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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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要裝得像點。蕭罹幽幽道:你這樣,我沒法當瞎子。 謝硯又給自己滿上,覺得胸腔火辣辣的,只一杯,酒意就如潮水般上來了,那你就把自己戳瞎吧。瞎了以后,是酒還是茶,你也看不出來。 到底謝硯是白鳳,亦或白鳳是謝硯,你也可以這么說服自己。 風吹跑了陰云,雨不減反增,幽深的月光照下來,剛好可以看清謝硯頸間的水珠。 蕭罹咽了咽喉嚨,不懂謝硯今夜為何如此反常,只見他一杯又一杯地吃酒。 兩個人沒再說一個字。 和著寒霜冷風吃了兩壇酒,謝硯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屋外雨勢減小,那梨花樹卻還是抵不過命運,花瓣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染上泥穢變得骯臟,誰也不記得先前的美。 謝硯從床上爬起來,頭痛欲裂,連呼吸都有些喘不過來,不知是酒喝多還是生病。 謝公子。屋外有下人敲門,謝公子起了嗎? 謝硯皺眉忍下難受,說道:何事? 四皇子命人趕早去買了些新衣裳,吩咐人給您送來。 進來吧。謝硯偏過頭去看屋外的梨花樹,昨夜他挖過酒的洞周圍也蓋了點梨花瓣。 下人放下衣裳后并沒出去,端著碗說:這是醒酒湯。四皇子還要奴婢轉告,沈將軍他在戰場上身隕。 謝硯驀地僵了一下,很快調整好狀態,思緒復雜道:一同放下吧。 下人不敢朝別處多看一眼,一直低著頭,剛要離開卻被謝硯一把叫?。菏掝救ツ牧?? 四皇子進宮了。下人看著有些惴惴的模樣,還是不敢抬頭。 謝硯不知他在怕些什么,只揮了揮手叫他離開。等屋子內只剩他一人,才下床將醒酒湯了,他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白衣,眼神晦暗下去,手悄悄攥緊了碗。 昨夜他酒后 不知道有沒有在蕭罹面前說些什么。 謝硯放下碗,拿起衣裳去屏風后換,心里想著昨夜有些失態。 他七年前在赤潮沾酒,酒后哭了好一場,不知是說了些什么,總之后來便被好一頓責罰。這回沾酒,不知有沒有叫蕭罹聽去點什么。 換好衣服,蕭罹恰巧從屋外進來。 這回的衣服合身了,蕭罹笑道:還是適合白衣。 謝硯沒理他,管自己在一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一下從喉嚨涼到腹中,清醒了不少,他悠悠道:這可比醒酒茶有用。 喝多了不好。蕭罹道:你以后,別再沾酒了。 謝硯把玩茶杯的手頓了一下,隨后放下杯子看蕭罹:我昨夜說了什么? 什么也沒說。蕭罹回得很快,像是提前想好的。 謝硯沉了沉眸,沒有講話。 蕭罹突然開口:陳姝出宮了,是父皇下的令。 謝硯有些震驚:原因。蕭罹笑笑未答。 謝硯明白了什么,說道:你干的。 蕭罹沒否認,就是默認的意思,謝硯又問:原因。 蕭罹道:我這人,見不得女子哭。 陳姝被迫入了宮,聽她隨身婢女道,主子日日都在暗處抹淚。 明白自己是陳家棋子的滋味并不好受,知道自己最愛的祖母這般狠心的滋味更是勝過手上的痛。 蕭罹順著謝硯發絲看,想起昨夜他濕著頭入睡,今日必定不好過。 謝硯嗤笑一聲,帶著些調侃的語氣,嘆道:四皇子真是大好人。 那是了。蕭罹看見謝硯臉上的紅,想叫人再給他來一碗醒酒湯,最后還是沒叫,先說道:只可惜,現在成了大惡人,不知道這一丁半點兒的,能不能給過去贖罪。 贖罪?謝硯轉過發脹的頭,笑道:要贖罪,我教你個法子。 蕭罹:說來聽聽。 你放我出去,我便在心里記一分你的好。謝硯喘了幾口氣,面上笑意淺淡。 蕭罹云淡風輕道:你要去哪,去了便是。 謝硯:不是我出去,是你別找人跟著。 你可以自己甩開,不是嗎?蕭罹伸手想去碰謝硯的臉,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手頓在半空,我怕你出事。 他這么說,意思就是只要謝硯甩開了,那些人便不會再追上去。 謝硯佯裝沒見著他伸出的手,顧自笑道:我晚些去沈家一趟。 隨便你吧。蕭罹沒收回手,而是繼續向前。 謝硯打掉他的手,聲音有些喑?。耗阋鍪裁?? 子欽,你生病了。蕭罹確定他的臉不是因為酒沒醒,而是昨夜淋雨受了寒。 謝硯自然也是發覺了,他站起來,有些乏力道:小事。 不是小事。蕭罹說:我叫人去找太醫給你看看。 你要想叫,那就去吧。謝硯散著青絲,微微側過頭,露出半邊發紅的臉,說道:只是回來,我可能就不在了,還要勞煩四皇子和太醫多等會兒。 蕭罹半晌沒講話,見到一旁束發的簪子,出聲道:我給你束發。 好啊。謝硯沒拒絕,答應很爽快,快到蕭罹猶疑了一瞬,他是不是對自己有那么一點不一樣。 謝硯坐在凳子上,靜靜地看著屋外出神,從頭到尾都沒講話,不知在想些什么。 蕭罹看到今日的謝硯,想到昨夜他醉酒后在他面前哭??薜醚劬Πl紅,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問他為什么哭,他卻一個字都不講。 這是蕭罹第一次見謝硯這樣。 明明哭的是謝硯,卻每一下都疼在了他身上。 哪里有什么見不得女子哭,分明是面前這個人什么都不說,總是一副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只敢在酒后壯著膽子哭一哭。蕭罹沒有辦法,只好自己猜。 他猜,是右符的事情壓得謝硯喘不過氣,是陳家壓得謝硯只敢在酒后哭。 他這人,見不得謝硯哭。 他只好一早進宮,在明德帝面前無理取鬧一回,生生從天還沒亮,一直跪到明德帝答應,答應把陳姝送出宮。 陳姝才入宮沒幾天,此刻被送出宮,陳家必受閑言碎語。如此一來,蕭罹是挑明了要與陳家作對。 爭儲這條路,他一旦踏入,便再無回頭的機會。 屋外雨勢減小,看起來將要放晴。謝硯見蕭罹手下動作停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問道:在想什么? 蕭罹回過神,忽略腿上的疼,淡淡道:在想早知道你一醒來,還病著就要去沈家,就晚些告訴你消息了。 謝硯沒吭聲,半晌才帶了點不明的意味,望著地上的花瓣淺笑道:是么可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就算有,我也不吃。蕭罹淡笑了聲,長久才說:就這么走著吧。 29、第 29 章 鳥盡弓藏,每個帝王和臣子都深知此理。北夷此次來犯,沈鎮遠自請出戰,明德帝心中忌憚,怕沈家立下太多的戰功,在朝中勢力愈發強大。 可他找不出第二個人可以出戰的人,斟酌之下只好允了。 刀劍無情,將軍戰死不足以稀奇。稀奇的是,北夷此戰并未勝在兵力,是巧勝,而沈鎮遠自小熟讀兵書,對于那在戰場上出現的意外情況,以他的能力足以應付。 謝硯不信沈鎮遠會在這種情況下戰死。身為一國將帥,最該明白的,便是如何在戰場上保住性命。 沈宅內掛上了白綾,屋內已經安置好了沈鎮遠的靈堂,不日就要下葬。 沈宅那些人不是謝硯的對手,他繞過正門,將看守的仆人引開后從窗戶無聲翻了進去。 那些人在府內尋了一圈不果,最后瞧見一只耷拉著毛的野貓。 我見它可憐,才將它帶回了府中。 仆人見到來人,忙一行禮,二公子。 沈黎寒點了下頭,抱起地上那野貓,蹭臟了原本白凈的縞素。 仆人看他順著貓毛,相視一眼,心中存疑卻不敢說出來。 沈二公子從宮中回來,怎的不是經過正門,倒先出現在了此處? 二公子,將軍的尸首 我知道了。沈黎寒語氣平淡,仆人不敢多想,只當是這二公子習慣了,即便是悲哀也不顯露于表。 我會去看大哥的。你們他轉過身去,朝另一個方向走,讓我先緩緩 仆人站在原地,又聽到他講:大哥先拜托你們了。 這話說到兩個人仆人心坎里,他們本就是下人,看守鎮遠將軍的尸身更是義不容辭,被這般囑托,倒叫人一時有些許的感動。 他們隨即原路返回,將靈堂內外都掃了遍確定無異樣,才又合上門出去。 謝硯從房梁上跳下來,落在地上未發出一絲聲響。他看了眼門口的兩個人影,走到棺槨旁繼續查看。 尸體快馬加鞭運回來,抵不過路途遙遠,早已全身布滿尸斑。 謝硯再次掀開蓋頭,從下面溢出比方才更甚的臭味,謝硯動了動喉結,用手捂住嘴巴在棺槨旁坐下。 已經適應了一段時間,再次湊近,還是會忍不住作嘔。 近來天氣漸熱,這尸體怕是再不能久置了。 等稍緩過來,謝硯起身時身影一晃,連視線也模糊了一瞬,險些栽倒。 身子還在發熱,謝硯輕喘了幾口氣,撐著棺槨邊緣站穩。 沈鎮遠的左胸口有傷,是被利劍貫穿后又強行拔出的傷害,但這箭的位置卡得好,是在心臟位置之下的。 那里并不致命。 沈鎮遠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無數,很多都是從前征戰時留下。 新傷和舊傷混在一起,看起來可怖,再加上尸體全身發軟,那些傷口和血黏合在一起,并不易分辨其致命傷。 謝硯按上他下巴迫使其抬頭,在那些發黑的血和污穢夾雜中,看到一條已經幾乎看不到的傷痕。 他手下動作一滯這是劍傷。 而夷人不擅用劍,他們素來用的武器都是狼牙彎刀。 謝硯沉眸,看向沈鎮遠那張幾近看不出容貌的臉,心里有個猜測,但他不敢確認。 二公子。屋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謝硯闔上眼,將蓋住沈鎮遠的那塊白布又重新覆上,躲到一處簾子后。 二公子,將軍尸首多日,您看了或許有些 我知道的。沈黎寒打斷他的話,隨后推門而入,在門口停頓半日,沒有任何動作。 謝硯凝眸,微微攥緊五指。 短暫的沉寂后,門口那人終于有了動靜。 大哥。 謝硯聽到他跪在地上的聲音,隨后又朝著靈堂磕了幾個響頭。 等再起來,血順著臉留下來滴在縞素上,沈黎寒自己卻像是沒意識到,終于起身,踉蹌著步伐朝棺槨走。 他并未說什么旁的話。 對這位大哥,兩人關系看似疏遠,卻不盡然。沈家兩個后輩,一個喜武,一個喜文,沈鎮遠又常在外安定大小戰爭。 兩人志向不同,性子不同,唯有對沈家的心看起來是一致的。 而在這樣的亂世里,有這一顆衛家的心就夠了。 大哥這么做我都明白的。我會死守住沈家,哪怕日后要我的命。 沈黎寒站在沈鎮遠身旁,看著那張幾近無法辨認容貌的臉,墨黑的眸子里像是有火在燃燒,要把對北夷的恨都盡數掩藏在其中。 謝硯身上愈來愈熱,在這樣的寒夜里出了身汗,早就冰冰涼涼地貼在后背,頭開始變得沉重,眼前恍惚。 他攢緊了五指,指甲嵌進rou里,用疼痛來刺激自己不昏過去。 但此番似乎比他想象中嚴重。 他神色一恍,腳下像是踩在松軟處,整個人朝邊上倒去。他一激靈,扶住一旁的房柱才站穩。 這一動靜驚擾到了沈黎寒,他突然停下口中的話,頓了半晌后將視線抬向那片簾子。 謝硯咬緊牙關。 被發現了嗎? 沈黎寒不會武功,即便他現在發著熱也能逃出去。但如此一來,會惹出些不必要的事。 皇帝疑心重,也會因此事擔憂是否有人欲干些危害朝堂之事。 沈黎寒抬步,終于還是朝謝硯這個方向走來。謝硯咬牙,將手緩緩放到了腰間的短刀上,隨時都要抽出來。 就算被發現了,也不能叫沈黎寒見到他的臉。這會給蕭罹帶去麻煩。 沈黎寒的衣角出現在視線下方,謝硯身子朝內側了側,同時抽出一半短刀。 周圍沒有一點動靜,燭火晃了幾下影子。 二公子。 沈黎寒放下去碰簾子的手,轉身問:何事? 四皇子來了府上,說是要見您。 謝硯和沈黎寒具是一頓。 謝硯心想:蕭罹來這里做什么? 沈黎寒閉門退出,謝硯如釋重負將短刀收回,緊張過后只覺得頭愈發地難受。 屋內還散發著一股腐爛的味道,謝硯得到想探查的結果,翻身從窗戶離開。 他沒去找蕭罹,直接回了四皇子府。 蕭罹知道謝硯會去沈家,便讓太醫早些到了,不想謝硯還是先了一步。 老太醫見到謝硯回來,當下心花怒放。宮里事務繁多,奈何周圍那侍衛一直盯著自己,說是一定要等病人回來,看完病才能回去。 這一等,也不知要等多久。 謝硯一進屋,阿聾便對他行了個禮。 老太醫眼睛不好,謝硯走近了,他將手放在對方腕上,眼睛卻只管盯著謝硯的模樣看。 怎么了?謝硯忍不住問。 老太醫回過神來,說了歉意,認真給他把脈。 這公子與他從前見過的人太像了,又剛好是在四皇子府內。 他想起點以前的事,包括那人走后,困擾了四皇子這么多年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