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an臣盯上我家了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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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洲止住動作,再次委屈地“我——”了半天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都下水——”徐湛對戰船的構造最為清楚,此時丟了手里用來滅火的棉布,對所有人喊道:“戰船保不住了,最多還有半刻鐘便沉,形成的漩渦會把所有人都帶下去,不能耽誤——所有人,全都下水上岸!” 事情有了變故,司空逸軒不得不改變計劃:“我先下去給你們探探路,如果有刺客攻擊,你們盡量小心點?!?/br> 司空逸軒翻越船幫以后,魏元洲看我一眼,似乎想體現自己的擔當:“我也先下去給你探——” “你的水性如何?”我打斷魏元洲的話,不等他回答便道:“我想應該不如我,畢竟我跟隨父親在水部做事,下水的機會比你多,所以還是由我先下去給你探路?!?/br> 說完,我便扶著繩梯下了船,在差不多靠近水面的時候縱身一躍。 我跳入水中時,隱約看到了檀旆和魏成勛還在水里跟刺客纏斗,但明顯已經占了上風,那些刺客眼見討不了好,紛紛開始撤退。 司空逸軒看到我和魏元洲下水,道:“你們先上岸報信?!?/br> 我知道自己沒有抵擋刺客的能力,過去只能添亂,便聽話地往岸上游去。 魏元洲似乎還想再努力體現一下自己不是那么沒用,然而司空逸軒對他道:“此處離驛站還有很遠,單翎一個人去太危險,你該保護她,這也是件很重要的事?!?/br> 魏元洲總算被說服,跟我一起游上了岸。 來到岸上,我把衣服擰了擰,擠出大部分水,往檀旆的方向最后望了一眼,轉身往驛站走去。 魏元洲小跑幾步跟上我的步伐,忍不住好奇道:“那什么……你真喜歡中郎將?” “是啊?!蔽疫呑哌叺溃骸坝惺裁磫栴}?” 魏元洲遲疑著道:“我看你走得相當決絕……” “我站在原地幫不了他的忙,何況我都看見了,那些刺客不是他的對手?!蔽艺f:“去驛站報信,拿點傷藥和吃的,比在岸邊等他和他抱頭痛哭慶幸劫后余生更有用,不是嗎?” 說話間,我聽到身后突然傳來巨大的水浪聲,轉頭一望——戰船的船尾傾倒下去,不消片刻,整座船體便緩緩沉入了水底。 這是水部官員和工匠好幾個月的心血,要是從圖紙繪成那一刻來算,甚至可以說幾年。 父親解決了士庶爭斗的問題,確定了下水地點,精心選擇了材料,還是就這么毀了,真是可惜。 我沒時間再悲春傷秋,回過頭來繼續往前走。 魏元洲搖頭小聲感嘆了一句:“好無情的女人?!?/br> 我和魏元洲用了半個時辰才走到最近的驛站,要了傷藥和干糧,派人去給刑部報信,魏元洲又去找了位郎中,和我們一起騎馬回到岸邊。 天色已有些發暗,上岸的眾人升起了篝火,這一點亮色正好給我們指明了方向。 見我們回來,水部的官員忙迎上來問:“這位是郎中嗎?請隨我來,有位少年受了傷——” 郎中跟著水部官員過去救治傷員,魏元洲則叫人過來,把干糧給分發下去。 我舉目四望,沒看到有人被綁著,猜想刺客應該已經全部逃走,檀旆又讓人從自己手中溜走一次,也不知會不會感到沮喪。 我找到檀旆的位置,拿了一瓶金創藥和一袋干糧走過去。 他坐在篝火旁,眼睛盯著篝火出神,沒注意到我靠近,我只好拍了拍他的肩問:“有沒有哪里受傷?” 檀旆抬眸望我一眼,張開開右手掌心給我看,云淡風輕地道:“劃了一道小口?!?/br> 我在他身邊坐下,拔掉瓶塞,把他的右手拉過來給他上藥。 魏成勛見狀,湊過來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調侃我道:“檀夫人,其實我也受傷了,傷得還有些重?!?/br> 我給檀旆上完藥后,把金創藥扔給魏成勛:“你自己抹,吃的也自己拿?!?/br> 魏成勛嘖嘖感嘆著“見色忘友”,接過金創藥自己抹去了。 我拿了個饅頭遞給檀旆,見他不緊不慢地開始吃,這才有空去看郎中所在的位置,水部官員口中受傷的少年此刻正平躺在地上接受郎中的救治,從身形來看,應該是許小五。 我下水時隱約看到刺客的人數應該在十人左右,大于奉命下水檢查螺旋槳的船工人數,但檀旆和魏成勛都是緊跟著下去的,這兩人聯手御敵居然還都受了傷,可見刺客的武功不低。 用這樣一群武功不低的精英刺客刺殺普通船工,最后沒殺死任何一個人便跑了,我不明白其背后有何深意。 正思索間,徐湛走到我面前,向我行了一禮:“單姑娘?!?/br> 我見他如此鄭重,便也起身問道:“何事?” 徐湛看了一眼水面,視線停留在戰船沉下去的地方,低聲道:“我想請單姑娘把船上的所有船工都召集過來問清楚,是否有人帶酒上船?!?/br> 他想問的問題如此具體,想來事情不簡單,我問:“你為何有此推測?” 徐湛說:“戰船已經做過防火措施,即便失火也不可能燃得這么快,我猜肯定有助燃的東西,而我在救火時,聞到了一股酒味?!?/br> “好?!蔽覒溃骸拔野讶硕冀羞^來?!?/br> 船工一共六十三人,除了還在被郎中救治的許小五外,所有人都被召集過來。 水部的官員有兩人留下照顧許小五,其余也紛紛趕了過來。 “把大家叫過來是因為我有話要問——”徐湛站在六十三名船工面前,大聲道:“今日是否有人帶酒上船?” 其中有幾個船工小心地交換著目光,明顯知道些什么,但只怕是礙于情面,不好揭發。 徐湛見無人開口,有些著急,還想再問,被我抬手制止?。骸皯鸫槐葘こI檀?,任何紕漏都可能會導致一場戰爭的失利,馬虎敷衍不得,尤其戰船上的船工,如果違反條例帶酒上船,一定要被解雇——既然你們都不想開口,為保今后沅國不會戰場失利,我也只好就地遣散諸位,并且你們的名字都會被記錄在案,永不得水部錄用?!?/br> 我的話音剛落,之前那幾個交換目光的船工愈發焦急,其中之一忍不住指著一名老船工喊道:“老周——是老周!我早勸過他,叫他別帶酒上船,他就是不聽!” 另外幾名船工也跟著附和: “他把酒藏在三號船艙,木桶的后面,說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我們都勸他叫他別做這種事,可他酒癮太大……” “他還跟我們嚷嚷,說我們誰要是告發了這件事就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那名被稱作“老周”的船工身上,他一開始還想辯駁幾句,但眼見站出來指認他的人越來愈多,終于承受不住壓力跪下來道:“單姑娘,各位大人——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只是帶酒上船,一口都沒來得及喝……” 第48章 “戰船乃國防之器,如今被毀,已經不是水部能管的事了?!蔽疫z憾地對老周道:“有話等刑部來人以后,跟刑部說吧?!?/br> 老周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整個人身子一歪,萎頓在地。 當晚刑部的人趕到以后,找人確定了沉船地點做了標記,像檀旆和魏成勛這樣跟刺客交過手的人,也都被仔細盤問了一番。 好在刑部的人沒太過分,眼見天色昏暗,便放眾人歸家,約定以后若有什么要問的,會再登門拜訪。 但這些還是耽擱了許久,我和檀旆乘馬車回東平王府,差點沒趕上城門關閉的時間。 我跟夏錦如講述這些時,她好奇地問:“如果你們真被關在城門外怎么辦?” “跟守城的士兵說明緣由,讓他們去找刑部的人證明我們所言非虛,然后再叫東平王府派人來接,確認身份……”我想了想道:“大概就是這樣?!?/br> 夏錦如不禁笑道:“聽你話里的意思,好像以前被關過城門外似的?!?/br> “嗯……”我沉聲道:“是被關過?!?/br> 夏錦如愕然道:“你的經歷還真是豐富?!?/br> 我跟夏錦如逛完首飾鋪子出來,便在街邊的一家米粉店坐下,準備吃碗米粉充饑。 正在等待的時候,夏錦如拿著筷子無所事事,突然被什么吸引了注意似的,沖那個方向揮揮手道:“盛六公子要不要一起過來吃碗米粉?”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見盛淮站在街對面,不過夏錦如這么熱情地跟盛淮打招呼讓我覺得有些詭異,他們之間的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的? 盛淮也顯然對夏錦如這樣的熱情感到不適,卻還是硬著頭皮走過來,在空位上坐下,跟老板要了碗米粉,然后略有些惱意地問夏錦如:“你還沒告訴她?” 夏錦如攤攤手,一臉的無賴樣:“你不說我為什么要說?” 盛淮怒道:“我那是沒找到時間告訴她!” 夏錦如沖我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道:“現在人就在這兒,說啊?!?/br> 我疑惑地望著他們兩個:“你們瞞了我什么?” 盛淮被趕鴨子上架一般,迫不得已道:“單翎,當年你說我的那些壞話,是許含煙轉述給我聽的?!?/br> 我沒怎么聽懂:“哪些壞話?” “就是在他還是旭京城中有名的紈绔的時候,你說像他這樣的人用不著報復,讓他繼續飄,總有一天會跌得粉身碎骨?!毕腻\如提醒完我,又認真地對著盛淮解釋:“這些話在她看來都是實話而非壞話,所以她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夏錦如對我真是了解,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尷尬地撓了撓臉,對盛淮道:“那時候我們都年輕不懂事,行事難免過激了些,別放在心上啊?!?/br> “我當然不會跟你計較這個?!笔⒒醇泵Τ吻宓溃骸拔艺f的是許含煙,你應該能看出來她對你不滿,甚至一直在想辦法整你?!?/br> “哦……”我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是我太遲鈍了嗎?為什么我沒覺得自己被整到過?” “只能說你運氣好,碰上我這樣的朋友?!毕腻\如得意地自夸道:“還記得我堂妹夏明裳吧?這孩子尚未明事理,別人說什么信什么,我跟許含煙疏遠以后,她倒是經常和許含煙一起玩,本來她們要玩就玩,我也不想多加干涉,可是后來……” 在夏錦如的記憶中,堂妹夏明裳以前一直是個可愛活潑的姑娘,總會甜甜地叫她“堂姐”,尾部的聲調帶著獨特的轉音,無論何時聽都叫人心情愉悅。 但自從經過許小五的事,她和許含煙疏遠,夏明裳和許含煙多了來往以后,那個可愛活潑、善解人意的堂妹就仿佛變了個人一般,看她的眼神躲閃,有時甚至會被她捕捉到敵意,平常說話也總夾槍帶棍。 夏錦如往夏明裳的碗里放個雞腿,說了句:“裳兒最愛吃這個?!?/br> 夏明裳便小聲道謝。 但吃完飯后,夏錦如卻碰巧聽到夏明裳跟丫鬟抱怨:“還說什么我愛吃,分明就是她不喜歡吃才給我?!?/br> 夏錦如聽到這句話,怒從心中起,本來想沖進去訓人,但隨即就冷靜了下來。 如果她的好意會被堂妹看作是惡意的話,那么她此時沖進去訓人,豈不是會被堂妹認為是她的“陰謀”被揭穿,忍不住才著急跳腳? 人的想象力總是無窮無盡的。 除此之外,夏錦如忽然覺得,夏明裳真是越活越擰巴了。 漠北駐軍大勝異族王師騎兵,東平王府二公子官拜五官中郎將,眾將士凱旋,回京受封那日,旭京百姓聞之全都夾道歡迎,萬人空巷。 可惜夏家作為士族,無法去湊這份熱鬧,不然就是在給士族打臉。 夏明裳那天很明顯地心不在焉。 夏錦如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對,夏明裳總看著門外忍不住想出去的樣子,分明一副懷春少女的做派,鑒于東平王府兩位公子都生得不錯,夏錦如便瞎猜了一個:“想出門去看東平王府的二公子?” “沒有!”夏明裳急忙撇清道:“堂姐怎能說這等胡話?!我們清流名士與jian臣勢不兩立,我巴不得他死了,怎會想去見他!神明在上,我所言若有半分虛假,天打五雷轟——” 夏錦如被夏明裳這賭咒發誓的樣子嚇了一跳:“我不過隨意跟你玩笑而已,這是在自己家,東平王府又不是什么禁忌怎么就說不得,而且你還說這么重的話……” 夏錦如皺眉道:“你若喜歡他,又怕扯上關系,澄清幾句就是了,何必咒人去死?” 夏明裳也的確是激動了,說完話以后,整個人的身子都在發抖,后悔自己禍從口出一般。 夏錦如不禁又安慰了幾句:“都說了這是在家里,玩笑幾句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