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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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澄連忙站起,走到風舒身后。 風舒又拍了拍花繁的肩,輕聲道:走吧,等你想通了什么,再去找月喑好好聊一聊。 花繁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然后一語不發地越過他們,自行離去了。 花繁走了以后,寧澄才跟在風舒身后,慢悠悠地走出洞去。他一路想著花繁和月喑的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出口。 出了洞以后,寧澄看著漫天的星光,深吸了一口氣。 剛才他在洞中總感覺悶悶的,還隱約嗅到幾絲血腥氣。如今出來以后,被夜晚的風一吹,人也精神些了。 他回頭望了那些積滿灰的木制家具一眼,道:這洞窟原來似乎有人住過,也不知后來那人去了哪里。 風舒淡淡地道:許是生活條件好了,不需要躲在這深山洞xue了吧。 他撐開絲簾傘,道:寧兄是要去用晚膳,還是直接回風月殿? 寧澄道:已經很晚了,還是直接回去,隨便吃點東西就好。 風舒點點頭,將寧澄拉過,再乘傘騰飛。二人回到風月殿后,草草地吃了點面餅,然后便歇下了。 奔波一整天后,寧澄覺得頭有些疼。他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著了,可腦袋卻不放過自己,硬是將他帶入夢境中。 夢里的他待在有些熟悉的山xue內,身邊放了一盞小燈,微微的光線映出了腳下的甬道。 他在萬仞山洞窟內走著,須臾,在一面洞壁前停下,將食指咬破,流出了金紅色的血。 他將手放在洞壁上,慢慢地移動手指,以血液畫出一個法陣。 畫完以后,他有些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他走到洞口,看了看洞外擺著的一摞柴枝,然后撿起腳下的小刀和繩子,往那些柴枝走去 喀。 四周環境忽然變了個樣。 他在一所簡陋的木房內,眼睛因哭過而有些腫痛。他邁著步子想往外走去,卻猛地被人用什么繞住了脖子,將他往后方拉去 他拼命拉扯纏著自己脖頸的東西,可是勒住他的人下定決心要讓他死,所以不管他怎么用力抓撓,也只能慢慢地感受著肺部傳來的劇痛,看著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 槐哥哥啊,你就那么不想與我成親嗎? 她耳邊嗡嗡作響,看著自己染滿鮮血的指尖無力垂落。 別怨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執著。 失去意識以前,她聽到的,是心愛之人無情的話語。那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似乎有些不忍,但勒住她脖子的氣力卻又加重了幾分。 她眼前一黑,恍惚間看見一個小小的男孩笑著跑來,拉起自己的手:我們來玩成親游戲吧,最近流行玩這個。你當新娘,我來當新郎。 她害羞地低下頭,不安地扭著雙手:新娘子都會穿紅衣服,可是,三三沒有紅裙子 男孩伸出rou呼呼的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不怕,將來三三嫁給我,我一定會準備最漂亮的裙子給你穿。對了,我看戲曲里成親都會拜堂,好像要拜天地、拜高堂,最后來個夫妻對拜什么的。那些禮官怎么喊來著?我記不清了 她看著男孩認真思索的臉,笑了。 槐哥哥記不清也沒關系,讓三三來想好了。 她絞盡腦汁,回憶著中元節時,自己看過的戲班演出。她望著垂下的柳樹枝,輕輕啟唇,唱道: 新娘子啊穿喜裙,新郎官啊著吉服。一拜啊拜天地! 新娘子啊蓋頭披,新郎官啊秤桿挑。二拜啊拜高堂! 新娘子啊羞紅臉,新郎官啊眼迷離。三拜啊夫妻對拜 男孩聽完,笑著執起她的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愿我倆永生相愛,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看著男孩故作大人的樣子,也笑了。 那年夏天,陽光溫暖,頭頂的柳枝隨微風輕輕搖曳,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 可后來,這份純粹的感情,怎么就突然變質了呢? 她闔上眼,眼角有一滴淚滑落。 再度睜眼時,她已經 寧澄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疼得快裂開了。他坐起身,忍不住呻吟了聲,靠著床頭坐好。 搞什么,為什么自己會夢到三三的事啊不會是沾染了什么怨氣,被鬼纏身了吧? 寧澄晃了晃腦袋,有些昏昏沉沉。他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下榻,繞過床邊的屏風,往檀木茶幾走去。 風舒和往常一樣穿戴整齊,在擺滿早點的茶幾前等著他。見寧澄醒轉,風舒微笑著道:寧兄,你今兒遲了些,得趕緊吃早飯 他話還沒說完,笑容卻忽然一僵,起身站起,問:寧兄,你怎么了? 寧澄按著額側,道:沒事,做了點噩夢而已。 風舒關切地道:寧兄是頭疼嗎?風舒可為你施術止痛。 寧澄點點頭,道:麻煩你了。 風舒繞到他身后,伸出細白的手指,按在寧澄眉梢后的凹陷處。 他緩緩地轉動著手指,指尖冒出一點白光,慢慢地融進了寧澄額側。 風舒道:寧兄,可好些了? 寧澄眨了眨眼,感覺頭確實沒那么疼了。他側過頭,笑道:好多了,多謝風舒。 風舒笑了笑,起身坐回寧澄對面,道:寧兄快用早膳吧,不然就該遲到了。 寧澄趕緊坐下,捧起微溫的芝麻糊喝了幾口,又囫圇吃了兩只煎包。 他繞到屏風后方換好差役服飾,在腰間別上紫穗銀鈴,然后道:我好了,快出發吧。 風舒笑著搖搖頭,走到寧澄身邊,伸手撫上他的額發:寧兄,你頭發都睡得翹起來了。 寧澄一摸,果真如此。他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還好有你在,不然我可要丟人了。 他說完,便看見風舒面色一凝,似乎怔住了,但很快就恢復笑容:以后,還是我叫寧兄起床吧,否則寧兄天天賴床,早點都冷掉了。 寧澄摸了摸后頸,道:也行,這樣至少作噩夢到半途,就能醒來了。 由于時辰不早了,他倆也沒繼續交談,匆匆往忤紀殿騰飛而去。 到了忤紀殿后,風舒又端正了文判的姿態,將前天夜里的事告知了眾差役。 他刻意省略了有關花繁的部分,應是不想引發什么事端 反正花繁在與不在,也不會影響后事發展,只不過王槐不至于死在洞窟內就是了。 那女鬼既已賓天,就無法從她口中得知秦姑娘下落了。秦鶴若是怪罪下來,該怎么辦? 一名差役苦惱地說著,然后被另一名差役冷笑打斷。 管他呢。姓秦的又不是什么當權之人,難不成我們忤紀殿,還要看他一個織女屋當家的臉色? 是啊是啊,他自己行事乖張,秦姑娘離開他,也會過得更好吧? 一旁有人跟著附和。 風舒微微皺眉,喝道:你們都亂了法紀了嗎?是不是都想將差役守則抄上一遍? 差役們面面相覷,作揖道:屬下知罪。 風舒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若不將秦菱、容桑找出,恐怕難給秦家、王家一個交代。你們從今日起,全力在城中搜尋那二人吧,若三日后還是杳無音訊,再決定是否發通緝令進行追捕。 差役們答道:是! 他們朝風舒一揖,而后便退下,執行任務去了。 寧澄剛隨著大伙兒走出忤紀殿,便收到風舒的傳音:寧兄,若你找到秦菱、容桑,會怎么做? 寧澄一愣,回想起秦鶴對秦菱的態度,咬牙道:不知道,但我也認為秦菱離開秦府,對她來說會更好。 風舒沉默了一會,回答: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寧澄撓了撓頭,跟著同僚們一起走出望云宮。 作者有話要說: 到了這章,織女屋案差不多落幕了。 這是個有點沉重的案子,雖然我的文筆還不夠成熟,沒能很好地將悲傷的氛圍烘托出來 這里推薦看官們幾首BGM,可以搭配文一起食用(渲染一下悲傷的氣氛啦,不能只有作者自己難過是不是): 一)《一拜天地》by慕寒 黃師傅HBY二)《小小》by 楊一歌(原唱容祖兒,個人偏愛楊一歌翻唱版); 三)《囍》by葛東琪 33、第三十三章:那之后 在那之后,又過了好幾個月。 起初,秦鶴聽風舒報告完萬仞山洞窟一事,便勃然大怒,當場痛罵風舒失職、忤紀殿差役無能云云,又在風舒冷下臉欲拂袖而去時,苦苦哀求對方務必找回秦菱。 我們秦家就等著她開枝散葉了,絕對要把她給我找回來。 風舒不置可否,只在三日后于城內張貼了秦菱、容桑通緝令,可終究一無所獲。 過了好幾天,寧澄再陪風舒前往織女屋時,看見的,是駝著背、雙眼無神地呆坐在店內的秦鶴。 他看上去狀態很不好,眼角又多了幾道皺紋,見二人到來,眼睛里生出點光,卻在看到風舒對自己搖頭后,整個人又萎了下去。 只要能找回小女,她要嫁給容家小子,便嫁吧總好過秦家絕后啊。 他瞧起來一點也不像昔日張揚跋扈的織女屋當家,而像個普通的老人。 風舒頷首,道:若找到秦姑娘,風某會轉告她的。說罷,他讓寧澄放下帶來的一包糕點水果,便轉身離開了。 又過了幾個月,寧澄聽說織女屋暫時歇業了,理由是當家的想休息幾天,好好沉淀沉淀。 這一次,秦鶴親自來到望云宮,跪在忤紀殿門口: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菱兒好好活著回來 他跪在石階上,老淚縱橫。這回,他看上去像個痛失愛女的老父親。 忤紀殿靜悄悄的,無人應聲。秦鶴跪了仿佛有好幾載,心里也涼了。 他無力地軟倒在地,好不容易聽見忤紀殿門傳來一陣腳步聲,慢慢地向自己靠近。 風判大人 他啞著嗓喊了聲,卻又頓住了。 他盯著來人腳下的繡花鞋,緩緩地抬頭往上望去 一雙手輕輕地將他扶起,耳畔傳來令人懷念的聲音:父親。 秦鶴睜著盈滿淚水的眼,模模糊糊地看見自家女兒的面容。 他有些不敢置信,顫抖著雙手,像是捧著名貴的蜀錦一樣,捧起眼前之人的臉。 菱兒啊 他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好好看過自己女兒,更沒好好地摸過她的臉。 好像自從夫人死后,他就一心撲在家業上,再也沒關心過秦菱。 菱兒??! 他哽咽著,猛地抱住了秦菱,生怕自己只是作了個夢。秦菱拍了拍他的后背,似乎也在極力忍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秦老板。 秦鶴猛地抬頭,看見低垂著頭,站在秦菱身后的容桑。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秦菱松開了環著秦鶴的手,惴惴不安地道:父親 秦鶴抹了抹臉,然后板起面孔,瞬間恢復到以前神采奕奕的樣子。 他怒目圓睜,花白的胡子在風中亂抖。他張開皸裂的嘴唇,喝道:小子,叫岳父! 秦菱緊繃的臉松了下來,眼里噙著淚花,笑了。容桑也在呆了一會兒后,欣喜地走到秦鶴下方的階梯,恭恭敬敬喊了聲岳父。 兩人對視了一陣,秦鶴忽然揚手,「啪」的一聲打了容桑一巴掌,兇巴巴地道:好好對菱兒,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容桑摸了摸臉,笑道:一定,一定。 秦鶴又轉身,咚咚咚地朝著忤紀殿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在秦菱的攙扶下站起,往宮外走去。 寧澄看著三人遠去的身影,道:風判大人,您現在能告訴我,自己是在什么時候、又是在哪里找到他們了吧? 今早他看見風舒將人帶回忤紀殿時,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然而,風舒只將差役們打發走,讓寧澄招待秦菱、容桑,自己則揣著神秘的笑容,愣是不回答對方一連串的疑問。 風舒笑了笑,道:一開始便找到了。寧兄你可還記得,那洞窟內的分岔道? 見寧澄點頭,他又笑著繼續說:寧兄也知道,左邊那條走道,是通往三三姑娘所在的石室,右邊則通往另一個甬道,他二人就藏在甬道間。我想,三三姑娘本意是讓他們躲一陣,再搬到左側石室住下的。 寧澄一愣,道:所以那日,你讓我們往左邊去的時候,就已經探查到他二人的氣息? 風舒笑道:不是二人,是三人,秦姑娘已經懷有好幾個月的身孕了。 寧澄想起適才見到秦菱,她腹部確實有些隆起。他道:秦家婚宴被毀后,你對秦鶴說,萬仞山洞窟除了王槐,沒有活人的氣息,也是假話了? 風舒道:不錯,但當時是為不打草驚蛇才那么說的。否則,秦鶴帶人浩浩蕩蕩地闖入洞xue,激怒怨鬼就糟了。 當時他們不知道三三破壞秦府婚宴目的何在,若是針對秦府,不知秦鶴這一去,還有沒有命回來。 寧澄恍然大悟,朝風舒一揖,道:風判大人深謀遠慮,小的甘拜下風。 風舒笑罵:風舒已將眾差役遣走。你若再打這官腔,就莫怪我在餐點內加芫荽了。 寧澄「噫」了聲,苦著臉道:大人不要,小的知錯了。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幾個月內,他們一起共事、生活,感情也越來越深厚了。 寧澄發現風舒清雅的表面下,其實還挺有煙火氣的。在外人面前,他是思慮恂達、威凜沉穩的風判大人; 而在寧澄跟前,他又變成那個溫和微笑,偶爾使壞逗弄自己的風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