張,正一君。 我會定期與科研團隊進行聯絡匯報情況的。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和藹而溫暖,所以請放心吧。 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等我帶著好消息回來吧。 * 空曠的走廊里回蕩著鞋底觸及地面的沉悶聲響。 這聲音緩慢而富有節奏,落下去的腳步井不算用力,但莫名帶著一陣令人抑制不住想要去臣服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