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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偏執奶狗竟是我自己(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40)

分卷(40)

    謝安珩嘴角和腰腹都還在淌血,洇透了衣服,他卻仿佛毫無知覺,恍神喃喃:可他不是對我很失望,不要我了?

    不要你?對你失望?岑向陽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剛出國那天,我跟他笑話你,說你哭鼻子,他連這種話都不讓我說,說你現在正是青春期,怕你聽見了不高興。

    跟你有關的任何一點壞話,他都從來也不允許別人講

    他獨自一個人去到異國他鄉,那么遙遠的地方,身邊連一個可以陪伴的人都沒有,他給你寄了多少次賀卡和明信片,又給你打了多少回電話,難道不是你自己心懷怨恨,一次都沒有回應過他?

    岑向陽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砸進他心里,謝安珩望著他,忽然慌亂無措。

    可他明明什么都沒有收到

    最初搬進夏家的前幾個月,謝安珩還不太死心,不相信對他那么好的哥哥會就這樣狠心拋下他。

    他隔三差五就回到那棟小洋樓里翻翻信箱,次次滿懷希望,可每回都失望而歸,信箱里總是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

    一開始處處收到監控管制,他背著夏景輝偷偷給謝行之打電話,可電話永遠打不通。

    那段孤軍奮戰最痛苦的日子,全靠謝行之這個精神寄托,這個唯一真心對他好的人。

    而這樣日復一日地期待和失望,他心底僅存的那么一點點火焰反復消磨,最后等來的卻是謝行之的身份名字全是假的

    他實在是承受不了,才干脆一鼓作氣改了號碼,再也沒有回到過那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原來哥哥在國外也和他一樣思念他,試圖聯系他?

    離開他的時候不是要拋棄他,也很舍不得?

    他做手術前托我打聽你的近況,可我他媽根本不知道你在哪,就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而已,你直接人間蒸發,沒人知道你到底去做什么了,哪里都找不到你的人。岑向陽越說眼淚越停不住,他每回跟我打電話都說想你,要快點治好病回去陪你,我聯系不到你,只能自己出去陪他,想著他身邊能有一個伴,多少也會好受一點。

    但你哥哥就是死心塌地地喜歡你,你知道嗎?他做完治療,渾身疼得要命,那么堅強的一個人,我實在是心疼,就去握他的手想幫他緩解。

    可他每回都下意識喊你的名字,等疼痛緩過去,看清楚是我,才又和我說對不起,我又哪里需要他說什么對不起

    岑向陽已經淚流滿面到哽咽。

    別說了,表哥鄒渺哭著起來拉他,反正他也不會信的

    岑向陽拉開她:我要說,我要讓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聽明白!

    他拋棄你不要你?這種話你怎么能說得出口?他明明一向對你抱著最大的期望事事親力親為精心栽培

    他一心記掛著你,手術連恢復期都還沒過幾天就不顧醫生勸阻要回來找你,回國前一天,我陪他逛超市,他看見一包糖,說是你以前經常買給他的,叫我幫他去拿個購物籃,又差點喊了你的名字。

    岑向陽已經滿目赤紅。

    就連這樣的小事,他都心心念念全是你!

    謝安珩上身猛地一晃。

    哥哥

    情緒過于激動,岑向陽一口氣說完,差點沒站穩跌倒,鄒渺連忙把他扶到床上坐下,幫他拍背順氣,自己也哭得不能自已。

    岑向陽抬手把meimei臉上的眼淚抹掉。

    何明旭見狀過來幫忙道:向陽哥說的都是真的,謝行之哥哥剛下飛機就問為什么你不來接他,擔心你出了什么事,聽見我們說你在國內這一年出人頭地過得很好,他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你現在已經找到了真正的家人,夏家也比他更有財力和勢力,但他這么些年養育你是真的??!他對你有多好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怨他恨他,但事情已經這樣了,你還是

    他看見謝安珩面色慘白如紙,頓了頓:你還是放下心里的怨恨吧。

    怨恨謝安珩茫然地喃喃,我沒有真的怨恨他

    我不過是想讓他多依賴我一點,信任我一點,但他從來都不從前不,現在也不,明明和我最親近,生病出國,他誰都告訴了,就我不知道回國了也唯獨不聯系我

    他能對一個護士笑,卻見到我就皺眉生氣,說我傳播那些詆毀他的東西,還說我只想快點拿到成就我怎么會

    我曾經以為,是我還不夠好,沒拿到城西的項目讓他失望了。如果我能達到他的期望,那他是不是也會繼續和我像以前那樣親密了?

    但我不知道他不喜歡豪門,好像我又做錯了,又惹他生氣了。

    岑向陽緩過來,氣憤道:他不是不喜歡豪門,他只是擔心你在豪門里被人害死,現在好了,被害死的人成了他!你高興了吧?

    這句話徹底將他擊潰,謝安珩身體劇烈地顫抖,再也支撐不住地彎下腰,蜷縮起來。

    不高興我不高興對不起哥哥我

    我不知道怎樣才能留住你,又用怎樣的身份站在你身邊

    我想站得高一點,這樣就能離你的期望近一點,離你再近一點,也能保護你,讓你遠離這一切

    謝安珩滿目痛苦。

    我真的從來也沒有怨恨過你我怎么可能

    對不起

    第44章

    三天后。

    滿北市中心。

    謝家公司。

    作為滿北市崛起速度最快的新興公司, 這棟大樓一直備受矚目。

    然而大樓頂層的那一間辦公室總是上著鎖,直達電梯門口還擺了牌子,禁止進入。時間久了, 難免會有各種各樣的傳言。

    有說紛紜沒有定論。

    但大家最感興趣的一種說法是, 一年前,謝總裁高調精裝了頂層的辦公室, 并向他的愛人求愛,結果被無情拒絕,從此心灰意冷再也不愿意回到這個地方。

    而今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直達電梯竟然重新投入使用, 時隔一年,頂層的辦公室開了,還連著開了三天三夜。

    所有員工都暗地里時刻注意著走進電梯的人,想要見識傳說中的那位總裁夫人。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 不斷進出電梯的都是西裝革履的陌生男士。

    而他們總裁, 三天前上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

    頂層辦公室內。

    房間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謝安珩獨自站在玻璃幕墻前。

    他手里握著一只表, 是從江里打撈起來的謝行之的腕表。

    不是特別名貴的款式, 但也不是謝行之從國內帶過去的那些表。

    是他在國外重新買的, 而最關鍵的是這只表背后,工工整整地刻著三個字。

    篆體,很好辨認, 因為正是他的名字謝安珩。

    謝安珩輕輕合上眼, 岑向陽在醫院里對他聲聲控訴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

    這只手表, 當時他過生日, 病情又有很大的好轉, 我陪他去買的。

    買完出門剛好碰見一個擺小攤刻字的老頭,他這個人就是心軟善良,見不得別人有一點可憐,給那老頭扔了幾塊錢,人家非要給他刻個字。

    你哥哥毫不猶豫就說要刻你的名字!

    他說你將來必定出人頭地,能成為最這樣也算沾了個光。

    哥哥

    謝安珩輕啟眼簾,眼眶通紅,眸子中滿是血絲。

    從事發那天開始,他就幾乎沒能合過眼休息,只要一閉上眼睛,面前就是車毀人亡的那一幕,耳邊也凈是謝行之最后的那聲哥哥向你道歉。

    輕緩又溫柔,一如當年。

    謝安珩耷拉著眼皮,靜靜凝視秒針一下一下地走動,仿佛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像。

    他已經在這里站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幾乎和整個背景融為一體。

    咚咚。

    有人敲響辦公室的門,總算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謝安珩睫毛猛地一顫,迅速恢復淡漠的表情,握著那只手表走回辦公桌前坐下。

    進來。

    大門打開,一行人魚貫而入,以趙致殷領頭,看見辦公室內的裝潢,全都不約而同愣了半秒。

    裝修風格簡約但又不失奢華,可原本應該十分明快溫馨的配色,此時此刻卻黯淡無光,配合著窗外烏云密布的天氣,整個房間透露著一股空蕩又死氣沉沉的感覺。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放輕腳步。

    辦公室中間是兩個面對面的辦公桌,謝安珩的那個靠著窗戶,他們在對向門的桌前停下,其中一人下意識想把面前的椅子推開一些,免得擋路。

    但他的手剛伸到椅子上方,忽然感覺一股森寒的視線。

    那人抬頭,正對上謝安珩的目光。

    他想起什么,連忙將手收了回來,連帶著后退了小半步,再不敢碰這間辦公室里的任何東西。

    其他人也都在距離桌子幾厘米處站定。

    人還沒找到,但我查到了一些東西。趙致殷率先開口。

    謝安珩神色淡淡,沒有說話,只輕緩地點了一下頭。

    剛剛準備伸手搬椅子的男人連忙接下話茬:謝先生,我按照您說的調出了夏家老宅的完整監控,發現在事發前幾日,的確有一個年輕男子屢次從后花園徒手攀登墻壁,又通過墻上的窗戶翻進三樓臥室。

    這個地方正好是監控的死角,只能拍到他翻進窗戶的畫面,而且他每次挑選的剛好是監控室和巡邏保鏢換班的空隙,時間很巧,但基本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夏嘉譽。

    謝安珩嗯一聲:夏嘉譽現在人在哪?

    事發當天清晨,他最后一次往樓上爬,好像手里帶了什么東西上去,放在窗臺上就走了,但他這次回去經過大門的時候被施老夫人撞見。男人如實稟報,監控錄像里只能看到他似乎和施老夫人發生了口角,又被她身邊的保鏢強行帶上了一輛車,后續夏嘉譽就再也沒有在老宅出現過。

    趙致殷道:這樣看來,應該是他和我父親傳遞了消息。

    他把手中的文件遞給謝安珩。

    后者翻開一看,動作頓住。

    在場的人都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也都知道謝安珩現在的心情,霎時間沒人敢開腔。

    最后還是趙致殷開口說:這些都是那幾天里,謝行之寫給我父親的信。

    謝行之的筆跡他怎么可能不認得,謝安珩攥著紙的力度加大,察覺把那些信紙弄皺了,又小心翼翼地放平在桌上。

    信上的內容也并不復雜,全都是圍繞著他展開的。

    謝行之半個字都沒有哄騙他,他真的只是想要向其他人道個平安,不是要伺機離開。

    而其余的,則盡數是在跟趙鴻鈞一起出謀劃策,分析當前的局勢,想方設法從許家口中套話,好盡可能給予他幫助。

    而這幾天里,謝行之又何嘗不是屢次試圖跟他交流

    但他都做了些什么?

    幼稚地懷疑、責怪、曲解他的關心,甚至對他動手。

    謝安珩用力閉了閉眼。

    對了,那一小瓶藥應該也是夏嘉譽和這些信封一起帶到房間去的,化驗結果上顯示沒什么問題,您當天就已經把那些藥物全部代謝掉了,的確對身體沒有損傷。負責檢查藥物的人把化驗單以及剩余的小藥瓶展示給謝安珩。

    知道了。謝安珩緩了緩,看向負責打撈的那位隊長,你們已經搜尋到哪里了?

    滿北市周邊沿江已經全部找完了,謝先生。西坪鎮也搜得差不多了,還要繼續往下游找嗎?那人回答。

    西坪鎮就已經快到下一個市了。

    三天三夜沒有找到人,這么大一條江,沖到哪里都有可能,多半是兇多吉少。

    氣氛一時又沉悶下去。

    但謝安珩卻只是安靜了兩三秒,似乎對這個結果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他抬眸:繼續找,就算是把整條滿北江翻過來,也要把他找到。

    是!我這就去吩咐!那位隊長轉身離開。

    謝安珩擺擺手,將其他兩個人也揮退下去。

    辦公室只剩下趙致殷和他,前者踟躕片刻,像是在心里嘆了口氣,還是將懷里揣了一路的一疊信封拿了出來。

    這是你托我找的東西。

    那一疊信封不是別的,正是岑向陽所說的謝行之從國外寄來的書信、賀卡以及明信片。

    趙致殷注意到謝安珩的手臂在顫抖,雖然于心不忍,但還是繼續說:這只是很小一部分,里面提及了和公司有關的信息,所以才被夏景輝保存了下來,其余的大部分都被他就地銷毀了。

    話音落下,謝安珩打開了一個厚重的賀卡。

    辦公室里頓時響起清脆悅耳的歌聲

    hay birthday to you~hay birthday to you~

    是一張音樂賀卡,郵寄日期是去年他生日那天。

    賀卡上除了寫祝福他生日快樂的話語,也寫了一些經營公司方面的叮囑,這張賀卡因此幸免于難。

    你要是實在難受,就哭吧。趙致殷皺起眉頭。

    謝安珩沒回答。

    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謝安珩非常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

    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筆直坐著,垂著頭顱,雙手捧著那張賀卡。但趙致殷清晰地看見他手背上指骨緊繃,泛起青筋。

    不知道多久過去,他輕輕合上音樂賀卡,繼續一張一張地往下翻看,直至所有信件全部讀完,謝安珩把它們拿起來,和剛剛那幾張手寫信整理到一起,收進抽屜里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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