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謝安珩語氣rou眼可見的越來越酸。 她來房間看到你倒在地上,根本沒有想到要救你,還拿手機拍你的照片,這種人,不值得哥哥再惦念她。 謝行之精準捕捉到他話中的重要信息:拍我的照片? 謝安珩皺起眉頭:對。 她知道你要在房間里自殺,故意等到第二天才去找你。他道,她很謹慎,怕惹上麻煩,不僅有照片,還留了一條視頻,視頻里你躺在地上在她進房間之前就已經斷氣了。 謝行之一怔。 他為了解自己這幅身體的情況,后續也調查過謝大寶的家境,自然知道對方從幼時開始就暗戀過一個女人。 但很顯然這個女人只把他當一個人rou提款機,對他沒有半點情意,直到大學,兩人連手都沒拉過。 而家人出事,謝大寶在臨終之際萬般絕望,最后一通電話正是打給了他的這名暗戀對象。 不過很可惜,暗戀對象不了解事情真相,只以為謝大寶還想繼續糾纏自己,在電話里沒說什么好話,這也更加促使謝大寶想不開。 但謝行之調查到這里就結束了,也沒有往深處細想過,更不用說去接觸這個女人。 沒想到她還來招待所里看過謝大寶,多半是得知謝大寶家人出事,怕他真的尋了短見。 那應該是在他醒來之前,兩人剛好錯過。 哥哥想起來了?謝安珩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那這些照片最后去了哪?謝行之心中一緊,被夏景輝買走了嗎? 謝安珩反倒是不太在乎的樣子,還翹了翹嘴角:對,她想榨干你最后的價值,夏景輝調查你的時候碰上了她,這人便拿這條視頻和你的照片換了一筆錢。 夏景輝一向最擅長利用別人的弱點。 而謝安珩的弱點太好找了,就是他。 這樣的資料落入夏景輝手里,必定會大作文章,以此挾持謝安珩。 這樣一來,為什么剛好他一死,謝安珩便能毫無忌憚對付夏景輝就有了解釋。 謝行之看著謝安珩,久久無法言語。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他抬手捏了一把眉心,我剛出國的那兩個月? 浴缸里的水已經不太熱了,謝安珩看了一眼謝行之泡得起了皺的手指尖,似乎不愿再多說,轉而站起身:這些早就過去了。 水涼了,我扶哥哥起來。 說完取了旁邊的浴巾和浴袍,又俯下身想要將謝行之抱起來。 謝行之還有點怔忪,沒第一時間想起拒絕。 而謝安珩怕他著涼,也沒有跟剛才那樣毛手毛腳鬧騰他,動作麻利地把他整個人往吸水巾里一裹,迅速抱離浴室。 臥室早在他去洗澡前就已經開足了暖氣,謝行之被他輕輕放在床前的軟沙發上。 我原先發生的那些事很復雜,現在還沒辦法告訴你。謝行之解釋,但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他看著面前低眉順目給他擦拭水珠的人,道:我從始至終,做任何事都只是想要保護你,絕對沒有故意欺騙你害你的心思,那些都是夏景輝有意挑撥,想讓你我誤會。 這樣的肺腑之言,竟然響應平平。 謝安珩嗯一聲,低低道:我知道,哥哥是世上唯一真心待我愛我的人。 他抬頭對謝行之一笑:哥哥做事向來正確,不能告訴我就是有你的原因,我不會問,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傷害你,你不用擔心。 謝行之一時間陷入長久沉默。 他以為謝安珩會想知道真相,但顯然他又猜錯了,這根本不是他在乎的地方。 謝安珩在乎的是什么? 一個小心翼翼喜歡他的人,在乎的還能是什么 不行。 雖然不知道這份喜歡源于哪里,但這樣下去只會讓謝安珩越陷越深。 拖得越久,說開的時候傷害就越大,這樣對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好處,也不是謝行之樂意看到的結果。 等到謝安珩一路擦拭到他的腳踝,準備繼續往下用毛巾包住他足尖的時候,謝行之倏地渾身一震,回神了。 我自己來,你放下。剛剛那個瞬間,夢境中某個荒唐無比讓人腦仁發麻的畫面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我都已經快擦完了,這點小事,我來吧,哥哥坐著就好。謝安珩被他按住手,抬頭朝他眨眨眼睛。 這張臉和這種仰慕眷戀的神情更讓謝行之加大按住他手腕的力道:你往后不要再喊我哥哥。 什么?謝安珩錯愣,臉上立即浮現慌亂。 他忽然跪上沙發,揪住他的衣擺:是不是我說錯什么話了?我剛剛又惹你生氣了? 謝行之: 謝安珩:我不是有意說那個女人不好,我只是我怕她再傷害哥哥。 跟她沒關系。整個人被堵在謝安珩和狹小的沙發靠背之間,謝行之額角繃了一下。 那我哪里沒做好,哥哥告訴我,我謝安珩見他神色不對,不敢再開腔。 這幅手足無措的小媳婦樣謝行之真怕他現在揭穿,謝安珩會給他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 他一時間竟然有點懷念前幾天那個蠻橫不講理的謝安珩,至少他能狠下心來拒絕。 我本來就不是你哥哥,你自己也知道,為什么非得喊我哥哥? 謝行之只能這樣說。 謝安珩嘴唇動了動,像想說什么,但目光閃爍,又耷拉著眼皮不回答。 因為面前的人靜默良久,終于道,這是我和你之間唯一的聯系了。 謝行之:唯一的聯系? 謝安珩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蜷了蜷。 謝行之聽懂了。 即便他知道他這個哥哥是假的,這也是他們之前唯一的紐帶。 對謝安珩來說,是真是假不重要,他就是想要一個親密的關系,證明他和謝行之這個人之間的聯系是真的。 而只要他繼續喊他哥哥,他們之間的聯系就不會斷。 人之間的關系除了兄弟,還有很多種。 謝行之忽然又有些心軟,想好拒絕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變成:你也有很多朋友,不是么?不僅僅是有家人。 朋友?謝安珩忽地抬眼,我不想做你的朋友。 謝行之一頓:什么? 察覺自己語氣不好,謝安珩緩了緩:岑向陽是你的朋友,我不是,我跟你關系更好。 他認認真真道:我和他不一樣。 謝行之把他這兩句話在腦子里仔細品了幾遍,才算是品出點不對。 不是家人,又要比朋友親密,還非得特殊化,那還能是什么? 這是當他不知道,準備先潛移默化做個鋪墊了。 謝行之剛剛那點小心疼立馬消散,完全懶得繼續和他摳字眼:照你這樣說,那岑向陽不是也和你一樣喊我哥? 謝安珩沒想到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反復張嘴:我 不管怎樣,你以后都不準再叫我哥哥。謝行之一挑唇角,心道跟他玩這一套,你還嫩了點,你以后直接喊我名字。 喊你名字謝安珩喃喃,謝行之。 語氣輕柔繾綣,差點沒給他喊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謝行之剛要阻攔,謝安珩又放了個大招。 可是這樣好像不太禮貌。他跟銜著什么珍寶似的將這三個字在唇間反復品味,又道行之,行之我以后喊哥喊你行之,可以嗎? 謝行之已經徹底麻木了,面無表情擺擺手,隨你,你愛喊什么喊什么。 眼見著謝安珩的心情因為他一句話大起大落,轉瞬便變臉,又高高興興把他抱到床鋪上,嘴里嘀咕著要去給他沖杯熱牛奶。 謝行之在被子里穿好短褲,看他背影消失在臥室門口,心情就跟他的表情一樣,無比復雜。 算了。 如今謝安珩身上還帶著這么嚴重的傷,心理問題也沒恢復,不適合跟他聊這些話題,萬一又傷到他那顆小玻璃心,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躲著做什么傷害自己的舉動 謝行之靠在軟枕上,長長吁出一口氣。 拒絕肯定是得拒絕的,先等這陣子風波過去吧,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他仔細講清楚。 現在先從拒絕那些過于親密的舉動開始,一點點把他的態度告訴謝安珩。 謝行之想到剛剛謝安珩那副在他面前玩心眼又吃癟的小模樣,忍俊不禁。 不就是鋪墊么,他也會。 翌日早晨。 謝行之難得睡了個好覺,起得很早。 他這邊剛有了一點動靜,臥室門就開了。 謝安珩端了一碗rou末粥,食物的芬芳撲鼻,謝行之那幾年吃慣了他的手藝,聞見味道就下意識口舌生津,食指大動。 我帶你去洗漱。謝安珩也知道他喜歡吃這些,很高興地彎彎眼睛,把碗筷放在小桌上,推來輪椅。 謝行之也不急這幾分鐘,他沒等謝安珩過來,率先自己撐在床上挪進了輪椅里坐好,抬頭問: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去公司嗎? 他連正裝都穿好了,想必是早起給他做完早餐就打算出門的。 我在家里留了傭人,中午之前會回來陪你一起吃飯。謝安珩道,公司只是處理一點小事,不會太忙。 謝行之聽出他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讓他管,眉梢一挑:怎么?還打算玩在夏家老宅那一套? 怎么會?謝安珩一臉被冤枉,我把我的筆記本留在這里,你隨便使用,密碼你知道的。 我不需要筆記本,你現在的處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需要你老老實實把這個講給我聽。昨天玩鬧歸玩鬧,危險還沒過去,謝行之不會拎不清輕重。 而他在半島酒店已經亮過一次相,現在各家之間消息靈通,對手肯定很快就會知道他沒死,一味躲避沒有任何作用,主動出擊才最保險。 但謝安珩顯然不這樣想,涉及到這方面,他倒是完全沒了剛才百依百順的模樣:公司的事我自己可以處理,你把傷養好,再提其他的事吧。 說著就一轉他的輪椅,推進盥洗室:你先洗漱,有什么要求隨時對傭人提就好,我中午再回來陪你。 謝行之懶得跟他在這打太極:但我如果想出門呢? 當然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謝安珩語氣溫和,外面陽光很好,是該多出去轉一轉,我在院子里也種了些花草,隨時都能喊有人推你出去。 分明是在故意裝作沒聽懂,但他態度又好得不行,謝行之也發不出什么火來,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 行。謝行之知道他這塊心病一時半會兒也沒那么好開解,你去忙吧。 他沒有生氣,謝安珩明顯松了一口氣,走前又仔仔細細地吩咐了一遍那些留下來照顧他的傭人和保鏢,這才出門。 謝安珩不跟他講,謝行之就只能自己去問別人。 他從浴室出來,吹了吹那碗粥,還有點燙嘴,便拿出那部裝了他原先電話卡的手機,直接撥通了趙鴻鈞的電話。 喂?行之老弟?對方的聲音明顯特別激動。 時隔一年,再次聽見老朋友的聲音,謝行之也心情舒暢:趙叔,是我。 我沒事,我在養傷,家里的小孩不好說話,什么都不肯告訴我,你有沒有空來我這小樓里聚一聚?我們聊一聊。 第57章 謝家小洋樓。 書房內。 這棟房子竟然一點都沒變化?趙鴻鈞被謝行之邀請過來, 傭人上了茶,他倆便留在書房。 前者四周轉悠一圈,嘖嘖稱奇:看來安珩小賢侄還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當初得知謝安珩加入夏家, 趙鴻鈞自然第一個想法便是他不會再看得上謝行之留下來的這些東西。 畢竟和大豪門比起來, 這點顯然不夠看。 但如今好像并非如此。 洋樓原本就附贈了一處小花園,謝行之不是愛好園藝的人, 花園基本上就拿來堆放物件了。 時隔一年, 這一小片地被謝安珩打理得井井有條, 草木花卉郁郁蔥蔥,顯然是下了不少心思。 更不用說房間內部的陳設,連家具上的一些小擺件都保養得完好如初。 這套房子我那時候跟公司一起轉給他名下了,當然也得好好打理。謝行之對真正的原因心知肚明, 也不想多聊這個話題。 哈哈哈,你向來疼愛他,我是知道的。趙鴻鈞吹了吹杯子里的燙茶,前段時間可把我嚇壞了, 謝安珩也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我料想他萬萬也不可能對你不好, 怎么偏偏加入了夏家 他長嘆一口氣:現在看啊, 是夏景輝這個生父沒有半點人性,安珩小賢侄還是個清醒明白的,知道誰是真心對他好, 沒讓權力迷花了眼。 謝安珩如今大肆吞占各家的產業,又儼然已經把整個夏家收入囊中,他起初加入夏家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趙鴻鈞只需稍稍思索便能分析出來, 這小子是走的以攻代防的路線, 將敵人完全消滅, 那便也是最好的防御。 這倒確實符合他的性子。 趙鴻鈞放下杯盞:所以你今日邀請我來,又是和他鬧了什么矛盾? 謝安珩前些時以為謝行之出事,所有人都擔心他會尋短見,怎么人找回來了,又鬧起脾氣來? 謝行之也無奈:也不是什么大矛盾,只是我離開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太多,回來的時間點也不太好,出了這次車禍,他算是徹底不愿意我插手生意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