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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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明日再讓差役領你到忤紀殿報案。 雖然那稚童的臉提醒了他不好的回憶,可畢竟天寒地凍的,要留一個那么小的孩子在外頭,實在太不人道了。 那稚童低頭道:我沒有家。 沒有家? 霞云微怔了下。他上下打量稚童,這才發現他衣衫單薄,細瘦的四肢上還帶著淤青、血痕,臉蛋被凍得紅通通的,瞧起來有些可憐。 霞云心念一動,暗道這孩子可能是個乞兒,便緩了緩臉色,盡量柔聲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之前都住哪兒? 那稚童眨著眼,低聲道:我沒名字,他們都叫我阿蘇。我原來在華府勞作,可現在 他頓了下,沒再說下去。 霞云卻是一愣,道:阿蘇?是哪個蘇字? 他這才發現,眼前的孩子身上,居然透著一股熟悉的靈流。 雖然那張臉與風顏更為相似,可這靈氣,分明帶著令人懷念的溫暖氣息。 那稚童道:是復蘇的「蘇」字。我爹姓蘇,大家便喊我阿蘇。 霞云的手不由自主地按上那稚童的肩,道:你爹姓蘇?那你可認識一個叫「蘇嵐」的人? 那稚童搖搖頭,道:不知道,我自小便住進華府里了,連雙親的面容都不記得。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霞云一眼,問:神仙大人,您怎么了嗎? 霞云收回了手,一臉的悵然若失:沒事。你叫阿蘇是吧?這天太冷了,我先帶你回宮吧。 那稚童微微張嘴,道:回宮?莫非您 霞云沒回答,只盤坐下來,默默閉目凝氣。待他休息片刻,確認自己還有余裕進行傳送后,便彎腰將那稚童抱起,道: 抓緊了。 那稚童撿起銀傘,看了眼自己染上臟污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這才小心地拉住了霞云的袖擺。 霞云見他抓好,便原地一轉身,直接挪移回櫟陽殿。他將懷中的稚童往地下一放,道:你在這呆一晚吧。 那稚童環顧了四周一眼,道:大人,這里是? 霞云道:別喊大人,喚我宮主就行了。這里是我的寢殿,你就睡在角落的床榻上吧。 霞云本想安排稚童在櫟陽殿歇下,自己則返回萬仞山洞窟,可那稚童一聽,卻有些慌亂地擺擺手,道:宮、宮主,您這里有柴房嗎?我在那兒睡下便好。 霞云道:怎么,這兒有什么不妥嗎? 稚童握了握身上的衣物,有些困窘:不是,這里很好,可我身上那么多灰,會弄臟這兒的。 他說著,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道:當然,也不一定非得是柴房,宮主若是不嫌棄,我在殿外的臺階待一晚上也行。 霞云瞥了他一眼,很快地又移開:我說了,讓你在這兒歇下。我要走了,明早回來,不想看見一具被凍僵的尸體。 那稚童怔了下,道:是。 霞云也沒多作回應,便騰飛著返回洞窟。他閉目運氣了會,又吐出了幾口黑血。 若是從前,自己又怎會虛弱至此,連個法器都能輕松擋下自己的攻擊? 霞云苦澀地想著,而身上的疲憊和痛楚層層迭替,很快地讓他沉入睡眠。 這一夜,霞云夢回了三百年前的事,細致得宛若重游一般。 他在夢中看見了許多已經不在的面孔,包括那些不愿再憶起的 待霞云醒來時,已是翌日中午了。他心情異常地差,隨手將金紋白面具蓋在臉上,然后一個挪移,回到了櫟陽殿。 他并不認為那稚童會和自己一樣,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可當他環顧四面時,卻在自己的床榻邊,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搞什么,睡得那么熟?連自塌上滾落都沒醒? 霞云走近幾步,發現那床榻整理得整整齊齊,不像是被人躺過的樣子。 難不成,這孩子竟整夜都睡在地上嗎? 昨夜剛過霜降,又恰逢落雪,這地板自是冰涼得緊。那稚童衣裝單薄,似乎也被凍著了,整個人縮成一團,就這么倚著床邊入眠。 霞云心中一軟,俯身在那稚童后背拍了拍,溫聲道:阿蘇,起床了。 那稚童卻沒回應。他雙眼緊閉,臉上有些發紅,額間還冒著點細密的汗珠。 霞云伸手探了探稚童的額頭,卻是一片冰涼。他心中一緊,將稚童翻過身來,又探了探他的呼吸、心跳。 那稚童額頭雖冷,身上卻是guntang,居然發起高熱來。霞云眉頭一蹙,將那稚童自地面抱起,放到了床上。他想了想,又拿起了一旁的棉被,仔細地蓋在對方身上。 霞云這一動作,那稚童也被驚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在瞥見霞云的同時,忽然一個激靈坐起,伸手擋在面前,顫聲道:我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他說完,雙手又軟了下來,整個人往后倒去。霞云眼明手快地一攬,將已失去意識的人塞回被窩,然后兀自沉思起來。 看來這忤紀殿,今兒是去不成了。 霞云的目光自稚童面上的淤痕掃過。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將床邊的銀傘撿起,放到了稚童的身邊,然后起身走到了殿門口。 霞云自己不舒服時,都是忍一忍便過去了,所以也不知該如何照顧病人。 他尋思著找個人問問退燒的法子,可剛將殿門推開,便看見了一抹素白身影。 宮主。 昨日向他匯報的人已經候在外頭。瞧那肩上積的落雪,應該等了至少有半個時辰了。 霞云心中愧疚,問:棋判,審訊日剛過,你刻意前來櫟陽殿,可是有何要事? 棋判踏步向前,作揖道:不瞞宮主,昨夜城南發生了一起重大命案,數百人命喪于大火中。我命人在方圓十里內查探,卻是毫無線索,是以前來稟明宮主,還望宮主示下。 霞云沉吟了會,道:距離命案不過半日,你急著將此事上報,可是另有疑問? 棋判頷首道:不錯。屬下在查探之時,聽聞宮主昨夜曾路經城南,不知 霞云想起昨晚碰見的包攤老者,明白棋判心思聰敏,定是從那老人口述中猜出自己的身份。 他微微點頭,道:我的確去過現場,卻不及阻止慘劇發生。棋判,你可知道「滅焰」為何物? 霞云問得突然,而棋判在思索片刻后,答道:滅焰是林家創造的法器之一,由于過度兇險,已經被銷毀了。 他瞇了瞇眼,道:按宮主的意思,昨夜燒毀華林二府的,便是那滅焰? 霞云道:你口中的「滅焰」,可是形如巨蟒,身上宛若燃燒一般,口中吞吐火焰,所經之處皆被焚毀? 棋判道:就過往記錄來看,確實如此。當初林家試用此法器時,若非早在四周立了結界,怕是會將林府,乃至整個城南陷入火海。 那火蟒速度奇快,又不受法器持有人控制,是以林家家主林爍迫于輿論,于眾目睽睽下將其銷毀了。 他頓了下,又道:若宮主所見不假,怕是林爍心有不甘,又照著原來的法子,打造了新的滅焰。按血案現場焦尸數量看來,許是兩家不和已久,約定于昨夜對戰。 林家在戰斗中落于下風,林爍便憤然將滅焰縱出,可它依舊不為己所控,這才與華家人鬧了個同歸于盡。 霞云微微點頭,腦海中回想起昨夜的怪傘,還有那詭異的金光屏障。 如此看來,那稚童昨夜的舉動,反而保護了城南的其他百姓嗎? 棋判見霞云沒回應,以為他不認同自己的推論,便道:當然,這僅僅是屬下的推論。真相如何,還得等搜得人證、物證以后,再行定奪。 霞云「嗯」了聲,道:棋判,你會照顧小孩嗎? 棋判愣了下,道:小孩? 霞云道:若有個人在你眼前高燒昏迷,你待如何? 棋判道:這有能力的話,為他請個大夫吧? 霞云道:除此之外,還有其它辦法嗎? 棋判猶豫了會,道:屬下兒時曾發過高熱,由于沒錢請大夫,母親便取塊濕布放在我額頭,約一盞茶時間后,再重新將布條濡濕。如此反復幾回,燒便漸漸退了。 他想了想,又道:我當時燒得迷迷糊糊,母親還煮了粥喂我喝下,過了三日,身子便大好了。 霞云道:三日?需要那么久? 棋判道:這得看燒得有多嚴重了。宮主,您怎么忽然有此一問? 霞云道:沒事,隨口問問罷了。 棋判道:既如此,那屬下斗膽一問。宮主如何得知昨夜所見火蟒,名為「滅焰」? 霞云沉默了會,道:我昨夜自火場救出一人,目前尚在昏迷中。待人清醒以后,我會親自訊問他昨夜之事。 棋判作揖道:如此,便勞煩宮主了。 他剛想告辭,又聽霞云道:那人被我帶回的事,你暫且先保密吧。 棋判遲疑了下,道:屬下遵命。 他說完這句話后,便恭敬地一揖,隨后往宮門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棋判就是在「華林血案」篇出現過的文判大人,兼任忤紀殿掌訊,也算是雪華某方面的恩人。 雪華的西殿內的圍棋盤,便是棋判遺留下的。 P/s: 「回溯篇」都會增加一些篇幅,也就是會長一些的意思。 75、第七十五章:陰霾 棋判離開后,霞云轉身步入櫟陽殿。他施法變出一個水盆,端起一條布巾濡濕,放在了那稚童的額頭上。 阿蘇么。 他又拿了一塊布條,仔細地將稚童的小臉、雙手擦凈。完事以后,霞云看著稚童染著灰的衣領,想了想,把人給抱坐起來,再將那臟兮兮的衣物解開。 雖然已經從那稚童的話語推敲出一二,可在看到那滿布全身的傷痕時,霞云還是忍不住眼睫一顫,手中的動作也放柔了些。 那些傷痕有新有舊,有些已經淡化得看不清了,而另一些還在蒸騰著血氣,上頭的鞭印清晰可見。 霞云將布巾重新洗凈,一點一點地擦過那些紅腫淤痕。他凝起治療咒法,覆在一道道傷口上,又化出了一套合身的衣物,為那稚童披上。 由始至終,那稚童都處在昏睡的狀態,只在布巾拂過一道有些化膿的破口時,下意識地悶哼了聲。 這孩子,究竟是什么來頭?他為何會持有那么高等的法器,又為何被人凌虐至此? 霞云把稚童額上的布巾打濕,再度放回原位。他將那柄古怪銀傘拿起,細細觀看片刻,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人類在法器制作方面,確實有一定的才能。他身為仙靈,甫出世便身懷法力,也就沒怎么去關注這方面的事。 華林二家已毀,若再無后起之秀,那這法器鍛造的技藝,便會就此沒落吧? 霞云把傘放下,揮手讓床邊的衣物飄起,再將上邊的臟污清去。 也就在這時,他才發現那堆衣物下,居然還藏著一個黑漆木盒子。 在好奇心的催使下,霞云cao控那盒子浮空,飛入自己手中。 那盒子形狀扁平,約莫與成年人的手掌一般大,卻宛如羽毛,輕飄飄的沒什么重量。 霞云將它打開以后,只見里頭盛著一張薄膜,顏色幾近透明,除此以外并無他物。 這是? 霞云輕碰那薄膜,只覺觸手生溫,宛若一塊暖玉。他研究了好半天,都沒看出什么來,便將其重新合上。 然而,他剛想將盒子放下,指尖卻摸到了一處凹凸不平的點。 霞云將盒子翻過來,仔細地進行觀察。他在看清上邊刻著什么以后,望向那稚童的神色,也變得愈加復雜起來。 那盒子底部雕著的,是一個小小的「風」字。 霞云心中驚疑,手一松,盒子便掉落在床邊。他看著那稚童眼睫輕動,似乎被盒子落地的聲響一吵,就要驚醒過來 霞云的手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按在稚童細小的脖頸上。 不。你不能醒過來,你不能。 霞云瞪大眼,手中的力道持續加重。那稚童原來略帶紅暈的臉逐漸變白,然后浮現出了青紫的顏色。 他緊閉著眼,神色有些痛苦,雙唇微微張開,發出了一聲低吟: 唔 霞云猛地一震,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慌亂地松開手,迅速后退了幾步。 不對,這不是風顏我在想什么呢,怎么會對一個孩子動手? 霞云茫然地立在原地,看著榻上的人兒呼吸慢慢平緩下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他心里升起一股對自己的厭惡,不等那稚童醒轉,便奔出了櫟陽殿。 地面的積雪不算厚,只為周遭的景物披上了瑩白華裳。霞云漫無目的地走著,不覺走到了火灶房前。 他看著那火灶房上的牌匾,想起棋判說過的話語,便在猶豫了片刻以后,踏入室內。 這位大人,您 此時已過了午膳時間,火灶房僅余幾名御廚。霞云不想與陌生人打交道,右手一揮,將昏睡咒擊下,瞬間廚子便倒了一片。 他環視火灶房內部,確定沒其他人后,便往灶臺的方向走去。 那灶臺上堆著些廚具、食材,后方的柜子還放了些小罐子,應是調味用的香料。 在灶臺邊上還堆了許多大袋子,里頭裝了些米粒、面粉、還有許多叫不上名字的谷糧。 霞云轉過身,看見自己右邊倒了位年輕的御廚,身上還蓋著一本書冊,上邊寫著「食經」二字。 食經?是和做菜有關的書嗎? 霞云將那書冊撿起翻了翻,只見里頭密密麻麻地記載了許多菜譜,看得令人頭昏腦漲。 他將書冊放下,并在思索片刻后,將一道金光罩在那書上頭,道: 勞駕,翻到和「粥」有關的那一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