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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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譚氏報完了案便空下來了,因著請了一天的假,倒也不用上工,她繞去集市買了些rou菜便回了王家村。 路上碰見村人,他們臉色都很怪異。 其中一個拉住她問:你家王舉人已不在縣令那里教書么? 起先王舉人得了教書的活,村里頭羨慕嫉妒的人可不少,但也沒人說什么,誰讓自家的男人兒子都不爭氣,別說考科舉,大字都未必認得一個。 王舉人是村里頭一份的體面,眾人還提著雞蛋賀了一回,想著沾沾喜氣。 誰知道人昨兒灰頭土臉回來了,身上的狼狽樣都叫人看見了。 他素日里清貧,穿的都是洗的發白的衣裳,為著教書還特地裁了新衣,昨兒個那新衣污糟得有些過分了。 譚氏臉僵了一下。 昨天王舉人回來的時候可沒跟她說被人家辭退了,只說林少爺請了假要休息,身上的衣裳是不小心弄的。 譚氏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只能笑著與村人說:我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呢,剛下了工,等我家去問一問。 那個攔住她的村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這身子還沒好,怎么就出去上工了? 不是村人大驚小怪,實則是兩年前譚氏女兒沒了以后,她就大病了一場,過后身體總也養不回來,三日里總有一日半是歇著的。 因為這個,村里人還夸過王舉人,他們都是鄉下人,家里的婆娘們哪個不是手里的活從沒停下的?譚氏平日里能歇許久已經叫她們很是羨慕了。 譚氏笑了笑:也是巧了,前些日子隔壁平家村的莊子上不是招人么,我就去試了試,竟也選上了,如今就在那莊子里侍弄花草。那活兒也不累,花盆都是長工搬了放好的,我每日里只除除草施施肥罷了。 村人倒是真心實意賀她了。 譚氏素來為人不錯,與村里人關系很好,她平白丟了個女兒,他們也憐惜的更何況他們心里還有些隱隱的愧疚,若是那會兒他們機警些,許是能救下她女兒。 有個村人忽的想起什么:平家村的莊子?那不是林縣令家的么?我原先走夜路回來的時候路過那里,天黑路滑,那家的莊頭還叫人給了我個燈籠呢! 哦喲!林縣令多好的一個人!咱們今年的地稅都少了一成呢!比往年的日子好過多了。 不止呢,早些年咱們這些村子哪年不來地痞流氓收什么保護費的?還有那些莊子上來雇人做工,活多不說,銀錢也少,還不能不做!你看這兩年還有嗎? 眾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通,得出一個結論:林大人真好??! 有一個人感嘆:要是林大人能一直在咱們這里任職就好了。 一天天盡想著有的沒的,人家林大人指不定哪天就升官上去了,咱們還不知道下一個縣令什么樣呢! 他們閑話了一回,又催著譚氏回家。 譚氏到了家門口,大門閉得緊緊的,只依稀能聽見幾分言語,是王舉人和他娘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在哪 我昨兒好友天香樓 譚氏擰緊眉頭,天香樓是個酒館,頗費銀錢,是他們這等人家去不起的。 她推開門,高聲說:娘,夫君,我回來了。 里頭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不一會兒,王氏從里頭出來:怎么回來這么早? 譚氏說自己請了假,又問王舉人:外頭說的那些是怎么回事?你叫人辭退了?怎么不和家里說? 她進門就看見王舉人歪在炕上。 王舉人臭著臉:本來只教一個林小公子的,昨兒來了個臭小子,處處頂撞我,分明是他們不對,結果卻將我辭退了!權勢大還當真了不起! 譚氏沒信他的話,自己男人自己心里還沒點數?林家她今兒也見了,再和善不過的,怎么會無緣無故地辭退他? 她也懶怠搭理他。 平日里她在家里躺著喝藥的時候心里可能還覺得虧欠,如今自己也能出去干活了,一個月兩錢銀子的月錢,可比漿洗縫補賺得多了! 更何況林夫人剛給了她一兩銀子的打賞,手里有活干,身上有銀錢,她的底氣也足了,腰桿子挺直了,就懶得搭理王舉人了。 外頭的話說得再好,這日子過得怎么樣,還是她自己最有說法。 沒了女兒以后她沒去外頭干活,家里的活可沒少干,洗衣做飯、喂雞喂鴨的,難道都指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王舉人和他年邁昏憒的老娘不成? 德行! 她自去做了飯,吃完把碗筷洗了就去炕上歪著休息了。 另一邊,秦婉的花會已經開始了。 來的都是女人家,都帶著家里的孩子,可見了林渙總忍不住摸一摸他,捏一捏他的臉。 你家這小子養的真不錯,白白嫩嫩的。有個鄉紳夫人說,外頭的花也種的好,難道縣衙里的風水竟然更養人些不成? 聽了這話的夫人們看一眼乖軟可愛的林渙,又看一眼年輕漂亮的秦婉,心里都有股酸勁兒:可不就是養人么?瞧瞧林夫人這臉上,看著可比我們年輕多了,聽說林大人后院里只林夫人一個呢! 反正都是女人家一起說話,便沒顧忌。 秦婉笑而不語。 她不接話,底下的夫人們又自個兒聊起來了,一個個都抱怨家里的男人們。 這會兒江南這一代正流行什么風流人物,一個個的好的不學學壞的,不看人家的學識,盡學人家往那些個娼館妓館里鉆了。 尤其是這些個鄉紳家里,有嬌妻美妾還不夠,非要去外頭偷那些臟的臭的! 她們怨氣很大。 有一個說:要我說都是甄家帶出來的!就仗著他們家有個貴妃,那些個人甭管多遠的親戚關系都仗勢欺人,鎮日里調三斡四的,斗雞走狗吃喝嫖賭哪樣不干?!弄得咱們家里的這些人也跟著有樣學樣! 底下人聽她提起甄家,忽都噤了聲。 她們這回來這個花會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探聽林縣令家里的看法么? 江南一代被四王把持著,甄家、史家、王家、賈家、薛家,這五座大山壓在頭頂,個個都活的小心翼翼忍氣吞聲的,生怕得罪了人家。 她們想過舒坦日子,要么就跟他們同流合污,要么就站在對立面。 同流合污吧,他們心里膈應。 可這對立面又是哪里好站的?自家上頭又沒人,人家翻翻手就能捏死自己,他們不拿人命當回事,自家可得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來之前他們也打聽了,林縣令這一支還跟人家有著拐七拐八的親戚關系呢! 林家的嫡枝林如海不正娶了賈家的嫡女么?如今正任蘭臺寺大夫,正是林縣令的本家,而林縣令雖已出了五服,祖上的關系倒也還算密切,更何況林縣令還有個閣老先生! 因此,他們就是來看風頭的。 自己不敢來,就叫家里的女人孩子來。 也不怪人家生氣。 秦婉笑著說:他們弄他們的,與咱們有什么相干? 她指了指桌上擺著的螃蟹。 這還沒到吃螃蟹的季節,我左思右想又不知道該拿什么招待你們,正巧兒下人送了一簍子張牙舞爪的螃蟹上來,看著也還算過得去,就叫人捆了上蒸籠蒸得透透的了,你們嘗嘗味道怎么樣? 夫人們看著小桌上擺著的螃蟹,原先張牙舞爪的又怎么樣呢?還不是叫人收拾了送到桌上了嗎? 她們定下了心,笑著說:倒饒了夫人的好螃蟹吃!如今市面上的螃蟹還少呢,難為夫人挑出這么大個兒的,要我說反正咱們都是女人家,干脆一起喝一盅,也受用受用這螃蟹罷! 另有人說:便只許他們溫酒煮青梅①么?快快兒的叫人上青梅酒來,咱們也論一論天下! 眾人哄笑。 秦婉果然叫人送了溫溫的青梅酒上來,又叫人把小孩子帶下去玩,吩咐說:今兒的螃蟹叫他們吃吃腿rou就罷了,別的不許上,叫人送些別的點心,讓嬤嬤們看著。 她又想起什么:不許讓那些身邊跟著的嬤嬤奶娘喝酒,叫她們仔細看著各家的孩子們。 婁氏這會兒不在,封氏坐在她旁邊,聽見她吩咐就夸:還是你心細些,我聽有些人家并不禁止他們飲酒,一個個下了差就聚在一塊兒喝酒賭博的,反倒耽誤事兒。 秦婉說:要么怎么說那些個人是壞家的根本呢? 她們自在飲宴。 這莊子是方圓百里里最大的一個,往日里也有路過的人來借一碗水喝或是借住一晚的,秦婉都讓莊頭許了的。 里頭夫人們飲宴,莊頭恐怕有人沖撞了,自個兒就坐在外院里喝茶吃點心。 正喝著呢,來了個莊戶稟報:外頭來了對人,說是路過,想借住。 莊頭問:多大年紀,是男是女? 莊戶說:一大一小都是男的,大的瞧著三十四十左右,小的看著才十來歲。 莊頭便出去看了。 原是一個中年人帶著弟子游歷山水,恰好路過姑蘇,大的那個蓄著胡須猜不準年紀,小的那個身姿板正,一雙眼睛清亮有神,整個人便如浸了水的青竹兒一般。 莊頭見過的人也不少,猜出他們身份不凡,問道:敢問閣下哪里人? 在下出自洛下沈氏,沈傾,這是我侄兒,也是我弟子,沈倦。 第19章 魏晉時候若說一句洛下沈氏才風光,如今也不過被好奇看了一眼。 莊頭想了想說:借住可以的,只是我們家夫人正在后邊院子里宴客,來的都是女眷,還請大人只在前院活動,不要沖撞了女眷。 沈傾頷首。 他們二人收拾了行李搬進了前院。 房間倒也寬敞,沈倦動作利索地打掃屋子,沈傾就坐在窗邊往外頭看,支起來的窗子向外開著,風景正好是那一叢叢火紅的玫瑰。 這家夫人倒是雅致。 沈倦悶著頭不說話,聞言點頭。 沈傾便看他:你近日怎么不愛說話了? 沈倦言簡意賅:懶怠說話。其實是一路在江南走來走累了。 他端了盆:我去打水,叔叔洗一洗。 另一邊,林渙帶著一群小蘿卜頭差點玩瘋了。 他先前跟著王舉人念書,好幾天都悶在書房里,除了背書就是認字,一天連玩的時間都沒有。 賈菌呢?他平日里呆在賈府,那么大的一個府里,卻因著他地位不高,不能撒著歡兒地跑,不然人家就說他是冒失鬼。 兩個平常玩得不夠盡興的半大點的孩子碰見了另一群小蘿卜頭,可不就是瘋玩嗎? 這群孩子平日里也有一起玩的,選了一個大的做孩子王,孩子王指揮習慣了,這會兒加入了兩個新的,自然也想著指揮他們。 賈菌哪里肯?他看了看林渙說:我家里是榮國府!自然該我做孩子王的! 林渙則說:今兒是我家請的你們,這也是我家的莊子上,合該你們聽我的話,我說玩什么就玩什么。 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在后廚邊上,沈倦打水路過,聽見有人說話就看了一眼。 只見一群穿著綾羅綢緞的小孩兒都不顧身上的衣服蹲在地上爭執到底誰來當孩子王。 其余人都蹲地上,賈菌心壞,他蹲在旁邊一個井蓋子上,就平白比別人高出來一點,林渙看見了也跟著學,也蹲在井蓋上,藐視著原先那個孩子王。 另一個孩子王叫于志,家里是做綢緞生意的,出手向來大方,所以很得這群孩子喜歡,他仰著頭說話說著說著突然發現變累了,才發現賈菌和林渙的壞心眼。 他能依?頓時站起來了。 林渙也下意識站了起來。 然而他不過才三歲,從井蓋上站起來也沒人家高??! 【心上人:給我整笑了,歡寶原來是個小矮子?!?/br> 【桃花扇:救命??!我為什么在這里看一群小孩吵架吵了半小時!】 林渙很不服氣地墊了墊腳,他一點也不矮??!只是年紀小還沒長高而已! 從剛剛賈菌說自己是榮國府的人的時候沈倦就停下了腳步。 他和叔叔來江南就去為了查訪,這才發現原來四王八公竟然已經擰成了一股繩,在江南叱咤風云。 因此聽見他們一群小孩和榮國府混在一起十分不喜。 他不想跟他們打交道,然而沈倦出去必經這井邊上,于是只能找了個地方坐下。 他無意聽一群小孩兒爭吵,奈何一群小孩兒嘰嘰喳喳的,根本不知道收斂一下聲音,沈倦被迫聽了全程。 林渙從井蓋上站起來:你們知道這莊子里有什么好玩的嗎!你們不知道吧? 其他小孩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確實不知道。 林渙得意了:這是我家的莊子,自然只有我知道在哪里玩好玩,你們聽我的話,我帶你們去找好玩的。 他們已經吵了許久了還沒決定下來,眼看著大人們都要吃完喝完了,都快沒時間玩了,繼續吵下去只怕玩不了,一群人想了想,同意了:好吧,那你帶我們玩。 林渙得償所愿,笑得像個囤了糧食的小倉鼠。 他兩頰rou圓鼓鼓軟乎乎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看著很是靈動。 沈倦在心里嘆了口氣:好好的小孩,分明長得可愛,可惜被帶壞了,和著榮國府的人一起玩。 平時他并不這么激憤的,然而他們剛從江南往回走,才知道以賈家為首,那些個府里一個個的都包攬訴訟,顛倒黑白,死的也能給你說成活的,竟判了許多的冤案錯案,可這些個案子竟也被上面一層層瞞得死死的,沒叫別人發覺! 他深惡這種官場風氣,一路走來看了不少冤假錯案,也看了不少因此家敗人亡的可憐人,連帶著此時,對這些小孩子也不大喜歡。 林渙他們已爭搶著玩起了過家家。 這是林渙剛剛問了方塊才知道的玩法?,F代誰家的小孩兒小時候沒有玩過這個呢? 然而林渙他們沒有! 他們平常最多也就在莊子上趕趕水鴨子、爬一爬樹,哪里見過這種新奇的玩法? 林渙掰著手指按照小妖怪們的教程給他們說話:要一個爹,要一個娘,其余的都是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