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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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挑釁似的微笑,還有那掛著笑容的臉孔,實在是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嗎? 一道鞭風揮下,瞄準的是那張笑臉,可華瀾思緒紊亂,這一鞭只落在風舒的左肩上。 風舒挨了鞭子,卻看都沒看那傷處一眼,反倒笑了下,道:華伯伯,您最近很忙嗎?怎么都不常來了? 華瀾怒道:怎么,你還盼著挨揍不成! 風舒道:不,只是您每次來,都會說故事給我聽,今日卻沒有。難不成,華林兩家之間的恩怨,已經化解了嗎? 聽他提及林家,華瀾眼底閃過一絲戾氣:故事?誰跟你說故事!你敢在我面前提林家,當真是不怕死嗎? 哦?林家又干了什么,讓華伯伯如此動怒? 都說了,讓你別提! 華瀾狠狠地抽了風舒幾鞭,氣喘吁吁地彎下腰,然后突然爆發了:林爍那個混蛋,居然打死也不承認自己偷了我的東西,還說要在明日亥時決一死戰 明天是吟兒的生辰,他分明就是蓄意給我添堵!要打便打,我華瀾可還沒怕過誰! 風舒心念一動,道:亥時?那華公子的生辰宴,不就辦不成了? 辦!為何不辦?待我將林家人全都踩在腳下,再讓吟兒看看,他爹有多么威風! 華瀾咬牙切齒地說著,抬腳在地面狠狠踩了幾下,握著鞭子的手也胡亂舞動,將墻角的燭臺弄翻了。 風舒看著眼前疲態盡顯的人,視線從那頭凌亂的發掃過,定在布滿褶皺、透著污漬的衣物上。 華伯伯,趁還沒鬧出大亂子前,先收手不好嗎?就算千斂面被林家盜走,可他們不知道那法器的功用,也沒辦法做些什么吧? 華瀾握著皮鞭的手抖了下,面孔也變得扭曲:你懂什么!如今姓林的掌握了千斂面和滅焰,幾乎就等于掌握了夙闌!這分明是我的主意,那法器本該是我的,夙闌也是我的,這里所有的一切,也應當是我的??! 風舒認同似地點了點頭,道:華伯伯,您別氣了。要是氣壞了身子,那明日與林家的對決,不就 華瀾道:怕什么?就算我狀態不佳,這府里還有那么多人 他緩了緩氣,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目光變得陰鶩起來。 小子,你今天的話,好像特別多嘛? 風舒笑了笑,道:我這不是看您氣色不好,關心一下罷了。 華瀾嗤笑了聲,慢慢地走向風舒,然后彎下腰,道:別裝了,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還妄想騙過我嗎?就算明日我分身乏術,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逃出華府。 他抬起腳,在風舒的右手腕上踩下,然后使力轉了幾轉。 就算你真逃出去了,憑我在夙闌城內的勢力,即刻便能將人抓回。你要不想死在哪個陰溝旮旯,就少動些歪腦筋。 風舒忍著痛,回以一笑:既如此,華伯伯又何必守在這兒,為我的事傷神呢?您不若先養精蓄銳,為明日的約戰做準備吧? 華瀾冷哼了聲,道:我還用得著你小子提醒嗎? 他將手中的皮鞭收回腰間,又小心地整了整衣物,然后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情,沿著木梯離開地窖。 在華瀾走了以后,風舒咳嗽了會,拍了拍右手腕上的鞋印,支頷沉思起來。 按剛才的對話看來,明晚華林兩家勢必有一場惡戰。就算府里的人不去幫忙,也會為了張羅華公子的生辰宴,忙得不可開交吧。 若要逃跑,這確實是一個好機會。只是,如果自己逃脫不成,反被抓回的話 算了,與其被關在這兒生不如死,不如試著搏一搏吧。 風舒暗暗下定決心,在緩了幾口氣后,撐著墻面站起。他踱到活門前施術探測幾回,確認上邊并無實物、咒法阻隔后,才慢慢地坐到竹席上,閉目休憩起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 風舒擔心華瀾在食物里下迷藥,便悄悄把那些湯水、饅頭倒在角落,然后裝作熟睡的樣子,任送餐仆從將空碗盤端走。 事實證明,他的顧慮是對的,那送餐仆從在確認他怎么掐都不醒后,便冷笑著離開了。 晚餐時分,那活門又被打開了。 風舒在被潑了一桶冷水后,佯作被嚇醒的樣子,迷糊著眼咽下碗苦辣辣的湯。 待送餐仆從離開后,他使勁摳自己的喉嚨,一直到連胃酸都吐出來了,方才喘著氣,躺倒在了竹席上。 那之后,風舒又等了許久,估摸著應到人定之時了,這才開啟逃亡作業。 他在活門前徘徊了一會,確認上邊沒人守著以后,便在活門邊鑿開一條細縫,將鋸子擱在上頭,小心地割了起來。 逃脫的過程,比想象中還要順利。風舒從地窖離開以后,又從懷里掏出藏好的木塊,嵌在了活門下方。 完事以后,他又細心地將周邊的木屑掃入地窖,再將活門放到木塊上,佯作一切如常的樣子。 在這之后,風舒躲過幾名捧著餐盤的丫鬟,順利來到后院的青龍木下。 他將藏著的兩只鎖物囊挖出,把千斂面收進懷里,再將銀傘撐開。 一陣氣流迅速將他托起,瞬間便升到了半空。風舒抓著傘柄,臉上剛露出笑容,卻又立刻凝固了。 華林二府前的空地,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透過火把映出的光,風舒看見華瀾手持皮鞭,高聲地呼喊著。在他的指揮下,一群人蜂擁而上,和另一伙人打了起來。 在那群人里,除了平日虐打風舒的匠人,居然還包括了與他同寢房的仆從們。 考慮到華瀾好勝的性子,這并不讓人感到意外。華府越是傾巢而出、與林家人打得越是激烈,對風舒的逃亡之行就越是有利 可真正看見這場自己引起的打斗時,他那尚幼小的心靈,還是受到了點沖擊。 華瀾和那些匠人會如何,風舒一點也不在意,可無辜卷入這場對戰中的仆從,卻是曾經待他好的。 那位給自己送米糕、送藥的華公子,應該還期待著如往年般盛大的生辰宴。若他看見自家門前血流成河,又會作何感想? 在各家家主的喝聲下,現場很快就陷入了一場亂斗。那兩批人斗得兇狠,漸漸地分出了高下。 相較華家,林家人大多使用弓箭一類的遠程兵器,在這樣亂成一團的混戰中,很快就落于下風。 眼看著自家人接連重傷,林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只得指揮手下往林府的方向退去。 風舒猶豫再三,還是慢慢地降到華府外,沿著墻面繞到對戰現場,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cao縱銀傘落下屏障,并抓準林家人后退的時機,將兩批人隔了開來。 華府與林府之人戰得正酣,眼見敵方忽然被金光墻護住,一時都愣住了。 一支淬毒的倒鉤箭射到金光上,然后被彈了開來。幾乎同時,一道帶著法力的皮鞭破空而出,擊在了屏障上,發出響亮的噼啪聲。 還等什么,快打??! 不知是誰喊了聲,雙方人馬便又一擁而上,對著屏障就是一陣亂打。 有些人殺紅了眼,一時失了準頭,手中的武器、咒法便落在自家人身上。 很快地,現場再度陷入了混亂之中。風舒心里著急,可還沒思索好應對之策,就聽見一聲可怕的嘶叫聲 一條火蛇從林家那方憑空冒出。見此情景,林家人紛紛驚叫后退,只一人守在火蛇后方,雙眼突起,面上寫滿瘋狂: 去!將華家的人通通殺光! 那火蛇仰頭吐了個火球,卻沒依言攻向前方,而是一低頭,轉向了奔跑著的林府之人。 你、你干什么!不是這邊,是另一邊才對??! 火蛇歪著頭,銅鈴般的黃眼倒映著一個不斷晃動的人影。那張氣急敗壞的臉離它越來越近,很快地消失在火光下。 不好,滅焰失控了! 風舒眼睜睜地看著火蛇吐出信子,將林爍燒成焦炭。眼見那火蛇又朝其余人展開攻勢,他也顧不得那么多,直接從藏身處走出,對著浮空的銀傘一指 快,將滅焰擋下! 那銀傘顫了下,罩下的金光忽然消失。華瀾的注意力被火蛇吸引,倒也不曾留意風舒,只狂笑數聲,喊道:林爍啊林爍,沒想到吧,你居然栽在自己打造的法器手上??! 他笑聲未落,四周空氣卻忽然一震。緊接著,一道金光如牢籠般罩下,把華府、林府與在場的人群,通通給圍了起來。 那火蛇動作極快,所到之處全都化為火海。它掀翻了林家的大批人群,見無法沖破金光屏障,便扭動著冒火的的身軀,徑直朝華家人襲來 華瀾站在隊伍的前方,首當其沖地被火蛇碾過。他在被化為黑灰的前一刻,面上還掛著勝利者般的笑容,仿佛在迎接著自己的死亡。 另一邊,風舒望著眼前地獄般的情景,一時間呆住了。 發生了什么? 我分明只讓絲簾傘將滅焰攔下,怎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絲簾傘自被造出以來,一直不曾被使用過,也根本無從發覺其中瑕疵。 風舒無助地揮著手,試圖讓絲簾傘聽從自己的命令,然而那銀傘卻高高地浮在空中,繼續落著那囚籠一般的金光。 停下來! 快停下 風舒聽見自己的喊聲逐漸沙啞,而眼前的火光無情地席卷而過,將金光內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生命焚毀。 熱氣灼燒著風舒的肺,久未進食的身子終于支撐不住,直接癱軟在地。他感覺自己臉上爬過幾點濕涼,身上卻是一陣guntang。 拜托,誰都好,快終止這一切吧! 如果世上真有神明,是否就能阻止這獄火泛濫? 風舒流著淚,忽然明白人們為何會信仰神明了。 畢竟人在絕望深淵邊徘徊時,便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奇跡上 80、第八十章:是非 接下來的事,就與您知道的一樣了。 風舒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抓著被褥,看都不敢看霞云一眼。 霞云還沉浸在得知真相的驚訝中,也顧不得回復對方,只兀自沉思著。 歸根究底,這場涉及百余條性命的血案,居然是由這孩子引發的? 不對,真要說的話,其中的因果實在過于復雜 霞云思索了會,決定先從當年蘇家的命案查起。他站起身,在風舒的頭上拍了拍,道: 我走了,你在這兒好好休息吧。 不,等 聞言,風舒低低地喚了聲,可在接獲霞云帶詢問意味的眼神后,卻只垂下目光,面帶微笑地搖了搖頭。 沒事。 他笑得澄澈,可那與某人相似的笑顏,還是讓霞云忍不住別開了臉。 好好休息,我等會再來看你。 在發現自己失態后,霞云略微尷尬地咳了聲,扔下那么一句話,閃身出了櫟陽殿。 他心中有些煩悶,腳下步子倒也不急,直到路上碰見幾位巡邏衛兵,這才驚覺自己忘了掩面。 你是何人唔。 霞云暗怪自己大意,當下立即隱去身形,然后一彈指,將幾人的記憶抹去。 他遠遠瞧見忤紀殿的殿面,便徑直越過目光呆滯的衛兵,朝那霽色的宮殿走去。 此時天已大亮,忤紀殿自也開堂了。許是為調查華林滅門案,忤紀殿門可羅雀,只遺兩名差役守殿,而棋判在內的其余人,全都不見蹤影。 霞云在殿內外繞了一圈,隨手對顧殿差役施了個迷咒,然后大大方方地邁入內堂。 他按著柜子上的序列搜索,不一會便尋到了蘇家盜竊案的案宗。 賊子張嗣、孟山、李義三人,借醉意入蘇家行竊,遭蘇悔、蘇徐氏發現后殺人滅口。 張嗣酒醒后欲自首,于蘇家院落被同伙聯手擊斃。孟李二人被捕后交代罪行,于本月驚蟄日伏法。 這短短幾句話,便包含了五條逝去的生命。 霞云看著案宗上凌亂的指印和蓋章,心中不由得一陣唏噓。 他又翻找了會,得知蘇家遭竊之物已盡數焚毀,蘇氏遺孤則被當地好心人家收養等后續; 而當初的掌訊雖質疑賊人焚毀偷盜物件的動機,可幾番調查下來,卻也不了了之了。 若那小兒之言屬實,那這蘇家一案,便與華瀾脫不了干系。 就不知他究竟是這起案件的主謀,伙同那三人犯下罪案,亦或那三人不過無辜受累,在華瀾的要挾下為其頂罪罷了。 華瀾已死的現在,真相究竟如何,世人也無從得知了。 可若真相如此,華瀾能說服孟李二人殺害背叛者張嗣,為其隱瞞贓物下落、自搜查中全身而退; 之后又收養蘇氏遺孤,讓他研究蘇家遭竊的物件,足見此人jian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 霞云沉思片刻,提起案上懸掛的羊毫筆,在紙上簡略寫明今日所得,然后把它傳送到棋判手中。 完事以后,他拂袖將所有物事歸位,并在經過顧殿差役時解開迷咒,往櫟陽殿而去。 進入內室后,霞云一眼便瞥見坐在床邊的小小身影。他剛想出言呼喚,風舒便一臉戒備地轉過頭,與他來個四目相對。 宮主。 在看清來者何人以后,風舒的臉色立刻放松下來。他站起身,并在猶豫一會兒后,按著華府內下對上的規矩,朝霞云鞠了個躬。 嗯。 霞云應了聲,掃了整理好的被褥一眼,倒也沒追問風舒為何不好好休息。 他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目光從那瘦削的肩頭下移,落在那雙打著冷顫的細腿上。 你今后,可有何打算? 風舒垂下眼,搖了搖頭:一切任憑宮主發落。 霞云道:既如此,明日你到忤紀殿陳詞畫押,之后便出宮吧。 風舒怔了下,道:出宮?您不治我的罪? 霞云道:怎么,你犯了什么大jian大惡之舉嗎? 風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他張開嘴,無聲地開合幾下,方才出聲道:我害死了那么多人,難道不應該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