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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挑看劍(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64)

分卷(64)

    稍縱即逝,婁江沒有看到,其他人也沒有看到。

    左月生?他和他爹吵架躲起來,他爹不管他,是我跑遍整個燭南把人找回來。是我給他擼的鼻涕,是我替他打的架,是我背他回的家,婁江罕見地爆了粗口,老子他娘的就是他哥!

    就算總是被奇葩弟弟捅出來的簍子搞得焦頭爛額,就算奇葩弟弟遇上了新的奇葩,奇葩的隊伍壯大,世界不得安寧,可做兄長的,又怎么可能真的丟下他不管?那是你到山海閣,舉目無親,備受排擠時,唯一一個會偷來秘籍給你的蠢貨啊。

    至于我為什么

    婁江慢慢地從衣袖里抽出一樣東西,舉起來給所有人看。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這個。

    那是一張裁得方方正正的宣紙,上面寫了兩行字:

    紅梅焚凈土,軒窗下埋骨。

    字跡工整,但沒有任何特色。

    陸凈把這句話念了一遍,抓了抓頭發,不解地問:什么意思?

    梅是我母親,軒是我父親。婁江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仿佛被冰封了一般,他們是被火燒死的,誰放的火我不知道。

    他把紙轉了過來,背面還有四個小字。

    子時明樓。

    我不知道該不該去。

    陸凈一拍桌:這明擺著,不就是個陰謀嗎?等你進圈套??!我cao,我拿腦袋擔保,這要不是陰謀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婁媽子,你不會比我還傻吧!

    婁江冰封的臉上出現了條裂縫:不要叫我婁!媽!子!

    陸凈縮了縮腦袋,同時松了口氣。

    還有,我不至于連這是個陰謀都不知道!我已經打算好了婁江遲疑了一下,其實連左月生都不知道他以前的事,現在這個困擾許久的謎說出口后,他有些后悔,又隱隱地輕松了一下,就像厚厚的灰塵,震開了一些,之后我會把這交給閣主。

    閣主左胖他爹?他爹認識你爹娘么?

    陸凈下意識地問。

    認識。婁江臉上露出些許尷尬的神色,小時候我還騎過他脖子

    然后還尿了尊貴的山海閣大閣主一后背,以至于無比看重風度的左大閣主,從此拒絕登門拜訪。

    子時,明樓。

    陸凈還在琢磨紙上寫的內容。

    就在此時,一道雨中隱隱傳來一聲響笛。

    是應龍司的師弟遇到處理不掉的穢物,婁江側耳聽了聽,恢復了平時的冷靜,但比往常還要客氣幾分,我出去幫一下他們,請幾位貴客在無射軒內自行休息,雨急風驟,最好還是不要外出。

    說話間,一直倚窗而坐的仇薄燈忽然站起身,走了過來。

    在婁江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仇薄燈已經把他手里的宣紙給抽走了。

    你!

    婁江一怒。

    沉雪香。仇薄燈把宣紙放到鼻前聞了聞,就又隨手丟給他,紅闌街。

    婁江急忙接住紙。

    仇薄燈和他擦肩而過,撐開一把傘走進了茫茫大雨里。

    婁江愣在原地。

    一時間沒明白他什么意思。

    走走走!陸凈過來一把勒住他脖子,拖著人往外走,邊走邊壓低聲,這家伙一直都這樣,就是口上說得兇說著陸凈給婁江一個你懂我意思吧的表情,然后聲音高了些,跟上跟上,他屬狗的,鼻子比什么都靈,信他準沒錯!

    打前邊飛來一枚骰子,砸在陸凈額頭上。

    陸十一,你想死么?

    仇薄燈的聲音遠遠傳來,他走得很快,已經到前面去了。

    仇大少爺我這是夸您??!陸凈奮力爭辯。

    不渡和尚轉了轉佛珠,念了兩聲阿彌陀佛,瞅了半算子一眼。半算子口中念念有詞地掐指算:天機告訴小道這一去雖有兇險,但能還清十分之一的債務。不渡禪師,一起去么?

    一聽到半算子這家伙欠的巨賬都能還清十分之一,不渡和尚瞬間眉開眼笑:善哉善哉。

    一僧一道跟著出了門。

    風雨聲里,山呼海嘯。

    披銀氅的年輕弟子在靜海巡邏,挨個查看舟船,扯著嗓子交代漁民記得修補烏篷。披著金氅的年輕弟子在燭南城內,逐街清除因潮晦而生的臟物,風燈搖曳,點點如螢如星。又有一行五人,并肩走進重重雨簾。

    朽木會抽出新纖啊,枯枝上會爆出新花。

    永遠會有新的脊梁,撐開新的冠華。

    第66章 暗雨沉沉風驟起

    陶容長老登上云臺時, 左梁詩正盤腿坐在崖石上,將一根細竹卡進兩片竹篾里, 形成網格。在他手邊,還放了一堆削得很精致的細竹是左月生先前搭了一半后來又被風吹散了的烤魚架子。

    怎么樣?

    左梁詩一邊把兒子沒搭好的竹架搭起來,一邊問。

    是天外天的哪尊上神駕臨枎城?

    他用詞謙恭,語帶笑意。

    陶容長老在他對面坐下:羆牧。

    羆牧。左梁詩略一思索,據說有六只眼睛,每只眼睛各觀一眾生道的那個?

    是。他是古禹之子。

    子顏告訴你,允諾還鱬城以日月的, 就是古禹吧。左梁詩沉吟,天外天的五帝之一,祂做出了允諾,難怪子顏會鋌而走險。

    陶容長老沒說話, 臉上仿佛戴了一張生鐵鑄造的面具。

    自從不周山斷折,云中城變成了天外天之后, 上神們就從世人的眼中消失了。普通修士連天外天又分為上中下三重天都不知道,更別提天外天里到底有哪些上神,神與神之間的關系是怎么樣的。

    但仙門頂層顯然對神秘的天外天, 有更多的了解。

    天外天諸神林立, 等級比之仙門更加森然。五方上帝地位最為尊貴, 古禹為其中之一, 尊號為赤,羆牧即為赤帝子。在山海閣唯獨掌門有資格閱覽的密宗里記載, 古禹, 鴻蒙古帝也, 主兇殺,刑兵天下。

    葛青是煉了什么, 羆牧身為赤帝子,居然看得上眼?左梁詩問。

    他煉了一對雙刀,粗糙不堪入目。陶容長老說,羆牧看中的不是邪兵,而是枎木被煉化的靈。

    枎木?左梁詩皺起眉。

    陶容長老直視他的眼睛:神枎,是那一位種下。

    左梁詩的手懸在半空。

    陶容長老一揮袖子,靈氣幻化成一張清州城池的地圖,懸現在兩人之間。他在枎城的位置一點,一點瑩瑩綠光出現在那里。隨后,他手指移動,連接諸多城池,勾畫出一條蜿蜒的龍形,盤臥在清洲地圖之上。

    在這條臥龍上,不起眼的枎城赫然位于龍首下逆鱗的位置!

    左梁詩臉色一變。

    陶容長老收回手,我查了《清洲堪輿》,中古時期,枎城雖然有陽脈與陰脈交匯,但規模太小,微不足道,遠不足以充任清洲風水的龍鱗。但我上次去枎城時,仔細探查后發現,神枎根系綿延之處,有潛龍在淵!

    怎么回事?

    因為神枎。陶容長老低聲回答,枎木改變了那里的陰陽。而陰陽又反過來,改變了枎木陰陽,日月,你就沒有聯想到什么嗎?

    神枎扶桑!

    左梁詩駭然。

    是。陶容長老打散清洲的地圖,假如它在歷一次大劫,就能變成第二株扶桑神木枎木是他藏在清洲的火種。

    他怎么會想要種出第二株扶桑?他是不是是不是預見空桑百氏,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左梁詩沉默許久之后,低啞地問,可在古天書的記載里,他那時候已經瘋了。

    不知道。

    你沒問?

    如果我問了,你現在也不用坐在這里和我說話了。陶容長老淡淡地說,需要去買副棺材給我下葬了。

    左梁詩愕然。

    陶容長老看向被雨幕重重籠罩住的燭南。

    當時師巫洛其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甚至沒有看他。蒼白的清瘦男子只是一言不發地站在雨里,衣袖被風吹動。但給他的感覺,站在面前的已經不是人,而是一把被仇恨錘煉許久的刀。

    刀刃指向整個世界。

    仿佛曾被這個世界奪走他的一切,束縛在刀刃中的殺意仇恨隨時可能如怒龍般,暴起,撕毀人間??捎钟惺裁?,始終在束縛他的猙獰,他的殺意,他的狠厲。令他克制,令他漠然旁觀??杉热挥惺裁礀|西能令他克制,那樣東西必然也能令他徹底暴戾!

    陶容由衷地希望,不會有那一天。

    有些時候,我真覺得我們所有人從生到死,都活在霧里。左梁詩說,城外有瘴霧,過往有迷霧。知道越多,搞不懂的越多。

    古卷舊宗殘缺不全的只言片語背后,到底藏了多少辛秘?

    算了,繼續說正事吧。葛青不清楚仇長老出現在枎城是個偶然,以為太乙宗也在關注魂絲之事,倉促之下,提前行動。引來羆牧應該是個偶然,他死在枎城的事,是誰告訴古禹的呢?

    葛青背后的人魂種的真正主人!陶容長老臉色難看,古禹在鱬城沒能為帝子報仇,那這一次,天外天會不會繼續插手?

    左梁詩沒說話。

    這個臭小子第一次帶人來云臺釣魚,左梁詩說,他還真是重視他那幾個朋友啊??上疫@個當爹的,沒能給兒子長臉。他高高興興地親手準備東西,結果一條魚都沒來得及釣起來,就被毀了個一干二凈

    他搖了搖頭。

    閣主。

    當爹當到這個地步,真不像樣啊。

    左梁詩慢慢地把一根細竹穿過橫桿。

    他站起身,退后兩步,低頭看這個左月生沒來得及搭好的烤魚架。

    天外天,既然他們自稱天外,那就在天外好好待著。跳出五行,又想把手伸到五行內左梁詩的臉龐上掠過一絲罕見的森然,我就把他們的手砍下來。

    他的氣息在這一刻變得極端兇險,極端可怖,仿佛怒海般深不可測!左梁詩年少就非天才,后來也沒和大器晚成掛上關系。他的修為在所有仙門掌門中墊底,就算在山海閣,也排不上號可現在陶容長老卻覺得自己不是他的一招之敵!

    陶容長老心中驚駭,覺得這名以和稀泥著稱的閣主,陡然變得陌生了起來。

    他到底隱忍了多久?

    走吧。左梁詩轉身,一如既往地笑笑,諸位閣老們也該登城守海了。我這個閣主也該身先士卒。

    閣會結束了。

    半路,婁江忽然抬頭朝山海大殿的方向看了過去。

    你怎么知道?

    編鐘響了。山海大殿的編鐘只在召開閣會和結束閣會的時候敲響婁江說著,頓了一下,閣會結束,少閣主應該回來了你們有人給他留消息嗎?

    眾人面面相覷。

    呃

    陸凈撓了撓頭,就連向來萬事細心的婁媽子都忘了留消息陸凈仿佛已經看到左胖子大老遠就扯著嗓門嘚瑟,喜氣洋洋沖進無射軒,結果被黑燈瞎火人去樓空糊了一臉的懵逼模樣。

    我先去接少閣主吧。婁江無奈嘆氣,也不知道他第一次參加閣會情況什么樣,總感覺他會和閣老們吵起來。

    陸凈和不渡和尚對視了一眼,心說,婁兄啊婁兄,你這宛若cao心自家孩子第一次考試考好考砸,有沒有闖禍的情況一點都不像左胖他哥分明就是個老媽子??!

    婁媽子不知道這兩位二世祖的腹誹,剛要轉身,掛在腰間用來傳遞消息的聆神飄出張疊好的紙來。

    婁江展信一看。

    是閣主的消息,說少閣主在閣會上的言談可圈可點看來是表現很好,他神色剛放松了一些,就看到后邊的字,閣主還說,少閣主這幾天要靜心、修煉?讓我轉告諸位,恕少閣主暫時無法奉陪。

    哈?左胖子?靜心修煉?

    陸凈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原來修煉這個詞,還能跟左月生這家伙掛鉤?

    要知道陸凈由于十位兄長的陰影,偶爾還會象征性地運轉下靈氣。而左月生自枎城不打不相識到現在,就沒打坐過哪怕一次。婁江叨叨時,他總以身寬體胖,難以盤膝,欲要修行,必先減肥,且等本少閣出去跑兩圈在來為由,溜得沒人影

    他真不是捅婁子后,被他爹勒令面壁思過嗎?陸凈誠摯地問。

    婁江:

    忽然就有點擔心。

    仇薄燈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山海大殿的方向。

    回頭我找陶長老問問吧。婁江將信疊起來,既然少閣主待在閣主那里,就沒事了。我們先去剛剛響笛的地方看看。

    不是先去紅闌街嗎?陸凈一邊跟著他迅速掠過街道,一邊問,會有其他人趕過去幫忙吧?

    比起經常遇到的同門求援,怎么看都是父母被害真相的線索更重要吧?

    應龍司那邊的師弟師妹,實力都不差,一般情況下,除非遇到很棘手的臟物,不會吹響笛。而現在玄武剛剛龜息,晦雨剛下不久,就出現應龍司弟子無法應對鬼祟,格外反常。我擔心和靜海出現青蝠有關,還是要先去看看。而且我父母已經死了那么久,比起一條真假善惡未知的線索,我更不希望有同門遇險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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