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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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池青毫不容易才睡著,睡著之前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當初就不該踏進那家診所。 過了會兒,浮現出第二個念頭:其實謀殺也不是不行。 池青睜開眼對著天花板緩了會兒,又緩緩閉上。 然而他眼睛剛閉上沒多久,聽到客廳里隱隱傳來聲音。 昨天晚上兩個人沒顧得上客廳里開著的電視,電視機開了一整晚,音量并不響,但是這個時間太安靜,導致那一點聲音被放大。 昏暗的客廳里,貓湛藍的、發光的眼睛和電視機發出的光極為相似,電視上新聞臺正在報道沈星河一案,沈星河的照片被打了一半馬賽克放出來,甚至還引出了網戀需謹慎的內容觀點。 小星星蹲在地毯上,似乎也在學著人類的模樣看電視,它聽到沈星河三個字的時候,可能是因為里面也有個星字,它直直地看著電視上那張照片,然后很輕地喵了一聲。 池青面無表情掙扎著從床上起來之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解臨翻了個身想伸手去摟人,結果摸了個空,赤著腳起身走到臥室門口:怎么起來了,不再睡會兒? 池青現在不是很想理他。 解臨很有自知之明地問:喝水?我去給你拿。 池青捧著水杯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解臨很主動地去廚房系上圍裙看看冰箱里有沒有什么食材,打算做個早飯。 新聞放的資料很齊全,從學生證到案件相關照片,把幾張照片疊在一起,池青全程看得連眼皮都沒掀,直到主持人說完一段內容,演講稿往下進行,講到車行那一部分,主持人道:警方在車行找到沈某的犯罪證據 屏幕上放了一張海報照片,海報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并且能一眼看出來這字寫得還很好看。 新聞播到這里,池青才總算動了動。 他抬眼,去看那張海報。 并且一看就是很久。 解臨:三明治吃嗎,你家冰箱里沒別的了解臨說到這里又問,看什么呢。 他們先前都沒見過這張海報。 首先因為分工不同,車行由其他組進行搜證,其次沈星河已經投案認罪,也就沒有那個閑工夫再去關注車行里搜出來的東西。 池青和解臨的視線同時落在那張海報上,不是因為海報上密密麻麻的字,也不是因為感慨沈星河心機縝密,而是因為他們在海報上看到了很多印刷上去的十字架暗紋。 這個十字架是不是有點眼熟 解臨說完這句話之后沒多久,池青想起來了:貓。 池青說的是殺貓案。 他和那個小孩在審訊室門口擦肩而過。 池青自認自己不會記錯:那小孩脖子上是不是掛了條十字架項鏈。 說起來,那個姓周的中介在受審的時候,曾拒絕進13號房。 13。 這個數字在基督教里代表壞運,背叛和出賣。 是一種忌諱。 十字架這個元素并沒有什么不同,甚至宗教也沒什么特別的,但是池青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這事有點過于巧合了。 與此同時,沈星河依舊坐在關押室里,他似乎很喜歡那片偶爾會透進來幾縷光線的窗欞。一大早,季鳴銳推開門,拎著鑰匙要給他換個地方:行了,走吧,這邊都結束了。 沈星河卻忽然反問:結束了嗎? 季鳴銳沒反應過來,以為他就是在順著自己剛才的話:是啊,你難道還有什么沒交代的嗎。 沈星河眼神冷清又悠長地穿透過他,不發一聲。 季鳴銳心說這位學霸殺手也是夠奇怪的。 他正領著沈星河往外走,就接到一通電話,電話那頭是他好兄弟的聲音,只不過那聲音現在聽起來有點?。荷蛐呛拥淖诮绦叛鰡栠^了嗎。 季鳴銳抓著手機,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沈星河:宗教? 池青:他信基督的吧。 季鳴銳問沈星河:你信教? 沈星河說:是,以前遇到過一個人。 誰? 不知道名字。 那他是干什么的? 神父。沈星河輕聲說。 華南市某棟教堂建筑物內。 純白色建筑物塔尖像幾根針,高聳入云。 教堂里空無一人。 只有一長排昏暗的燭光分布在紅毯兩邊,講桌上攤著一本書。 那本書用筆沾血紅色油漆寫了幾行字,第一行字寫著 通過我進入無盡痛苦之城 第124章 神父 通過我進入無盡痛苦之城 通過我進入永世凄苦之坑 通過我進入萬劫不復之人群 我是神權神志神愛的結晶 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創造 我將于天地一同長久 進入者必將斷絕一切希望 但丁《神曲.地獄篇》 少管所內。 李康正和其他青少年一起上思想品德課。 他在這群人里算是年齡最小的那一撥,哪怕身高像抽條的柳芽,仍難掩稚氣。 為了印證這個離奇的猜測,解臨和池青兩人拿著通行證一路走進去,最后在少管所食堂和李康見了面。他身上已經看不出被抓時那種很深的郁氣,只要不提到他弟弟,他就跟千千萬萬的同齡人一樣。 這個時間不是飯點,食堂里沒什么人。 泛著油光的桌面,緩慢轉動帶起一陣涼風的風扇在頭頂盤旋。 李康坐在對面默默地看著他們。 對視間,他忽然覺得對面這兩個人的瞳孔有一種奇異的壓迫感,像一陣深黑色的漩渦,幾乎要讓他懷疑這兩個人是他的同類,但是再一看,嘴角帶著笑意的那個人眼里那抹黑色的東西消退殆盡。 男人身穿一件黑色西裝外套,里面搭了一件白襯衫,襯衫扣子開了兩顆,驅散外套帶來的幾分正式感,他挽起袖子,笑吟吟地問他:在這里待得還習慣嗎? 男孩還記得是誰把自己送進來的,他沉著臉沒有說話。 解臨隨口說:你不用緊張,我們就是來做個回訪,如果你表現好的話,可能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池青聞言挑了挑眉。 他來之前可沒聽季鳴銳提過這茬。 池青今天沒戴手套,兩只手嚴嚴實實地插在兜里。 解臨不動聲色地碰上池青的手背。 【我說的是可能,又沒說一定?!?/br> 池青: 敢情在這騙小孩呢。 李康畢竟還只是個孩子,他并不想在這里多待,問:真的嗎? 解臨:真的。 你們要問什么? 解臨抬手,卡在指節處那枚銀色戒指和李康脖子上掛著的東西顏色一樣:問問你脖子上這條十字架項鏈。 李康顯然沒想到解臨想問的問題是這個。 解臨問:自己買的嗎?我去過你家,你家里沒有任何和宗教相關的東西,你父母也不信這個。 李康低頭看了眼自己脖子上那條項鏈,十字架泛著銀色光芒,說,別人送的。 誰? 時間回溯到最初的那場雨夜,貓被開膛破肚,猩紅色血液混著雨水淌了整條街,那名叫李康的男孩從便利店里偷了一把鋸齒刀,他來到野貓聚集的地方,把這些野貓當成自己的弟弟泄憤。 雨水打在水泥地面上,稀釋了身后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李康身上披著一件過大的雨衣,雨衣上沾滿了血水,他的動作并不熟練,下第一刀之前手仍在抖,刀尖卡在貓的脊骨上,一時間沒辦法繼續往下。 有那么一瞬間,他是想過放棄的。 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立了一個人,一個身形高瘦的男人,男人穿著黑色雨披,雨帽尖尖地,帽檐耷拉下來,蓋住了他的臉,他像個從黑暗里走出來的巫師,神秘又危險。 男人腳上的雨靴也沾著地上的血水,走路聲就像雨滴砸在水洼里一樣。 小朋友,李康聽見身后有一把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這樣殺貓,是很費力氣的。 李康手一抖,差點被刀上的鋸齒劃傷: 男人繼續說:你應該刺它的心臟。 李康回憶到這里:他說他是教會的,剛好路過,問我為什么要殺貓,只要我說出來,天主就會諒解我。 一個小男孩偷偷干壞事被發現,心理素質沒那么強,刀掉在地上,濺起血水。 不知道為什么,他對這個陌生的人說起自己的弟弟。 也許是因為黑暗、雨夜、殺戮、流淌的血水、貓睜大著的像銅鈴般的眼睛,以及男人帶著引誘的口吻。 我討厭他,李康把刀撿起來,防備地抵在自己胸前,看向面目模糊不清的男人說,討厭得恨不得想掐死他,他每次在夜里哭,聽到他的聲音,我很想掐死他 主聽見了你的聲音。 男人說著緩緩蹲下身,李康依舊看不到他的面目。 雨勢變得更大了,傾盆而下的雨幕像一道屏障,擋在男人面前,讓他本就模糊不清的五官變得更加難以窺探。 李康只能看見男人的眼睛。 那是一雙仿佛能看見死亡的眼睛。 你知道嗎?男人看著他,一字一句說,你弟弟心臟的位置,和這只貓心臟的位置,可是很像的。 雨水順著帽檐鉆進李康的面頰上,冰冰涼涼地像一條毒蛇。 教唆犯罪?! 派出所里,武志斌皺著眉道。 這幾起案子圓滿落幕,隊里本來給武志斌放了一個長假,讓他好好休息,去醫院謹遵醫囑,做做腿部康復,然而這假才剛批下來,就橫生變故。 解臨和池青從少管所回來之后,把情況告知了武志斌,并且要求重新審問其他幾名兇手。 武志斌:可是那個經紀人不是信的是佛教嗎?還去買泰國佛牌。 她不一定只信佛教,這個話題池青比較有發言權,在這個圈子里,他們根本沒有真正的信仰。 那位已經鋃鐺入獄的李姓經紀人明顯是一個無信仰主義者。 她會去相信一切能帶給她好運的東西。 解臨和池青兩人各自負責一個人。 解臨坐在殷宛茹經紀人對面。 這段時間女人消瘦很多,她臉頰凹陷,后天割出來的歐式大雙深陷,她的頭發本來是很有光澤的黃色,現在卻像一頭干枯的稻草,坐在對面看起來像個蒼老的歐美女人。 而在一墻之隔的另一間問訊室里,池青面對著那名姓周的中介。 他們身上都穿著囚服,衣服上有些斑駁,一副常年不見陽光的樣子。 宗教信仰?女人很久沒見人,她習慣性抬手扒拉自己那頭干枯的頭發,試圖讓自己此刻看起來更加體面一些,為什么問這個? 女人又微微一笑說:因為信不了自己,所以我什么都信。 解臨:基督教也信? 女人:信,其實我本來不是很了解這個宗教,但是有一次去教堂遇到了一個人,他給了我很多指引。 女人身側那堵灰色墻壁對面。 池青那間房門口鐵牌上刻著13。 周志義明顯從進入這間房間之后就開始渾身不自在,他時而看看周圍的墻皮,時而忍不住用手去摳桌面,整個人不自在極了這和那天他被捕時進入13號房的反應一樣。 池青冷著臉問他:你想換間房嗎? 周志義抬眼反問:可以嗎? 池青:不可以。 池青:所以我只是禮貌性詢問。 周志義只能繼續坐如針氈,額角冒出些許虛汗。 池青:你很不喜歡13這個數字?為什么? 周志義:因為有人和我說過,13是個忌諱。 經紀人說遇到了一個人,周志義也說有人和我說過,這兩句說辭和沈星河、李康嘴里說過的話基本一致。 被那堵墻隔開的兩間房間陷入相同的沉默,由于房間里沒有窗戶,所以光源有限,黑暗一點點向他們裹挾而來,盡管對面坐的人不同,但兩人在同一時間問出同一句話:誰? 面對這個問題,他們和沈星河、李康一樣,說不出什么所以然來,只說:他是神的意志。 他稱自己為神父。 經紀人帶殷宛茹的時候,殷宛茹越是紅,她的心情就越是復雜。 那天她開著車送殷宛茹去談代言合作,談了個高價,殷宛茹的照片很快會被投放到全華南市最大的商場熒幕上這也是代表她談判價值的結果。 但是她一點都不高興,一點也不。 回來的路上,她先把殷宛茹送回去,然后驅車前往那個商場,在商場對面的露天停車場里呆坐很久,之后她下了車,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往前走,天色逐漸暗下,斑斕的霓虹燈亮起,但她仰頭的時候,視線穿過層層疊疊的斑斕霓虹,看到那抹高聳圣潔的塔尖。 她走到門口就發覺這所教堂奇怪得很。 沒有固定的開放時間,教堂里也沒人。 她找了一排空的長椅坐下,面對正前方的耶穌受難壁畫看了很久。 她坐的位置是倒數第二排,正當她怔愣之際,最后一排傳來很輕微的走動聲,然后有人在她身后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