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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似現在,元夷覺得紀衡這個人實在,看著說的是實在話。 不然以紀衡平日里的品行,吹他如何的大仁大義,元夷也覺得這人設怕是有點兒假。 自家阿姊,自然是要比旁人值錢些。 紀衡玄脈之氣透入金針,使金針頓成玄光之芒。若綠泫在此,必定會生出驚訝。當初姜玄衣給寧寂醫治,就仿佛是施展的同一種手法。不過紀衡卻自信這乃是自己的獨門秘技,旁人難及。 以此技藝,紀衡也擁有了旁人想都想不到的地位。 不過紀衡看似狂傲,卻是個聰明人,終究不會去搞要挾碧水宮之事。 至始至終,紀衡準備草的就是為了碧水宮少主殫精竭慮的人設。 甚至此刻身軀受損也不是假的。 只見紀衡鬢發間竟漸漸染上了幾許銀絲。 而華珠脈息也漸漸和順,蒼白得好似白玫瑰的面頰上終于也增了一抹血色。 元夷以手探其脈息,本來冷冰冰的臉蛋上也不覺透出了一抹笑容。 阮珠的淚水就好似斷線的珠子順著面頰一顆顆的滴落,如此模樣更是可人。 她也看到元夷面色由雨轉晴,心忖時機差不多了。 若元夷心思都在華珠身上,那么自己縱然說幾句挑撥之語,只恐元夷也沒心思聽。 “紀仙師,你何必這么說。你今日之所以受傷,還不是被人故意傷之。若非你途徑流月國,我不知你為何添了傷勢?!?/br> 她仿佛為紀衡抱不平,為了紀衡不甘。 紀衡心中心思流轉,終究沒有反駁阮珠的話。 他想到應無烈許的好處,還有自己負傷醫治華珠少主的人設,以及,應無烈那位新晉東荒霸主的威脅。 是應無烈將自己擊傷,那時應無烈猶自笑盈盈:“紀神醫,我有個計劃,要委屈你了?!?/br> 一旁阮珠又在那兒軟語道歉,又替應無烈說話。 那時候紀衡方才發現自己可笑,阮珠又豈是個柔婉可憐之人。 可現在,這些事情都沒辦法停下來。 紀衡沒有反駁,只是不咸不淡說道:“阮丫頭,你胡說什么?” 他終究給自己留了余地,至少,這些事情不該由自己說。 可紀衡這副姿態,已經是一種默認了。 但元夷面頰已經凝結了一抹寒霜,眼中有幽火流轉。 流月法宮?單單這個詞,都讓元夷想到了那個可惡的養女。 阮珠凄然:“這些話,我原不欲說。只是,我當真擔心阿姊。我知道紀仙師性子怕是,是有些不好??墒橇髟轮餍拗腊㈡⑿枰o仙調理,她竟然——” 元夷厲聲:“她有什么不敢?眾目睽睽之下,一個碧水宮養女,都能稱我為牲口。她什么時候對碧水宮有敬畏之心?” 答案自然是沒有—— 他很大聲,嗓音也很尖銳。 華珠眼睫毛也輕輕顫抖,仿佛聽到了。 阮珠也是一副被嚇到了的樣子,秀潤的面頰透出了幾許不安:“也許,也許流月主修也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脾氣上來,思慮不周,沒想那么長遠,都忘記了華珠姊姊需要紀神醫的調養?!?/br> 她口中說也許不是故意的,但卻知道這番話落在元夷耳里,便會是綠泫可能是故意的猜測。 想到了這兒,阮珠甚至有些遺憾。 遺憾紀衡之前居然繞道流月法宮,過流月法宮而不入。 若寧寂的病沒好,綠泫為了籠絡人心,則必定會邀請紀衡入流月法宮。 到時候阮珠再施展挑撥離間大法,兩人必定是會撕起來。 那么眼前這一場構陷,也就會更加的真實有趣。 可惜綠泫帶回一個姜師叔,姜師叔將這一切都毀了去了。 姜玄衣就像是個混亂音符,總是出現于不和諧之處,打亂了故事的節拍。 不過阮珠雖求盡善盡美,這點兒手段對于元夷而言卻已然夠用。 只見元夷面生忿怒,一言不發,向外掠去。 他必定是去解決阿泫! 這樣想著時,阮珠面頰之上也是不覺生出了興奮的紅暈! 正在這時,華珠卻發出聲響。 這個力圖讓元夷跟綠泫和諧相處的阿姊面露不贊同之色。 只是華珠剛剛醒來,連說話都有些吃力。 阮珠湊上去:“阿姊,你還是要當心身子?!?/br> 她看著華珠話語堵在了無色的唇中,眉頭凝結一抹怒色。 當然阮珠也知曉華珠不喜歡自己喚她阿姊??涩F在阿姊孱弱如斯,又能做什么?她又能阻止什么? 紀衡給人治病時候喜歡清凈,故而侍女紛紛退下。 現在只有阮珠湊在華珠跟前,而紀衡也是跟她站在同一邊。 阮珠握住了華珠發顫的手掌,忽而生出一個念頭,若是割了阿姊的舌頭,是不是她再不能說什么? 華珠本名卓珠,如今她也不怎么用這個名字了。明明兩人名字里皆有一個珠字,命運卻是天壤之別。 水湄那時候心懷不甘,也挑了這么名字,只盼孩子能如珠如寶。 可自己與之比較,什么也不是。 那縷酸意涌上了阮珠心頭,她姓阮也是隨了外祖父,隨了母親俗世之姓。 自己名字里有一個珠字,便事事與華珠對比,那么自己人生則總是被籠罩于一片陰云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