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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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絹 寧澄心領神會。 那白手絹為女子出嫁必備嫁妝之一,主要用來驗證新娘子是否還是處子之身。 正紅色料子與小塊的白色布料一齊失竊,也難怪秦菱會作此聯想。 秦菱又囁嚅了會,道:除了織女屋,容家的珠寶鋪也丟失了一頂鳳冠、三只步搖、一雙耳墜、還有幾串珠玉。我與桑容家公子素來要好,是以聽說了這些事。 秦鶴氣惱,道:你怎么還與那姓容的小子有來往? 秦菱往后縮了縮,不敢答腔。 寧澄見狀,連忙打圓場:秦姑娘心思機敏,所舉推論頗有道理,不愧是織女屋未來當家的。 秦鶴賠笑道:哪里哪里,我若有個兒子,這織女屋哪還輪得到她來承襲。 他轉頭對秦菱道:別成天惦念著那容公子,爹早就替你向王家公子提親了,將來他入贅進來,才能保秦家后繼有人啊。 秦菱不答話,眼睛卻有些紅了。 風舒咳了聲,道:那容家失竊案,忤紀殿也有記載。既如此,風某先將這失竊記錄謄寫一本,之后搜查有進展,再知會織女屋。 秦鶴道:秦某將全力支持風判大人,直到此案告破。 三人又客套了一會兒,風舒才端著以法術謄錄下來的紙折裝本,和寧澄一起離開織女屋。 20、第二十章:詭蛾隕魂 離開織女屋后,已經是酉時了。由于風舒還要去容家珠寶鋪查探,寧澄便順理成章地和風舒告別,然后回風月殿收拾下午買的東西,再從中揀選些送給芙兒。 不得不說,風舒果真非常細心,不僅為芙兒和寶貝蛋兒準備了衣物糧食,還買了燭火、被褥、蒲扇等日常需要的物品。 寧澄甚至還在一個小包里找到幾個木質玩具,其中有個小風車制作精巧,被風一吹,還會咿咿呀呀地轉動。 寧澄將那些物件按類別放好,再收進一個大袋子里。 這些東西加一加,重量還是很可觀的。寧澄一面暗自慶幸,一面掏出分別前風舒給自己的鎖物囊,將袋子塞了進去。 做好這些以后,寧澄便獨自前往賈府了。沒有了風舒的陪伴,四周民眾自然不會對寧澄投予關注,這讓他有種釋然的感覺。 啊,總算自由了。黃昏的天空可真美啊。 寧澄邊走邊欣賞天邊的紅霞,很快就走到了賈府門前。他剛要敲門,就聽見一個脆生生的童音:大哥哥,你來啦? 芙兒從東側的墻邊探出頭,笑嘻嘻地望著他。 看見芙兒,寧澄不禁露出微笑,道:芙兒乖,大哥哥來給你送東西了。 他從鎖物囊中拿出那個大袋子,再從里面掏出一塊芝麻燒餅,在芙兒面前晃了晃: 喏,有香噴噴的餅子,芙兒想不想吃??? 芙兒興奮跳了幾下,伸手抓過燒餅,道:大哥哥你好厲害,能夠變出餅子來!要是芙兒和大哥哥一樣厲害就好了,這樣就天天都有餅子吃了! 寧澄愣了下,有些疼惜地摸了摸芙兒的頭:我這可不是變出來的。芙兒想學也可以,以后大哥哥帶你去學堂上課,夫子們會教芙兒好多厲害的法術。 芙兒咬著燒餅,道:大哥哥要進來嗎?弟弟已經睡著了,芙兒好無聊,你來陪芙兒玩嘛。 寧澄點了點頭,那小靈精便直接啃著燒餅,竄到東墻后邊去了。 不一會兒,賈府的門便在寧澄眼前打開。他扛起袋子,往賈府大堂走去。 寧澄將袋子放下后,便一一掏出里頭的物件,向芙兒說明用途。 這是蚊香,你拿這方形的折子一吹對,就是這樣,然后放到尖尖的這端點著,這樣晚上就不會有蚊子吵芙兒睡覺了。 真好玩!那這些長長的、白白的東西呢? 這些啊,叫蠟燭,一樣用折子點燃,放在房里,就不怕晚上黑黑的了。芙兒點火時千萬小心,不要燒到自己哦。 可是,晚上不會黑黑的啊。芙兒的房間晚上可亮了,不需要用到這些辣豬。 聽芙兒口齒不清地喊著「辣豬辣豬」,寧澄不由得笑出聲來。 不是辣豬,是蠟、燭。芙兒房里沒有油燈,也沒有蠟燭,怎么可能是亮的呢? 之前寧澄搜查賈府時,曾查探過芙兒的房間。那里和藍嚴堂精舍一樣,并沒有任何能點火的裝置,而芙兒年紀尚小,自不可能無師自通,學會熒光咒的。 芙兒把玩著手上的蠟燭,道:以前真的很暗,可是現在不暗了,而且還很亮很亮哦。 寧澄伸手刮了刮芙兒的鼻尖,道:芙兒啊,晚上怎么可能是亮的呢?好孩子可不許撒謊哦。 聞言,芙兒眨巴著眼睛,露出了頑皮的笑容:大哥哥,想不想知道芙兒有沒有撒謊? 寧澄點了點頭。 芙兒開心地拉起寧澄的手,道:那大哥哥隨芙兒來,芙兒帶大哥哥去個好玩的地方。 寧澄看了看橘色的天空,心道夜晚就快降臨,芙兒沒有宵禁通行令,萬一被燭籠抓到就麻煩了。 于是,他蹲下身子,半哄半騙地說:芙兒乖,已經要晚上了,現在出門的話會被怨鬼吃掉的哦。 他伸出雙手,張大嘴巴,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想借此嚇嚇芙兒,讓她打消外出的念頭。 豈料,芙兒見他那副扮相,居然沒有害怕,反而伸出手戳了戳寧澄的額頭,然后「噗」的一聲笑出來。 大哥哥你好逗,芙兒最近晚上都溜出去玩,也沒見到什么怨鬼啊。她邊笑邊模仿寧澄的動作,把寧澄給弄了個大紅臉。 不、不要笑了啦,大不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寧澄畢竟臉皮薄,想說距離宵禁令還有半個時辰,去看看也好。畢竟他也很好奇,芙兒口中「好玩的地方」在哪里。 見他答允,芙兒又開心地轉了個圈,裙擺隨風飄動,瞧著像個小精靈一樣。她牽起寧澄的手,道:那大哥哥,我們走吧。 寧澄應了聲,就這樣被芙兒拉著走出賈府。 一路上,芙兒心情很好地哼著小曲兒:耳聲眼色總非真,物我同為一窖塵。蝴蝶不知身是夢,花間栩栩過青春。 稚嫩的童音清脆悅耳,帶著寧澄繞過數條阡陌幽徑。 寧澄問:這歌好聽,是誰教你的? 芙兒笑道:沒人教我,這是我娘哄我睡覺時唱的,聽著聽著,就學會了。 她看著寧澄,眼里映著天邊的紅霞:后來我娘忙起來,就沒再給我唱歌了?,F在芙兒都唱給弟弟聽,弟弟睡了,就唱給自己聽。 寧澄心中一酸,輕輕伸手摸了摸芙兒的頭,道:芙兒真懂事。 芙兒笑了笑,道:宋嫂也這么說,說芙兒比爹爹懂事。 這話,說得倒沒錯。 寧澄不愿在芙兒面前說他父親的壞話,加上賈書生已逝,死者為大,還是莫論是非的好。 于是,他將話題扯到餅子上,又和芙兒吱吱喳喳地聊了半天。 一段話下來,二人已經離開城鎮,走在了荒草地上。那片荒涼的土地上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遠處隱約有個小木屋,輕風吹過,帶起一片片草浪。 這不是白天走的那條路嗎? 寧澄記得自己和風舒前往萬仞山巒時,也經過了一片荒草地,只是這里和白日那塊相比,少了點荒蕪蒼涼,多了點陰森恐怖。 天暗得很快,最后一抹晚霞消失的時候,寧澄的心里浮現出一股nongnong的不安感。 他猛地停下了腳步,攥緊芙兒的手:芙兒,要不我們回去吧? 與逐漸暗沉的夜色相對的,是越來越強的風。那風嗚嗚呼呼地吹著,帶起枯黃的茅草片,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芙兒矮小的身影沒在草堆中,臉上神情晦暗不明。她放開寧澄的手,道:大哥哥,你害怕了? 寧澄咽了咽唾沫,道:沒有。 他剛伸手掐了個熒光咒,便聽見芙兒說:大哥哥,你不要點燈啊。點燈的話,它們就不會出來了。 寧澄握著熒光的手一抖:它們? 芙兒忽然抬手,蔥蔥的指尖抓向寧澄。寧澄嚇了一跳,手中的熒光驀地熄滅。 芙兒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道:當然是怨鬼啦。大哥哥嘴上說不怕,其實心里是害怕的。 她收回手,道:大哥哥別怕,這里沒有怨鬼,只有芙兒的寶貝。 寧澄看著芙兒的笑臉,心道自己怎么可以比一個小姑娘還要膽小。 他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慌,硬著頭皮說:誰、誰害怕啦?你要去哪兒,就快點走吧。 他一向畏懼黑暗,此刻支持著他前行的,只剩下勉強擠出來的一絲勇氣了。 由于怕被芙兒嘲笑,他沒再點亮熒光咒,只是僵直著身子被芙兒拉著走。 仿佛過了好幾載,芙兒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到了!大哥哥,歡迎來到芙兒的秘密基地。 寧澄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墓堆。 芙兒帶他來的,居然是白日才去過的萬仞山墳場。 寧澄呆站在那里,腦中一片混亂。 他看著芙兒歡笑著躍進墓碑間,驚起一片熒綠色的飛蛾 芙兒,小心! 寧澄下意識地施展結界術,想罩住芙兒,可芙兒跑得太快,咒術被打偏了。 眼見幾只詭蛾向自己飛來,寧澄連忙屏起呼吸,對自己施了個結界術,然后大喊: 芙兒! 他看見芙兒睜著大大的眼,臉上寫滿不解:大哥哥,別喊這么大聲,把小蝴蝶嚇跑就不好了。 她四周飄蕩了幾只蛾子,個個都閃著邪惡的綠光,有幾只還停在了她的身上。 那不是蝴蝶,它們是 寧澄急得直跺腳,可他被自己的結界術困住,沒辦法隨意移動。 他又嘗試了施了幾次結界術,無奈芙兒走得太遠,咒術撐到半路就粉碎了。 隨著越來越深的夜,萬仞山墳場也慢慢地顯露出真實的面貌。那一塊塊的墓堆就像安了巨型燈籠一樣,散著幽幽熒光。 整座墳地,竟都布滿了骷髏詭蛾的毒磷粉。 寧澄幾乎想直接破開結界術向芙兒奔去,可那么做,無異于將自己暴露在那些毒磷粉之下。 他眼睜睜地望著越來越多的綠蛾向芙兒飛去,磷粉撒在她的發上、衣服上,可她卻不為所動,只是歡笑著起舞,嘴里還唱著適才那首歌: 耳聲眼色總非真,物我同為一窖塵。蝴蝶不知身是夢,花間栩栩過青春。 芙兒笑著、跳著,朝寧澄伸出手:大哥哥,你快來啊,這些蝴蝶可好玩了,會掉好多發光的粉,帶回家就不怕黑啦。 寧澄抬起的手頓住了,腦海中有什么呼之欲出 見寧澄不答,芙兒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后朝寧澄走去。 她眼里映著亮綠色的光,沾染磷粉的裙擺在夜風中飛舞,看上去妖異而唯美。 寧澄瞳仁猛地縮小。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撞在結界術的屏障上。 腦中忽然閃過許多畫面,伴隨著帶回音的話語聲。 他看見芙兒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小小的嘴發出稚嫩的話語:芙兒最近晚上都溜出去玩,也沒見到什么怨鬼啊。 可是,晚上不會黑黑的啊。芙兒的房間晚上可亮了。 以前真的很暗,可是現在不暗了,而且還很亮很亮哦。 芙兒的房間之所以會發亮,是因為那里,沾滿了芙兒身上帶回的劇毒磷粉。 她最近夜晚離家,而賈府的大人們病的病、忙的忙,還有個不理事的,根本不會發現芙兒不在房里。 他看見自己在藏書閣,按著發酸的脖子,將書冊放下:這些死者年齡介于十六歲到八十歲不等,除了皆為男性以外,都沒什么共同點。 不對,重點不在性別,而是在于死者的年齡界限。家里的大人都死了,唯有兩個小孩幸免,而宋嫂只在白日前往賈府,勞作歸家后也會褪下被汗水濡濕的衣物,因此幸運地逃過一劫。 他看見芙兒在賈府門前掰著指頭,一臉天真地說:爺爺去了天上做神仙,奶奶不久前也跟著去了。宋嫂說,爹爹和娘親被官家的人帶走,一個月后再不回來,就也去做神仙了 一般人去過墳場,都會自覺地潔凈身體,除非「他」是對死亡缺乏認知的孩童。 縱然賈老太發現夜晚房內異象,卻也因中風癱瘓,無法告知他人了。 眼前的俏麗身影朝自己越走越近,那稚氣的臉孔上透著爛漫無邪,瞧上去即可愛又純真。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娃娃,無意中害死了自己的奶奶、爹爹,還有摯愛的娘親。 作者有話要說:耳聲眼色總非真,物我同為一窖塵。蝴蝶不知身是夢,花間栩栩過青春。 這里引用了釋文珦(南宋)的作品《嘲蝶》(叩謝釋巨巨) 21、第二十一章:綰衣少年 寧澄心神激蕩之下,忘了繼續往結界輸入法力。那透明的壁障閃爍了下,眼看就要崩裂 撐好結界,待在里面別出來。 一個沉穩的聲音自上空響起。寧澄反射性地抬頭,看向上方。 在他前方不遠處,一道身影翩然而落,手中持著的銀傘亮出金色的屏障,銀藍色的衣袂隨風飄舞。 風舒撐著絲簾傘飄然降落。他看了看墳場情況,眉頭一蹙,手中一旋,撐起絲簾傘往芙兒處躍去。 那些翩飛著的詭蛾一碰到絲簾傘罩下的金光,便發出刺耳的尖嘯聲,然后化為齏粉。 一時間,那仿佛人被開水燙過的慘叫聲此起彼落,震得寧澄雙耳生疼。 芙兒見風舒向自己飛來,剛驚嘆地喊了句「神仙哥哥」,就被風舒一把抱在懷里,往墳場外飛馳而去。她身上沾染的磷粉被金光一照,直接蒸騰消失。 飛回寧澄身前后,風舒迅速將芙兒放下。 芙兒瞄了風舒一眼,伸手想拉寧澄,卻被風舒揪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