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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失憶的我,被老攻撿走了在線閱讀 - 分卷(89)

分卷(89)

    他記得,那天自己不乖,偷偷抱了下弟弟,然后在被阿爹責罰后,半拖半拉地出了門。

    阿爹絮兒好暈

    那一日的陽光,亮得有些刺眼。阿爹拽著他的手臂,拉著他走了好久好久。

    別擔心,一會兒就不暈了。

    他記得,阿爹說這話時,臉上是笑著的。

    絮兒啊,我早就叮囑過,讓你別碰弟弟你不聽話,阿爹才下手重了些。其實打你,阿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帶絮兒出來散散心,算是補償吧。

    散心

    月喑迷迷糊糊地走著,雖然身上痛得厲害,心中卻浮起一絲喜悅。

    難得有外出的機會,這點不適,忍忍就好了。

    他是這么想的。所以當阿爹將他帶到山林里,讓他跳進挖好的坑洞后,他也毫不猶豫地照做了。

    阿爹,在這洞里呆著,確實沒那么暈了!

    他摸著周圍的濕土,興奮地朝上邊揮舞手臂。

    你看,阿爹沒騙你吧?

    坑洞上方探出一個腦袋,背光的臉孔讓人看不清表情。

    你在這兒呆著,阿爹去給你買糖吃,一會兒再回來啊。

    好!謝謝阿爹!

    月喑開心地道謝,然后在坑洞底坐下。他取了邊上的細草輕轉,又撿起幾塊石子把玩。

    阿爹好慢啊

    他等了好久,不覺睡了過去,一直到雨水打在身上,方才凍得醒了過來。

    阿爹,你在哪?

    月喑看著一片的黑暗,不禁有些害怕了。

    濕冷的雨水不斷落下,周圍的泥土也變得黏膩濕滑。

    阿爹?

    在泥水開始淹過小腿肚時,求生的本能,讓他開始瘋狂抓著洞壁,高聲呼喊起來。

    阿爹,絮兒知道錯了求您拉我出去,好嗎?

    回應他的,只有滂沱大雨,和不斷滾落的黃土。濕冷的空氣侵入肺部,鼻腔里填滿了泥土的氣味

    一塊土坯塌下,將月喑壓入泥水里。

    咳、咳!

    他在泥漿里掙扎著,好不容易探出頭來,又被新落的沙土淹沒。

    這樣周而復始幾次,當他終于體力不支,打算放棄時雨停了。

    太陽

    那是月喑第一次,那么希望見到陽光。

    在日頭的照耀下,雨水慢慢退去。腳下的泥漿,也慢慢凝成黃土塊。

    阿爹

    月喑失神地喊著,只覺得身上無一處不疼,喉嚨也痛得像火燒一樣。

    他搖晃著站起,伸手抓住一旁突起的石塊,踩著腳下的黃土,用盡全力往上爬。

    待他終于走出坑洞,以僅存的意志爬到樹蔭下后,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片土地,于久不出戶的月喑而言,實在太陌生了。他在山里頭打轉,很快地失去了方向感,只借由求生的本能,摘些樹皮、野果食用。

    他尋著了一條小溪,將身上的臟污洗去,然后盯著水面的倒影,覺得自己還不如不洗。

    怪物

    他看著水面倒映出的自己銀發紫瞳,面白肌瘦,與尋常人全然不同。

    怪物

    他喃喃地說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撿起一塊石子,用力擲向前方。

    走開??!

    溪水被激起一片水花,然后抖出一圈圈漣漪。

    月喑看著那水波,慢慢地走到溪邊跪下。他屏著呼吸,慢慢地彎下腰,卻只看見碎成幾塊的白影,每一塊都映著丑陋的紫眼睛。

    不

    他按著地面后退幾步,然后霍地站起,發狂似地往后跑去。

    阿爹,娘親,弟弟

    為什么只有我,是個怪物呢?

    他跑著跑著,只覺得腦袋亂哄哄的,身上不住傳來刺痛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如果我生來,注定任人摒棄,那

    作者有話要說:

    月喑后來幻出的發色(赭色),是他最后目睹的、弟弟胎發的顏色。

    100、外篇二:桃之夭夭(下)

    你是小月判?你在這兒干什么?

    陡然傳來的人聲,讓月喑嚇了一跳。他伸手抹了抹眼,后退一步,朝來人作揖道:

    花判前輩好。

    哇,這稱呼真是新鮮雖然你比我年齡小,也不至于把我叫得那么老吧。

    聞言,月喑愣了下,抬頭看向眼前笑眼盈盈的人。

    前輩聽上去很老嗎?

    當然了。想我一個花季美青年,被人前輩長、前輩短地叫,多掉價??!你要不跟著華兄喚我花繁,要不就把后邊的「前輩」二字去掉,喊我花判就行啦。

    好的,抱歉。

    月喑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得選擇道歉??伤捯魟偮?,便見那人按著額頭,一臉的哀怨苦惱:

    唉,怎么又是個較真的家伙算了,你叫什么???

    他話題跳得很快,月喑微怔了下,方才回答:回花判,我名喚月喑。

    月、喑,嗯,真是個好名字。

    花繁眼珠一轉,道:不過呢,我和你算是平起平坐的,以后那些無聊的禮節稱謂,就別再用了欸,你怎么啦?

    月喑愣了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落了淚。他有些困窘地將淚痕抹去,道:抱歉,這里風太大了。

    花繁瞥了遠處的院落一眼,然后sao了sao臉,道:也對。喑喑你那么小一只,自然比較弱不禁風。

    月喑沉默了。

    本著不頂撞前輩的心思,他小心地挑了個話題回應:花判,我不叫喑喑

    ???我知道啊,這只是一種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的方法。就像我管雪華叫華兄,他偶爾喊我神經病一樣啊,哈哈。

    月喑又沉默了。他看著眼前一臉歡快的人,思索起對方腦子有病的可能性。

    好啦,既然這兒風大,那我們去避避風吧。

    花繁說著,直接拉過月喑的手,就要往前走去。

    月喑感覺手心傳來陌生的觸感,生生吃了一驚,當下奮力一甩,將對方的手拍開。

    待他驚覺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心中頓時一片慌亂,急急忙忙地道起歉來。

    對不起,我

    好痛。

    花繁摸著自己的手,一臉委屈:喑喑,你怎地如此心狠

    抱歉,是我錯了。您要是生氣,可以揍我幾拳。

    月喑想著過去應對阿爹的法子,消極地閉上了眼。

    驀地,手心再度傳來暖意;

    而身子被用力一扯,霎時間便離開了地面。

    月喑驚恐地張開眼,卻見花繁笑嘻嘻地拉著自己,漂浮在銀白的月色中。

    道歉就算了。既然你心懷愧疚,那便陪我一起用晚膳吧。

    可、可是,我還得夜巡

    這事兒重要嗎?吃飯大過天,你要不肯陪我,我就不原諒你了哦。

    月喑還沒想到反駁的法子,便被花繁一拉,直往燈紅酒綠的街道飛去。

    那日以后,花繁總以各式各樣的借口,將啟程夜巡的人攔下,然后死皮賴臉地纏著對方用膳。

    花判,我不能再怠忽職守了。

    怕什么,你那法器精得很,讓它自個在城內溜達就好啦。

    可

    好啦,那么認真干什么?人生得意須盡歡,若宮主怪罪下來,還有我幫你頂著呢。

    在月喑看來很嚴重的問題,到了花繁這里,卻只輕描淡寫、不值一提。

    他可以因為一時興起,就跑到右殿尋人,只為了讓月喑看一眼新冒出的嫩芽,或是欣賞天邊的虹橋。

    例如這日,月喑夜巡完畢,剛歇下沒多久,就被某人給吵醒了。

    喑喑,快快快,宮外出大事了!

    怎么了?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快盥洗更衣,一會兒宮門口見。

    嗯。

    月喑揉著發紅的眼,離開剛躺下沒多久的床鋪,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再赴往宮門口。

    然而,在花繁心急火燎地拉著他騰飛后,最后抵達的場所,卻是位于城東的品茗樓。

    這就是你說的大事?

    月喑坐在人聲鼎沸的茶樓里,看著對面優雅品茶的人,再度有「這人是混蛋」的認知。

    沒錯。時隔半載,品茗樓總算推出新糕點了!要不是我事先和掌柜的說好,怕是等上半日,都入不了這茶樓呢!

    本月第一十八次,被某人從被窩里拖下床的月喑,默默在心里想好今日份黑冊子內容。

    許是出自關心,宮主曾給了月喑兩本小冊子,讓他記錄生活趣事,好讓壓抑的情緒有個出口。

    此舉雖是好意,可月喑只在夜巡與休息之間反復,每一天過得都是一個樣,實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寫的。

    而自打認識花繁,那一黑一白的小冊子,才開始有了用武之地。只是不知,這事兒是幸或不幸了。

    喑喑,你不吃嗎?

    抱歉,我沒胃口。

    月喑縮在墻角的陰影里頭,強打著精神,與逐漸涌上的困意相抗。

    眼前之人挑了挑眉,然后忽然站起,將一塊翠綠色的糕點塞進他嘴里。

    唔

    月喑感覺嘴里一下溢滿香氣,睡意頓時消散不少。他將那糕點咽下,然后看著笑得一臉欠揍的人,道:花判,你

    怎么,不好吃嗎?我記得你喜歡艾草香,想來制成糕點,也會合你口味。

    我

    月微怔了下,還沒來得及回應,嘴里又被塞了一塊。

    這艾草糕皮薄餡多,里頭的豆沙軟軟糯糯的,可好吃啦。

    花繁笑瞇瞇地說著,自己也吃了一塊,然后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喑喑,你真不喜歡嗎?你不吃的話,我全包了???

    喜歡。

    月喑低下頭,安靜地咀嚼起來。

    喜歡就好,不枉我求了羅掌柜半月怎么樣,有沒有很感動?

    嗯。多謝。

    月喑老老實實地道了謝,而花繁則眉飛色舞,笑得一臉燦爛:喑喑啊,你把眼睛閉上。

    月喑雖心有疑慮,卻還是乖乖照做了。

    他感覺花繁一下走到身后,雙手撫過自己頸間,將垂落的發絲挽起。

    你這長發披著,行動多有不便,不如高高束起,瞧著也精神些。

    月喑睜開眼,只覺后頸微微生涼,著實有些不太習慣。他伸手往后方探去,剛摸著發帶的邊緣,就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聽華兄說,近來城中流傳著赭發鬼的傳說。你要不想再被誤會,就乖乖收下吧。

    月喑沉默半天,道:花判,你總這般管人閑事嗎?

    嗯也不盡然吧。你喊過我一聲前輩,我自該對你多加照拂,不是嗎?

    那,若將我與雪華前輩相比,又

    傻孩子,你和他比什么???華兄那么大一個人,哪還需要我cao心話雖如此,還是有必要cao心一下啦,哈哈。

    月喑看著笑得沒心沒肺的人,再度陷入無言。

    好啦,我也該去巡城了。你要自己回去呢,還是我送你一程?

    花繁將幾枚碎銀放在桌邊,然后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起身問道。

    巡城要緊,我自己能回去。

    好,那

    花繁。

    月喑出聲打斷,也跟著站起身,走到花繁跟前。

    我在等等,你干嘛忽然喊我名字,怪嚇人的。

    花繁拍了拍心口,道:怎么啦?有什么要求,就放心大膽地說。即便我辦不到,也可以扔給華兄來做。

    月喑昂起頭,將腳尖踮起,看著依舊比自己高半個頭的人,一字一句地道:我會努力的。

    什么?回個宮而已,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去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

    月喑抿了抿嘴,道:我先回去了,晚膳時分再見。

    嗯?你不是早就拒

    我改變主意了。就這樣吧。

    這次,輪到花繁無言了。他看著快速奔下樓的人,不禁有些感慨:這孩子,不會是想向華兄學習吧?我都這么努力了,怎么還沒將人掰正啊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不經意瞥見窗外的陽光,心情又好了起來。

    算了,今日陽光明媚,正適合出外走走。

    于是,他邁著輕快的步子,開開心心地踏出茶樓,迎接那些熱情似火的百姓們。

    反正,日子還久著呢。首先,今晚該帶喑喑去哪兒呢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好!

    陽柳居內,一位面首奏著琵琶,風情萬種地唱著。前來捧場的公子哥們,則不斷地喝彩、叫好,將一塊塊銀錠擲到那面首腳邊。

    洛洛,再唱一曲嘛?你要唱得好,本公子就算散盡千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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