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書迷正在閱讀:秦樓春、藥窕淑女、大將軍萬歲、快穿之設定控【簡體版】、一吻逢歡:總裁強寵愛太甜、精靈小姐的異種日誌、快穿:宿主又把位面玩崩了、一個yin蕩腐女的xing福生活、一世傾城:冷宮棄妃、[綜英美]那什么的魔法少女
周培青也結巴起來:沒沒事。 商淼遠:你你能不能在院子里等一會兒? 周培青點點頭,待商淼遠離開,他瞅著空閑打量院子里堆放的破紙箱子和雜物,西側還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樹,樹上用粗麻繩掛著一只秋千,風化侵蝕年久失修,看起來糟得不成樣子,應該是不能坐了。 這院子是商淼遠從小長大的地方,感情很深,一個月沒有回來,實在是非常想念。 屋里的擺設還是他父母在世時留下的,他一根指頭也沒有挪過,上面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屋子里的窗簾長久不開,顯得非常壓抑。這些都是他以前習慣了的,可現在周培青來了,他就不好把這么陰暗的一面展示出來。 窗簾拉開之后,整個屋子亮堂不少,空中揚起的灰塵在陽光下形成細小的顆粒。 商淼遠搬了張干凈的椅子出來,對周培青說:你先坐一會兒。 周培青問:是要打掃衛生嗎? 商淼遠有點不好意思,說:是,屋子里太臟了。 周培青理所當然地說:我跟你一起吧。說著擼起了袖子。 商淼遠本不想勞動周培青這大少爺,畢竟兩人是合約夫妻,沒有這樣使喚別人的道理,可周培青非常堅持,說:我們在部隊里干的活兒更多。 商淼遠一直以為周培青是受父輩的庇蔭才進了軍部,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正經當過兵的,當即問:你竟然真的當過兵? 當然了,什么兵都是從底層做起的啊。他倒也不否認父親的作用,不過升遷的道路這么快,應該多少也看點我爸的面子。 兩人走進屋里,商淼遠對著滿屋滿地的狼藉一籌莫展。周培青問:抹布在哪兒? 商淼遠家的打掃工具都是塵封的古董,多少年沒有碰過使過,給周培青一問,將商淼遠問得羞愧不已,從前他也沒覺得自己邋遢到這種地步。 周培青倒是沒想那么多,跟他一起在廚房找到一包沒有拆封過的專用抹布,應該還是商淼遠mama在世時囤積的消耗品。商淼遠看到這些,不免想起從前的那些日子,心里有些難過。 周培青問:你父母是怎么走的? 其實在現在這個年代,醫學和科技發展到如此地步的時代,人們怎樣也能活到百十來歲,大部分人都是壽終正寢這一個下場,有些高官權貴甚至將自己的大腦封存起來得到永生。概因和平年代,連交通工具都是飛行器這種安全系數超高的產品,實在是找不出一個意外的終結方式,除非是周培青這種外出作戰的軍人,畢竟槍炮無眼。 商淼遠說:他們倆開了間很小的星際商貿公司,平常賣些小東小西的舶來品,本來是沒有什么風險的事,可進貨的時候遇上了星際海盜,當時整艘飛行器上的人都被劫持,光打撈殘骸就花了半個月。 周培青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 商淼遠勉強擠出個笑容,說:咱們開工吧。 商淼遠家里沒有黛西那樣的家政機器人,一切都得親力親為。其實早在商淼遠母親在世的時候就一直想買一個,只是嫌貴,一直沒能入手,她當時盯著一款機器人盯了很久,在購物車里放了有一年的時間,一直等著降價,可一直也沒有降價。 他父親當時說:等咱們出完這批貨就買。 最終也沒來得及。 家具上的灰塵太厚,抹布沒擦兩下就要重新清洗。從前父母在的時候商淼遠是干過家務的,因為父母工作忙,他在家就會幫著分擔一些,只是到底頹廢了這么多年,手生,反倒是周培青這個大少爺手腳麻利。 兩人從上午進門一直干到正午。商淼遠許久沒干過體力活,才擦了幾張桌子就已經腰酸背痛,見周培青面色如常,實在是非常不好意思,問:你午餐想吃點什么? 周培青:你會做飯嗎? 會一點,但現在家里沒什么食材。商淼遠抱歉地看著他,我已經五六年沒進過廚房了。 周培青問:你之前都是叫外賣嗎? 沒有。商淼遠說:我一般會買一箱各種口味的能量棒囤在家里。 現在的速食品那樣多,商淼遠又不挑嘴,一根能量棒就能管一天,怎么不能活下去呢?再者這幾年他幾乎一心求死,也品不出食物好不好吃了。若他真的努力經營生活,每天精心準備一日三餐,也就說明對這世間還有點留戀了。 他這樣說,周培青就懂了,說:你真是個堅韌的Omega。 周培青的想法很簡單,他以為商淼遠是因為生活實在窘迫才選擇用能量棒來代替食物,某種程度上這個角度的理解也算對。 商淼遠卻不知何來這么一夸,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兩聲,也不好邀請周培青同吃能量棒,說:那我們直接叫外賣吧? 周培青說:出去吃可以嗎?我知道市中心有家很好的西班牙餐館,那里的Paella很不錯,還有烤乳豬,從這里過去大概十分鐘就到了。他指的是乘坐飛行器。 這邀請其實有點像約會,商淼遠猶豫了一秒。 周培青看出他的猶豫,立刻說:如果你不想出門,我們在家吃也是一樣。 自從兩人見面,周培青就一直在遷就他的意見,商淼遠不是那種十分嬌氣的人,總覺得這樣不大好,說:還是出去吃吧,我也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周培青以為是余珮夫婦把人軟禁在了家里,頓時心里一陣愧疚,說:實在是抱歉,我代他們向你道歉。 替替誰?商淼遠一頭霧水,道什么歉? 兩人盡朝著錯誤的方向揣度對方的想法,卻總是能意外地達成和諧的結果,也是種讓人驚嘆的交流方式。 周培青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 商淼遠想,他可能是指懷孕那件事。說來自己確實是受了不小的委屈,這事現在想起來也還是讓人說不出好聽的話,可商淼遠不是那等能當面指出別人錯處的人,因此支吾半晌也沒組織出一句完整的語言,最后說:我們洗個手出門吧。 商淼遠如今的賬上很有些盈余,一個是余珮他們之前給的聘金,這是不能動的;還有一筆是周培松介紹的那份廣告插圖的工作,第一個月的酬勞已經到賬,一共一萬元,很可以好好犒勞自己一頓。 商淼遠坐上飛行器的時候如是想,因此向旁邊的周培青提議:一會兒我請你吃飯吧,感謝你今天幫我打掃了衛生。 除了他的親生母親余珮女士,周培青這輩子還沒有吃過Omega請的客,臉上露出訝異,為免商淼遠懷疑他是A權主義者,又很快把表情收斂起來。余珮沒有跟他細講過婚前協議的條款內容,因此他不知道中間有撫恤金交易這回事,此時就很怕商淼遠破費,說:那我們換家店吧,我忽然想起曾經在這家店吃出過不明飛行物。 商淼遠問:什么不明飛行物? 周培青:就是一種會飛的昆蟲。 商淼遠: 周培青說:其實其實只發現過一次。其實根本一次也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 商淼遠說:那你還有其他好的推薦嗎? 周培青的消費水平總體比商淼遠高出一大截,又加上余珮的教導,他從小就沒怎么涉足過蒼蠅小館這樣的地方,可已婚前輩們曾教過他,跟伴侶出門約會時千萬不能說那你來拿主意或隨便什么都可以這種話,因此周少校顯而易見地陷入了沉思。 商淼遠見他表情嚴肅,還以為自己觸到了什么逆鱗,立即反省自己剛剛說話的語氣,似乎是有些質問的意思的,或許因此惹了周培青不快? 商淼遠結結巴巴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我只是單純的提問,我 周培青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慌張,也是下意識地安撫:沒關系,你可以隨便提問我,我我知無不言。他說完,又補充,其實我一年沒有回來,也記不得幾個餐廳了。 商淼遠見他沒有生氣,才長出一口氣,小聲說:其實我家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餐館,我父母在世時一家人常去,只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開門。 周培青立刻說:那我們去看一看吧。 如此一來,兩人重新打道回府。周培青將飛行器停在商淼遠家門口,兩人溜溜達達一路往餐廳那邊走。并肩而行時,商淼遠的手不小心碰到周培青,并且剛剛好把自己的手喂到別人的手心里,實在是好不要臉的行為,他心一驚,趕緊把拳頭收回來放進自己的口袋里,以免叫他又說起什么反信息素誘導之類奇怪的話。 周培青只覺手心一軟,那手的主人就立即敏感又吝嗇地將手縮了回去。周培青怪落寞的,拿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尷尬地握了一下,才將一只手插進褲兜,裝得很帥的樣子,順拐了好幾步。 那飯館實在是很近。兩人尷尬了沒一會兒,就看見那家店的門臉,這條街上的店家起名都非常偷懶,不管是甜品店還是小餐館,統統叫幸福街XX。 周培青說:這條街的名字真不錯。 商淼遠笑了,說:當初我爸媽他們買房子的時候也是這樣說,說這條街聽名字就吉利。說完,又有些笑不出來。 周培青見他失落的樣子,也不知該怎么安慰,只好像在部隊里跟戰友們相處那樣,很A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13章 幾年沒來,飯館里的老板已經不認得商淼遠了。從前父母在世時他陽光活潑,萬事有人替他cao心,這幾年來,商淼遠開始獨自面對生活的真相,時光一下就殘酷了,把他打磨成了這副懦弱又敏感地模樣。 餐館不大,剛剛好容納進十張桌子。周培青本打算展示一下紳士風度,幫商淼遠拉開椅子,不料這小飯館里全是沒靠背的塑料凳子,叫他浪費一番表情。 商淼遠請他坐:可能有些簡陋,但味道還是不錯的。 周培青從口袋里拿出一條手帕,幫商淼遠擦了擦他面前的餐具,而后又擦了擦自己的,說:我也覺得應該是不錯的。 商淼遠說:我mama從前也常這樣幫我們擦餐具。 周培青問:你mama是女性Omega嗎? 從前大家還將男女作為爸爸mama的區分標準,如今隨著社會的發展,很多家庭里培養孩子管男性Omega也叫mama。 是。商淼遠說,我mama性格柔中帶剛,外表是個挺潑辣的人。 周培青說:那你應該是像你爸爸一點。 商淼遠點了點頭:親朋好友們也都這么說,我爸爸的脾氣要柔和一些,從小到大我從沒見他發過脾氣。 周培青說:這樣的人可太難得了。 商淼遠說:您母親的脾氣也很好啊。 周培青立刻搖頭:她只是看起來溫柔,實際上脾氣非常差,經常用文明的方式發泄怒火,叫受害者挑不出她的錯誤。他最后下結論,她非常狡猾。 商淼遠沒想到周培青回這樣評價他母親,沒忍住笑了一下。 周培青見他笑了,臉上也跟著流露出一絲笑意,說:我爸是最怕她的。 商淼遠說:元帥看起來非常威嚴,我總覺得他天不怕地不怕。 他確實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老婆跟他吵架。周培青說,我媽的悍名在軍部早就傳開了,像飛利浦總統,寧愿得罪我父親,也不敢得罪她。 商淼遠想,如果拋開之前合同陷阱的那件事,他對余珮倒是很有好感的,這是個心胸廣、能力強,而且能屈能伸的Omega,在需要剛強的時候她比Alpha還要堅毅果敢,在需要低頭的時候她也并不介意彎下自己尊貴的脊梁。您母親是個很厲害的人,如果我能成為她那樣的人就好了。 周培青點頭贊同:她確實是個讓人敬佩的人,不過你現在這樣也很好,做自己就好。 商淼遠:我一點也不好,跟余夫人相比,我太脆弱了,太不堅強了,否則不會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 他們說話的間隙,飯館老板過來上菜,仔細打量了商淼遠兩眼,站在他們桌前問: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淼淼??? 商淼遠笑著點頭。 老板說:你好幾年沒來了。 這一句話,叫商淼遠忍不住眼眶一紅,勉強控制住情緒,笑著說:是啊,好幾年沒來了。 老板問:這幾年你去哪兒了? 商淼遠張了張嘴,支吾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老板見他不說,只當是有什么不好說的秘密,并不追問,看向一旁周培青,問:這位是你先生嗎? 商淼遠還沒答話,周培青趕緊點頭,面色很和善,道:我陪他回家看看。 老板夸贊道:淼淼真是好福氣,找到了這樣一表人才的先生。 商淼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是沖淡了剛剛那股情緒。 待老板回到廚房,周培青說:老板還記得你,他還知道你的小名。 商淼遠笑笑:這家店從我小學就開了,我們一家人是這里的???,老板就跟著我父母他們叫我了。 周培青問:之后為什么沒再來過? 商淼遠沉默了一會兒才答:不敢一個人來,太傷感了。 這話不知怎么就觸到周培青的心,讓他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商淼遠見他不說話,還當自己一個勁兒的吐露叫人為難,因此學著母親生前的樣子張羅道:快吃菜吧,一會兒該涼了。 過了好一會兒,周培青才說:以后我陪你過來。 這話實在是很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