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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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華和軼命雙雙點頭,而后騰空離去。 待兩人走后,風舒轉向寧澄,謹慎地道:寧兄,布陣之事,容不得絲毫謬誤。我先將陣圖傳與你,一會再帶你飛往城西。 這布袋里裝著百余枚悖原石,每隔半里,就需要安置一顆,距離短了或是長了,便會影響到陣法效用。 他說著,施法幻出防御陣圖,再打入寧澄腦中。寧澄閉了閉眼,只見那陣法略微繁復,以芙蕖圖樣為中心,畫出了一個圓形的圖騰。 風舒為了讓他理解陣法范圍,還在陣法下勾出夙闌地界,并以紅紋劃出四方各處。 寧澄默默記下法陣位置,道:布陣之時,若遇上城內百姓,何如? 風舒回答:這陣法位置,已盡量避開人群密集處。若當真遇上了,你也無需多做解釋,直言自己在執行公務即可。 寧澄道:可我今日未作差役扮相,怕是難以取信于人。 風舒想了想,道:如此,寧兄負責城北方向吧。那里山巒群布,鮮有人煙,應不會出什么差錯。 寧澄點頭,道:知道了。 風舒將絲簾傘撐開,伸手攬向寧澄腰間,道:事不宜遲,快些啟程吧。 寧澄道:好。 他伸手抱住風舒,目光不經意地掃到風舒持傘的右手上。 嗯?怎么 風舒,你傘柄上的銀鈴呢? 風舒微怔了下,道:許是不慎弄丟了吧,回頭再去風月殿找找。 寧澄瞥了眼自己腰間的銀鈴,點點頭,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兩人乘著絲簾傘,不一會便抵達夙闌城北。這里距離望云宮不遠,密密層層的都是山巒,并未有人煙。 寧澄仔細回憶陣法圖,確認毫無疑問后,便目送風舒趕往城西。 從這兒開始吧。 寧澄找準位置,將布袋打開,取出一枚悖原打入地面。隨著他的動作,那墨綠色的石子閃爍了下,徑直沒入土中,透出細微的咒法氣息。 寧澄觀察了一會,又接連擲出好幾枚悖原。待他幾乎完成陣法外圍時,才驚覺此法有些愚蠢。 不對啊,這樣一顆顆種,是要弄到什么時候? 寧澄一拍后腦,騰空而起。他浮于空中,認真地估量起陣法圖來。 須臾,寧澄一揮手,布袋里的悖原盡數浮起,在空中構成了陣法剩余部分。 他細心檢查幾遍,確認距離無誤后,便移動雙手,指揮悖原落下。 一刻鐘后,他降回地面,額上已布滿細密的汗珠。 呼,這下應該完事了吧? 寧澄擦了擦汗,坐下休息片刻后,才重新施術騰空,往望云宮的方向飛去。 待他在宮門口落下,只見風舒已經候在那里,正與雪華交談著什么。 見寧澄歸來,風舒微笑著朝他點頭,道:寧兄,你那邊也好了? 寧澄道:應是沒問題了。 雪華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應是」?這么簡單的任務,你還能搞砸不成? 寧澄賠笑道:大人教訓的是,在下措辭不當。那城北處的陣法已畫好,并未有任何紕漏。 雪華哼了聲,不說話了。風舒在瞥了雪華一眼后,上前執起寧澄的手,道:寧兄辛苦了,你先回風月殿休息吧。 寧澄道:風舒,你不一起回去嗎? 風舒道:我想去往夙闌各處,重新將陣法檢查一遍。若我回來晚了,你便先歇下吧。 寧澄道:好。若你趕不及用晚膳,我再幫你留一份。 風舒輕笑了下,走近寧澄,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多謝。 身后的雪華又哼了一聲,不知是在不滿些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作者無話可說,請大家多多收藏評論吧,感恩(啾咪) 69、第六十九章:契約靈武 待風舒走后,寧澄四下張望,可莫說是軼命了,連個衛兵的影子都沒見著。 無奈之下,他只能硬著頭皮,朝雪華一揖,道:雪判大人,寧某先告辭了。 雪華道:慢著,你且隨我到武殿一敘。 寧澄有些錯愕,道:大人,有什么事,非要到武殿才能說? 雪華寒著臉,道:怎么,我還請不動你了嗎? 在下唐突了。大人有何吩咐,盡管開口便是。 雪華卻不立刻回答。他繞著寧澄走了一圈,忽道:你腰間的傘鈴,與熾云的一模一樣。 寧澄苦笑:軼命大人與凌攸大人也曾有此一問,可這銀鈴是風舒新造的,與熾云所有并非同一串。 雪華瞇起眼,道:不對。那二人不擅咒法,或是沒看出來。這傘鈴上除了風判與你的氣息,還隱約透著另兩道靈氣,一道源自宮主,余下一道,便是熾云。 寧澄一愣,道:那或許,是在贈與我以前,曾與他二人有過接觸吧? 雪華道:若非長期佩戴,又豈會在鈴身上留存氣息? 寧澄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大人怕是問錯人了吧。 雪華冷哼了聲,道:很好。你隨我來吧。 他看都不看寧澄一眼,逕自轉身,踏上前往武殿的路線。寧澄雖心中疑問萬千,卻也只能摸摸鼻子,隨著雪華走了。 雪華前行時,不似風舒與花繁那般,會刻意放慢腳步,與寧澄同行。因此,在抵達武殿時,寧澄已經略微有些喘氣了。 進去吧。 雪華開啟隱蔽結界后,掃了寧澄一眼,示意他踏入武殿。 大人,這殿內機關甚多,在下不敢擅行。 雪華冷冷地道:哦,你不是已造訪數次了嗎?怎么,還沒摸清里頭的機關裝置? 寧澄干笑道:我只知道如何開啟四殿通道,其余的還 他還沒說完,就被雪華打斷:這就夠了,進去吧。 雪判大人,您不會是因為我窺見您的隱私,想來個秋后算賬、殺人滅口吧? 寧澄心中捏了把冷汗,可迫于雪華的威壓,只能乖乖地踏入武殿。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石貔貅前,默默地在心中祈禱,然后按了下去。 隨著一陣轟隆隆的聲響,石門應聲而開,露出通往「龍鳳麟龜」四殿的甬道口。 大人,您是要去麒麟殿嗎? 寧澄小心翼翼地詢問,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觸到了雪華的逆鱗。 雪華瞇了瞇眼,道:不,去神龍殿。你來帶路。 寧澄一呆,道:神龍殿?難不成熾云他也回來了嗎? 雪華哼了聲,道:你只管去便是。 那,通往神龍殿的路線? 走便是了,啰啰嗦嗦的干什么! 是。 寧澄忍下想揍人的沖動,小心地打量起四周來。 很好,大理石地板光潔如新不愧是被掃塵術清理過的,連半個足印都沒留下。 既然右面是繞著幾案走,那左面應該也是吧? 寧澄在手中掐了個結界術,便邁步往左邊的幾案走去。他剛走了幾步,腳下的石磚卻忽然一沉 不好! 寧澄閉上眼,迅速將結界術罩下。 然而,他靜待須臾,預想的破空聲并未傳來。寧澄有些疑惑地睜開眼,卻見雪華按著石壁上的一塊突起物,臉色有些不善。 你是真不會走,還是想與我同歸于盡? 寧澄忙道:大人明鑒,我真不知這武殿有何機關,只是有幸陪同風判與花判前來而已。 雪華勾起一抹冷笑,道:好。你腳下這塊不安全,且再往前走一步。 寧澄不疑有他,抬腳便往前踏去。 停下!呆在原地別動! 雪華忽然高喝了聲。寧澄嚇了一跳,連忙將腳收了回去。 大人? 雪華黑著臉,道:你若真踩上前方地磚,就會跌入布滿毒刺的坑洞中。不消一炷香時間,便會毒發身亡。 什么?大人您怎么這般惡毒我反應若是慢了一步,現在不就死透透了嗎? 大人,您究竟是何意? 得知自己差點命喪黃泉,寧澄也沒心情乖乖配合了。他環起手,有些不客氣地問道。 我有一疑,只你能解。 雪華話音未落,便已凌空飛起,躍到寧澄身邊。寧澄連驚呼都來不及,就感覺自己衣襟一緊,卻是后領被雪華扯住了。 寧澄眼睜睜地看著前方的景物迅速倒退,須臾間便被雪華帶到了龍門前。 那石門已經閉合了大半,雪華掐準時機,拉著寧澄滑入了甬道內。 在龍門關閉之時,寧澄及時將雙腿一縮,這才沒被石門夾個正著。他張大了嘴,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哇??!這么刺激的嗎?雪判大人,您在動手前能不能先知會一聲,我差點就被嚇掉半條命啦! 龍門闔上以后,甬道內陷入了黑暗。雪華彈了彈手,那甬道兩旁的火把立刻燃起,熊熊地躍動著,照得地面人影搖晃。 走吧。 雪華揪著寧澄的領子,就要往內走去。 等等,大人能否將手松開?在下自己會走。 雪華倒也沒猶豫,直接將寧澄放開。寧澄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拍了拍心口,依舊心有余悸。 大人,我們來這作甚? 噤聲。你這般聒噪,風判與你同居一殿,難為他不嫌棄。 我不過才問了句,有那么吵嗎? 您若不想聽我說話,那倒是好好解釋清楚,現在是啥情況啊喂! 算了,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以和為貴寬以待人吃虧是福 寧澄深呼吸了下,不斷在心中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對黑無常大人動手。 那邊廂,雪華凝了一道掃塵術,緩緩地踏步往前。寧澄跟在后頭,很快就走到了神龍殿內。 看清神龍殿的瞬間,寧澄忽然覺得,凌攸的麒麟殿與月喑的右殿,其實不算貧瘠了。 眼前的石室四壁蕭條,只一架幾案孤零零地立在石室中心,上頭擺放著一柄方天畫戟,已被塵土染得黯然無光。 除此之外,神龍殿內空無所有,舉目之下一覽無遺,連張凳子都看不見。 雪華皺了皺眉頭,袖擺一揮,室內的塵土便被掃到了一邊。他走到那幾案前,道:你過來。 寧澄依言走到雪華跟前,后者則在瞥了他一眼后,向那方天戟一點頭,道:拿起來。 什么?這武器看著挺重,少說也有百余斤,我怕是抬不動吧? 寧澄不明就里,可雪華神色冷峻,寒鐵般的目光定在他身上,卻是容不得半句反駁。 于是,寧澄扭了扭手腕,并在深吸一口氣后,伸手往那方天戟抓去。 他剛碰到那重兵器,就覺得一股暖意傳來,從指尖漫到了心口處。 寧澄一愣,下意識地收回了手??赡欠教礻拖袷怯猩粯?,直接凌空飛起,將上頭的灰塵震落以后,懸到了寧澄身前。 這是? 寧澄有些不知所措,而雪華卻立刻面露警戒,凝起兩道結界術,分別罩在寧澄和那方天戟上。 那武器在結界罩下以后,仿佛斷了線的人偶一般,哐當一聲,倒在了透明的屏障上。 此乃熾云契約靈武,只會響應他的召喚。你究竟是誰?潛入望云宮,又有何目的? 契約靈武?熾云? 寧澄茫然道:我就是個普通人,怎莫非這武器感應到銀鈴上的氣息,這才將我誤認作主人? 雪華眉頭蹙起,道:你還想繼續欺瞞嗎?寧家一案后,我暗中調查過你,可越往下查,就越覺著不對。 寧澄道:怎么不對了?大人看我不順眼,想將我趕出宮,也不需要捏造這等理由吧? 雪華怒道:我向來行事磊落,怎容得你這般誣陷!我問你,寧府街坊皆言寧家公子不善飲酒,一杯就倒,這話可有假? 寧澄道:此話不假,可 雪華又道:寧家命案后,你酒量忽然變好了,灌下整壺忘憂酒都能面不改色,是與不是? 寧澄道:是,但我 雪華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又問:寧家公子自幼離家求學。據同期的學子說,他個性陰郁拘謹,從來沉默少言,只在臨近的茶館幫工,習得一手好廚藝。 而你,偏生與他大相徑庭,不僅陽光豁達,且除了最普通的粥水以外,沒其他能拿得出手的菜品。 冤枉啊,大人。我只是沒什么下廚的經驗而已,您何必如此傷人? 不過,這些說法是怎么回事?我應該很陰沉才對嗎? 寧澄想著,額側忽然傳來些刺痛感。他有些困惑地甩了甩頭,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見雪華發問: 熾云失蹤當晚,你夜行于城中心。月判欲將你帶回,燭籠卻忽然失靈有這回事吧? 寧澄深吸了口氣,道:是有這回事,可那是燭籠在耍性子不是嗎?難不成,大人依舊對當初的裁決有所不滿? 雪華冷笑了聲,道:其余的我不清楚,但月判的法器,是風判一手打造的。審訊那日他在場,若要cao控燭籠,也并非難事。 寧澄一愣,道:那燭籠,竟也出自風舒之手? 雪華沒理會寧澄的發問,只是走近一步,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熾云、磬海失蹤后,就忽然冒出你這號人物,還理所當然地住進了宮里。你入宮以后,風判便莫名冷落了宮主,轉而與你互動親暱,甚至一向生人勿進的月判,也不排斥與你同進出。 他瞇起眼,像一只盯著獵物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