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書迷正在閱讀: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請對魔法少女尊敬一點、嬌寵福寶、在戀愛真人秀里假戲真做、[洪荒]招妖幡動(GL)、嗨,老婆?。℅L)、國家頂流、恐懼收藏、我靠刷臉收服隱藏boss[無限流]、假少爺聯姻后離不掉啦
陸凈趴在欄桿上, 吐了個痛快后, 連滾帶爬地撲到飛舟cao作臺前,要把不渡和尚推開??吹絚ao作臺的瞬間, 陸凈的手定格在半空, 表情驚恐:我屮艸芔茻!這這這、這是什么鬼東西?! 船艏密密麻麻全是鍍銅榫卯齒輪, 咬合縝密,以沉金靜銀繪制的陣紋線條蛛網穿行, 最他娘搞怪的是,船首還安了兩盞冰琉璃的燈籠充當照燈,將整個船首變成了一個猶如大型煉器生物的大腦內部。 正中間,專門空了一塊地,龍飛鳳舞地寫了一行丑到爆的大字: 霹靂神雀七號左月生 飛舟分兩種,一種如陶容長老那艘差點被他們炸掉的天雪舟,本身結構簡單,靠的是飛舟主人自己注入靈力加以控制,原理同御劍飛行差不多。一種如枎城被左月生開報廢了的驚鴻舟,多出自天工府之手,結構精密復雜,對駕馭者的修為要求不高,依靠的是精妙至極的機械和陣法,如果能夠提供足夠的玉石,甚至普通人也開得。 兩種飛舟,對于普通修士而言,都是價格昂貴,可望不可得的天工造物,但對于陸凈這種藥谷小公子而言,沒什么稀奇的,各式各樣的飛舟,他見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早不當一回事了。 離開燭南,左月生一臉rou痛地把這玩意交給他們時,嚷嚷這種飛舟他們絕對沒見過,這條飛舟等同他半個私庫上船后,陸凈左瞅右瞧,也沒覺得哪里稀罕,還在跟半算子說,左胖子瞎吹牛皮,他什么飛舟沒見過 這他娘的!他還真沒見過這種飛舟! 見鬼! 怪不得左月生說這艘船相當于他半條私庫!這艘飛舟已經被他改造成了一艘煉器怪物!天工府的人過來都認不出面目的煉器怪物! 我去!陸凈魂飛魄散,半算子半算子!我們趕緊跳船吧?。?!這是條沒過檢的黑船啊啊??! 半算子七葷八素地抬起頭,一長一短,兩條鼻血慢慢地流下來: ??? 阿彌陀佛,莫慌莫慌,不渡和尚一邊嘩啦啦翻看左月生給他們的《竄天霹靂舟改進手冊第三版》,一邊費力地單手控制飛舟,左施主眼下不是天工府大長老的關門弟子么?他改造的這飛舟其實還蠻不錯的,速度快,還附帶了攻擊功能 他掰動一個小轉舵。 大大小小的齒輪在陣紋的串聯下,轉動、牽引飛舟船舷兩側如鶻翼般的纖長披風板猛然高抬。 轟! 兩排光團從船舷兩側轟出,如兩排暴起射進濃稠黑暗的長箭,炸碎徘徊在飛舟左右的一些鳥狀怪物的同時,讓隱藏在黑暗中追蹤的幾條飛舟狼狽地左右躲閃。 就像這樣。 慈眉善目的不渡和尚露出燦爛的笑容,豎起大拇指。 甚好!絕佳! 有意思啊,陸凈為之振奮,一時間都忘了這艘飛舟一路上各種小毛病,差點把他們摔死多少次,連連催促不渡和尚,再來幾次再來幾次。 不渡和尚遺憾地攤手:儲蓄的靈力耗盡了,十二時辰只能用一次。 太少了點吧。陸凈不大滿意,回頭得跟左胖子反饋反饋。 被蘊靈珠炸開的瘴霧又漸漸聚攏。 半算子揉著飽經磨難的鼻子,湊過來,壓低聲音:差不多就行,別忘了,左施主交代過的,我們此行最重要的是虛虛實實,叫人看不清楚。 他們被騙上霹靂神雀舟充當實驗品一事,說來話長。 自仇薄燈同師巫洛離開燭南后,陸凈、半算子以及不渡和尚這三位仙門二世祖突然遇到了此前所未有的隆重厚遇。一天到晚,自己宗門的,別的宗門,各路長輩紛紛登場各種談話,或一派拯救朽木的長者面孔,或一派慈祥東拉西扯的模樣不論是哪一款,核心都差不多,拐彎抹角地試探仇薄燈是否有與他們保持聯絡。 這只是明面上,暗地里不知還有多少視線盯著。 顯然,仇薄燈師巫洛消失匿跡后,作為生死之交以及仇大少爺最后碰面的人主要是半算子,仙門一面加緊封鎖,一面把他們幾個當成了突破口。 陸凈幾人私底下琢磨了下,頗有些束手和尷尬。三人雖是二世祖,可紈绔這種身份,平時還蠻風光的。事實上,就跟吉祥物差不多,仗勢欺人,狐假虎威夠了,宗門真有什么大事,紈绔說的話,壓根就沒什么分量,比放屁還不如。 他們同仇大少爺是好友,也不見得佛宗、藥谷以及鬼谷就因此退出攔截行動。 幾個曾經后背相托,死生相護的人,難道要一別經年,幾十年后再見面時,才尷尬地對仇大少爺說:哎呀,真不好意思啊,當年我的宗門也不遺余力地參加了對你的截殺,差點讓你和你道侶掛掉了??赡菚r候兄弟我人言輕微,也說不上什么話?,F在給你陪個不是 狗屎??! 就算仇大少爺不在意,愿意與他們重拾舊交,他們想想那個樣子的自己都要惡心得吐出來好嗎? 再有甚者,雖然仇薄燈很強,師巫洛很強,可萬一中間他們兩個真的有誰,死在他們宗門的人手中,就算未來重逢,他們還有顏面相見嗎? 換做別人,面對這種情況,除了憤慨咒罵,旁余也沒什好做的了。最勵志的,也就是大受刺激,從此潛心修煉,等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但陸凈不渡和尚他們哪里肯等這三十年???三十年又三十年,黃花菜都涼了,都夠話本寫一出什么道侶死宗門手,知交反目成仇的恩怨大戲了! 讓三十年見鬼去吧! 在燭南無射軒喝了一夜酒,幾個人群策群力琢磨出了一套陰損到家的辦法。 不是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仇薄燈的消息么? 那就來??! 紈绔別的做不了,捅婁子的攪屎棍功力,十二洲數一數二。 第二天早上,陸凈、不渡和尚還有半算子,把自己收拾收拾,穿得亮瞎人眼,在左月生和婁江的送別下,生怕所有人沒聽到沒看到似的,駕著飛舟在燭南上空繞了幾圈,大喊:我們要去找仇大少爺啦!趕緊地來幾個護衛??!我們半路墜舟,你們就別想知道仇大少爺在哪了! 喊聲三遍,暗中盯梢者,人仰馬翻。 換做別人,這么明目張膽地牽引注意,誰見了都要嗤笑一聲,說一句誰上當誰傻??赡魏芜@么干的是藥谷陸十一,是佛宗三渡三不渡,是鬼谷神機妙算,十二洲紈绔榜上有名的二世祖!這些年,真讓太乙仇師祖認可的好友,也只有他們幾個換句話說,除了太乙宗的人,就只剩下他們幾個有可能與仇薄燈保持聯系。 而他們是真干得出大搖大擺地去找太乙仇師祖。 絕世的紈绔!絕世的攪屎棍! 于是陸凈三人開著飛舟,帶著一票免費打手護衛,放風箏似的,優哉游哉地往南疆趕。 陸凈展開涌洲地圖,仔細分辨,我們接下來得往西邊走點,這里封鎖比較密,得分散一下。 不渡和尚聞言,點點頭。 他們心里都有數,自己會被盤問和跟蹤,說明現在攔截的人還沒能找到仇薄燈師巫洛。哪怕那些人知道他們是想替仇薄燈師巫洛混淆視聽,也不敢賭。所以他們出現在哪里,不論是信還是不信,封鎖就要跟著調整,移動。除了明面的大搖大擺外,他們也會刻意營造出一些麻痹眾人后,忽然消失去找仇薄燈匯合的假象。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他們搞的動靜夠大,仇薄燈和師巫洛就知道哪里的封鎖嚴密,要繞道行。 御獸宗那邊,似乎運來了一批追蹤的靈獸嗯,師巫洛是南疆十巫之首,想利用靈獸來追蹤他們可能性不大。半算子展開左月生用聆神傳來的密信,忽然,他臉色微變,不好! 怎么了? 陸凈和不渡和尚同時看他。 我們鬼谷請出了云夢龜卦,半算子額冒冷汗,當初空桑決泗水殺師巫洛時,就是請的云夢龜卦算出了師巫洛的大概位置。 日漸漸升高,湖周的黑霧流轉飄散。 涌洲西部許多城池還未進入瘴月,還停留在霧月的尾巴。霧月里,郊野的黑瘴不像枎城和鱬城外的瘴霧那般粘稠濃厚,風大些就會被吹散。偶爾,也有天清氣朗的時節。天光穿過霧,絲絲縷縷地斜落在遮蔽水面的凈荷上。 晚間的螢蟲已經藏身到暗處,翎羽艷麗的水鳥停在荷上,婉轉啼鳴。 荷葉下的陰影里有人低聲: 真吵。 接著便又有人低低地說了聲禁。 水鳥舒展的翅膀定格在半空中,水流的細紋不再波動,荷葉搖曳的弧度停止四下靜如深夜。 我就隨口抱怨一句仇薄燈拿手肘碰靠著的人,連被吵醒的低氣壓都莫名散了不少,你做什么呢? 吵到你了。 師巫洛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禁言整片荷塘的做法有什么不對。仇薄燈藏在他懷里,被他的黑氅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半張臉。雖然被吵醒了,眼睛卻還沒睜開,睫毛長長地蓋在明凈的肌膚上。 為虎作倀也不是你這個為法。仇薄燈道,讓它們該唱繼續唱吧。 翠鳥重新梳理羽毛,流水繼續潺潺,層層荷葉復又輕輕沙響。 過了會。 仇薄燈忽然睜眼去看師巫洛,一睜眼,就落進一雙安安靜靜的銀灰眼眸,沉靜得就像太古遠山上的湖。印進這樣眼睛里,就像高天上的雪,經過漫長的飄忽旋轉后,終于落到了一片永遠存在的湖面。 不睡看我做什么? 師巫洛不說話,只是替他捻去落到發上的一點鵝黃花粉。 還怕我消失不成?仇薄燈懶洋洋地問。 師巫洛低低地應了一聲。 怕是夢。 他補充。 仇薄燈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發現他的的確確是這么想這么擔心的,原本想笑他的話到了口邊忽然就散了。 夢你個頭, 仇薄燈湊過去親他。 還是夢么? 呼吸散亂,清風幾乎也要染上溫熱。仇薄燈用力咬了咬師巫洛的唇,留下深深的印子,然后推開他,想起身穿衣。師巫洛握住他的肩膀,把人重新拉回懷里。 仇薄燈沒好氣:大清早的,別胡來。 師巫洛指背碰碰他的面頰,又輕又緩地喊他:嬌嬌。 仇薄燈不大想理他。 嬌嬌。 師巫洛又喊了他一聲。 嗯。 仇薄燈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到底還是沒反悔,應下了。 嬌嬌,微冷的指尖停在他眼角,師巫洛凝視近在咫尺的人,忍不住又低低地補了兩個字,我的。 你的你的,行了吧? 仇薄燈從他懷里掙出來,裹著黑氅起身。 他踏出蓮舟,坐到貼近在湖面的一片荷葉上,俯身,拘了捧澄澈的湖水洗臉。一株淡青鳳眼菱草生在蓮舟旁側,仇薄燈順手扯了片新葉,躲在鳳眼菱草下的小魚被驚動,四散游開。他試著攔了攔,沒攔住,也就隨它們去了。 背后傳來細碎衣袂聲,有人在他身后坐下。 仇薄燈不回頭。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替他將散亂的長發攏好,仇薄燈不再逗弄湖魚,坐在荷葉邊沿,赤足有一搭沒一搭踢起湖水。腳踝浸了水后,泛起淡淡的冷紅。師巫洛坐在他身后,慢慢地給他梳頭。 一梳梳到尾。 第86章 惡人天生一對 仇薄燈不再踢水, 湖面漸漸靜下來。他低頭看湖面的倒影,隱約能夠看到師巫洛流暢的動作。 他把手伸進漣漪里, 撥弄倒影。 其實一直以來向仇大少爺示好的人多如過江鯽。 畢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敗絮再怎么敗,金玉皮囊還是漂亮得夠能騙人。不過,一半追求者會在仇大少爺面不改色的揮金如土前相形見絀,剩下的一半撐不過三天,就會在他的挑剔苛刻和龜毛造作下狼狽潰逃。 曾有人恨恨地說,仇大少爺可真不愧是京城一枝花啊, 貪圖他美色的人,得先闖闖九十九八十一重關才行。 可闖關游戲只是騙局。 九九八十一關也好,無窮無盡的關卡也罷,都一樣。能不能通過, 只取決于躲在重重迷宮里的人愿意讓誰走進來。 漣漪遠遠擴散開,湖中的淡青鳳眼菱草, 淺紅柳葉丁香和深黛水蓑衣生機綽綽。被驚走的游魚不怎么怕人,很快就又聚了回來,三三兩兩, 往來倏忽。一條膽子大的茜紅小魚圍著仇薄燈的指尖轉, 偶爾啄兩下他的指節。 師巫洛替仇薄燈梳好發, 以緋綾束住, 又將一支煙玉簪插/進發髻里固定好。爾后收起梳子,在仇薄燈身邊坐下來, 將他撥弄湖水的手拉回來。 仇薄燈側眸看他。 師巫洛拿掉纏在他腕上夔龍鐲邊的細葉藻。 要出發了么? 仇薄燈眺望整片荷湖。 日頭已高, 風過荷塘, 大半個湖泊的荷葉就泛起層層碧波,粉紅的, 潔白的,淺黃的蓮花裊裊如舞,空氣中彌漫著淺淡清香。這是個太過明媚的好天氣。假若不是在逃亡,該在濃蔭中燃起一抔暗紅的炭火,細細地熬上一碗乳白的魚湯,再把一兩壇酒浸進寒潭。 水聲嘩啦。 師巫洛將兩壇酒用細繩系住,綁在斜橫的荷梗上,浸進冰涼的湖水中。 我們可是在逃亡呢,仇薄燈聲音帶笑,有點危機感吧。 沒事。 師巫洛低頭給魚鉤掛上餌,修長的手指指節分明。 仇薄燈披著黑氅,抱著雙膝,坐在荷葉上看他。 陽光把他們頭頂的荷葉和荷花邊沿照得近乎透明,一片銀亮的天光落在師巫洛的顴骨上,葉影花影把他過于清雋冷俊的臉龐線條疏落得格外柔和。 魚鉤拋出。 一圈圈的水紋向外擴開。 垂釣垂釣,愿者上鉤。 仇薄燈忽然高興起來,向前探身,去親師巫洛面頰上的那一片天光。師巫洛轉頭,仇薄燈只是笑盈盈地環住他的肩膀,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師巫洛握住他垂下來的左手,兩人的手腕上扣著同樣的一枚暗金夔龍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