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斤計較：監守自盜啊夫人！】

    林渙就是這么一說，畢竟在他眼里，這些花這么好看，他都想摘兩朵帶回家去呢！

    很快就有莊頭迎上來，喜滋滋的：夫人，咱們這花會還沒開呢，就有好幾家說要預定這玫瑰也種莊子上呢。

    這可是大數目，要種滿莊子的花那不得成百上千？就算買的是花苗，那一筆生意怎么也有幾十兩銀子的進賬。

    出師有名，秦婉也高興：我看這玫瑰花培育的很不錯，給負責的人賞。

    莊頭喜滋滋的：多謝夫人賞了，這花可難養了，它花期短，又多在四五月里開花，如今都六月了，多虧了封夫人和花農想的法子，才叫花期延遲到了這時候。

    他又招手叫了個婦人過來：這是新來的花農，人貼心仔細，侍弄花草很是用心，這一塊玫瑰田如今正是她看著的。

    秦婉便問多大了，叫什么，哪里人。

    那婦人福了福身：奴家譚氏，姑蘇本地人，嫁在了王家村，今年二十七了。

    秦婉便點了點頭。

    【一言不合：我怎么記得王舉人也是王家村的?！?/br>
    【心上人：別提那個憨批東西了，一提他我拳頭就硬了?！?/br>
    【斤斤計較：王家村那么多呢，哪有那么巧就是一個村的，你咋不說他倆還可能是夫妻呢?！?/br>
    林渙看了看這譚氏，見她身形有些瘦弱，兩手粗糙，便說：莊頭伯伯，她好瘦，你平日里多給她些飯和rou吃！

    莊頭彎下腰：少爺心善。

    譚氏也朝他福了福身。

    林渙擺擺手不在意，往正屋里去了。

    封夫人已經到了，婁氏也在，兩人正在說話，英蓮和賈菌正蹲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見了林渙，英蓮也不看賈菌了，噠噠噠跑過來：歡寶你終于來啦！學得怎么樣啦？

    林渙苦著臉：小姑奶奶別問了，我這些天睜眼睛是《三字經》，閉眼睛還是《三字經》，頭都大了。

    英蓮哈哈哈地嘲笑他。

    林渙不高興了：不許你笑我！

    英蓮立馬捂起嘴，可笑意還是從臉上漫出來。

    這還是方塊知道她是香菱以后第一次見她，一個個都很驚奇。

    【心上人：這就是香菱啊，從小就能看出來是個美人坯子?！?/br>
    【白菜豆腐腦：便宜薛大呆子了，可恨他還不珍惜?！?/br>
    【香菱抱抱我：嗚嗚我的小女神，可憐的香菱，長得真可愛啊，以前只能看著書腦補，或者跟著老版本的紅樓夢電視劇看，現在終于有畫面了，這一看就是香菱??！】

    【蹲蹲蹲：確實，而且我更期待林meimei寶jiejie了！】

    原著里曾說香菱有東府蓉大奶奶的品格，蓉大奶奶是誰？秦可卿??！太虛幻境警幻仙姑的妹子，她兼具釵黛之美，連官名都叫兼美。

    有她品格的香菱自然也是好看的。

    雖說現在她年紀還小，還沒長開，但是還是能看出來模樣很不錯，主要是還沒經歷過拐賣事件，也沒有呆霸王磋磨她，她仍舊是快活的、被家里嬌寵長大的女兒。

    這樣活潑開朗的香菱，誰會不喜歡呢？

    賈菌對她橫不是鼻子豎不是眼的，那也是因為怕自己的小伙伴歡寶被她搶走不跟他一起玩。

    在發現他們并沒把自己排除在外后，賈菌又和顏悅色了。

    你們和我那個府里的人不一樣。賈菌蹲在地上，他們只跟寶玉玩，哄著他捧著他，都沒人和我一起。

    【古文學研究：我記得賈菌不是和賈蘭玩的挺好嗎？怎么說沒人和他一起？】

    林渙便跟著問了。

    結果賈菌撇了撇嘴：蘭兄弟被他娘管的緊著呢，比你還忙，每天十二個時辰，有大半時候都在讀書，只有去學堂的時候才有空和我說兩句話。

    林渙大驚失色：別的小孩都這么認真的嗎？那他學到哪里了？《三字經》和千字文可背下來了？背了多久？

    賈菌努力回想了一下：額好像還沒背下來，他在學堂的時候跟我說他也討厭背書，只是他娘要他背，他不得不背。

    剛剛還一驚一乍的林渙立馬冷靜下來了：嚇我一跳。

    英蓮咯咯咯地笑：歡寶你怎么啦，一聽背書嚇成這樣。

    林渙苦著臉，他能說什么，小妖怪們都說啦，要跟他打賭背書的，可憐他以前天天吃吃喝喝睡睡玩玩的，這些日子背書背的都快把頭發揪禿了呀。

    秦婉本是在和封夫人她們說話的，聽見這話也笑了：往日里沒見你這么勤奮，王舉人剛來的時候恨不得躲在家里不肯讀書，鎮日里追貓逗狗的，誰能想到先生走了你又肯讀書了。

    婁氏聽她提起王舉人，問：王舉人家去了？

    提起他，秦婉斂了笑：他教得不好，我問過了歡寶他爹，叫他辭了，往后再找個先生。

    婁氏說：好不好的既已經辭了，那就不提了，咱們這樣的人家要多少好先生找不到，犯不著為他生氣。

    【心上人:辭的好哇，早就看他不順眼了?！?/br>
    【白菜豆腐腦：希望下一個先生是好的?！?/br>
    封夫人想了想說：上回我家男人倒是認識了個書生，聽說學問還不錯，就是家貧了些，但也有些往上的心思，不知你家覺得怎么樣。

    秦婉便說：過兩日我叫歡寶他爹看看！

    【駱駝王子：我開始咯噔了不會是賈雨村吧？？？】

    第17章

    林渙好奇：【賈雨村是誰？】

    彈幕巴拉巴拉地講了一串給他科普。

    原是一個借住在葫蘆廟的讀書人，受英蓮她爹的資助去讀書，過后卻恩將仇報導致了英蓮的悲慘命運。

    林渙:。

    這是什么絕世白眼狼??？？？

    他要是來教自己讀書，回頭是不是還要借勢把他們全家弄得也特別慘？

    他反應極大，結果小妖怪們的反應也很大。

    林渙算是發現了，這群小妖怪有很多人，每個人心里都有不同的想法，也覺得他們眼中的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就像賈雨村，有人覺得他從根上就是壞的，英蓮她爹給了他五十兩銀子和兩套冬衣，他不說一聲謝就跑了，過后還因為【雖才干優長，未免有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勘涣T了官，他們說他初次當官就貪污受賄且不尊重上官。

    也有人反駁。

    他說的也是振振有詞：所謂的賈雨村貪污根本不存在，這里的貪酷不過是過分追求嚴酷，賈雨村那會兒唯一的毛病就是不尊重上司，就連上司參本也說的是狡猾、不尊重上司、沽名釣譽等等，而沒有說他貪污，真貪污了早蹲牢里了，還能游山玩水？

    說他拿了錢就走其實也不對，他與甄士隱相識是在中秋之前，中秋節仍舊在一起吃螃蟹喝酒，中秋是什么時候？八月十五，秋闈又是什么時候？這個沒有統一的時間，但多數也在八月。

    中間間隔時間太短，賈雨村因為銀錢不夠已經耽誤了時間，拿到錢急著趕考也沒有問題。

    林渙懵圈了:那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古文學研究:歡寶你還小，不知道人性多樣，不可一味地追求固定的看法，想知道一個人好還是不好，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不可以輕易下定論?！?/br>
    林渙喔了一聲：所以這是有些人不喜歡我的原因嗎？

    他這里的人多，難免有不喜歡他的，總說他無聊之類的話，方塊一一讀給他聽過。

    【心上人：誰會不喜歡歡寶呢！歡寶可可愛愛！】

    林渙下意識笑了一下，然后又抿緊了嘴：不喜歡我很正常呀，沒關系的，我會努力讓你們都喜歡上我的！

    【白菜豆腐腦：嗚嗚，每天都在為崽崽嗚嗚，太甜了太甜了?！?/br>
    【古文學研究：歡寶，其實讓賈雨村給你做先生也不錯，一來他能考上科舉，學問不錯，其吏治才能也還算可以，另外他此時還沒有考上科舉，以后他那些官場上的行徑與你無關，反正只是替你啟蒙罷了，而且他這會兒應該還缺錢趕考，你家資助他，未來他也不敢輕易反水對付你們，否則就是恩將圖報之人?！?/br>
    將來的賈雨村當上金陵知府胡亂判了葫蘆案是什么緣故？一來甄士隱家中已經落敗，除了那門子以外無人知道他的來處，自然沒人揭穿他結草銜環恩將仇報的事實，不然為什么事后賈雨村匆匆忙忙將門子處理了？

    只要林渙自己立得正，未來就算賈雨村作死翻車了，他也不過是個啟蒙先生罷了。

    如今正是六月，賈雨村八月要去考科舉，滿打滿算也不過教歡寶兩個月罷了。

    林渙聽得似懂非懂。

    他一臉茫然蹲在旁邊，英蓮就戳了戳他：歡寶，你做什么呢？

    林渙回神：我在跟朋友說話。

    甄英蓮看了看周圍：哪有別人嘛！你就是沒聽我說話罷了！我再問你一次，我想去摘一束玫瑰花回來，你陪我去好不好？

    林渙點了點頭：可以啊，菌兄弟呢？

    甄英蓮環顧四周：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不管他，我們先去！

    他們倆便走到后院去拿藥鋤籃子，結果正巧碰到譚氏在整理工具，因為前面見過，林渙便帶著英蓮問了一聲好。

    譚氏目光落在甄英蓮身上怔了一下，被林渙眼尖地發現了，他問：譚夫人？

    譚氏眼淚忽然下來了，呆呆地看著英蓮，半晌說：小少爺，這是你meimei么？平日里可要看好了，她長得這樣可愛，若是一個人出門，恐怕要被拐子拐去的。

    林渙覺得她說話很奇怪，但是想想后來英蓮確實被拐了就釋然了：您放心，以后一定不叫她亂跑。

    譚氏擦了擦眼淚：我從前也有個女兒，和你meimei一般大的年紀，平日里總愛撒嬌賣癡地圍著我轉，后來有一日她爹在外應酬喝醉了酒叫我去接他，那種污遭之地我不好帶她，便將她放在家里玩，結果

    她丈夫的母親年紀大了，看人、說話都不怎么利索，來了個人說他們夫妻在外頭出事了，她就急急忙忙就去找他們倆，就這么著，那個女孩兒就被拐了。

    這些年譚氏也生了別的孩子，只是一直想起自己那個女兒，總聽見她喊娘，說她害怕。

    她平時最見不得和自家女兒一樣大的小女孩，一見就流淚，總想著要是她的女兒還在，恐怕這會兒也跟她們一樣冰雪可愛。

    【白菜豆腐腦：譚氏好可憐她女兒也好可憐?！?/br>
    【一言不合：古代人販子這么多的嗎？官府不管？】

    【斤斤計較：樓上你想太多了，官府怎么管？人販子一般都是趁小孩兒獨處的時候把人拐走，拐完了立馬轉手，有的喪良心的還喂藥，小孩子不聽話還會打，哭都哭不出來，抱出去人家以為親生的?！?/br>
    【斤斤計較：而且古代的人牙子還是個正經職業，不信你可以搜索一下，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哪里來的？除了家生子，都是從人牙子手里買來的，那些人要么是從人販子手里買的小女孩，要么就是自己拐了放在家里一兩年等人都不在意了，教養以后賣到大戶人家去的?！?/br>
    【心上人：好家伙還有產業鏈的，太惡心了?！?/br>
    林渙看了看譚氏，又看了看同樣為人販子而苦的甄英蓮，只覺得，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的壞人？好好的人家里千嬌萬寵的小女孩兒，竟然要被他們拐去當奴才。

    而且有些小女孩賣出去分明只值幾兩銀子，為了這幾兩銀子竟然就做下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氣急了：譚夫人你別怕，你家那個meimei消失了多久了？何時被拐的，有什么模樣？當時報案了沒有，可有人去找過？

    譚氏說：我家那孩子剛被拐的時候就說要報案，后來她爹攔了，說是恐怕那些人販子聽見了風聲對我家小孩兒不利我們只叫了幾個相熟的人家四處尋找。

    林渙愣住了。

    怎么又是和英蓮差不多的情況？她是霍起怕被問責不敢報案，譚氏怕人販子對女兒不利不敢報案。

    都是不敢報案。

    【心上人：emm不知道咋說，感覺譚氏真的慘，但是不報案確實不好?！?/br>
    【一言不合：嗯，報了案找到的機會其實更大一些，人販子以后也會投鼠忌器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不過可能古代人民的法律意識不夠好吧，也情有可原，我反而覺得她丈夫一個讀書人不報案更有問題?！?/br>
    林渙看了一眼方塊，把小妖怪們說的話給譚氏重復了一遍：夫人，不然你就報個案試試，您女兒已經被拐了很久了，這回總不怕人販子對她不利了，若是報了案能找回來也不錯啊。

    說完，他就帶著英蓮去摘花去了。

    譚氏愣怔在原地，細細地琢磨了一下林渙的話，又想了想自己那可憐的女兒許是還吃不飽穿不暖，叫人磋磨著，頓時心一抽一抽地疼，又想了想確實應該報個案，趕忙去跟管事的請了假往縣衙里頭去了。

    她不會寫訴狀，但是林縣令從上任的時候就有過特批，說是衙門里頭的師爺們都是讀書識字的，若是有農家人有案要告盡可去找師爺陳情，讓其幫忙寫訴狀書。

    因此，譚氏尋摸著就找到了師爺那里。

    正巧兒師爺也在，譚氏戰戰兢兢坐下，把自己女兒被拐的事兒說了一下。

    師爺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頭。

    他是林風起身邊跟久了的師爺，性子極為剛正，素來也清廉、關注民生，聽她說這事已過了一二年才想起報案，先是覺得這樣的案子不好斷，找一個被拐的小女孩兒在這姑蘇城里都像是大海撈針，更何況人販子可能還將其賣到別的地方呢？

    繼而又想，像譚氏這樣隱而不報的人又有多少？是否姑蘇城里就有個拐子窩呢？被拐了那么久的女孩兒都被賣去哪里了？這是否就是一條產業鏈呢？

    他越想越心驚，匆匆忙忙地去找了林風起，將實情一一說來。

    林風起聽完也沉默了，說：得細查。

    然而一二年的陳年舊案了，如何查起？師爺心口發苦。

    林風起想了想說：人販子拐了人必定要賣人亦或是轉運貨物，先從驛站和人牙行查起吧，歷年的城門口的出入名單你叫人送一份給我來，尤其是那些頻繁出入的、拖家帶口的，許是那些被拐的小孩就被混在里頭帶出去了。

    師爺躬身：是。