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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華如此思之,更對寧寂生出了一抹厭意。 他目光落在了雪枯臣身上。 此刻雪枯臣猶自未醒,雙眸輕輕閉著,神思沉寂。雪枯臣臉頰微微蒼白,五官卻好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煙霧,生得極美。 小雪就不一樣了,他是個清雅超脫之人,而不像那等兇猛乞討的野狗。 為什么自己的愛子茍延殘喘,而那孽種偏生活下來?就像是石縫間生出來的野草,那樣子的礙眼。 這自然是極不公平的事,該死的卻沒有死。 姚寧似又笑了一下。 等到姒華真的撕起來,綠泫不過是個小小的女修,自然是絕不能抵御這樣子的狂風暴雨。 而且綠泫居然是炎蝶族?那樣子一來,就很有意思了。 拋開姒華,另一個算計也是浮上了姚寧心頭。 這樣子暗潮洶涌間,神山的風雨此刻卻還未曾吹到碧水宮。 碧水宮中,此刻還正在上演一場溫情戲。 只見華珠略一遲疑,松開了輪椅的扶手,向前走了一步! 綠泫人在一旁,又驚又喜,眼里也不自禁泛起了淚水。 一旁的寧寂:騙人的吧! 寧寂實在是過于震驚! 給華珠治療的大夫是姜玄衣,如今這位姜師叔出名的不僅僅是美貌,還有他的醫術。 姜玄衣醫術高超,據說是紀衡看了要下跪的程度。 蓋因為兩人針囊花樣如出一轍,故而推測二人同出一源。 紀衡身為神醫,他那脾氣是人盡皆知。然而紀衡竟對著姜玄衣退讓,也足見姜玄衣技藝出色,使得紀衡不敢與之相爭。 那有此傳言,碧水宮請姜玄衣給華珠治治,也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現在姜玄衣居然又創造了醫學上的奇跡! 那就是碧水宮的華珠少主居然站起來了! 本來冷笑想看姜玄衣如何應付的寧寂已經呆住了。 什么玩意兒?華珠你被綁架了眨眨眼。 寧寂想起被姜玄衣隨手搞死的蟲子,也不覺得姜玄衣能有什么正經醫術。 與其說是締造了醫學上的奇跡,不如說又挑中一個被要挾的可憐蟲。 但華珠面上可瞧不出什么被要挾的痕跡,眼前的華珠少主眼中閃閃發光,竟好似比平日里要耀眼一些。 她慢慢的按住了自己的腿,深深呼吸了口氣,眼中增添了一些光亮。 寧寂:一副被洗腦了過分亢奮的模樣! 但眼前畫面卻很溫情。 華珠握住了綠泫的手掌,唇角浮起了淺淺的笑意:“阿泫,我也好想跟你一樣,肆無忌憚的做些自己想做的事?!?/br> 綠泫眨眨眼:“阿姊,你當然可以,一直都可以?!?/br> 姜玄衣笑容越發溫柔和煦了。他自然知曉寧寂此刻的想法,可是他的人設又豈能輕易崩? 誰的人設崩,他的都不會。 這世間大夫很多,神醫可以醫人的身,卻不能醫人的心。 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心病得多重。 此刻華珠輕輕抱住了綠泫,淚水順著面頰輕輕滑落。 赤瑛仙子瞧在眼里,也禁不住輕輕側過臉蛋,眼眶微微發紅。 誰也不知曉華珠曾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無論如何,華珠的心境也是已經發生了一些改變。 華珠站起來之事迅速傳遍了碧水宮,更證明姜玄衣醫術之高超。 然而有的人卻怕是會不那么愉快。 紀衡把自己一個人關入房中,他面色陰郁,將房中每一樣可砸碎的東西皆摔碎,鬧得一片狼藉。 饒是如此,紀衡仍然無法排解自己內心之中的恐懼。 他刻意放出風聲,言語對姜玄衣那么抬舉,可是就是想要試試姜玄衣的成色,想看看姜玄衣是不是真的那么深不可測。 一開始紀衡萬分恐懼,可現在紀衡卻是想要掙扎一下。 這些年他對醫術窮盡研究,哪怕是仙山的仙醫,也未必能勝過自己。華珠之疾只可延緩,根本已不可治。 姜玄衣自然也是束手無策,如此一來自己也能打破心魔。 然而華珠卻是站起來了。 他一雙手在輕輕顫抖。 侍從知曉紀衡心緒不佳,自然不敢再加以靠近。 也是,此事確實的落了紀衡的面子。 紀神醫從前一直替華珠少主醫治,可一直未見號,如今豈不是高下立判? 只是那些人卻未免猜錯了紀衡的心思。 此時此刻,紀衡也顧不得爭風吃醋,而是滿心恐懼。 其實姜玄衣也并沒有將紀衡怎樣,可架不住紀衡腦補。 姜玄衣十分愛惜綠泫,眼中愛惜之意也遮不住。如果紀衡早知曉此事,那他絕不會幫襯應無烈污蔑綠泫。 再者之前他故意言語引導,使得元夷與綠泫發生沖突,甚至讓元夷被囚冰獄。 他這些手段,赤瑛仙子自然也能瞧明白。 只不過赤瑛仙子之前大約還要用他給華珠治病,故而還未跟紀衡清算此事?,F在華珠重新能站起來,那么碧水宮也饒不了他。 姜玄衣此刻像也沒做什么,可是自己已是處境堪憂。 念及于此,紀衡忍不住冷汗津津。 往事種種,涌入了紀衡的腦海。 如今姜玄衣一副溫雅無害的樣兒,可這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難以形容的詭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