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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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日月監察? 陸凈眉頭一跳,心說今年的天軌可是被仇大少爺攪得天翻地覆啊連太陽都被解開了一輪這么說起來,三十六島豈不是有借口發作了? 不渡和尚在仙門與三十六島,三十六島與巫族之間各自畫了一條線,線上打了個問號。 三十六島為何斬斷海橋,貧僧也不知道,但貧僧參加過一次仙門會盟,盟會上遇見過三十六島的代表,不渡和尚皺了皺眉,就那一次的印象而言,貧僧覺得,三十六島的國民對仙門,對所有修士都抱有敵意。 也就是說,仙門愿意支持太乙宗留下仇施主,除去對巫族的忌憚外,也有對三十六島的忌憚?半算子揣測。 不渡和尚點頭:如此一來,十八年前三十六島重登洲陸的動機就不太好判斷了。就像牛鼻子說的一樣,有可能是因為仇施主與三十六島有仇,也有可能是因為三十六島和巫族有仇,又或者兩者皆有。 等等。陸凈發現一個問題,仇大少爺也就剛十八歲吧?十八年前,他怎么做到剛出生就和三十六島結仇的? 不渡和尚拍拍陸凈的肩膀,陸施主,您就不覺得奇怪嗎?仇大少爺也就十八歲,哪來的一身業障?就他那一身業障,那可不是區區十八年能夠積攢起來的。 陸凈傻了。 陸公子,半算子看不下去,開口道,其實有種禁忌之法,能夠竊陰陽,逆生死,塑形骸。 陸凈一愣,忽然跳了起來。 不是說人死如燈滅嗎?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焦急,人都死了,生死怎么逆? 固然人死如燈滅,可如果他不是人呢?不渡和尚幽幽道。 雖然仇大少爺很多時候都不怎么做人,但禿驢你也不需要這么編排他吧?陸凈腦子里亂糟糟的,下意識地說廢話。 貧僧可沒有在編排仇施主,不渡和尚卻道,人死如燈滅,是因為人死之后,魂入瘴霧,靈智消散,記憶難全。是以有死魂無相,故人非故之稱??扇绻皇侨?,是神呢? 陸凈怔住。 神之死,神魂的靈智記憶卻不會因此喪失。故稱神死有靈。理論上,如果神魂完好的話,的確是有可能復生的。半算子低聲道,只是代價太大,難度太高,違天地之道。在加上 在加上,神靈可化天兵,天兵強大令人垂涎,人們甚至不惜殺神取靈,強煉邪兵,又怎么可能費盡心力去讓神靈復生? 半算子停頓了一下,沒有把剩下這半截冷酷而卑鄙的事實說出來。 這樣啊。 陸凈低頭,重新坐下。 片刻,他又忽然驚醒,猛地轉頭看不渡和尚,一臉驚恐:等等?你剛剛說什么?仇、仇大少爺是神? 不渡和尚唔了一聲:猜測猜測,貧僧也只是猜測。 怎么、怎么可能?陸凈艱難地問,其實他也知道不對勁,不論是業障,還是強得的過分實力,甚至能夠命令金烏可是,除去某些時候,仇大少爺就是個標準紈绔啊,斗雞走狗,吃喝玩樂,愛笑愛鬧的。 一個大半夜攛掇著他們去飛舟頂上放風箏的仇薄燈,一個玩骰出千騙錢眼皮都不眨的仇薄燈,一個鬼點子比誰都多的仇薄燈,怎么會是曾經死去的神呢? 只是猜測,不渡和尚攤手,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么解釋了。 三人安靜了一會兒。 怪不得你說他如果是回巫族,這一路不好走。半算子忽然記起了件事,伸手掏了掏,摸出個小木盒,對了,仇施主走前,我和他打了個照面,他丟給我這個。 這是什么? 陸凈和不渡和尚同時探過頭。 半算子打開木盒,里面有片破碎的金芒,金芒沾血。盒內筆跡匆忙地寫了四個字:轉交山海。 這是什么?陸凈問。 看樣子不渡和尚不太確定地辨認,好像是碎了的牧天索,被他截留了一部分。他讓我們把這個給山海閣,可能是因為這個和空桑更改日月之軌有關?之前我們算日軌月轍的時候,他不是提到過,天軌有異? 陸凈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是什么表情。 他是傻子吧?最后,陸凈忍不住拍桌,都痛痛快快走了,還cao這么多心?他不累嗎? 其余兩人誰也沒說話。滄溟海面起伏。 十二洲的海分為內海和外海,內海如滄溟如東海,與洲陸相連。外海又稱浩洋,將十二洲環繞在內。海外的三十六島作三十六國,成為人間的邊界線。因外海和三十六島的存在,十二洲才又稱為中土。 浩洋上巨舟乘浪,首懸紅燈,驅霧百里。 乍一看,這舟船似乎十分華麗,船上閣樓重重,畫梁飛影。但仔細看,就會發現,懸掛在船艏的燈籠,其實是兩個妖怪,驅動船向前行的也不是船帆船槳,而是船舷兩側,一排排踏著浪頭,扛著鎖鏈的骷髏。船上的人除了最前面的兩個,其余都歪冠斜帶,獠牙青面,多足怪手,都是些妖鬼不倫不類地模仿人的行為舉止。 如猴沐冠。 荒誕摻雜可怖。 一只大鳥覓光前來,斂翅落到船首的甲板上,一只烏木般的猿掌伸過,靈巧從鳥足上解開信筒。猩紅火光下信紙透著詭異的慘白。 竟然走了?! 說話的巨猿半裸上身,體型魁梧,好似一座漆黑小山般盤坐在船艏,說話時口鼻中隱有電光閃爍。 什么? 斜躺在一旁手持竹簡的黑衣白冠人懶懶散散地問。與巨猿相比,黑衣百冠的這位生得長眉俊目,單論相貌可稱不俗,但眼角殘鱗和額頭白角顯然非人所有。 太乙宗把他放走了。巨猿上下兩排牙齒互相摩挲著,嘎吱作響,旁側的大鳥被他驚嚇到,振翅欲飛,卻被一把攥住,咔嚓一聲塞進嘴里,血淋淋地咀嚼起來,發泄憤恨和怨氣,這些仙門說的話,果然每一句能信! 瘴霧中隱隱出現的一座島。 一座很詭異的島,島上桃花盛開,鳥飛蝶舞,靜謐得不像會出現在浩洋上的島嶼。 也沒什么好驚訝的,黑衣白冠者放下手中的木,站起身,語調玩味嘲弄,要是連太乙宗都背棄他了,未免也太過可悲了些。 巨猿猶自震怒。 黑衣白冠者拍拍它的小臂:行了,要進虛世了,小心點別沒把厭火喚醒,反倒自己陷進祂的虛境里了。 巨猿這才冷靜下來。 黑衣白冠者擺手讓船停下,自己下舟走向美如幻夢的桃花林。即將走進去之前,他停下腳步,仰起頭看著粉紅的花瓣紛紛而落:經女和月母的虛世是族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雞犬相聞。厭火的虛世是桃林萬頃,永春不夏,不冬就是不知道,你的虛世又會是什么? 譏諷地笑笑,他舉步,走進桃花林。 不渡和尚說得沒錯,返回巫族的路確實不好走。 巫族位于南疆,燭南位于清洲,自清洲向南疆,中間還隔了一個涌洲。自師巫洛帶仇薄燈離開燭南的一刻起,仙門的隊伍就源源不斷地涌向了涌洲。 盡管山海閣以上任閣主殉海,現任閣主傷心過度,昏眠未醒。閣主未醒,不敢輕做決斷為由,拒絕了其他仙門要求嚴查進出的要求,但借助空桑百氏的天軌指引,其余諸多仙門還是在清洲邊界,涌洲境內拉起了重重羅網,布下了重重關卡。 舉天下之力,圍困二人,可謂是插翅難飛。 然而詭異的是,自師巫洛和仇薄燈離開燭南起,兩人的行蹤就徹底從仙門的視線中消失了。 就像一滴水落進湖里,無聲無息,不見了。 第83章 藕花深處 涌洲西部一小城。 三滴兩點雨打排瓦。 一芭蕉小院, 紙糊素門半開,見里面鋪一竹席, 席上趴一書生,席外站一女子。青衫書生有氣無力地探手,把有些發枯的毛筆往淺溝里一蘸,抹了抹,回手繼續在紙上筆走龍蛇。 阿羽,你這案卷,到底還要寫多少份???書生寫完一份, 就隨手往旁邊一丟。 唔 紫襦湘裙的女子伸手量了下堆成一疊的卷宗高度。 六尺一吧。 青衫書生咚一聲,直接把頭磕在地上:我的姑奶奶啊,您到底是攢了幾百年的案卷沒寫??? 女子臉一紅,踢他一腳:我是姑奶奶, 你是什么? 我是殘廢,手折了的殘廢。 青衫書生哀嘆。 假若陸凈見到這一幕, 說不定會對自己的未來橫生擔憂。這青山書生與襦裙女子恰是數百年來江湖知名笑談北玄才子假病不作文,風花長老提劍強捉人的主人公,沈商輕與莫綾羽。太乙宗小師祖仇薄燈出走燭南后, 風花谷派來涌洲攔住的便是莫綾羽長老。 沈商輕一介散修, 自孤島出來后, 沒什么心理負擔地就上了風花谷的門, 當起了逍遙自在的客卿。眼下,莫綾羽被派來涌洲, 他自然也跟道侶一并過來了。 只是當年一字千金難求的沈商輕大才子, 如今已淪落為任勞任怨的老黃牛, 不僅勤勤懇懇每月一折新話本,還給自己的道侶充當起了免費代筆可謂是聞者落淚。 沒奈何, 要怪只能怪五百年孤島求生讓他瞎了眼,看個母老虎也覺眉清目秀 沈商輕! 十二洲流傳甚廣的笑談另一主人公柳眉倒豎。 你在想什么? 想風花谷此時應是煙雨芭蕉,培火對酌好天氣,沈商輕嘆氣,本備了薄酒,想同你在龍雀樓共飲的。 莫綾羽轉頭望了眼庭院中的雨,柳眉先舒后蹙:真是煩人,偏在這個時候起風波。 沈商輕把剛寫好的丟一旁,打文書山底下抽出封最新到的信,替自己不擅長這些雜務的道侶讀文書,讀過一邊,他眉頭微微一皺,合卷問道:阿羽,為何仙門如此忌憚巫族?以前我以為是習俗相差過大,如今看起來并非如此。 莫綾羽略一沉吟:這件事,和古史分野有關。 怎么說?沈商輕愕然,怎么古史分野竟然同他們有關?各洲洲志中似乎從未提及。 而今天下洲分十二,瘴霧阻隔,除去修為高深者,否則難以暢行往來。因此史書難載天下事,堪稱正史便是各洲洲志,主要由仙門中的文儒修士主筆。旁側的,便是雜散野史。然而不論是正史還是野史,基本都只記錄了各自洲陸的歷史,很難統攬天下。一則修仙無寒暑,時歲更迭世事多出,二則如今十二洲的歷史基本都與仙門有關,各門各派,各有隱秘,便縱有飽讀之士,懷放眼天下之心,也難以編纂出一本十二洲通史。 曾經有一文道大儒,感懷洲志駁雜,往事難知,發宏愿要寫一部《十二洲春秋錄》,寒暑數百年,閱盡數萬冊各洲之志。卻愕然發現,各洲洲志在諸多大事上,相互駁詰,相互抵觸,莫衷一是,疏漏百出。不僅難以拼湊起一部十二洲通史,甚至連原本明晰的諸多史事也跟著模糊了。 最終大儒徘徊高閣,大呼三聲:春秋難成,春秋難書。 氣絕身亡。 此后文人又公認十二洲家家有史,洲無春秋,再沒有人嘗試去寫一部人間通史。不過,史家們在一些大概時間劃分上還是形成了一個通用的說法。以《古石碑記》為界,《古石碑記》所記載的部分稱為太古,早于《古石碑記》的,稱為太古之古?!豆攀洝纺┒螝埲?,殘缺部分稱為中古。 由于《古石碑記》的殘缺,中古往事缺失太多,中古與近古如何區分,史家各派之言紛紛雜雜,但基本上都定在空桑百氏與八周仙門經過漫長爭端,最終達成平衡,即空桑牧天,仙門監天這里。 然而不論是哪一洲的洲志,在古今分野部分,都沒有提及巫族只字。 你以前是散修,不知道正常。莫綾羽索性盤膝坐到席上,巫族以前居住的地方在夷丘。 夷丘? 沈商輕眉頭輕輕挑了挑。 夷丘,這個地方離南疆可謂遠極,甚至與邊陲毫無關系它在十二洲中心地帶,就在如今的空桑南部地區!這說明巫族很有可能曾經是中土最繁華文明的一支,甚至和空桑有莫大關系。 這與巫族為世人熟知的蠻野之民形象完全不符! 嗯。莫綾羽點頭,巫族以前應該也算是仙門之一。但是在中古后期,巫族叛離仙門。當時發生了一場混戰,仙門死傷慘重才將巫族擊退。巫族逃往南疆,夷丘隨之并入空桑。而也是在那一場混戰之后,仙門同空桑才簽署了監天之約。 南蠱流毒萬里,就是從這一戰來的嗎? 沈商輕問。 對。巫蠱之奇詭,今人所未聞,但我風花谷當時參戰的一百二十一位長老連門下數千,渾身化膿生蟲而死,其狀之殘烈,難以想象。而又有巫民投毒于河,千里無人煙,歹毒之至,天下難容。是以仙門于史書中刪去巫族,恥與為伍。 原來如此。沈商輕頷首,隨即又問道,既然仙門與巫族仇怨如此之深,為何太乙宗要供那位與巫族干系重大的仇公子為師祖? 莫綾羽皺了皺眉,搖頭道:我也不知。 沈商輕倒也沒有多驚訝,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莫綾羽是風花谷收養的孤兒,從小在風花谷長大,因天賦出眾所以被選入內門,后來又成為長老。然而她性情耿直,不通人情世故。沈商輕同她回風花谷后,冷眼觀察兩百年,確信她在風花谷地位雖高,但其實決策辛秘,基本和她沒什么關系。若要沈商輕以散修的角度來說,莫綾羽于風花谷而言,就是個一手培養起來的死士打手,一把風花谷的劍。兵器這種東西,不需要有自己的思考,只需要夠鋒利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