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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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寒行禮告退后,湯寅獨自回房歇息。 這一夜他睡得極其不安穩,只因蕭恕那張陰測難辯,詭譎狷狂的俊臉始終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尤其是那句意味不明,叫他聽之即顫的「愛卿」,更是害得他噩夢連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玉弦前來伺候湯寅洗漱更衣,結果進屋正瞧見湯寅盤腿坐在床上發呆,臉色慘白如紙,眼圈黑青,表情半死不活的,一副即將不久人世,壽終正寢的模樣。 玉弦當即被嚇了一大跳:呀!老爺,您臉色怎么差成這樣? 湯寅眼神游離,突然裹緊被子喃喃自語道:我沒事,咱們得趕快出京,越快越好! 行李細軟都是一早就收拾好的,湯寅著急要出城,連早膳都沒顧得上吃。烏寒將馬車套好后,一行人立刻啟程準備出發。 臨出發前玉弦還在同玉鸞喋喋不休:當今皇上也太可怕了,把咱們大人都給嚇病了呢。 玉鸞一聽這話不吉利,立刻呸了兩聲,捏她耳朵警告:咱家大人身子骨好著呢,小丫頭別亂說話! 玉弦委屈地撇撇嘴,不敢在多話了。 咯吱咯吱 馬車顛簸勻速地前行著,可還沒走出多遠,要命的攔路虎就又來了。 烏寒只得將馬車停下,稟報道:大人,這次不是羽皇衛,是宮里的太監。 湯寅聽罷略微松了口氣,從馬車上跳下來,看清來得人是蕭恕身旁貼身伺候著的太監總管九安時,剛松的那口氣又被迫提了起來。 見過湯大人。九安手里提著一個紅木食盒,規矩地行禮后笑道:皇上今兒個一早嘗了御膳房新做的糕點,覺得口感不錯。得知湯大人要離京,便將剩下的糕點都賞給您了,讓雜家親自送來,全當給您送行。 湯寅聞言心中大駭,僵笑著謝恩后,雙手微微發顫地接過食盒,暗想此送行非彼送行,怕是要掩人耳目地送他上路吧?! 九安瞧出湯寅是被嚇著了,掩面一笑道:陛下說了,要湯大人當著雜家的面領賞。湯大人可快些吃,雜家好回宮里交差。 這話像是一道催命符,湯寅卻不得不照做??怪际撬?,被糕點毒死也是死,大概后者還能死的體面點。 烏寒瞧出湯寅神情不對,試圖上前阻攔:大人 退下。湯寅深知自己無路可退,便打開食盒捏起一塊乳白色的糕點來,表情好似要生吞劇毒那般視死如歸。 他張開嘴,狠狠咬了一口下去! 好甜??! 湯寅噎了一下,膽戰心驚地吃完,抬頭朝九安看去。 九安眼神似笑非笑,青瓷盤子里還剩下五塊糕點,示意他繼續吃。 湯寅難以置信,倘若蕭恕真是下毒想要毒死他的話,一塊足矣,不用吃這么多吧? 但眼下看這太監的意思,蕭恕是想讓他全吃了。 難道這真的就只是個賞賜而已? 湯寅心中一時千思百緒,但嘴上不敢停。將糕點囫圇個兒的往嘴里塞,兩頰略帶粉暈,鼓起腮幫拼命咀嚼著,速度如同護食的土撥鼠那般。 九安翹著蘭花指,妖冶的丹鳳眼不斷地在湯寅和烏寒,這主仆二人的身上循環掃過,細腔拿調道:湯大人,你可真是個秒人吶。既領完了賞,雜家便告辭了。 九安行禮離開,回鑾的路上似是想通了什么,唇角漸漸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嘔 湯寅吃得太急,糕點又過于甜膩。馬車顛簸前行駛出城外后,他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受不住,跌跌撞撞地跑下馬車,蹲到樹邊吐了個死去活來。 大人,您沒事吧?烏寒幫他拍背順氣,遞水壺過去:要不要休息一會在趕路? 湯寅搖了搖頭,強忍不適道:不行,我們得盡快抵達平鎮。 一天不離京城遠遠的,他就一天不能心安。 此去路途遙遠,湯寅除了不得已要出恭之外,幾乎沒下過馬車。 他精神不濟,整個人病病殃殃的,打從入宮見到蕭恕的那天起,他就一副「受驚過度」的狀態,弄得烏寒等人都跟著擔驚受怕,寢食難安。 五日后,一場春雨濛濛傾至。天氣轉暖,湯寅等人此行幾經輾轉,終于平安抵達了瀘州境內。 烏寒找了家食宿不錯的客棧,打算休整一日后在啟程趕往平鎮。 湯寅喝了碗熱羊湯,望著陰雨綿綿的窗外唉聲嘆氣,這一朝被貶,不知何時還能再有機會回京。 天香樓令人垂涎三尺的紅燒肘子,登云閣清冽怡人的春茶美味佳肴,千金難換,怕是他再無機會享受了。 湯寅正憂傷感懷著,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早已在某人的算計掌控之中。 皇宮,御書房。 蕭恕躺在軟榻之上閉目養神,高大欣長的身軀微微前躬緊繃著。 可見即使是一頭沉睡的獅子,也依舊充滿著警覺性,危險氣息十足,令人遙遙止步,望而生畏。 湯寅可是到瀘州了?蕭恕聲線慵懶,像是隨口一問。 九安侍候在一旁,恭敬地答:回陛下,湯大人已經到了。 蕭恕嗯了一聲,突然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筆寫下了一個「平」字。 他在未登基前,將朝中一應官員的家世品貌都做過些詳查,想著未雨綢繆,待登基后再則可用之人肅清朝政。 湯寅自然也在其中。他原來雖只是個五品小官,但卻是先皇在位,安北王未謀朝篡位前,實打實高中過狀元,被先皇多次佳贊的人才。 只可惜后來朝廷動蕩,湯寅不善攀附結黨,才淪落未五品小官,壯志難酬。 蕭恕此番貶他,也意在試探。平南候割據一方仗勢欺人,在平鎮多次作惡犯下命案,瀘州刺史不敢得罪權貴便放任不管。派湯寅前去,不知這蹚渾水他能否攪得動。 陛下,您難不成是想 九安是何等聰明心細之人,瞧見蕭恕在紙上寫得字時他便立刻明白了。 這平南候趙昌吉曾多次送禮向安北王投誠,如今改朝換代,蕭恕是個記仇,眼底不揉沙子的人,又豈能容他。 蕭恕抿唇一笑,腦海里不自覺地閃過湯寅那楚楚動人的身姿,驚得小鹿亂撞似的水眸,筆尖猛地一停:那日讓你送去的糕點,他吃了嗎? 回陛下,吃了。 蕭恕濃眉微挑,隱約沾上幾分欣喜之色:都吃了嗎? 九安笑道:是,都吃了。 蕭恕側耳動了動,似乎再等后話。但左等右等,什么都沒等到。 都吃了,這就沒了? 然后呢?! 蕭恕面露不悅,揮掉手中的筆,斤斤計較:既然都吃了,那他為什么不說好吃? 九安瞬間冷汗連連,尷尬解釋:額,這、陛下賞的糕點自然是極好的,許是湯大人一時回味無窮,忘記謝恩了。 蕭恕冷哼一聲,罷了,這筆賬他先記下,且等湯寅回來再好好清算! 作者有話要說: 蕭?。豪掀?,糕點好吃嗎QVQ! 小湯: 蕭?。豪掀挪桓吲d,殺狗作者給老婆助助興。 3、一貶再貶 一連幾天的舟車勞頓加上當今那位新帝的多番驚嚇,讓湯寅一路上都寢食難安。昨日到了瀘州客棧,他破天荒地睡了個好覺。 早起有了精神,他不敢耽擱行程,一行人天亮出發,于午后便抵達了平鎮。到了平鎮后,湯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準備前往縣衙報道。 平鎮在整個瀘州來說不過是芝麻大小的地兒,歸當地的父母官,縣令張知平管。 雖然兩人的品級差不多,但湯寅初來乍到是萬萬不敢擺架子的,他吩咐烏寒先去找個臨時住所安頓婢女仆人,自己則是拿著官文書來到了縣衙門口。 湯寅有官憑為證,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縣衙,見到了縣令張知平。 張大人,在下是新上任的平鎮知縣湯寅。湯寅將官憑呈上去,很規矩地行平禮:初來寶地還有很多情況不甚了解,若有行事不足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張知平接過官憑掃了一眼便還給了湯寅,笑著還禮道:湯大人言重了,你如此年輕有為,日后當是我平鎮百姓之福??! 張知平年過五旬,身材有些微微發福。他笑得一臉和善,又會說場面話,看上去倒也挺好相處。 湯寅當即心定了幾分,正想借此機會與他詳談,對平鎮的情形有個大致了解時,衙役突然來報,稱有人來擊鼓鳴冤了。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湯寅便主動提議跟隨張知平一同前去斷案。 公堂之上,張知平宣擊鼓之人前來遞狀紙,湯寅則是站在一旁旁聽。 前來擊鼓鳴冤的是個美貌姑娘,她名叫沁娘,狀告平南候趙昌吉仗勢欺人,霸占了她家的地還要強娶她為妾,她父親去找平南候府的人理論,卻被趙昌吉派人給活活打死了。 沁娘哭得梨花帶雨,十分惹人憐惜,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大人為小女子做主,我父慘死,求大人主持公道??! 張知平看完狀紙,立刻露出為難的表情來,他看了看身側的湯寅,無奈嘆氣道:這、這案子我審不了。平南候位居三品,你若是想要告他的狀,怕是要進京才行。姑娘,本官奉勸你一句,不要跟平南候府作對,否則下一個死得人 唉!張知平欲言又止,顯然是要明哲保身,不打算管這個案子了。 湯寅見此情景微微蹙眉,心中無端平添了幾分怒火。他對這個平南候趙昌吉是有所耳聞的,此人曾是個打仗的兵魯子,后立軍功封了候,行事乖張,近幾年更是越來越肆無忌憚,打量著瀘州天高皇帝遠,瀘州刺史又不敢得罪他,便在這小小的平鎮作威作福,真是可恨! 張大人。湯寅站了出來,面容嚴肅,義正言辭道:你是朝廷的官員,更是平鎮的父母官,如果連你都有審不了案子,那在這平鎮還有何公道可言?如此做法,豈不是丟了朝廷的顏面! 張知平沒成想湯寅堂堂小官竟還有些骨氣,當即被懟的啞口無言,吹胡子瞪眼,伸手指著他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你 砰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h衙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為首的男人長得尖嘴猴腮,穿戴的珠光寶氣,滿身富態流油,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衰頹之象。 他帶著幾個隨從一路囂張跋扈地進了公堂,大聲嚷嚷:誰?是誰要告本侯爺的狀???! 沁娘嚇得連忙躲到湯寅身后,嬌弱又畏懼地乞求:大人救我。 見趙昌吉做派如此囂張,湯寅抑制不住怒火,站上前去拿出威風凜凜,鎮壓三軍的氣勢來,大喝一聲:誰給你的膽子公然帶人闖入縣衙?你是想要造反嗎?! 趙昌吉猛不丁地被湯寅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勃然大怒:你是誰?敢在這里管本侯爺的閑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你! 湯寅冷哼一聲,自報家門:在下湯寅,新上任的知縣。 趙昌吉聽罷立刻露出輕蔑的眼神來,甩了甩袖子冷笑道:一個小小的知縣等會兒,你剛剛說你叫什么? 湯寅又冷著臉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不成想這下,倒像是他把趙昌吉給嚇著了。 趙昌吉在朝中有些人脈,新帝登基后他也憂心之前做的事會被有心人給翻出來,所以時時關注著京城的動靜。 自打蕭恕登基以來,朝廷內部幾乎是慘遭大換血。抄家的抄家,罰沒的罰沒,流放砍頭誅連的大臣比比皆是。 他向來,殺罰的人成百上千,可唯獨沒見他賞過誰。 而眼前的這位湯大人,乃是得賞的頭一份。蕭恕賞了他一盤糕點,還是太監總管九安親自送去的。 這一消息傳遍全京,趙昌吉自然也有所耳聞。 原來是湯大人吶,恕本候剛才多有得罪。趙昌吉先是客氣地行了個禮,又指著沁娘罵道:大人別聽這個賤人胡說,是她家欠了租錢交不上,他爹送她進我府里抵債的。我這就將人帶回去好好收拾,絕不給大人添麻煩。 不等湯寅開口,趙昌吉便吩咐手下:來呀,把這個賤人給我帶回去! 話落,他身后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便沖過來,強行從湯寅身后拽走了沁娘。 沁娘高聲哭喊:大人救我??! 湯寅急的追出門阻攔:不!你們不能這樣做! 你們放開她! 湯寅上前拉扯其中一個侍衛,試圖將人搶回來。但奈何他手無縛雞之力,怎是那會拳腳功夫的侍衛的對手。 去你的吧! 侍衛不耐煩,狠狠一揮手便將湯寅給甩飛了出去。 湯寅摔了一個大跟頭,臀rou好死不死地與他身后的臺階菱角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一下可把他給摔慘了,湯寅手杵著冰涼的石階好半天都沒站起來,疼得險些流出眼淚來。 等他回過神來,平南候早已攜帶著沁娘走遠了。 張知平見湯寅摔的不輕,趕緊過來扶他,苦口婆心地勸道:你沒事吧湯大人?唉,這平南候背后有刺史大人撐腰。我們這樣的小官哪里敢得罪,我奉勸湯大人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省得惹上麻煩。 湯寅懶得與他多說,憋了滿肚子氣,一瘸一拐地離開縣衙,正趕上烏寒的馬車來接。 烏寒見湯寅走路姿勢奇怪,急忙上前攙扶: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湯寅忍著疼,咬牙道:沒事,受了點小傷。 路上,他將在縣衙里發生的事與烏寒敘述吐槽了一通,烏寒聽罷感慨道:大人,您真是到哪都不消停。才剛來平鎮您就得罪了平南候,他若是參你一本,只怕您連知縣都干不成了。 烏寒本是幾句抱怨的話,卻不成想一語成讖。 當日趙昌吉便寫了折子惡人先告狀,稱湯寅聽信小人讒言污蔑他的清譽。 他寫了個長篇大論,明里暗里地把湯寅痛罵一頓才算是解氣。 奏折很快抵到了蕭恕的面前,蕭恕只掃了一眼,用事不關己,瞧熱鬧似的語氣問:湯寅寫折子告他狀了沒有? 九安嘴角為抽,如實答:回陛下的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