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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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舒被那孩子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然后盯著瞬間熱淚盈眶的人,道:你還好嗎? 那孩子倔強地吸了吸鼻子,然后用力地點了點頭。 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嗎?霞云同樣沒料到他會有此動作,有些不明所以地發問。 走。 那孩子忽然開口,只是聲音很小,仿佛細細的蟲鳴聲。 霞云一愣,隨即道:你 我沒家,沒親人。謝謝你們,我這就走。 那孩子抬起頭,想做出一副輕松的樣子,可卻失敗了。他攥著破得不成樣的褲子,身子微微打顫,看上去就像只驕傲的流浪貓。 見狀,霞云心中一緊,雙手不自覺地動了起來。他輕輕地將那孩子攬入懷中,柔聲道:好孩子,別怕啊,哥哥沒想趕你走。 一旁的風舒沉默了會,也上前拍了拍那孩子的后背。他指尖盈出白光,放到那孩子后腦勺磕出的腫塊上。 你要喜歡吃糖,就留下來一塊吃吧。 那孩子又不說話了。他緊繃的臉色緩和下來,然后小嘴一癟,淚珠兒啪嗒啪嗒地落到霞云的肩膀上。 霞云嘆了口氣,溫柔地拍了拍那孩子的后背。他與風舒對視一眼,傳音道:這孩子應是生了什么病,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所以被親人拋棄了吧? 許是如此。風舒一會兒再到城里打聽看看。 霞云對風舒一笑,然后安撫似地摸了摸那孩子的頭,道:好啦,再哭下去,就成花臉貓了。 他擦了擦那孩子臉上的淚水,道:既然你會說話,那能不能告訴哥哥,自己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遲疑了下,囁嚅道:我叫阿白。 霞云將那孩子抱到自己膝頭上,道:好。阿白不哭,我們去吃風舒哥哥帶回的糕點,好嗎? 一旁的風舒神情微妙地瞥了眼霞云,然后取了塊糯米糕,遞到那孩子面前。 快吃吧。 謝謝。 冷靜下來以后,阿白開始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他接過那塊糯米糕,見霞云也持起一塊,這才靦腆地笑了笑,輕輕地在糕點上咬了一口。 那天以后,原來僅有兩人的洞窟里,添了一個新的人影。 在好好梳洗、裝扮后,阿白看起來精神許多,也比較肯開口說話了。 不過,他對自己的過去總三緘其口,對洞外的世界也興致缺缺,只在夜深人靜時到洞口坐上半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風舒趁著下山準備三餐的機會,不斷在夙闌城內探尋與阿白有關的消息。 他長得俊,又懂得運用說話的技巧,很快便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據幾位熱心婦人說,阿白是城東一戶甄姓人家的長子,在當地也算是赫赫有名畢竟他一出世,便當場將接生的產婆給嚇暈了。 具體什么模樣,我們可就沒見過了。反正啊,能將人嚇得昏過去的,沒個三頭六臂,也該是青面獠牙吧? 那甄家夫人求子多年,好不容易來個懷上了,卻是那么一個怪物。兩人覺得面子上掛不住,甩了十兩銀子給那產婆,想將消息壓下來,可又哪有那么容易? 后來啊,甄家再也沒客人出入過,也沒再有關于那孩子的消息了。不過啊,最近他們家生了個大胖兒子,這回的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可把夫妻倆高興壞了。 是啊,我還去參加了那孩子的滿月宴呢,可卻沒瞧見那傳說中的怪娃娃,也不知是被關起來了,還是早就扔掉了唄。 哎,那孩子若還活著,也該有八、九歲了吧?要不是他們家最近有喜事,我呀,幾乎都忘了有那么一回事了。 說著,那幾名婦人互望一眼,其中一位壓低了聲量,語重心長地道:小伙子,我們看你是真好奇,才將這事兒告訴你。你啊,可千萬別把這故事說給別人聽,知道嗎? 風舒會意地點點頭,微笑:知道了。 所以,這孩子果真是被棄養的? 霞云聽完風舒的報告,再瞅瞅熟睡的阿白,不由得嘆了口氣。 是。我問了好幾戶人,說的話都大同小異。對了,我還找到當年那名產婆,她因為受驚過度,已經改行當媒婆了。 那重要嗎?你既然找著了人,可曾問出什么消息? 按那產婆所言,甄夫人當初生的是個男嬰,五官、四肢倒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膚色比其他孩子白一些。 她之所以會嚇得暈厥,是因為那孩子剛出來就睜眼了,而且還是一雙可怕的血色眼睛。 血色? 霞云有些訝異,道:阿白的那雙眼,分明是紫紅色??? 也許當時產房一片狼藉,那產婆一驚之下,看走眼了吧。反正啊,她醒來后就被十兩銀子打發走了,之后的事也都不曉得了。 風舒頓了下,又道:照阿白之前的樣子看來,他已經流浪有好一段時間了。若甄夫人沒懷上第二胎,他們夫婦二人應不至于如此狠心,拋棄自己的親生骨rou。 霞云點點頭,沉吟片刻,道:按你說的,阿白打從出生起就被困在甄府,忽然被扔到這荒山野嶺,居然還能掙扎著活下來,也真是難為他了。 風舒道:人的求生意志,可是很強的。 他沉默了會,又道:您真要讓阿白留下? 霞云點點頭,道:他年紀小,又無依無靠。與其放人出去自生自滅,不如讓他呆在這里,也好給你做個伴。 風舒盯著噼啪作響的篝火,道:既然宮主想讓阿白留下,那他這樣整天待在洞里,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如我們明日帶他出去散散心,怎么樣? 霞云道:你這主意不錯,只是阿白外貌過于顯眼,被人瞧見總歸不好。 風舒笑道:宮主,您莫不是忘了自己出行時,改變容貌的招數了吧?明日您幫阿白變個裝,我們再選個人少的街道走走,不就沒問題了嗎? 也對,是我想得太復雜了。 霞云也微笑了下,道:聽說,品茗樓又推出了新糕點。我看這孩子愛吃甜食,不如明日到城東逛一逛,帶他見識那兒的點心? 好是好。不過,阿白的家也在城東,我們得小心為上,別讓他被熟人瞧見。 你不是說,沒人見過阿白嗎?想來那些街坊鄰居,也不可能認出人來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切小心為上的好。 那,明日我幫他幻形時,用心點就是了。 兩人討論得興高采烈,可翌日一早,他們滿腔的熱情,卻迎來了一桶涼水。 不去。 阿白還沒聽完他們的介紹,便搖著頭拒絕了。 怎么,你不是最愛吃甜點嗎? 霞云看著縮在角落里的人,感到有些意外。 是喜歡,可 別擔心,我會先幫你施術改變相貌,這樣就不會有人盯著你看了。 霞云以為阿白顧慮自己的樣貌,便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如是說道。 不是,我 阿白,你別怕,我和宮主會一直陪著你的。 風舒也露出微笑,朝阿白伸出手。 走吧,一會兒想吃什么,記得告訴宮主,他付錢。 這話說的,也太理所當然了吧? 霞云瞪了風舒一眼,心道這家伙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可、可是我 阿白還在猶豫,而風舒則對霞云眨眨眼,直接抓過兩個人的手,往洞口跑去。 快走吧,今日陽光明媚,正是適合外出的好天氣呢! 結果,那天他們沒去成品茗樓,也沒吃上那新推出的豆面卷子。 三人才剛抵達城東,阿白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撲通一聲地軟倒在地。 他額頭guntang,臉色整個刷白,全身上下則像是被灼傷一樣,浮現出不均勻的紅斑。 由于阿白情況特殊,風云二人也不敢隨便找個大夫看看,只得將人挪移回萬仞山洞窟。 他們一直守在阿白身邊,而后者一直昏睡到深夜,方才悠悠醒轉。 阿白,你怎么樣了? 抱歉,我不應該擅自拉著你到處走 霞云和風舒一前一后地說著,而阿白還有些不太清醒,無法理解目前的狀況。他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不是你們的問題,是我的錯。 他低下頭,把自己縮成一團。 我就是個怪物,根本不可能適應人類的生活。 霞云與風舒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一時間,石室內鴉雀無聲,仿佛像默認了阿白口中的話一般。 阿白,你是不是不太能和人接觸???霞云聯想到自身的情況,便試探性地發問。 不是。 阿白搖了搖頭,把自己蜷得更緊了些。 一旁的風舒沉思了會,道:你是不是對日光特別敏感,不能曝露在陽光下? 霞云一愣,道:風舒,阿白又不是怨鬼,怎么 風舒道:我也曾流浪過一段時間,過著雨淋日曬的日子。 他頓了下,又道:阿白身上的紅斑,看起來像被陽光灼傷一樣,只是更嚴重些。 霞云道:我們也沒在日頭下待多久,怎會 風舒輕輕搖頭,示意霞云止住話頭。他看著把自己縮成蟲繭的人,溫聲道:阿白,我說的沒錯吧? 嗯。 阿白總算抬起頭,悶悶地回了聲。他望了兩人一眼,小嘴抿了抿,眼圈也開始紅了。 不過,我沒辦法在白天出門,不只是因為容易曬傷。 他伸出雙手,緊緊抓著自己頭部兩側,紫紅的眼瞪得大大的,看起來有些歇斯底里。 我這雙眼睛,是不是特別嚇人?就因為它們,我根本沒辦法在陽光下睜眼,否則就會頭暈目眩,幾乎無法保持清醒。 他身子微微發抖,豆大的淚珠在眼眶滾動了會,終于如雨滴般落下。 我好羨慕你們,好羨慕弟弟我明明也是人,可為什么大家都能在陽光下自在行走,而我卻只能躲在黑暗里,永遠都見不得光? 霞云一時語塞,而風舒則在沉吟片刻后,溫柔地拍了拍阿白的后背。 阿白,你別急著自暴自棄。這世上的人那么多,怎可能每個人都一樣呢?我啊,就見過眼珠是藍色的人。 他們有的長著金發,有的頭發是蘿卜一樣的紅色,還打著卷兒你聽,是不是非常不可思議? 可是,他們應該不怕陽光吧。 阿白低低地說了聲,依舊無法釋懷。 世人都有不同的煩惱嘛。我啊,就認識一位對蛋類過敏,卻嗜食雞卵的人。他每每吃完以后,身上都會起非常嚴重的疹子,整得自己又癢又痛的。雖然大伙兒都勸他別吃了,可他依然故我,還是悄悄地煮蛋來吃,結果呢 結果怎么樣? 風舒看著阿白淚汪汪的眼,微笑:結果,他現在每天都起著疹子,可還是樂呵呵地吃著雞蛋,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 他起的那些疹子,不是很痛嗎? 當然啦,還癢得不行呢??蛇@是他自己的選擇,在他決定滿足口腹之欲時,就已經做好承受痛苦的覺悟了。 風舒笑了笑,又摸了摸阿白的頭,將人扶著坐好。 你啊,就別想那么多了。等你養好身子,我們再一起外出賞月、看花,如何? 可是,不是還有宵禁 風舒笑著看了霞云一眼,道:有我們至高無上的宮主在,還擔心什么宵禁令???再說了,如果只是單純的賞月看花,不回城內也沒關系,根本不需要擔心什么宵禁令。 阿白忍不住將眼神瞟向霞云,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 霞云無奈地笑了下,道:風舒,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啊。 風舒笑道:我說的是實話嘛,宮主要不喜歡,我改改就是了? 霞云咳了聲,道:好啦,別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教壞阿白就不好了。 好的宮主,請恕風舒不敬之罪。 你啊 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一旁的阿白聽著聽著,忍不住撲哧了下,笑出聲來。 見狀,風舒學著霞云咳了聲,一臉嚴肅地道:總算笑啦?笑了就不許再哭鼻子了,快去洗把臉,然后起來吃點東西吧。 阿白愣了愣,有些靦腆地笑笑,然后抹了抹臉,依言盥洗去了。 霞云盯著阿白的背影,一直到人消失在通道口,才開口:風舒,你剛說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嗎?什么藍眼睛、紅頭發的人,我怎就沒見過呢? 風舒淺淺一笑,道:我也沒見過,只是把話本里的故事拿來說說罷了。 他瞥見霞云的眼神,忙解釋道:宮主,我這也是為了開導阿白嘛。那些話本里還記著什么人首蛇尾、蓮藕化身,我都沒拿出來說呢。 你啊,上哪看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話本呢。 霞云嘆了口氣,道:好啦,我知你是好意,下回別再拿這些不實的傳說誆人了。 風舒笑道:我剛說的,也不全是謊言。那位嗜食卵者,是我在膳房遇到的一位前輩。他在烹調蛋食方面造詣頗高,是風舒學習的對象之一。 他說著,話鋒一轉,道:宮主,既然阿白有這不能見光的病,那您打算如何安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