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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挑看劍(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33)

分卷(33)

    我信陸凈有氣無力,所以,舟子顏是瘋了嗎?敢對太乙小師祖下手,他不怕太乙把鱬城平了嗎?

    一般來說,搞這么復雜,主要是兩種原因,不渡和尚轉著他的佛珠,要么想殺的人太強,正面下手殺不了。要么想殺的人身邊背后還有不少人,得一起滅了。仇施主修為剛及明心,想來便是后者了。

    什么原因都無所謂了,陸凈崩潰地喊,我只想知道這他媽的又是什么情況!

    他一指完好無損的潘街。

    能不能讓人死個痛快?!

    無怪乎陸凈如此暴躁。

    一開始陸凈里三重外三重地被潘街上的人圍住還有點緊張,真打起來卻發現很輕松,這些人力氣和普通凡人沒有差別,就算是修為最低的左月生都能一次性撂倒好幾個。結果,等到一條街都被清理干凈后,幾人剛要離開這條街去其他地方,就覺得眼前一花,意識一恍惚。

    等再次清醒,就發現自己又站在了一條和最初一模一樣的潘街上。

    剛剛被殺死的那些人,又都好端端地立在街道上。

    反復數次后,陸凈快崩潰了。

    就算是枎城一夜驟變,全城的人都被傀術控制,都沒有這種循環來得惡心。

    陸施主稍安勿躁,不渡和尚念了幾聲阿彌陀佛,我們入的是幻術殺陣,幻者虛實相生,講究的是攻心二字。不論主陣的人讓你看到什么虛相,都是為了干擾你的本心,讓你靈臺動搖,最后趁你神勞疲乏之際,出其不意地發動實擊。故而萬萬不可煩躁,亦不可松懈!

    那我們怎么辦?陸凈有些焦躁,總不能永無止境地被困在這里吧?

    他們還得去救仇薄燈呢。

    雖然,也許會是仇薄燈先來救他們。

    陣必有眼,就算是幻陣也不例外。左月生說,破了陣眼就可以出去了。

    好說好說,不渡和尚道,可惜這幻陣不比尋常。舟城祝是以水紋和火光布陣,水與光都是流轉不定之物,陣眼隨之變幻,恐怕難找得很。

    再難找也有個規律吧

    左月生頭大如斗。

    你們你們就沒有覺得這條街有什么不對嗎?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葉倉忽然開口。

    這條街從頭到尾都不對勁吧!左月生回他。

    不是,葉倉看著街道兩側,語氣有點不大確定,你們沒發現這夜市賣的東西很奇怪嗎?

    ???

    其余幾人一臉茫然地看他。

    葉倉向一個珠花攤子走了幾步。這么多次循環他們也摸出了點規律,每一次重新開始到鱬城人生出命鱗發動進攻之間會有一段安全的間隙。

    沒有雜嚼攤子。

    ???其余幾人更茫然了,雜嚼攤子?那是什么?

    葉倉再次意識到這些人連平時最靠譜的婁江在內,都是些養尊處優不愁吃喝的家伙,別看他們也喜歡嘻嘻哈哈地東跑西鬧,其實根本不知道最普通最平凡的人生活是什么樣子。

    雜嚼攤子就是吃的。

    葉倉費力地和他們描述。

    早市的時候,一般都賣果子點心煎茶,到了夜市賣的就多了,像什么象水飯、熬rou、干脯、包子雞皮、雞碎、辣瓜兒、梅子姜、細粉素簽一般一份一份地放在匣子里,這種就叫雜嚼,很便宜的,十五文錢就能買到一大份。葉倉努力回想,不論是什么節日,只要是集會,都會有這些東西吧。不過我昨天沒出門,不知道是不是幻陣才這樣

    左月生回憶了一下:昨天我們逛夜市的還真沒看到這些,唯一賣吃的地方,是酒館里仇大少爺還嫌棄賣的東西難吃至極呢,我記得他燒雞燒鴨一口都沒碰,一大碟果子挑挑揀揀只吃了兩個。

    你們買酒和食點花了多少錢?婁江意識到了什么,追問。

    不是我付的錢,我當時數提籠去了,沒沒聽到。

    左月生干咳兩聲。

    婁江明白了。

    十有八九是左少閣主這個鐵公雞,摳門怕出錢,一進酒館就先躲到位置上,好讓仇薄燈和陸凈兩個不把錢當錢的家伙去買賬。

    五十一兩銀子。

    陸凈回答,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完全是因為他的侍衛都死在了枎城,這還是陸公子第一次付錢買東西

    原本他也是個出門必定前簇后擁的家伙。

    五十一兩銀子?葉倉抽了抽臉頰,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靠!左月生一下子跳了起來,扭頭就往酒館的方向走,這他媽的什么黑店?走走走,老子就去砸了它!

    怎、怎么了?陸凈一頭霧水。

    陸大公子,葉倉有氣無力地解釋,一斤燒酒通價十六文,便是最貴的也不過一二兩,一斤雞rou約十四十五文,果點按碟算約六七文您這一頓五十一兩銀子,被宰得簡直、簡直說您是冤大頭都辱沒了冤大頭。

    不一定。婁江低聲說,你剛一說,我還想起件事來。

    什么事?

    入城時,我們一路穿過了幾條最主要的商街,我沒看到哪怕一間的食鋪不過當時鱬魚游曳之景太盛,又滿目緋綾紅綢,我只當是鱬城以布坊絲行為主,沒有在意?,F在想想,的確很奇怪。婁江頓了頓,略微有些不舒服。

    其實沒太過在意的原因不止是覺得鱬城以緋綾聞名。

    還有就是他修為已過定魄,早就辟谷了,雖然平時沒有什么修仙者的架子,可許多時候總是會忘記,凡人和修仙者不一樣。

    凡人是要一日三餐的。

    衣食住行,食,對凡人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他定了定神,復又問陸凈:那你們昨天在酒館里,有沒有見到人因為店家要價太高,和掌柜伙計吵起來?

    陸凈搖搖頭,叫屈道:要是有,我也不至于真那么傻好嗎?

    這就是了。婁江環顧四周,后背緩緩爬過一絲寒意,食價高得離奇,店中之人卻沒有異議,只有一種情況

    這座城,本來就沒有多少吃的了!

    說話間,街上的人再次生出了命鱗,叫賣聲復又響了起來。

    冠梳兒賣也!冠梳兒賣也!胡家嬤嬤親造!

    新折小枝花,羅帛脫蠟像生花!

    阿有難哉!

    熟悉的市井吟唱百端,熟悉的起伏承轉綿軟。眾生百態,唯獨缺了血rou之胎活下去最重要的柴米油鹽。

    左月生一步步后退,退到不渡和尚身邊時,忽然轉身橫刀,朝他的天靈蓋劈下!

    鐺

    不渡和尚雙手合十,燦燦如金地夾住了左月生的刀。

    就在左月生出刀的瞬間,陸凈一步跨出,封住了不渡和尚后背的退路,葉倉和婁江慢了一拍,但也很快地就一左一右,將刀劍牢牢架到了不渡和尚脖子上。

    幾位施主這是何意?不渡和尚一臉驚色,不要內訌啊不要內訌!

    禿驢!裝什么傻!左月生死死地把刀往下壓,來鱬城之前,你就口口聲聲說過,我們會遇到血光之災。你對鱬城熟悉得壓根就不像第一次來,昨天酒館里你也說過,這鱬城夜市難得遇上媽的,你個滿嘴謊話的禿驢!老子看,你就是舟子顏安插在我們中間的內應!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貧僧的確是第一次來鱬城!

    婁江冷著臉,把劍往里壓了一分。

    唉唉唉!貧僧冤??!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一直都說的是真話,只是你們不信罷了!不渡和尚嘆氣,幾位難道忘了初次見面時,貧僧唱過什么嗎?

    傻傻傻,瘋瘋瘋,似假還真潛夔龍陸凈回想了一下。

    走走走,游游游,不渡和尚接口,似夢非夢

    他猛地把手一松,佛珠向上一祭。

    金光大作,一輪烈日在灰色的大街上騰空而起。

    轉頭空!

    那是什么?仇薄燈一身白衣,坐在圜壇最高層的祭壇上,遠眺,發現西邊城街的方向隱隱有日光閃動,東邊日出西邊雨?

    沒有金烏會落到地面上吧。

    你一直藏在暗處,是因為長得太丑嗎?仇薄燈冷不丁地問,這種不污世人之眼的精神可嘉,不過你大可以走出來,我不看你便是了。

    暗里的人先是沉默,爾后嘆息一聲,從柱后轉了出來:放心,長得雖不算上佳,但還不至于污了你的眼。

    仇薄燈回頭。

    亭里站著一人。

    水紋印在他臉上,有種如高遠的寒意和尊貴。他長得絕對不算差,甚至說不算上佳都是自謙,那是一個就算褪下華服走進市井與匠人共飲,都讓人覺得十分遙遠的人。衣白如雪,不染凡塵。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他說。

    第36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聽起來像什么故人重逢, 仇薄燈素凈的指尖輕輕叩擊石臺,不過未必不會是什么江湖騙子, 畢竟俠客失憶后,誤把仇敵作知交,也是經久不衰的戲碼了。

    你怎么還是那么喜歡看戲?白衣人也不生氣,笑了笑,沖淡了他身上那種如帝如君般的尊貴,什么都不記得了,還記得千萬種戲里的橋段?早知道該給你帶盒銀泥紅脂, 讓你一個把好壞都登臺唱盡算了。

    的確。

    仇薄燈一按石臺,從圜壇上跳了下去。

    袍袖如鶴展開,他落向池面,卻沒有陷沒進水里。他踏在青瓷盞上, 隔著粼粼水波和燭火與白衣人遙遙對峙。

    不報名姓嗎?

    名姓么白衣人掃了一眼銀湖中的燈盞,姓懷, 名寧君。

    懷寧君,這假名編得沒水準。仇薄燈踏著一片片青瓷,從湖面上走過, 衣擺擦過火焰分毫未損, 雖然一時半會記不起來, 但總覺得就算我以前認識你, 那也絕對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類型。所以

    他抬起眼,眸光冷銳。

    有話就直說。

    有仇就拔刀。

    青瓷投在湖底的陰影隨水紋緩緩移動, 潛藏著無數瞬息萬變的危機, 仇薄燈的話仿佛令潛伏著的兇殺驟然繃緊。他與白衣人之間的距離已然很近, 已然是拔劍揮刀廝殺的最佳距離。

    懷寧君搖了搖頭。

    你想多了,懷寧君說, 我只是來請你看一場戲罷了。

    什么戲?

    東邊日出西邊雨。

    雨。

    寒透骨髓的雨。

    見鬼。陸凈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戰,握刀的手都有些哆嗦,死禿驢,你他娘的是想凍死我們?

    不渡和尚皺著眉頭,做了個小聲點的手勢:幾位施主莫要高聲,我們并未出陣。

    并未出陣

    左月生皺著眉頭,環顧四周。他們站在有幾分熟悉的街道上,屋脊牌樓籠罩在蒙蒙細雨里,起伏斜飛的線條雖然還是顯得十分陰沉黯淡,但已經不再是先前的那種一片灰沉。周遭的景象看起來,更像真實的鱬城赤鱬未醒的鱬城。

    左月生心里略微地打了個寒戰。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赤鱬休眠的鱬城,豈止不瑰麗不輝煌,簡直孤凄如鬼城。

    不渡和尚說他們還未出陣,那這又是哪里?

    不渡和尚嘆了口氣,把自己黯淡了許多的佛珠舉起來給眾人看:貧僧這串佛珠是佛陀親賜之物,貧僧原本是想憑借它強行破開幻陣,帶諸位重返鱬城,以證清白。沒想到佛珠將我們反過來帶到了舟城祝的迷津里了。

    舟婁江頓了頓,舟誰的迷津?什么意思?

    唉?。?!迷津就是心魔心障一類的,稱呼不同而已,意思差不多。不渡和尚愁眉苦臉地嘆氣,這事可就得怨我們佛宗的那些老家伙了,天天一口一個普渡眾生普渡眾生,整個法器都想著渡世濟人,也不分分敵我。

    原來,不渡和尚的這串佛珠又名渡迷津。

    入幻陣的人,心神被幻術所迷,算迷津的一種,因此不渡和尚覺得能夠借佛珠的渡迷津神通出去。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幻陣是以靈識控制的,除了入陣者的心神外,布陣者的心神也是和幻陣相通的舟子顏都能忘恩負義地弒師殺人,那鐵定也早迷失本心了嘛。

    以貧僧的修為,似乎暫時無法驅動佛珠,讓它直接渡化舟城祝,所以它索性把我們帶進舟城祝的記憶里了不渡和尚無可奈何地一攤手,意思大概是,讓我們想辦法把舟城祝引出迷津。

    大爺的,左月生抽了抽嘴角,這也太坑了吧?這小子一心想殺我們,你這破珠子居然還指望我們去感化他?我們拿什么感化?就算我們帶把剃刀跑過去給他剃個禿頭,他也不見得就會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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