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程鄞回了神,笑道:挺有趣的。 說著,他也拿著桿子俯下身,計算著角度,凌安上前矯正了手勢,他抬手打落了一只5號,好像也沒那么難。 程鄞更印象深刻的是,關于凌安的傳聞,也許所言并不真實,他和凌安相處也有種自然的親近感。 凌安叫了司機,將程鄞送上車,目送車輛遠去。 臉上笑意還未消散,尤良已經冷不防在背后冒出來調侃:我差點以為是你正在泡程鄞,思來想去這小朋友不像你平常找的風格啊。 程家與林家沒有實際交聯,凌安和程鄞顯然也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起,弄這么一出實在讓他們幾個摸不著頭腦。 想什么呢。 對了,你和嚴汝霏怎么回事? 我和他在談戀愛。 尤良驚詫道:真的??? 很奇怪?他長得符合我審美。 那倒也是,但是你倆平??粗癯鸺宜懔?,也沒什么,你開心就行。 改天一起吃個飯。 說完,凌安回頭去找徐夢。 徐夢正坐在桌子上掏球,見他來了,說:怎么,不送程鄞回家? 司機送比我專業他說,你昨晚給我打電話? 你問嚴汝霏不就得了,我就是問你要不要出來玩兒,他沒告訴你嗎? 兩人都低著聲交談,旁邊幾個人都沒聽見。 與嚴汝霏的事,到現在只有尤良和徐夢這倆人知道,都沒往外傳,但遲早大家都會聽說。 說到這兒,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未回禮物,問道:給畫家送什么好? 畫具? 他肯定不缺這玩意。 那就買幾幅畫吧,拍賣行送點古董書畫也成,夠貴就行了,重在價格。 他很挑剔的,我得想想。 你轉性了啊,這么上心徐夢挑了挑眉,你是認真的? 他沉默片刻,說:我對他一直都是認真的。 徐夢感嘆道:我真不懂你看上他什么了,我前天才在會所看到他和一個男生很親近,那男的還是你熟人,蔡空,你記得嗎?我不知道他們睡了沒。 凌安輕笑:他是不會出軌的,以后這種事不必告訴我。 徐夢欲言又止,沒說出來反駁的話。 最后凌安托了尤良買了三幅名家作品,兩幅送給了徐夢,剩下的等送到嚴汝霏手里時已經是一周之后的事了。 晚上,嚴汝霏眺望墻面上多出來的油畫,以創作角度剖析了抽象題材的作畫特色,凌安只嗯了一聲:不知道什么畫你才喜歡,我送你B城和A國的房子好嗎,還是你想要車? 趙金萌的畫很好,嚴汝霏也這樣認為。 只是凌安不太感冒,他顯然只對那次畫展的無題畫產生過濃郁興趣,絞盡腦汁為討他歡心買了名畫,現在說要送房子。 凌安洗了澡,只穿了件浴袍,松松垮垮。 鎖骨很細,脖子修長。 嚴汝霏的視線在他身體上停留許久,不悅道:你對以前的情人也送房子和車? 除了這些我沒什么能給你的,你學繪畫也不演戲唱歌,我幫不上忙。不用吃醋,我也不是每個前任都送房子。 你愛我,就做這些? 嚴汝霏輕笑。 不對嗎? 你對情人也送房子,我有什么特殊的? 所以我才問你要什么凌安咬著煙笑,你不一樣,他們不配和你比較。 怎么證明多巴胺分泌激化產生的愛情,用金錢,繪畫,花朵還是詩歌? 嚴汝霏也想知道。 沉默須臾,凌安抬眼看向他,認真問:你希望我怎么證明,昭告天下,還是見父母訂婚? 開玩笑而已。 說完,嚴汝霏淺笑著,低頭吻了他的臉。 臉頰邊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凌安卻盯著畫上的女人忽然出神。 趙金萌畫的女人端莊沉默,讓他想起了陳蘭心。 找個時間見家長,也是可以的。 這樣思忖著,他換衣服出門了。 離開之前,嚴汝霏在門邊抽著一根煙,氣息很淡,上前吻了他的嘴唇,沒什么的味道,只是一種親昵感,像他之前在泳池做的那樣。 凌安習慣了這種親近,彎起嘴角:我等會兒就回來,你今晚在家吧? 晚上有個聚會。 工作嗎? 嗯。 早點回來。凌安遺憾道。 他發現,只要嚴汝霏一不在他身邊,他又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約秦絲的兒子來射擊俱樂部。 凌安沒約過小程的meimei,一男一女容易有不太好的聯想,雖然他是個同性戀。 程鄞喜歡射擊,他也是。 在一旁瞧著少年對靶子開槍,他劃開屏幕,一條信息,來自嚴汝霏。 對方發來一張照片,內容是畫布和粗略草稿,他只掃了一眼,懶得去分辨是什么。 凌安: 好好畫等我來檢查^^ 嚴汝霏: 嗯 凌安開車送程鄞回去,到了程家,他邀請凌安進來坐一會兒。 我爸媽meimei好像不在家。程鄞說,我上去看看。 凌安托著腮在客廳坐了片刻,等到了另一個人。 旋轉樓梯走下來一個女人。 原來是小安秦絲的臉在燈光映照下,情緒分毫不顯。 秦阿姨。 他站起身,臉上浮起笑。 程鄞匆匆走下來,抱怨道:原來mama在這里。 凌安朝他一笑:我也該走了,小鄞,周末再見。 程鄞應了聲,將他送出門。 您在上邊做什么?回到客廳,他遲疑地望向樓梯上還站著一動不動的母親。 秦絲的目光追著已經不見了的身影。 她問:你近來常和凌安在一起? 是啊。 你知道他是同性戀嗎? 程鄞愣了愣:我聽說過,怎么了? 我知道你不是秦絲扶上自己的手臂,感到一陣冷意,但是你應該聽說過凌安的緋聞,他喜歡男的,身邊從來沒斷過人。 別人的私生活還是不要評頭論足了,只要是單身,雙方你情我愿,我覺得這沒什么,如果是戀愛和結了婚的或者插足婚姻,那就不行。 程鄞皺起眉。 他不認同mama身為長輩卻在背后說這些。 你說得對。 秦絲看著他,眼前滑過剛才青年臨走時的微笑面孔,大理石的瓷磚上仿佛冒出來更多冷氣,令她發抖。 凌安和程鄞走得近的消息傳開時,嚴汝霏是從蔡空那兒聽說的,凌安的一個普通朋友。 他和蔡空在聚會上認識,對方態度曖昧到其他人都能看出來。 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程鄞和凌安是怎么回事。 凌安走出程家別墅時,收到了嚴汝霏的來電。 他哂笑:男朋友,你查崗也不用這么勤快。 嚴汝霏開完會議就過來了。他現在對凌安興趣很濃,兩人頻繁地互相到對方家里過夜和約會,每逢察覺凌安看著他時,那種隱秘且熱烈的目光,總是令他心情愉快。 他不允許凌安與其他男人太親近,那個姓程的,還有徐夢尤良之流,在他眼中都礙眼。 此刻他坐在車里,遠遠地看著青年慢吞吞朝他走來,笑笑說:因為我也想見你。 我剛才在想,如果你在我旁邊就好了。 凌安長嘆一口氣。 嚴汝霏:出什么事了? 我心情不好,你想做/愛嗎?不要問了。 怎么,你被人趕出來了,因為當眾發瘋? 嚴汝霏挑了下眉,說不上詫異。 顯然凌安是受了什么挫折刺激,想做點別的排解 發瘋是你才會做的事。凌安已經在解衣服紐扣,裸露蒼白的身體,他只得驅車停在僻靜的地段。 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兩個。 快感起起伏伏,他親吻凌安顫抖的身體。 投擲在他臉上的,來自凌安的目光,是濃郁的、如有實質的依戀。 凌安很愛他。 就像今天留在黃玫瑰花里的詩句,博爾赫斯的詩,我用什么留住你。 我給你瘦落的街道,絕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給你一個久久地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 沒有摘用那兩句最有名的詩,而是手寫了這段孤獨開頭。 嚴汝霏在心里生出莫名的、興奮的情緒。 他想把凌安徹底掌握在手里。 6、餐廳 餐廳 真是稀客,坐吧,我沒空招待你。 柯一宿戴了個鴨舌帽,蓬頭垢面的,說完就站起身對著旁邊幾個工作人員喊搬東西小心一點,劇組正在臨市拍戲,期間出了點意外弄得兵荒馬亂。 凌安坐他邊上:好久沒見面了。 柯一宿:是挺久的,你是來探誰的班? 劇組里的女二號是凌安公司的新人,剛進組,是個剛上大學的小姑娘,柯一宿覺得她有些靈氣,估計是下一個主捧。 他還真是順道來找柯一宿的:路過看你一眼,其實也沒什么事兒。 我聽說你和一個叫嚴汝霏的藝術家愛得如癡如醉,大家都在議論你可能被人下藥了。 外面確實這么傳,凌安也被熟人打趣了好幾次,他不太在意,反正也不是真的。 不要亂用成語。你應該沒見過他才對。 尤良說的見凌安興趣缺缺,柯一宿又換了個話題,怎么最近沒見到蘇摩了。 蘇摩當年就是演了柯一宿的男主角,一夜成名。 柯一宿記得他很在意蘇摩,有段時間頻頻來探班,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倆有一腿。 不聽話,雪藏了。 過兩天叫他一起吃個飯,明年有個角色適合他。聽這寡淡的語氣,柯一宿心想蘇摩大概沒犯什么大事。 他應了,又去見自家藝人一面,轉頭就要走了。 柯一宿無語:你急什么?影后爆黑料了? 趕回家吃飯啊。 回家?柯一宿還以為他在指陳蘭心。 不是,我談了個戀愛。 柯一宿哦了聲:新歡啊,圈內人? 不是,改天讓你看看。他倏然笑了,見到他,你也會驚訝的。 嚴汝霏這陣子出現的次數很少,至于在忙什么,凌安沒問過,他自己也很忙碌,電影快上映了,下個月還有個角色海選,現在與嚴汝霏吃飯見面都得提前約定時間。 凌安幾乎不下廚,坐在餐桌邊上翻文件,嚴汝霏在餐廳訂了餐送上門,家務阿姨上前擺了一桌。 凌安托腮:我還以為你會親自下廚。 我做飯的話,只有冷面。 那你下次做冷面吧。他回答。 嚴汝霏看不出來他是玩笑還是認真,對方正低頭拆螃蟹殼。 低眉順目,不那么刺眼。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凌安的臉。 這個月陪我回A國?他問。 看安排,你定好時間發我。 話說完,凌安抬眸看了他幾個瞬息,放下手里的東西,主動湊過去與他接吻。 偶爾一些時刻,嚴汝霏認為他有些涼薄,在他面前卻又仿佛毫無安全感,接吻的時候,眼睛是睜著的,全是濃郁的情意。 可憐人 兩人在床榻里待到晚上,凌安赤/裸地靠在他身前休息了一會兒,困得不行,又支起眼皮問嚴汝霏:要不要一起去朋友新開的一家餐廳。 嚴汝霏玩著他的濕了的發梢,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聲。凌安笑了下立刻去定位置。 這家品牌開在頂樓,在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從窗外看過去,夜晚的天空也變得陰惻惻的。 凌安與嚴汝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最近的新聞,因為犯困,比平常反應慢半拍。 你剛才說什么? 問你什么時候休假,我想和你一起度假。嚴汝霏回答。 休假?不知道,等過年吧,我盡量安排到時候我們一起旅游? 嚴汝霏沒說話。 他心想娛樂行業的確幾乎沒什么假期可言,以后他回A國,加上時差,兩人連見面都會很難,到時候分手倒是合乎情理了。 凌安也沒追問,似乎有意借酒消愁,開了威士忌,喝了一口,想到第二杯的時候被嚴汝霏拿走。 你不能再喝了。他不想又在凌晨樓下見到凌安可憐兮兮,被來往的男女盯著看。 凌安遺憾地舔了下嘴唇:好吧。 氣氛曖昧,小提琴的聲音綿長悠揚,如果不是徐夢出現的話,這該是個不錯的夜晚。 原來是在約會啊徐夢笑瞇瞇地,臂彎里摟著一個年輕女孩,眼神看向了嚴汝霏,我還以為是之前那一位。 現在只有這一位凌安順著他話茬說,問身邊的女孩,這姑娘是誰? 徐夢:不太重要的人,畢竟約會而已,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