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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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澄道:你如何保證不被他發現? 開玩笑,要是被雪華發現,遭殃的肯定不止花繁一個人啊。 花繁笑道:我們只要在華兄醒來以前出去,不就不會讓他知曉了嗎? 月喑瞥了花繁一眼,道:你這招,可對我用過? 似是沒想到月喑有此一問,花繁一怔,隨即面不改色地笑了笑,道:沒有,我怎么可能對喑喑你干這種事呢? 不,你有。 寧澄看著眼前撒謊也不臉紅的家伙,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千萬別和花繁單獨吃酒。 月喑顯然不太相信。他踏前一步,緊盯著花繁的眼睛,道:真沒有? 花繁干笑道:沒有。話說這夢境好像變了,嗯這又是哪里??? 花繁說的不錯,隨著一陣漣漪般的波動以后,他們又來到了另一個新場所。 這回的地方寧澄也來過,是位于城東的品茗樓。當初寧家慘案剛發生,風舒為了安慰他,在這里點了滿滿一桌子點心,只可惜他當時沒有胃口,只在回到風月殿后食不知味地吃了些。 對了,那時他們離開品茗樓后,風舒第一次親了自己 寧澄想著,忍不住看了風舒一眼,卻見對方也盯著自己。兩人對視以后,齊齊把頭轉開。 不行不行,風舒當時那么做,只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我怎么能到現在,還在回味那個吻呢? 寧澄晃了晃頭,專心地打量起品茗樓來。 此時天邊微暗,已然接近黃昏,正是用晚膳的時候??蛇@偌大的品茗樓內,卻空蕩蕩的,只在一個大桌子前坐了兩個少年。 他倆身后不遠處,還站著品茗樓的掌柜。他看上去比寧澄見到時年輕些,鼻唇溝上的胡子還沒發白,下巴也沒繞了一圈絡腮胡。 不用說,那兩個少年,便是華吟和林漓了。 華吟夾起一只水晶餃,啊嗚一口咬下,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林漓,虧你找得到這種好地方,這餃子,當真好吃極了。 他邊咀嚼邊說著,又夾起了一只水晶餃,往嘴里塞去,然后滿足地點了點頭。 林漓見他吃得香,也微笑道:好吃就好。這品茗樓新開張,可名聲卻已傳遍城東,一般這個時候,樓內早就客滿了。 他說著,忽然面露不安,道:華吟,你該不會,聽說我要帶你來這里,所以 華吟夾起一只水晶餃塞進林漓嘴里,道:吃就吃,別說那么掃興的話。你今日約我來,不就是想為我慶祝生辰嗎?既然是我的生辰宴,那些不相干的人怎能出席。 林漓被餃子塞住了嘴,只能盡量快速將餃子嚼碎、吞下。他剛吞完餃子,就漲紅起臉,連連咳嗽起來。 華吟道:林漓,你慢點兒吃,不夠還能叫。 他拍了拍手,品茗樓的掌柜便唯唯諾諾地上前,問:華公子,請問有什么吩咐? 華吟霸氣地一揮手,道:這水晶餃不夠,再上五盤,還有這些空盤子,趕緊撤掉。 掌柜低頭應聲,將空盤子收走,顛著rou乎乎的肚子下了樓。 林漓喝了口茶,緩了緩,才一臉擔心地道:你點這么多,怕是吃不完吧? 華吟道:吃不完可以帶回家喂狗啊,不然拿給你爹吃也行。 林漓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他為何將狗和自家父親聯系到一起,卻又忍住了。 他戳了戳碗里的小籠包,道:其實,這兒是花繁推薦的,你為何不讓我約他一塊來呢? 噢噢,花繁的名字出現了啊,果真什么樣的人就會交什么樣的朋友。 寧澄瞟了花繁一眼,卻見后者神色逐漸凝重起來,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邊,華吟放下了筷子,一臉的不高興:我說,那花繁雖然在學習上與你我二人不相伯仲,可他畢竟是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我怎么可能和這種人深交呢? 林漓抿了抿嘴,道:雖說花繁只是夫子撿回來的孩子,可他畢竟天資聰穎,人也和善,學堂里就沒人不喜歡他 華吟拍桌站起,橫眉冷豎:林漓,你再說一句他的好話,我就要和你翻臉了。 林漓忙起身安撫他,道:華吟你別生氣,我不說就是了。難得來一趟城東,待會兒吃完以后,我們去夜市逛逛? 華吟這才稍微消氣。他坐了下來,又夾起一只紅豆糕放進嘴里。 待兩人吃完以后,已經是二更了。寧澄等人跟著他們走出品茗樓,來到一個燈火通明的街道上。 這里人頭攢動,兩旁密密麻麻地擺了些攤子,吆喝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 寧澄道:奇了,這大晚上的,難不成城東沒有宵禁令? 月喑立刻回答:不可能,整個夙闌都在宵禁令范圍下。 他沉吟片刻,道:除非,這是在宵禁令實施以前。 寧澄想起,這宵禁令確實是在幾年前才突然有的,好像是因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具體是什么事呢? 他想問風舒,可一轉頭,才發現風舒不知何時已經停下腳步,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盯著那兩個少年的背影,道:花判,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就別繼續深入了吧? 花繁面色也不太好看,但還是搖頭道:不。我一直沒法從華兄那兒問出當初的情況,這可是得知真相的好機會。 真相?什么真相???接下來會怎么樣嗎? 寧澄滿腹疑惑,而月喑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他道:花繁,接下來怎么了嗎? 花繁道:抱歉喑喑,這事兒我還挺在意的,不如你們先回去,我獨自留下就好? 月喑蹙眉道:不,要么一起離開,要么就一起留下。 花繁看了他一眼,也沒繼續堅持。他道:既如此,之后我會專注「華兄」。喑喑,你跟緊了。 月喑道:好。 寧澄看了風舒一眼,而風舒踏步向他走近,在他耳旁低語:寧兄,你也要留下嗎? 寧澄見他神色怪異,對即將發生的事更加好奇起來。他點了點頭,道:我想留下。 聽寧澄那么說,風舒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執起他的手,跟上花繁和月喑的腳步。 幾人走了一陣,只見那華吟和林漓開開心心地逛著街,一路上還買了不少吃食。 寧澄心中感嘆,心道若自己在這般年紀,也有一位知己好友,該有多好。 華吟走過一個木器鋪,忽然眼睛發亮起來。他扯了扯杵在花燈攤子前的林漓,道:林漓林漓,快看,這木劍雕得不錯,和我家掛墻上那把好像。 林漓將目光自花燈上收回,道:這木劍上頭的水云紋,確實和華伯伯的收藏有相似之處。 華吟笑道:豈止,這把劍雖是松木雕刻而成,劍刃卻還算鋒利。林漓你專注射藝,自不懂得如何挑選好劍。 他將木劍持起,端詳片刻,道:我看啊,這柄木劍,正適合我拿來練習。 林漓有些遲疑,道:可是,練習用的木劍,不是刃口越鈍越好嗎? 華吟道:那是大人害怕我們受傷,才瞎編的鬼話。這幾年,我都只能拿鈍劍把玩,怎么練都不痛快。 他持起那柄木劍,手中輕灌術力,猛地往木器鋪的案架砍去。 隨著攤老板的驚叫聲,那木架子生生被劈成兩半,上頭擺著的木器也一一摔落在地。 林漓驚道:華吟,你干什么? 華吟咧嘴一笑,道:不錯,果真是好劍。本公子就快到舞象之年了,耍一把稍微鋒利的木劍并不算什么。將來我繼承華家,還怕沒有更好的劍嗎? 華吟抬手,將一個錢袋往木器攤主一拋,道:喏,賠你的,不用找了。 說罷,他無視周遭人們的眼神和竊語聲,道:林漓,走啦。 林漓低下頭,快步跟著華吟離開現場。他倆走到夜市盡頭以后,林漓道:華吟,已經子時了,我們快回家吧?別讓爹娘等急了。 華吟有些意猶未盡。他甩著手中的木劍,道:回去干嘛,回去聽你爹還是我爹嘮叨???他們現在不和,我倆若是一起回去,少不了要挨罵。 林漓道:華吟,今日是你生辰,華伯伯和華伯母一定等著你回去慶祝呢,你就別拂了他們一番心意了。 華吟沉思片刻,展眉笑道:也是。恰逢霜降,他們想忘也忘不了。雖然我爹現在看你不順眼,可有我拉著你入府,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吧。 他笑著將木劍別在腰間,拉起林漓的手,騰空往城南方向而去。 見兩人騰飛離開,花繁也迅速跟上。寧澄、風舒和月喑也在相視一眼后,緊隨其后,離開了城東。 39、第三十九章:殊途 華吟、林漓畢竟還年少,騰空術施展得沒那么好,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抵達城南。 他倆在藍嚴堂前降落,慢慢地走回華府,沿路還磕著適才買來的糖炒栗子。 寧澄摸了摸肚子,有些后悔跟著來了。他們剛才還沒吃上幾口飯,就被拉進雪華的夢境。 雖然之前在夜宴上吃了些點心,可那畢竟不足果腹,況且過了那么久,早就被消化的一干二凈了。 寧澄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之前摘的桃子,用掃塵術搓去上頭的絨毛,轉頭道:風舒,你餓嗎?要不要吃點桃子? 風舒道:我不餓,寧兄自己吃就好。 寧澄瞥了眼花繁和月喑,見兩人都神色凝重,便沒出聲詢問。 他張了張口,往紅彤彤的桃子尖咬去。那桃子個大飽滿,一口咬下,汁水淋漓,只覺齒頰留香。 寧澄雙眼發亮,道:這桃子真好吃,風舒你不吃吃看嗎? 風舒笑了笑,道:我沒什么胃口,寧兄不必顧及我。 寧澄這才發現風舒臉色有點蒼白。他走近風舒,關切地問:風舒,你怎么了? 風舒道: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累罷了。 若按夢境外的時間來算,現在已經接近凌晨。他們通宵了一晚上,會覺得累,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風舒之前不是說自己很習慣熬夜?怎么今日突然就身體不適了? 寧澄想了想,將桃子收起,道:風舒,我陪你回去歇下吧? 風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搖搖頭,道:無妨,寧兄不是想留下嗎?我陪你。 寧澄心中一暖,道:其實,我也沒那么好奇啦。既然你知道發生了什么,回去再告訴我也是可以的。 風舒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不想說,寧兄還是自己看吧。 到底是什么事,那么神秘??? 寧澄百思不得其解,便跟在風舒身邊繼續往前行。一路上,他不斷觀察風舒,見他步子沉穩,才安心下來。 由于此時已是深夜,城南這邊靜悄悄的,戶戶大門緊閉,屋里頭也暗沉沉的,只隱約傳來打鼾聲。 華吟和林漓走了一陣,不遠處忽然閃起一道金色屏障,在夜晚的空中顯得格外明亮。 華吟道:咦,那是什么? 林漓眉頭深鎖,道:那方向,好似是我們家啊。難不成華伯伯為了給你慶生,又研制了什么新法器? 聞言,華吟雙眼發亮:哇,果然我爹最疼我了。林漓,我們走快一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林漓笑道:華吟你慢些,法器又不會自己長腳跑掉。再說了,是不是法器,還說不定呢。 華吟轉身拉起林漓的手,有些任性地噘起嘴:要我說,就是法器,而且是我爹刻意為我研制的。別說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林漓失笑道:好好,華吟你別急,都十三歲的人了,不能再像兒時一般毛躁了。 華吟道:我這不才剛滿十三嘛。你就比我年長兩個月,別總啰啰嗦嗦的管這管那。 他扯了扯林漓的手,道:走啦。 林漓笑了笑,跟著華吟快步往前。眼看著那屏障越來越近,可就在他們跨下一步時,金光猛烈地閃爍了下,便忽然消失了??罩兴查g彌漫起煙霧,同時飄來一股焦臭味。 林漓盯著上空飄蕩的黑煙,不安道:華吟,這是 華吟驚道:莫不是我爹又制器失敗,炸了我家屋頭吧?他輕足點地,急速往華府掠去。林漓眉頭緊皺,猶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寧澄等人跟在林漓身后往前,而周遭煙塵越來越濃厚,焦臭味也愈加濃烈刺鼻,皮膚還隱隱有些灼燒感。 待他們終于停下腳步時,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大片的橘色火光。 寧澄盯著眼前熊熊燃燒的一大塊地。那火海里隱約看出有兩個宅子,其余都是些院落、平地。 可怕的是,那些平地上躺滿了焦黑的人型,散發著一陣又一陣的焦rou味 嘔 寧澄忍不住俯下身,干嘔了起來。 模糊間,他仿佛看見自己身處城西,站在被火包圍的寧府前。 他的父母在烈火里掙扎、叫喊,黑洞洞的眼眶留下了鮮紅的淚 寧兄,凝神。 溫暖的白光自他身邊傳來,伴隨著令人安心的話語聲。 寧澄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跌坐在風舒懷里,渾身汗涔涔的,而風舒雙手點著他的額側,輸送著治療的法力。 他勉強彎起一抹笑,道:風舒放心,我沒事。 說罷,寧澄屏氣看向前方,卻見那大火已經盡數熄滅了,像是忽然被吸走了一樣。 盡管如此,眼前的兩座大宅子已經全然燒毀,遍地都是焦土殘垣,和被燒成焦炭狀的人體。 細小的雪花自上空飄落,然后逐漸密集起來。那寒涼的雪落在地面上,瞬間被熱度融化。 爹,娘??! 寧澄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隨即看見華吟瘋狂撲進焦土間的身影。 華吟手持木劍,灌注了些許術力,將擋在面前的石塊掃開,于燒焦的尸塊間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