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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惠清大師說的,他說爹娘你們冬天時候身子可能受不住凍,最好讓大夫開點養胃的溫和藥材……月牙兒更不用說了吧,補身子的藥都停了一整年了,更得多注意些……” 陳譯禾搬出了惠清大師,說的頭頭是道,很快就說服了幾人。 陳金堂與錢滿袖沒什么問題,到蘇犀玉的時候,大夫把脈時間稍微久了些,把一家人弄得心慌慌的。 好在最后大夫道:“無大礙,就是有點血氣不足,平時可有頭暈目眩?” 蘇犀玉想了一想才回答,道:“偶爾沒休息好時會有?!币婈惤鹛门c錢滿袖一臉揪心,又追加道,“只有一小會兒?!?/br> 大夫又問:“可還有別的不適?不可隱瞞,須得如實告知?!?/br> 蘇犀玉怔了一瞬,長長的眼睫垂了下去,掩住了眼中情緒。 她正要搖頭,聽陳譯禾道:“夜里抽筋算嗎?” 蘇犀玉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陳譯禾讀懂了她的眼神,哼笑道:“你少裝無辜,一抽筋就踹人這毛病跟你說了多少次,根本就不是騙你,你別不信?!?/br> 他見蘇犀玉扁了嘴,又說道:“還是你根本就是裝的,是故意踹我想要報復我的?” 他越說越離譜,被錢滿袖推了一下,“胡說什么呢,月牙兒能跟你似的這么小心眼?” 錢滿袖把岔開了好遠的話頭重新拉了回來,問蘇犀玉道:“好孩子,可還有別的不舒服?不怕,好好跟大夫說,咱們養好了身子少遭罪?!?/br> 這一年過去,蘇犀玉身形長開了許多,但性子還跟以前一樣溫柔,是妥妥的名門淑女。 錢滿袖看著她亭亭玉立的嬌艷模樣心里高興得不得了,往她跟前走去,牽著她的手道:“跟大夫說說?!?/br> 蘇犀玉烏黑的眼眸從屋內幾人面上一一掠過,聲音輕的仿佛是怕吵醒熟睡的嬰孩一般,道:“沒有不舒服,就是前幾日左耳好像進了水,不時會嗡鳴一下?!?/br> 她說著,目光也緊緊盯著眼前幾人。 錢家夫婦倆擔憂,大夫沉思,陳譯禾則是笑著走到了她身側,遺憾道:“我還說除夕那天讓人在城里放煙火呢,你這耳朵要是聽不得聲音的話,那可就放不成了?!?/br> 蘇犀玉心稍稍定下,道:“那應當是不影響……哎呀!” 才說出幾個字忽地驚呼出聲,是陳譯禾從她身后捏住了她下巴,又偏頭去看她耳朵。 察覺到蘇犀玉想要掙扎,陳譯禾順勢捏了下她的臉,道:“別動,讓大夫看看是不是進了水?!?/br> 大夫聞聲讓丫鬟點了蠟燭,湊近了去看她左耳。 屋內幾人都不敢出聲驚擾大夫,陳譯禾扶著蘇犀玉下巴,很明顯感覺到她呼吸急了一些,扒在自己手腕上的纖細指尖收緊,微微沁出了汗水。 這一會兒時間在旁人眼中只有幾個呼吸長短,在蘇犀玉眼中卻好像過了幾個時辰,大夫甫一退開,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眸立馬朝對方盯去。 “怎么樣?可有大礙?”錢滿袖忙問道。 陳譯禾已經松開了蘇犀玉,見她緊張地攥緊了衣袖,移目看向老大夫,老大夫回視他,頜首道:“看不出什么問題,只是偶有嗡鳴的話,過段時間應當就能痊愈了?!?/br> 蘇犀玉纖細的手指緩緩松開了,眼神似放松又有傷感,道:“多謝大夫?!?/br> 大夫又給陳譯禾也把了脈,一家四口一個沒漏,也都沒什么大病,看完了就被人送出府了。 臨近年關,需要來往送年禮的地方多,蘇犀玉不清楚陳家來往親友和送禮份額,跟著錢滿袖對起了往年的禮單,陳譯禾一個人出了府。 陳家一處別院里,今日給府上診脈的大夫剛收了禮金,正感慨陳府的出手闊綽,便迎來了陳譯禾。 大夫道:“少爺且放心,令尊令堂身子確實沒事,少夫人那血氣不足之癥也沒有大礙,姑娘家常有,飲食上多注意,再多休息休息就好?!?/br> 陳譯禾“嗯”了一聲,負手而立道:“耳朵可看出什么問題?” 大夫略有遲疑,想了一想剛收的禮金,道:“恕小人學藝不精……” “看出什么先生盡管直說?!标愖g禾不想聽廢話,他托應厲尋了幾名大夫,先前已讓人試探過幾人醫術,只有這一人略微懂些耳鼻之類的病癥,若是他能看出來什么最好,看不出來就再尋別的,不想浪費時間。 大夫半躬著身子,偷偷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見他表情不太好,忙又收回視線,猶豫了一下,道:“恕在下斗膽,少夫人那耳朵似乎并不是進水導致,小的行醫多年,見過不少耳力受損的病人,怎么看都覺得少夫人那耳朵……” 眼前的陳少爺身形挺拔,五官硬挺,然而一張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大夫什么都看不出來,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似乎是外力導致的,且時間不短了,至少不可能是最近才有的?!?/br> 大夫說完,陳譯禾反倒多看了他一眼,而后語氣松軟了許多,道:“請問先生,可有法子醫治?” “這……”大夫也松了口氣,但不敢把話說死,道,“小的先前確實遇到過類似的病癥,有的能治好,有的就……” “無妨?!标愖g禾朝大夫行了一禮,很快起了身,道,“煩請先生盡力醫治,診金必不負先生所望?!?/br> 雙方談好,陳譯禾走前又道:“還有一事,后續診治中,我夫人這耳力的事情,還請先生保密,不管是我爹娘,還是我夫人本人,都不必讓他們知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