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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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臨說:她朋友應該是個女生,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估計還沒到。 池青進門的時候還端著碗,所以是解臨打開鞋柜找的一次性拖鞋。 剛才我開鞋柜的時候不小心看了一眼,雖然鞋柜里家用拖鞋是有兩雙,但新的那雙沒拆,還裝在透明包裝袋里,而且是一款女式拖鞋。 隨著解臨尾音落下,任琴也端著湯碗從廚房里出來,她手上戴著厚厚的防熱手套,把那口碗放下時說:小心點,有點燙 你們剛才在聊什么?我好像聽到糕糕的名字了。 說你屏保上糕糕的照片很可愛。解臨說。 剛才話題聊到關于任琴那位同住的朋友,池青很自然地順著往下說了一句:一直沒看見你那位一起同住的朋友。 雖然他語氣一直冷冰冰的,很難讓人感覺到自然。 任琴笑著拿起湯勺說:瞧我這記性,聊了那么多我好像忘了說我現在是一個人住。 本來我最好的朋友說要來華南市發展,我們之前就是大學室友,任琴說話的時候,正好背對著身后那扇半開的臥室門,臥室里沒開燈,顯得光線有些昏暗,女孩子那張床鋪整理的很干凈,淺粉色的碎花被套被鋪得平平整整,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爸媽希望她留在家里邊靠個公務員,工作穩定一些,她就沒來成。 池青坐在餐廳里,對著那扇半開的門,一直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細微波動。 第41章 提醒 任琴雖然才剛搬過來不久,但是把房間布置得很居家,一掃最初那種冷冰冰空蕩蕩的精裝修樣板間風格,客廳飄窗上鋪著毛茸茸的毯子,色調溫暖恬靜。包括她身后那扇半開的門上,懸著一樣門把裝飾物,裝飾物掛件上吊著一串流蘇。 只是在任琴說出那句我是一個人住之后,池青只覺得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將整個房間照得格外森冷。 黑漆漆的門縫像沉默的怪物,靜靜潛伏在任琴背后。 喵嗚。糕糕依舊警惕地蹲在任琴腳邊。 還有這只他不太喜歡的貓,看起來也不對勁,它似乎很緊張,身上的貓微微炸起,局促而不安。 池青注意到任琴今天頭發扎得也很亂,一縷發絲貼在頸后,眼底略微泛青,衣服袖口上沾到一點不太明顯的廚房污漬。 她精神狀態的確不太好,疲態明顯。 池青不能確定事情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樣。 我最近也在找合租人,這邊房租不便宜,任琴依舊笑著,我把房源掛在安家上了,安家a那邊會幫我推一下合租房源,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 池青全程都沒說話,忽然像查戶口一樣問:掛了大概多久? 任琴愣了愣,還是答道:快一周了吧怎么了? 池青:沒有人聯系過你? 任琴:目前還沒有。 池青:你對合住人有哪些要求? 要求的話一定要是女孩子,性格好,愛干凈,不排斥貓就行,任琴以為池青會問這些問題是想給她介紹合住人,于是有些期待地問,你身邊是有朋友想出來住嗎? 池青慢條斯理地從邊上抽了一張紙巾,他吃飯的時候仍戴著手套,黑色布料和白色紙巾碰撞出鮮明反差,他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說:不是,我沒什么朋友。 任琴: 池青自然不能把自己失控時半夜聽到的話轉告給她,容易被人當成神經病,好像他半夜不睡覺趴在她家床底下偷聽一樣:我跟你沒什么共同語言,更沒有什么好說的,出于禮貌,隨便找點話聊聊。 任琴: 解臨: 這句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倒是一點都不令人意外,剛才那段讓解臨有點在意的問話都顯得正常起來。 你還是吃飯吧,解臨失笑,用公筷夾了一筷子清炒蘆筍給他,別吃辣的,你嘴唇都紅了。 任琴說自己只放了一點點辣椒,但對其他地區的人來說一點點可能就是致死量,池青嘴唇本來就紅,剛才吃了一口土豆絲之后紅得更加顯眼,黑發襯著紅唇,讓人移不開眼。 解臨手肘撐在餐桌上,歪著頭看池青吃東西。 解臨發現他夾的菜池青沒說什么就吃了,心道對這位潔癖助理來說能乖乖吃別人夾的菜著實不容易,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池青吃完他夾的兩筷子才反應過來,拿著筷子的手很不自在地頓住。 解臨:還吃嗎? 明明兩個人之前是解臨想約個飯都很難把對方約出來的關系。 一個療程過后,產生的化學反應超過池青的預料。 池青放下筷子說:不吃了。 飯后任琴才開那瓶解臨帶過來的紅酒。 她想給池青倒一杯,結果那杯酒被解臨接了過去:給我吧,他不能喝。 任琴心說,這位住樓上的池先生怪病還挺多。 這頓飯吃完接近八點。 外面天色黑透了,最近天氣也不好,烏云堆積導致夜晚的天空格外暗沉,顏色是壓得人透不過來氣的墨黑色。 任琴送他們到門口,她剛洗了點水果,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正想說話,就見池青那雙比窗外天色還黑的瞳孔正直勾勾盯著她看。 池青瞳孔黑,藏在頭發后邊看不到瞳孔光,冰冷地像無機質一般,任琴被他看得直發毛,她看不透池青眼神里的內容,只感覺自己像被什么盯上了。 最近兩起案子你聽說了嗎? 案子?任琴說,是說楊園和天瑞那兩起嗎? 池青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側面提醒她:你很符合兇手挑選目標的特征,獨居、漂亮、和家里人聯系也不多,就算消失一個月可能也不會被人發現。他說到這頓了頓,看她的眼神更讓任琴覺得毛骨悚然,他說:如果我是兇手,很可能會對你下手。 任琴笑容僵在嘴邊: 糕糕,等池青和解臨走后,任琴抱起全程在她腳邊打轉的橘貓說,那位池先生可能不太會聊天。 橘貓看著她,喵了一聲。 任琴抱著它摸了兩把,她這段時間工作忙,沒怎么陪著它玩,這一摸,摸到糕糕后腦勺那邊的毛似乎缺了一小塊兒,她低下頭、輕輕摁著橘貓后腦勺,仔仔細細查看,看到一處不顯眼的傷口。 任琴心說,這是什么時候受的傷,怎么會掉了一塊毛。 不太可能是糕糕自己弄的,它是一只很懶的貓,平時能躺著絕不會蹲著,也不愛跑酷。 她正想著,門鈴聲又響了。 以為是樓上兩位落下什么東西去而復返,結果任琴一開門,發現按門鈴的是搬來之后沒見過幾面的對門,對門鄰居是個中年女人,顴骨高、單眼皮,一看就不是好說話的類型。 果不其然,一開門那位中年女人刻薄的眉眼往上抬,聲音尖細:哦喲,總算逮到你在家休息了,我說你能不能管管你家貓?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老是叫喚,我不反對你們年輕人養寵物,但是既然養了能不能管管好?別影響別人休息好伐。 任琴被她這一通話說懵了,雖然懷疑對門是不是存心找茬,還是溫聲解釋說:可能有什么誤會,我們家貓很乖的,而且做過絕育的貓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亂叫 中年女人尖細的聲音又抬高幾度:什么誤會哦,你的意思是我誤會你咯?我閑著沒事誤會你干什么,你家的貓就是很吵,剛搬來那幾天倒是蠻好的,看你一個外地小姑娘,又是一個人住,我還想過幾天做了蛋糕給你送一份。誰曉得哦,沒幾天就開始叫喚。別人晚上也是要休息的,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貓一直叫喚都還睡得著。 任琴到底是脾氣好,不想和鄰居發生糾紛,只好連連道歉。 中年女人斜著眼掃她,也松了口:你態度還是蠻好的,這次就算了,管好你的貓,別讓它晚上再瞎叫喚了。 把對門送走后,任琴蹲下身、對著糕糕后腦勺缺的那塊毛看了許久,剛才堅定我家貓晚上不可能叫喚的想法逐漸動搖,她不確定地想:難道晚上糕糕真的叫了?可為什么她沒聽到? 難道是因為最近太累了? 這個得不到答案的想法很是詭異。 她起身的時候,忽然又想起池青走時直勾勾盯著她說的那句: 如果我是兇手,很可能會對你下手。 任琴畢竟是個女孩子,一個人住這么大的二居室,又有兩起專殺獨居女生的案子至今未破案,說不害怕肯定是騙人的。 這個的念頭一起,人就容易疑神疑鬼。 家里明明只有她一個人,但是被風吹動的窗簾、糕糕搖著尾巴時不小心掃落茶幾上的糖罐突然發出的砰聲,還有一片漆黑的臥室,緊閉的衣柜,都營造出一種家里似乎藏著某個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平時看完恐怖片,總覺得床底下有人一樣。 任琴甩甩頭,試圖將這種感覺甩出去,她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糖罐,正要將糖罐放回茶幾時,拿著糖罐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住,她眨眨眼,晃了晃糖罐,糖罐里沒有發出聲音:吃完了?我記得里面還剩幾顆啊。 任琴打開糖罐蓋子,里面空空如也。 任琴一個人站在空蕩的客廳里,窗簾被窗戶縫里的風吹得鼓得更高了。 這種小細節在日常中本來就容易被人忽視,她自言自語著把糖罐扔進垃圾桶里:是我記錯了吧。 另一邊。 池青和解臨上樓之后,池青站在家門口開密碼鎖,密碼剛輸入四位,站在對門的解臨忽然問:你走之前說的那句話,也是找不到話題隨便聊聊? 解臨靠著身后那扇密碼門,從走到門口之后就沒有要進門的意思,一直靜靜地盯著他看,目光意味深長地穿過走廊,纏在他身上:池助理,你不像是會隨便聊這種話題的人。 池青手指微頓,密碼停在第五位數上。 他就知道解臨沒那么好糊弄。 我只是陳述一個可能存在的客觀事實,池青說,她的確很符合兇手挑人的條件,兇手還沒落網,一個人在外面住,還是小心點好。 這個回答不知道有沒有將解臨糊弄住。 解臨只是點點頭,語調隨意地說:學會關心鄰居了,有長進。 池青本來就很難把半夜讀到的信息以合乎邏輯的方式交代出去,身邊還有這么個但凡他說點什么話、就跟狐貍發現草叢里有動靜一樣敏銳的人在邊上看著,他感到有些煩躁。 對了,還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 解臨說著朝他走過來幾步,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 池青聽著這句話,不由地皺起眉,心道這個人果然沒那么好糊弄這個字還沒從腦子里轉出來,就見解臨走到他面前這人比他高出一些,低頭壓下來的時候能清楚看到男人上挑的眉眼。 解臨緊接著說:你嘴怎么那么紅,平時擦口紅嗎? 池青大腦懵了一瞬,額角一跳:? 這人在說什么。 他有病嗎,沒事涂什么口紅。 池青被之前半夜聽到的聲音弄得心情本來就不好,聽到這句話冷著臉反諷說:你試試看會不會掉色就知道了。 他忘了解臨是說試試就真的試試的人,就跟當初第一次在診所見面時那樣。 解臨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姿勢其實有些曖昧,池青身后就是門板,面前就是他。 男人維持著微微低頭彎下來的姿勢,又向他湊近了一些,然后抬手,手指指節微曲,他笑了一聲說:那我試試,你別生氣。 池青眨了眨眼,只來得及從心里爆出一聲cao,男人溫熱的指腹已經輕擦擦池青紅得異常濃艷的下唇,然后解臨掃了一眼剛才擦過的地方,發現指腹上干干凈凈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真沒涂啊。 池青抿著唇,腦內閃過無數種殺人不留下任何痕跡的方法,每一種他都很想用解臨試一試。 第42章 夜訪 走廊上兩人互相對望半晌。 如果我想殺你,池青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有起碼十種不會留下任何線索的方法,很輕易地就能做到讓警方完全找不到兇手,甚至可能沒人發現罪案發生,也就是說不會有人發現你死了。 池青說話的時候語氣絲毫沒有起伏,光這語氣聽起來解臨感覺自己在他眼里似乎已經是一具尸體。 解臨見過很多種警告人的方式,這種還是頭一回。 解臨笑了一下:不用那么狠吧。 池青把最后幾位密碼輸入進去,說:趁我現在還有理智,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對池青來說,只是口頭警告、讓解臨四肢健全地全身而退已經很不符合他的作風。而且解臨在他這里產生例外的次數越來越多,比如面對解臨的時候剛才怎么會讓他靠近。 他低下頭摘下手套,抹了一下唇角。 池青回去之后又洗了一遍澡,重新換了一身衣服。 收拾完,他摸黑上床,闔上眼。 墻壁上時鐘從9開始順時針往上轉,分針每轉過一輪就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嗒聲。 池青在床上躺了約摸四五個小時,在時鐘指向2的時候像是掐著點一樣忽然睜開眼,深不見底的瞳孔和漆黑的夜色融在一起。 窗外夜色更加昏沉,小區里只剩三兩只野貓還在樓下徘徊,聲音又尖又細,凄厲的叫聲時不時劃開夜空,然后又悄無聲息地隱去。 他掀開被子赤著腳下床,沒開燈,摸黑從臥室走到客廳里坐著如果此刻有人忽然進他家,可能會被這幅詭異的景象嚇到,畢竟很少會有人半夜三更不睡覺,在沙發上夢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